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 轉機
257 轉機
李九美靠在丈夫的身上放聲大哭。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已經將她的理智全部吞噬，她現在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想掐死麵前這個罪魁禍首。
而雲綺，此時仿佛木頭人一樣躺在地上，長發披散在雪中，麵無表情的瞪大雙眼，隻有眼睛裏不斷流出的淚水才能證明她還有生命跡象。
李九美打了她，因為飛兒。飛兒是欒飛嗎？那李九美是欒飛的媽媽？哦，原來是這樣。可是那又如何？欒飛是誰的兒子，有什麽重要。他已經死了。
李九美悲傷的蹲在地上哇哇大哭。欒一鳴一直拍著她的背安撫，可是失去兒子的傷怎麽可能這麽快就痊愈？妻子悲傷的哭聲，一聲聲敲在欒一鳴心裏。他多想也像九美一樣放聲大哭!可惜，他是男人，他必須要在這個時候給李九美依靠。
悲傷的搖搖頭走到雲綺身邊，欒一鳴將一直倒在地上的女孩扶了起來。
“對不起，我妻子太激動了。”
火光照亮雲綺蒼白的臉，左臉上明顯的紅腫和她嘴角淌下來的鮮血顯得格外明顯，隻是女孩此時麵無表情，就像一個失去靈魂的布偶，對欒一鳴說出的話也毫無反應，呆呆的看著前麵不知名的地方。她沒有像李九美一樣哇哇大哭，隻是無聲的流淚。
欒一鳴歎了口氣，這樣癡情的一個女孩，他怎麽忍心去怪她？安慰的拍了拍女孩的肩膀，欒一鳴腳步沉重的回到了妻子身邊。
沒有了飛兒，這個家，就算跨了。
此時警察和交警已經陸續趕到，警笛聲仿佛嗚咽響徹空曠的高速公路，消防人員正在緊張的滅火。圍觀的老百姓都在退後。
“雲綺，你怎麽了？”這時候餘杭拿著外衣擠進人群，看到雲綺披頭散發的坐在地上流淚的狼狽樣子焦急的問道。可是雲綺還是一句話都不說，呆呆的看著前方。餘杭心疼的把外衣披在了雲綺的身上，強製性的想要將她從地上拉起來，可是雲綺就是說什麽都不起來。
看見雲綺紅腫的左臉和嘴角的血跡，餘杭怒聲問道：“雲綺，誰打你？誰打你了！”
“……”雲綺還是呆坐在地上在無聲的流淚，眼睛瞪的老大，連眨都不眨一下。這時候雲綺的大腦已經停止運轉，什麽都聽不到也看不到了。連哭都不會。隻能流淚。
“雲綺，別這樣，你哭出聲來，別憋壞了！”問不出答案，餘杭心疼的搖晃雲綺，他已經快要抓狂了。這車裏的人是欒飛吧？雲綺在乎欒飛到這種地步……餘杭心裏也覺得酸澀又疲憊。
“大家都退後，都回去吧！我們這裏要放置屍體，大家退後。”大火已被撲滅，警察和交警都在疏散圍觀群眾，在客車周圍拉起了警戒線。
“小夥子，你們出去吧。”
“哦，好。”餘杭點點頭，就要拉著雲綺出去。可是雲綺依舊木然的坐在地上，就是不走。
欒一鳴此時對警察出示了證件。
警隊隊長敬了個禮，說道：“原來是欒廳長。”
欒一鳴悲傷的說道：“我兒子可能就在這客車裏。我想在這裏親眼看著你們抬屍體。”隊長點頭表示同意，欒一鳴又看了看怎麽趕都趕不走的雲綺，對警察說道：“那個女孩還有那個小夥子，是跟我一起的。” 隊長趕緊示意手下幹警不要再趕這女孩出去。一時間，警戒線裏麵除了交警警察和消防人員，就是剩下欒一鳴，李九美，雲綺和餘杭四人。其餘圍觀的百姓都已經退到100米之外，他們覺得什麽都看不清，人群也就散了。這時候也陸續有看到新聞，或者是得到朋友通知，從M市方向或者從H市方向趕來的家屬，可是沒有人能夠接近現場，他們隻能在警戒線外大哭。
一具具已經燒的基本隻剩下骨架的屍體被抬出來，有的連骨架都已經散了，勉強能夠拚湊的出是個人形。不隻是圍觀的家屬，就連抬屍體的幹警也忍不住唏噓。欒一鳴拉著李九美的手，就站在車門附近，看著一具具的屍骨從裏麵抬出來。夫妻兩人緊緊握住彼此的雙手，尋求一點點溫度。
“車裏已經沒有屍體了。”鑽進車內的人向外喊道。
欒一鳴聽到這句話，心中就是一突，這屍體怎麽這麽少？不光是欒一鳴，在場眾幹警都是一愣，大家開始拚湊起屍體來，過了一會，就有警員將拚湊出來的人數報告給了欒一鳴。
“二十二人？怎麽隻有二十二人！？”這種長途客車，定員是四十五人，加上司機一共是四十六人，可是現在隻找到二十二具屍體？客運站方麵也確認，這輛車出發的時候是滿員的，也就是說，還有二十四人不在車內？
欒一鳴麵露疑惑，親自一具一具的查看屍體，查看過後麵色更加凝重了，這二十二具屍體都是男屍！坐車的人難道隻有男人？
欒一鳴走到交警支隊隊長身邊再次出示了證件。“我是H省公安廳廳長欒一鳴，我懷疑這不單純是一場車禍，而是蓄意謀殺，我代表H省公安廳接手這件案子。你們交警就不要插手了。”
“是！”交警支隊隊長立正敬禮，便去執行命令了。
“欒廳長。”這時候警隊隊長走上前來，麵色凝重的說道：“現場隻發現了二十二具男屍。而且，在車裏找到了很多彈殼。”
“彈殼？”
“是的，一共三十三枚彈殼，這些死者的死因都很淒慘，法醫仔細檢查，這些死者大多是頭骨破裂，或者是骨頭上留下利器所傷的痕跡，所以這些人應該是被狠狠的屠殺，然後歹徒又開槍以確保沒有活口，人死之後車才起火的。”
欒一鳴心中一緊，以如此殘忍的手段連殺二十二人，可見歹徒多麽喪心病狂，H省多少年也沒有出過這麽大的案子了。他麵色凝重的說道：“封鎖消息，對外宣稱這隻是單純的車禍以免造成負麵影響。仔細搜查車內，不要放過任何細節。”
“是！”警隊隊長領命而去，現場的消防人員和交警陸續撤出，此事已經被警察完全接管。
這件案子可以說是近年來發生過的最大的一次殺人案，欒一鳴心中沉重的同時，也在慶幸，因為他剛才仔細的檢查過屍體，他已經可以確定，欒飛不在裏麵。
回頭看去，李九美正在挨個屍體的找兒子。欒一鳴搖頭上前，拉起愛妻，說道：“九美，不要哭了，欒飛沒有死！”
李九美淚眼朦朧的看著欒一鳴，問道：“什麽？你怎麽確定？”
欒一鳴說道：“這二十二具屍體我都仔細檢查過，從身高骨骼上都可以斷定裏麵沒有飛兒。你知道，這種客車額定是四十五人，加上司機是四十六人，這車裏隻發現二十二具屍體。也就是說現在車內乘客有二十四人下落不明。飛兒就在這二十四人當眾，以他的身手，現在他一定不會有事。”欒一鳴沒有說的是欒飛現在有可能落在持槍歹徒的手中，怕李九美再次著急。
李九美聽了欒一鳴的話精神就是一陣，瘋狂的情緒消減下去，她現在又恢複了往日女強人的樣子，冷靜的點點頭：“沒有就好，如果這不是車禍，那憑咱們飛兒的伸手，能讓他死的可能性就太小了，他現在應該落在歹徒手裏，沒關係，我飛兒從小就跟著他師父出去訓練，本事多大我最清楚，他一定會沒事！”
欒一鳴狠狠的摟了一下李九美，欣慰的點點頭，如此冷靜，這才是他的老婆啊！
“放心吧，飛兒一定會沒事。”
“嗯。”李九美此時心中已經撥開了半天的雲霧。想起剛才以為飛兒死了，她一巴掌將葉雲綺給扇飛了，目光不自覺的像剛才的方向看去。
隻見葉雲綺此時還坐在冰涼的雪地上，披頭散發眨也不眨的睜著一雙大眼鏡，眼淚一直洶湧又無聲的流著。旁邊一個小夥子在使勁拽她起來。可是她就像生根在地上一樣怎麽都不起來。此時的葉雲綺，就像一個被遺棄的布娃娃，看起來可憐之極。
欒一鳴也看到了雲綺的樣子，瞅了瞅李九美。李九美不服氣的將頭扭向一邊，嘴硬到：“她活該挨揍！”
欒一鳴歎了口氣，走上前去蹲在女孩身前，餘杭不明所以的看著這個眼熟的中年人但是也沒有阻攔。
“你叫雲綺對嗎？”欒一鳴柔聲問道。
“……”女孩沒有反應。
“你不要哭了，別這麽傷心，欒飛沒有死。”
“……”女孩依像個失去靈魂的布偶。
“欒飛沒死啊，別哭了！”
看著麵前的女孩眼淚仿佛斷線的珍珠一樣劈裏啪啦的從無神的大眼中落下，欒一鳴心中升起一種複雜的情緒。這女孩為了欒飛癡情到這種地步，他現在覺得欒飛愛上這樣的一個女孩也值得了。
無奈的搖晃著她雙肩想將她搖醒，欒一鳴大聲說道：“欒飛沒死！欒飛沒死啊！”
這句話就好像風箏的線，將雲綺漸漸飛遠的思緒又拉了回來。雲綺嘴裏機械的重複著那句“欒飛沒死。”反應了好久才眨了一下眼睛。
“你說……什麽？？”原本清脆的嗓音此時已經沙啞。
“葉雲綺，欒飛沒有死。”欒一鳴看著女孩的眼睛嚴肅的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