重生之與獸相伴
聶飛城沉默了,他不知道該不該說,而他內心最擔心的是,飛飛會不會被那位大叔騙了。
飛飛做為變種雕鷹裏的矯矯者才吸收到聶飛城身邊當監獸師,他外表天真純淨,長相如小正太般可愛,但聶家的人都知道,雕鷹真實的性格是殘暴噬血,飛飛是經過聶家族人收性後,天質能力過人才留下來的,幾年來,除了接任務時會出現雕鷹的本性外,聶飛城從來沒見過今天這樣失控的飛飛。
看來小正太真的愛上那位大叔了。
聶飛城苦笑著搖搖頭,駱穎當然知道他的心情,但也隻能安慰地握緊他的手。
希望一切隻是個巧合或誤會吧。
…….
飛翔在無盡黑暗的夜空裏,沒有月光,沒有星子,隻有不斷劃過耳邊的凜冽冷風吹在身上讓人瑟瑟發抖。
落地前一個猛地收翅,巨型雕鷹在濃霧中迅速幻化成小正太蹲落在草坪上。
雲水灣還是一如既往地寧靜,天然湖波光粼粼,數千年曆史的古山林環包圍著錯落林立的樓宇,夜已深,放眼望去,樓宇間隻有幾處燈光還在閃爍,周圍靜的隻聽見風劃過樹林的摩擦聲。
飛飛情緒很低落,他知道自己在聶家失態了,做為被選中的監獸師,他違背了準則,第一次反駁聶家族主,而這一切竟是為了一個相識才不到幾天的大叔!
按正常軌道,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可是,飛飛卻難以控製自己的情緒。
是寂寞的太久了嗎?不,變種雕鷹本來就是獨來獨往,他從來不怕寂寞,也習慣了一個人,即使跟聶飛城他們聯合出任務,也隻是工作性質而已,並沒有什麽獨特的感覺。
那個大叔是個例外。
飛飛靠在棕櫚樹下縮坐著,天氣很冷,但他不想回家,其實內心仍是很期盼能在開家門的那刻,看到對門房裏的亮光,隻要他一扭鑰匙,大叔就會急急地打開對門,然後關切地問他:“你回來了,怎麽又這麽晚?”
問完後,又會不好意思地笑笑,好像怕他嫌煩一樣,接著輕聲問:“要不要吃宵夜,我給你做了點粥。”
走廊上的日光燈照在邢天臉上,有種說不出的溫柔,明明是張冷冽如刀刻般的臉,卻在望著他的時候,牽起唇角的時候,傾注滿滿的深情。
飛飛歎了口氣,把臉埋進雙腿間,他真的好煩躁,心裏又害怕,邢天的突然出現、示好、搬進雲水灣,再加上又是Searchgame公司的員工,這一切不能不讓人生疑。
可能隻是誤解,可能隻是巧合,飛飛隻能在心裏禱告了。
坐了好一會,實在很冷,他拍拍屁股準備起來回家,想著回去後洗個熱水澡好好睡一覺,明天再跟聶少道個歉吧。
風聲吹著周圍的草窣窣響,微弱的月光將樹影映照在草地上,隻走了幾步,敏感的飛飛就定定地看著地麵上搖晃不定的樹影,一個高大的人形影子正在晃動的樹影中巍然佇立,他低垂的手上,指間處夾著一枚不起眼的刀影。
這一定就是凶手!
飛飛全身血液都沸騰起來,凶手又出現了,隻要抓住這個作惡多端的凶手,那麽就能洗清大叔的冤枉,聶少他們不會再懷疑邢天,隻要凶手不是邢天,其它的事都好說。
時間緊迫,身後的人影似乎也蠢蠢欲動,在對方提步躍上的一刹那,飛飛猛地轉身,與此同時,雙肩上突然展立起巨大的黑褐色鷹翅,如同遮天蔽日般的扇麵將月光完全遮當。
可就在出手的下一秒,飛飛愣住了。
即使光線再幽暗,他還是看清了眼前衝上來的這個身著黑色皮夾克的高大男人,冷風吹開了他偏長的劉海,無比清晰地顯露出刀刻般冷峻的麵孔。
這張麵孔太過熟悉,將飛飛生生地定在原地。
而對方在看到他突兀展開的鷹翼後,也明顯震驚,腳步陡地刹住,深黑色瞳孔裏全是疑惑和閃爍不定的驚奇,唯獨沒有溫情,他的神情在短暫的幾秒時間後即刻又轉變成冰冷的漠然,唇角輕蔑的弧起,流露出一絲不屑。
“原來是異獸?哼,正好!”男人邪邪一笑,側身揚起指間閃著寒光的細小刀具,飛飛定睛望去,正是一把手術刀。
在出手前,男人還是很輕蔑地挑起眉頭,“雖然我不知道你這種異獸有什麽價值,不過,先捉回去再說!”
飛飛陡然心驚,他倒退幾步,低叫道:“大叔。”
急速奔跑過來的男人眉頭皺了皺,不悅地咒罵:“靠!我有這麽老嗎?!”
話落,他手起刀落,經過改良的手術刀揚起的刹那間迅速拉伸變長,隻眨眼功夫就延伸成一把長約兩米的利劍,落下來時帶著呼呼震蕩的風聲,飛飛大驚,雙翼即刻展翅高飛,男人劍步上前,一個彈跳伸手拉住他的腳踝,他力量奇大,縱使飛飛再怎麽撲扇雙翅都難再飛高。
兩人就這樣僵持著,夾克男人嘴角掛著諷笑,一手緊握他的腳踝,另一手隨意把玩著手裏的利劍,那把利劍已縮回手術刀的形狀,此時在他手裏,像是玩具般耍來耍去。
“哎,我要是你,就不會笨的還想飛,看見這是什麽嗎?”男人邪惡地衝他亮了亮手術刀,“隻要我輕輕一割,你的腳就再也走不了路,況且,你也別想從我手上逃掉!”
說罷,飛飛感到一股強大的力量通過腳踝將自己整個往下拉扯,低頭一看,對方緊扣自己腳踝的手散發出幽藍的光芒,出奇不意地強力生生拉扯著他的身體,他大吃一驚,大叔究竟是什麽人?難道真的如聶少說的,是獵獸師?!
“啊——!”飛飛被男人奇大的手力重重拉著跌回地麵。
黑夾克男人一腳踏上他的鷹翅,目光冷冷地望著草地上狼狽不堪的男孩,他左右打量一番,依舊掛著輕蔑地諷笑,“看模樣倒沒什麽獨特的地方,不知道你除了能幻化成鷹翅外,還能有什麽別的價值,嗯,這對鷹翅斬下來的話,應該值點錢吧。”
飛飛怒不可竭,“大叔!你這個騙子!無恥!”
男人意外地揚起眉頭,“你罵什麽?”,他饒有興致地蹲下來,冰涼的手術刀輕輕拍打飛飛的臉頰,“如果你罵我是個惡棍、殺人犯,我倒是很樂意聽,不過,騙子這種稱號,實在是很可笑,小子,你說我騙你什麽了?”
“你……你就是騙我!”飛飛忿忿地瞪著男人,他臉皮薄,騙感情這種話說不出口,但他的內心真實地感受一種前所未有的疼痛,這種痛是他活了幾十年都沒有感受過的,痛得眼角酸澀。
男人聽了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想不到異獸裏還有你這種天真的獸類,我還以為個個都是殘暴的低等動物呢,算了,懶得跟你廢話,帶回去評估一下你有什麽可用的價值。”
飛飛氣憤地露出尖利的牙齒,對著他的手咬去,男人早就料到他有這招,靈活地一閃而過,又是一聲諷笑,“嘖嘖,牙還挺利的,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啊。”
“騙子!邢天,你是個騙子!”
準備動手捆起他的男人愣了愣,側耳眯起眼睛看著他,“你說什麽?”
死大叔想裝蒜!
飛飛恨得牙癢癢,正想亮出鷹爪時,突然頭頂一暗,一道黑影如勁風般橫掃而來,黑夾克男人反應極快地翻身連滾幾個圈,半跪起來的同時橫出利劍。
“邢天?!你來做什麽?”
逆著光站在麵前,同樣高大英武的男人靜靜地望著地上的飛飛,他蹲下來,伸手去扶他,眼裏浮現出一如既往的溫柔,“小飛,你沒事吧。”
飛飛又吃一驚,這兩個人居然長得一模一樣,到底哪個才是大叔?
“你別碰我!你到底是什麽人?!”飛飛推開他的手,連撤幾步,抵在棕櫚樹背上,謹慎地盯著他。
邢天欲言又止,垂下頭歎了口氣,跪在地上的黑夾克倒是看出端詳,諷笑著站起來,收好劍,道:“邢天,你搬來雲水灣就是因為這小子?嗬,我還奇怪呢,本來獵鳳獸的事不是你的任務,你怎麽非得攪和進來,原來是會小情人,不過,你不知道你這個小情人是異獸嗎?而且還是隻尖牙利嘴的鷹獸。”
邢天轉頭道:“我跟他的事不用你管,哥,你先回去吧,今晚的事不要跟任何人說。”
“喲,現在才叫我一聲哥。”邢海撓了撓耳朵,“剛才是誰拿著刀撲過來的,差點沒砍著我,這變化也太大了吧。”
“哥,算我求你,我想單獨跟他談談。”邢天說。
邢海撇撇嘴,“行吧,你們慢慢聊,我得提醒你一句,Searchgame的原則你應該牢記於心,有些規矩是不能隨便破的,你好自為之。”
邢天眼角跳動了兩下,低聲說:“我知道。”
攤牌地點選在了景色優美雲水灣天然湖畔,此時的一身黑色休閑運動裝的邢天已經完全沒有辦公室上班族的形象。
他身材高大挺拔,雙肩寬闊且肌肉線條流暢有力,一看就是經過特殊訓練的體魄,左手上握著的銀色橫刀輕輕一收便濃縮成精致的手術刀,飛飛想,看來改良過的手術刀是每個獵獸師的必備武器。
“對不起,我不是有心要騙你。”邢天輕輕地歎了口氣,注視著平靜的湖麵,說:“你大概已經知道了,我是Searchgame公司的員工,是公司獵獸師裏的一員,我們的任務就是到世界各地搜捕有利用價值的異獸,這個行業很危險但回報很高。”
“你們搜捕異獸用來做什麽?”飛飛還停留在剛才的憤怒中,他不能再相信這個大叔,可心裏時不時的抽痛卻讓他難以割舍,要換成別人早就揮起鷹爪攻下,而不會還像現在這樣忍著氣交談。
邢天苦笑:“當然是用來做科學研究或商業用途,能被利用的,就極盡其能的利用,做科學研究的,基本上每個被捕獵的異獸都活不過三個月,而像練金獸這種能生財的獸類,則會養起來,從中榨取最高利潤,直到它死去。”
“難怪練金獸越來越少,你們這群人渣!”飛飛怒吼道,他轉念一想,“你們這次的目地是鳳凰?”
邢天閉上眼,輕輕地點了點頭,“是的,三年前Searchgame的科研人員就探測到酈山天然湖底有靈獸的生命跡象,公司為了捕獲它,準備了三年,搜集曆史上鳳獸的所有資料進行研究,製定捕獵方案,本來這項計劃應該在幾個月前就該實施,但正好碰上錦發集團與悅鑫競拍這塊地,拖延了時間。”
“你們捕獵鳳凰為什麽要殺人取心?”飛飛不明白地質問。
邢天轉頭望著他,臉上掠過一絲無奈,“因為隻有用足夠的人心才能引鳳凰出現,Searchgame對鳳獸研究了三年,傳說中食鳳凰之心可長生不老,但鳳凰也好食人心,並且一定要有足夠的人心和血腥氣才能引它出來,Searchgame科研組調查過,酈山天然湖底的鳳凰逢每月十五會躍出湖麵,但我們好幾位守在這裏的獵獸師都捕空了,不知道是不是周邊人氣太冷,我們的人守在這裏幾個月都沒有見到鳳凰出現。直到雲水灣入住第一批住戶後,科研人員發現,湖底的鳳凰生命跡象相當活躍,經過重新評估,Searchgame給我們再次製定了新的捕獵方案,用一百顆人心及內髒去引湖底的鳳凰出來。”
飛飛震驚了,“那些人心和內髒是用來引出鳳凰?你們太殘忍了!那先前的恐嚇案又是怎麽回事?”
邢天歎了口氣,苦笑道:“那是我一個人幹的,這次捕獵鳳獸我沒有參與,因為我實在下不了手,為了捕獵異獸而殺人取心,這種事我做不出來,但我又實在沒辦法阻止Searchgame的舉動,即使我不做,也有許多獵獸師去做,我隻能用這種恐嚇的辦法讓那些無知住戶自覺離開雲水灣,用來恐嚇的人心和內髒都是從醫院裏偷來的,我也是沒辦法。”
飛飛靜靜地望著他,內心百般滋味雜陳,一時無言。
邢天將視線移向月色下的湖麵,緩緩地說:“上一次你們在湖邊打鬥的場景我們幾個獵獸師也看到了,很精彩,你們是異獸界的珍品,Searchgame資料庫裏有聶家監獸師的資料,公司高層對你們很感興趣,希望能捕獲你們其中一人。我也是在接到任務時,從資料庫裏見到你。”
說到這,邢天深深地望著他,夜風似乎都靜止了,他的眼睛在黑色的夜裏顯得分外晶亮,飛飛抿緊了唇,把頭扭向一邊,“所以你是故意找上我,想把我捕獲回去對吧。你哥哥的任務是鳳凰,而你的任務,是監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