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比賽進行時（2）
有時候，換了一個場合去看你一個你原本很熟悉的人，會突然發現這人看來竟然是那麽的陌生。
未長生這會兒坐在觀眾席裏看台上的賀之衍，此刻湧上心頭的就是這樣奇怪而又莫名的感覺。沒有以往的沉默跟憂鬱，也沒有突然綻開的明**人的微笑，賀之衍穿著很簡單的校服，一臉沉靜的坐在選手席上。既沒有做出什麽可以吸引人視線的動作，也沒有露出很鋒芒自信的表情，就隻靜靜的坐在那裏。但是他就是有一股說不出的存在感，讓人輕易忽略不得。連他在內，同組的明明有四個人，甚至其中還有個相貌極其出眾的女生，但是台上台下很奇怪的就隻將目光投注在他身上。未長生偏了偏頭，雖然有些奇怪這樣的感覺跟氣氛，但也隻略怔了下，也就接受了。
隨著台上人慢慢就坐，禮堂內的燈光漸漸暗了下來，準備等到主持人介紹的時候，再一點點的將燈光亮起來。這雖然隻是個初賽，但是省裏也好，市裏也好，都是極重視的。連著一點點的小細節也考慮的周周全全的。未長生眼看著隨著燈光的逐漸變暗，賀之衍也緩緩閉上了眼，心底突然有股很奇怪的他一定會獲勝的感覺。這感覺隨著燈光亮時，他含笑張開的眼睛而變得越加明顯了。如果說，剛剛在台上賀之衍隻是靜著就擁有強大的存在感的話，這會兒他仰起頭來，一臉含笑的坐在那裏緊盯著主持人的樣子就顯得更奪人雙目了。坐在他們對麵的四個選手就不約而同的將目光盯住在他身上，好像除了他以外餘下的三人都隻不過是配搭而已。
“好，現在比賽開始。首先是必答題。一共十二題，每隊六題，10分、20分、30分各兩題。答對加相應的分數，答錯不扣分。每次答題都要在主持人宣布答題開始時方可做答，否則答題無效。每次答題都要求在規定時間內作答，答題完畢時要說‘回答完畢’，否則答題無效。雙方清楚了嗎？”主持人站在主席台的位置，往左右看了兩眼，很禮貌的問道。因見雙方隊員都頜首示意，這才點了點頭，繼續往下麵進行，“好，首先請市一中代表隊選派一名同學回答。”
很顯然，賀之衍這一邊是市一中的代表隊。因為主持人還在說話的時候，他們就眼神飛舞著開始無聲的商量開了。一等主持人話音剛落，坐在賀之衍身邊的男生就很禮貌的站起來了。
主持人看了他一眼，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手邊的選手資料，笑了一笑：“啊，派了高晉同學上場嗎？好，下麵請高晉同學選題，是選十分題，二十分題還是三十分題呢？”
很顯然，市一中早就針對這個做過一番部署了，那個叫做高晉的男生沒有一絲猶豫就回答了：“十分題。”
主持人點了點頭：“這是一道選擇題，請問我國規模最大,內容最豐富的石窟群是哪個？A. 敦煌莫高窟 B. 龍門石窟 C. 雲港石窟，請選擇！”
這是曆史課本上學過的，很顯然，能被派出來的學生起碼基礎知識掌握的還是都很牢固的。高晉眉頭連皺都沒皺，就給出了正確答案：“我選A. 敦煌莫高窟。”
主持人低頭看了一下手上的卡片，笑了笑：“回答正確，恭喜市一中代表隊首先拿到十分。下麵請紹正縣一中代表隊也選派一名同學回答問題。”
紹正縣一中在全市的初中裏麵也是處於前列的，無論是教學質量還是升學率，都跟未長生現在呆的這個永安縣一中沒錯多少。因此，對這個學校的整體比賽情況，縣一中的老師也特別注意。一聽是這所中學，立刻收了方才看比賽時候的無聊心情，嗬斥了一下玩心漸起的同學們，勒令他們仔細觀看起比賽來。
果然，紹正一中的這些初二學生們也不是省油的燈。第一個站起來回答問題的男生很輕易就答出了我國麵積最大、鄰國最多、邊境線最長的省是新疆。他一答對，台下就響起一陣噓聲。畢竟是在市一中進行的比賽，自然有不少喜歡看熱鬧的學生進了禮堂裏麵給自己學校的代表隊加油。市一中校風再好，這些東西也是管不住的。好在主持人夠機靈，輕輕一笑，說了句俏皮話，台下的學生再齊聲一笑，也就很輕易的將這一切都給遮過去了。
相比前麵比賽的幾組選手，這場比賽的雙方實力相差不多，可謂是難得的勢均力敵。你來我往的，頗有點驚心動魄的感覺。前一題看來還是市一中這邊占了上風，可是下一題一出，立馬就打成了平手。如此一來，搞得台下的觀眾也漸漸的提起了神，開始認真關注起來。宋天晴就不由得皺了皺眉頭，轉過來來對著未長生抱怨：“紹正一中那個三號選手真討厭，戴著眼鏡看著就不像什麽好人。這一步步緊逼的，表哥他們對才領先了，就被他趕上了。要不是他在，表哥他們這次必答題一定比他們分兒高的。”
她說的那個三號選手叫謝儀，戴著眼鏡，文質彬彬的，剛開始看著確實一點也不顯眼，可是這會兒十二道題答下來，全場觀眾的目光就盯在賀之衍、賀之衍隊裏的那個女生劉天雪跟他身上了。更因為謝儀隊裏沒有像劉天雪一樣長相漂亮而且回答問題也不差的女生，他就顯得更有存在感了。
未長生笑了笑：“我看人家還不錯，是你太想你表哥贏了才看人家不順眼的吧？不用急，這不是剛把必答題跟限時題答完嗎？分值最多的搶答題還沒開始呢，不用急！”
宋天晴雖說並不認同她說謝儀不錯的看法，但是想想確實急也沒用，也隻好聳一聳肩，把全副心神集中於搶答題上麵了。隻是還是在下麵悄悄把雙手合十，開始不斷的在那裏祈禱謝儀肚子痛，最好在賽場上憋不住，趕緊進廁所。一旁的未長生聽了不住的搖頭，哀歎果然最毒婦人心，才初一的女孩子對一個陌生人就這麽殘忍，可見古人誠不我欺，早有先見之明，才做出如此英明的論斷。
兩人在下麵小聲的竊竊私語著，不知不覺間台上已經進行到搶答題階段了。主持人正在宣布答題規則：“現在進入搶答題階段。本大題共有15道題，主持人年體。在主持人說開始以後各隊可搶答，最先舉手說搶答的隊伍獲得搶答權。主持人未說開始前就開始的隊伍喪失搶答權。答對的加10分，答錯的不扣分。雙方如果已經對規則了解清楚的話，下麵正式開始。第一題.‘種瓜得瓜，種豆得豆’說明生物界普遍存在著什麽現象？請搶答！”
話音剛落，賀之衍就高舉右手叫了一聲搶答，待主持人示意以後，馬上站起來朗聲答道：“遺傳現象。”
這邊廂主持人還沒說回答正確，台下的一中學生就拍著手，嘴裏“嗷嗷嗷”的歡呼起來了。可惜這歡呼聲還沒歇多久，就被謝儀以“乾隆帝”答出18世紀中後期，給予回歸祖國的土爾扈特部妥善安置的皇帝是誰，給成功的又扳平過來了。宋天晴氣的拿手朝凳子邊兒的扶手狠狠捶了一下，以示怨氣。也難怪她如此，那個謝儀竟像是在跟賀之衍挑釁一樣，賀之衍前麵搶答著回答對了一道題，他就能夠緊追其後迅速把分數給追平回來。賀之衍大約是在市一中還蠻有名，很多人擁戴的樣子。這個謝儀一煞他的風頭，他還淡笑著沒什麽反應，台下就開始嚷嚷著衝謝儀呲牙咧嘴的抱怨開了，又是喝倒彩，又是給噓聲的，竟像是有人組織一樣，整的還蠻像那麽一回事兒。
一般在比賽的時候遇上這樣的情況，對選手來說，不一定是個好現象。心理素質好的，或許可以把這個當做動力，一鼓作氣最終取得**的最終勝利。但若是遇見的是心理素質不好的人，這原本用意是鼓勵跟支持的一切行為，瞬間就轉化成了濃重的壓迫力，壓在參賽選手的胸口，悶悶的，重重的，甚至會讓人喘不過氣來。
未長生高蹺了腿，表情玩味的看著台上的賀之衍。隻見他眉目如水，麵沉如凝，竟是像一點也沒有聽到台下的歡呼或噓聲一樣。明明坐在一片喧鬧聲中，偏偏像是坐在靜謐的竹林中一樣，不喜不悲，不急不躁，隻將雙目閃閃的注定在主持人身上，那投入的樣子倒真跟武俠小說上認真練功的少俠一樣，頗有幾分引人之處。
未長生前世的時候，從來沒有生過像現在這樣凝下神來仔細觀察他的念頭。重生以後，也總是抱了憐憫跟同情的姿態看著這個總是用憂鬱跟深情的眼神看著自己的男孩子的，要不是這一次有這麽個機會讓她坐下來，看到他有別於以往的樣子，恐怕想讓她自己留了神去觀察他，會是在很多很多年以後吧？未長生一邊拿手指點著下巴，一邊偏頭看著坐在台上的賀之衍，心神像是被什麽牽著走一樣，瞬間有些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