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宋徽宗的一聲令下,滿朝文武盡皆出動。不過皇帝出行,排場總是要大一些的!準備了許久方才開始出行。
龍輦居中,文官乘轎子,武官騎馬,各色侍衛隨從緊隨其後,浩浩蕩蕩的出了皇城。一路之上,百姓皆是跪到迎拜!
此次出行的還有幾位皇子公主,而趙楷便在其中。他剛剛得到消息,心中也是沒底的很。西門慶到底有多少水平他不知道,但直覺告訴他,西門慶肯定是不會什麽通天道之能的!想及此處,趙楷越發的緊張了起來,若是西門慶無法在祭壇之上使天降祥瑞,那麽他怕也是要受到連累的!畢竟西門慶可是由他引見的!
而此刻,西門慶同樣是心神慌慌,端坐於龍輦之中,與皇帝同行。心神更是一刻不停的運轉了起來,便是腦海之中的諸般神通法門也是被其翻了又翻!
書到用時方恨少,此話用形容此時的西門慶卻是再合適不過。他平日裏對於極樂道人贈予自己的諸般神通幾乎是不聞不顧!便是修煉也是少之又少!就算現在臨時抱佛腳也已是來不及了!
越是如此,西門慶的心神越是亂作一團,就連一旁的宋徽宗叫他,他都未曾聽見。
“國師…國師…”宋徽宗又叫了兩聲。
西門慶一怔,這才回過神來,忙問道:“呃…陛下有何事?”
“哦…無甚大事…隻是時已至正午,不知國師是否同朕一同用餐?”宋徽宗笑問道。
西門慶搖了搖頭,此刻的他哪能吃得下?
“不用了…待會需要祭天,我卻是不能進食的。”西門慶隨口道。
宋徽宗點了點頭,也不再說話。對於祭天的諸般規矩,他也是知道,倒也並未深想。
祭壇所在位置位於汴梁城在東邊的祈元山上。每年重大日子之時,皇帝皆會在此祭祀天地…
如此一行,也是行了許久方才到達山腳之處。隨後包括皇帝在內眾官員皆是下轎、下馬,步行登山,如此顯示對天地的尊敬!
登至峰頂,便見一方巨大的廣場呈現在眼前,一塊塊白色的大理石鋪了一地。而在居中之處則是立著一處數十丈高的圓形高台,那便是祭壇。一級級石質台階緩緩往上,那至高之處便是祈天之處!一隻碩大的四足方鼎立於祭壇之下,嫋嫋香火正升騰而上。
在祭壇廣場不遠處還有一處房屋,本是供皇帝齋戒、沐浴淨身之處,這是祭天時的規矩。這些西門慶自然也是要做的。
待一切完畢,又是好些時候過去了。此時的西門慶又是換了身錦製深灰道袍,胸前身後皆繡有八卦太極圖。頭戴通天冠,手持一拂塵。倒也有幾分仙塵之意,隻是西門慶的臉色卻非常的難看。從皇城之中出行至現在也是好些時候過去了,可他依舊沒有絲毫辦法!
西門慶長出了一口氣,從麵容之中強扯了幾絲笑容出來,抬眼看向廣場之中的文武百官,將眾人的眼神盡收眼底。西門慶敏銳的察覺到蔡京眼神之中的戲謔與陰冷。
“祭祀…開始…!”
隨著一名太監的高呼之聲,祭祀正式開始,祭壇之下早已準備多時的侍衛們立馬開始烹羊宰牛!
西門慶在心底狠狠的咒罵了一頓蔡京高俅。隨後咬了咬牙,如同赴刑場一般,硬著頭皮拾級而上,緩緩登上了高高的祭壇之上。
越往高處,山風便越大。道袍在山風之中咧咧做響。西門慶站立在祭壇之上,回身向下一望,廣場之上的文武百官盡是如同螻蟻一般大小。
西門慶又歎了一口氣,抬頭望天,此時雖是正午已過,但天光依舊明媚,晴空之中萬裏無雲。
天降祥瑞…天降祥瑞…媽的…老子會個屁的天降祥瑞!西門慶盤坐於祭壇之上,忍不住罵道。此刻西門慶的心神早已亂作一團,心裏尋思著等下該如何麵對宋徽宗與那些文武百官。毫無疑問,若是沒有天降祥瑞的話,這國師之位怕是不保了!不過轉念一想就算沒有國師之位,也能成為皇帝身邊的近臣,隻因宋徽宗怕是離不開那那調陽丹。
想到此處,西門慶心裏倒也心安了不少,反正不會被砍頭,那自己就好好待在這吧…此刻的西門慶早已是豁了出去,心想著:既然你們想要我難堪,我便要你們在山風之中站上幾個時辰!也不能讓你們太好受咯!
時間悄然而逝,不知不覺間便似一個時辰多過去了。廣場之中的文武百官們此刻皆是有些煩躁,在這山風之中待上一個多時辰的滋味可並不好受。但任憑他們站得腰算背疼,那祭壇之上的國師卻是沒有絲毫的動靜。眾人心中也不由得開始揣測,這所謂的國師怕不過是虛名之人吧?
宋徽宗此刻也是有些心急,麵露焦燥之色,不知這西門慶究竟搞些什麽名堂。
見宋徽宗這般神情,一旁的趙楷定了定神,上前道:“父皇,國師神通蓋世,想來天降祥瑞並不難,隻不過卻是需要些時間等候的…”此刻的他唯一能做的便隻有盡力的拖延時間了。
宋徽宗點了點頭,麵容肅然,抬頭望向依舊盤坐於祭壇之上的西門慶。
而此刻的西門慶心神越見開朗,不再想那煩心之事。盤坐於祭壇之中幾個時辰全當是看景了。極目遠眺,遠處的山巒疊障盡受眼底,一眼望去一片鬱鬱蔥蔥。此處山峰頗高,隱隱錯錯間有一層朦朧的薄霧籠罩在其中…
“嗚嗚…嗚嗚…”猛烈的山風吹刮著漫山翠綠樹枝嘩嘩做響,宛若波濤一般,被風吹得時高時低、時沉時伏。棲息與山林之中的鳥雀成群而飛,但卻隻見其形,未聞其聲。
這般自然祥和的景象讓西門一怔,雙眸之中射出兩道精光。腦海之中猛然間回想起當初在學府大賽之中,自己那一鳴驚人的問答!刹那之間他似乎有了明悟。
道!何為道?
這耳邊“嗚嗚”做響的山風不就是道嗎?這時起時落、時沉時伏的山林也不就是道嗎?那緩緩飄落的樹葉、那在林間竄動飛翔的動物也是道啊!可如此這般這世間的一切便都蘊有道理嗎?卻不盡然。世間之道千千萬,可真正的大道隻有一條,那便是天道!千萬之道皆由天道所衍化!所遵循的也是天道至理!
西門慶頓時明悟,自己以前一直認為這世間有著千千萬萬無數之道。直到這時,他方才知道自己所接觸的不過是皮毛罷了!世間諸般道皆隻是由天道所化!
西門慶緩緩閉上雙眼,靜坐祭壇之上。他的身體內因他的一朝明悟,正發生著翻天覆地的的變化。
但從表麵上看去,此刻的西門慶卻像死人一般,漸漸得沒了活人的氣息,但他偏偏還是在呼吸著的!給人的感覺又似乎是虛無縹緲的,仿佛這一刻、這世間、這祭壇之上並沒有這麽一個人!但他卻又是偏偏存在的!
這是種異常玄奧的事情,讓正在祭壇之下觀望著的文武百官驚訝不已!
也不知過了多久,天際之中的光芒開始漸漸暗淡了下去。卻已經是日落西沉之時。血色的陽光將那道孤立於祭壇之上的身影鍍上了一層金紅之色。西門慶依舊還在靜坐著,宛若石雕。祭壇之下,蔡京從眾官員之中走了出來。他立於宋徽宗的身旁,彎腰恭聲道:“陛下…我等從正午之時等到了如今傍晚之時。可這西門道長靜坐於祭壇之上,動也不動,也未曾有天降異象…依老臣所見………”
蔡京的話還未說話,卻看見對麵宋徽宗的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目瞪口呆的看著上方。緊接著,全場文武百官突然嘩得一聲沸騰了…
蔡京一怔,忙回頭看去,刹那之間也是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