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整封信,西門慶的心中卻是久久不能平靜,自己對她又是怎麽樣的感情呢?是友情?抑或是愛情?西門慶長吐了一口氣,將信重新折好,放回信封之中,然後緊緊的貼在懷中。
他看著窗外的飄雪。心,卻不知道早已飄忽在那幾千裏外。愣愣的發呆了許久,西門慶方才回過神來,隻是聽他喃喃道:“功名麽?那便考個功名吧…”
三年複三年,三年又三年。又是三年去,又是春歸來。
三年時間,彈指之間又過去了。西門慶坐在抬轎之中,輕輕的掀開轎簾,看著外麵的各色人群。今天的他已經舉人之身,對於他來說舉人也沒什麽的,僅憑借著過目不忘的記憶力便是順利通過了。如今的西門慶已是十五歲,一張頗為俊俏的臉龐上卻透露出一股成熟的氣息。三年的時間,西門慶改變了許多,那當初隻知頑皮,偷懶的性子也是變了不少,倒是沉穩了許多。
西門慶歎了口氣,悠悠道:“功名…功名當真如此重要麽?”
這時嬌子突然停了下來,那抬轎之人衝著轎簾恭敬的道:“官人,已經到了。”
轎中的西門慶一怔,旋即明白了過來,笑道:“官人…如今我已經是官人啦…嗬嗬…”
從轎中下來,便是西門府,此刻的西門府上也是張燈結彩,隻要是在清河縣中有點地位之人皆是匯聚西門府上,甚至連那清河縣的知縣都來了。
當西門慶一從轎子之中出來,立馬便是鞭炮陣陣,眾人一擁而上,齊聲道喜。西門慶皆一一回禮。之後又是些宴會應酬,西門慶雖心中不喜,但總不好搏了眾人的麵子,也是坐了下來。看著自己父親臉上的那一抹驕傲,西門慶終於覺得這功名還是有不少用處的。
待到散場,已是入夜時分,西門慶靜坐在窗台,望著窗外的夜色,怔怔的出神,心裏卻是想著三年前那雪下的倩影。對著夜空道:“三年你可過得還好?”
“唉…”西門慶歎了一口氣,心中卻已經做出了一個決定,然後便躺在床上睡去。
翌日清晨,西門府中正廳之中,西門慶的父親正一臉驚訝的看著自己的兒子。“什麽?你要去京城?”
堂下的西門慶點了點頭,道:“父親,我想去京城之中求學。”
西門達歎了口氣,然後道:“也好!這清河縣總歸是太小,隻是遠在京城,我與你母親總是有些不放心的!”
西門慶笑了笑,道:“沒什麽好不放心的,我也不小了,自會照顧自己!”
如此,西門慶便將開始前往京城的行程。臨行之前,西門慶卻想起那多年不見的阿碧與蘇小小。當初還曾說要好好的報答與她,但卻被眾多瑣事所擾,便漸漸的忘了。如今戰在清河河畔,猛然間記起那一段有趣的往事。
西門慶招呼了一位船夫,便乘著船前去看望那白衣小小。如今的他卻再也不是那付不起船錢的孩童,隻是看著潺潺而過的河水,卻總覺得還是當初那個孩童好些。
清河之上,那一艘別致的樓船便是西門慶要去的地方。春風拂過,紗帳飄蕩,卻是依稀記得當初的情形。
別了船家,踏足這畫舫之上。一陣悠揚的琴聲從畫舫之中傳來,西門慶笑了笑,歎道:“雖多年不見,琴聲卻是依舊。”當即西門慶便步入宴客廳中。
廳堂之中,正坐著位白衣玉人,依舊是如此的翩然若素,晃如仙子降世,玉指輕彈便是一屢曼妙神音,透過耳際,繚繞心間。時間仿佛在她身上凝固了一般,彈指已六年,玉人卻一如往昔,沒有絲毫改變。
西門慶靜靜的站立在廳堂之中,待到一曲落下,方道了聲好!蘇小小婉然一笑,悠悠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西門公子近來可安好!”
西門慶一怔,旋即淡笑一聲:“蘇小姐好眼力,相隔如此多年卻依舊是記得在下。”
蘇小小淡然一笑,櫻唇微動。“如今整個清河縣中都傳頌著公子的大名,年少便已是舉人之身,怕是無數女子夜間做夢都想與公子相會呢!小女子又怎會不識?”說著蘇小小轉過頭去,對著廚房輕喊道:“阿碧,備兩份茶水來。”
“哎…”一陣頗為清脆的聲音回應道。不多時,便見一綠衣俏麗少女捧著兩碗茶水上來了。西門慶接過茶水,對著阿碧道:“這些年來阿碧姐姐倒是越發的俏麗了。”
阿碧一怔,一對靈動的大眼睛將西門慶打量了一番,旋即喜道:“哦…你可是當年那好玩的西門慶…”話一出口,阿碧便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意識到小姐還在場,卻是不敢大過放肆,當即便靜靜的待在蘇小小身旁,一副乖巧的模樣,隻是眼神中卻滿是俏皮,還衝著西門慶眨了眨眼睛。
蘇小小輕泯了口茶水,淡淡的道:“掐指算來,至上次別離,與公子已是六年會曾相見,不知公子今天又是為何而來呢?”說完那一剪盈盈秋水饒有性質的注視著麵前的少年。
西門慶歎了一口,道:“今日來此卻是為了道別。明日,我便要去京城求學,想起當初我還虧欠小姐一份恩情。今日便是來還的,隻是不知小姐所需何物,遂來尋問,若是力所能及之事,定不辭辛苦!”
“哦…去京城嗎?”蘇小小側過頭低聲問道,卻又像是在自語。“那公子便帶著小小一起去吧…”
“什麽?”西門慶一驚,以為自己聽錯了。就是連那蘇小小身旁的阿碧也是一臉的驚愕之色,當即西門慶向蘇小小作了一輯,問道:“小姐可否告之為何?”
“唉…”美人輕歎,似有無限愁苦,隻見那蘇小小輕踏蓮足,站在窗台之外。掀開一縷輕紗,望著窗外河水,悠悠道來:“小小自幼便是孤兒之身,本無牽無掛,在這清河縣中一晃便是雙十年華,待得膩了…想出去走走…可好?”話到最後卻是有了一絲哀求。
這一句“可好?”仿佛擁有無限魔力一般,西門慶想都沒想便道了個“好!”。待回過神來,西門慶方才知道自己已經答應了。心想帶著便帶著吧,不過多了個人而已。唔…應該是兩個才對…還有個阿碧…對於自己剛才那近乎不經大腦的反應,西門慶暗自安慰道,怕是天下人見了如此玉人用如此哀求的語氣對自己說話,怕是十個之中要有十一個要答應的。
翌日,西門慶便攜著兩人上路了。此次進京,西門慶並沒有帶上家中下人。他並非那種衣食住行皆要人伺候的少爺,少帶個人反而自在些。
或許是知道自己的相貌會引起太多人的注意,蘇小小的臉上便蒙了一層薄薄的輕紗。而阿碧則在一旁緊跟著。
一路上,凡是見到西門慶之人,皆是紛紛問好,點頭示意。現在西門慶的名頭在清河縣中怕是比那知縣還要響亮許多。
待到正午時分,三人便出了清河縣,到了清河縣的鄰縣,陽穀縣中!一進入到陽穀縣,西門慶便是想起當初自己在畫舫之中對林世榮所做之事,當即便是笑出聲來了。
一旁的阿碧看著西門慶在那自顧自的笑著,便疑惑的問道:“你笑什麽呢?笑得這麽開心?”
“啊…哦…我笑…嘿嘿…”西門慶正要與那阿碧說時,卻是看到一人,當即臉色怪異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