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誓做天王的死黨小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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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長生呆呆的站在青蘋果班窗外,表情呆滯,一臉訝異。我擦,難怪徐麗麗說這貨是她從幼兒園到高二眼睛可以見到的第一顏男生,丫的根本就是後世以賣顏出名的影視歌三棲巨星霍然霍天王。真是沒想到呀沒想到,原來她曾經跟這貨比鄰而學,是名副其實的校友呀校友。未長生一麵為自己前世不曾抱上這條超級大腿而悔恨肉痛,一麵咬緊牙關對著牆壁上的蝸牛狠狠發誓,這一次絕不錯過跟超級天王的邂逅,一定要鐵了心不要臉皮的八上去爭取成為天王的死黨小青梅。後世人都知道,這貨一個簽名都能在黑市上飆幾百,要是我有幸收集到此人在幼兒園畫的畫,寫的字,那我豈不是不用賣烤串兒,買彩票什麽的就可以零錢大大的有了嗎?哇哢哢哢哢哢,未長生陷入遐想中,幾欲飄飄欲仙。

“哇,新同學好漂亮啊。”餘樂樂啃著手指有些呆呆的看著窗內的小男生,語氣就像在做夢。

“嗯,是還不錯。”顧瑩然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麵上卻不動聲色頗帶些高傲。

靠,果然是天生的腹黑女!未長生斜她一眼,心裏一陣唾棄,才六歲就這麽會裝矜持玩矯情,又是口是心非又是言不由衷的,看來她前世被此女欺負絕不是真不是因為她太傻,而是此女太陰險的緣故。未長生一邊在心裏握拳為前世的自己辯白,一邊在心裏琢磨怎麽做好麵子工程,給自己成為天王死黨小青梅的第一步製造出別致、耐人尋味的美好氛圍。

要知道,這個世界是俗氣的。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也都是俗氣的想讓自己顯得與眾不同、不俗氣的俗氣人。這些想不俗氣的生活著的俗氣人,一旦提起自己跟自己好朋友或戀人相遇的初交會時,都會不約而同的想把它美化到一種很詩意很命中注定的不俗氣情境裏。而這種不俗氣的情境也毋庸置疑的成為人們加深感情的催化劑。未長生是一個很俗氣的不願承認自己俗氣的俗氣人,同時她也通過報章媒體了解到霍天王似乎跟自己是同一掛的俗氣分子,所以她決定給天王打造出一個很不俗的見麵方式。隻是還不等她思考,未來的天王似乎已經打算從教室裏出來了。

果然,餘樂樂瞪大眼睛,指著霍然衝著未長生開始大叫了:“呀,呀,新同學出來了。他怎麽走路也這麽好看?未長生,我們趕快去問他大城市的事情吧!”說畢也不等未長生回答,拖著她的手就朝霍然身邊衝。顧瑩然頓了頓,也急步跟了過去。

這一年,霍然才六歲。因為自己的奶奶思孫心切,又不習慣城市的生活,而雙職工的父母又實在疏於對他的照顧。於是在幾經商討之後,被發配到這麽個不毛之地來開始自己的童年。剛來的幾天是有些不習慣的,那時候的上海雖然還不太發達,但是比起永安縣,比起辛良鎮,實在是不知高了有幾何。霍然於是有些小小的不開心,住在鄉下的跟他幾乎沒見過幾次麵的年邁的奶奶跟幼小的他實在說不上有多親熱,就連這到處都是同齡人的幼兒園也無法讓他滿意。漆皮脫落的旋轉木馬、擠滿了人的滑梯、髒兮兮的留著黃黃鼻涕的同桌,還有普通話不標準的老師,霍然崩著臉,滿心的不滿意。所以當他被三個小女孩攔住路時,他是真的很生氣。但是自小養成的良好的教養按捺住了這個脾氣正在邊緣線上的小小的男孩:“不好意思,你們擋住我的路了。”霍然努力讓自己的語氣顯得不那麽火星四射。

這話一說,顧瑩然立刻把身子往後縮,生怕給這位小帥哥留下什麽不好的印象,未長生也略略往後傾斜了下,畢竟是未來的天王,氣場還是很強滴。隻有餘樂樂仿佛沒聽見一樣仍然呆在原地,大喇喇的衝著霍然開始嚷:“哎呀,就停一小會兒能怎麽樣?我有問題想問你啦,你回答完我們自然就讓開了,是吧,未長生?”餘樂樂是獨生女,家裏嬌寵慣了的,向來說話沒什麽顧忌,隻是斜眼瞥到這位新來的同學臉色有些冰,眼光也有些寒,本來理直氣壯的話最後也含糊起來,到最後索性將未長生也拉下水,算做壯膽的。

她這話一說,在場的三人都將目光轉向未長生。餘樂樂想謀求認同,顧瑩然是隔岸觀火,霍然則是滿腹鬱結都要往她身上撒的架勢。未長生在心裏暗咬了下小手絹默默的想,幸虧我是重生來的,要真是前世四歲大,什麽事都不知道的時候,被餘樂樂這麽無意識的禍水東引以後,豈不是要乖乖認栽,傻傻的在茫然中與準天王結下梁子?還好自己重生了!未長生一邊慶幸一邊裝出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望向霍然:“小哥哥你是從大城市來的嗎?大城市是什麽樣子啊?有沒有真的黑貓警長跟機器貓啊?大城市的小孩子都做些什麽遊戲啊?你會跳皮筋,踢毽子,拍畫片兒嗎?”

未長生從小就生的好看,烏溜溜的大眼睛配著彎月般的小眉毛,皮膚又白又嫩,幾乎看不見毛孔,可憐兮兮嘟著嘴巴的樣子是她從前世就練就的必殺絕招,向來是有求必應,有錯必免的最佳保障。此刻對著才六歲的小紳士準天王果然起了點作用。霍然本來打算要生氣的,看了她可憐巴巴的望著自己的崇拜眼神,立時收下了三分。再頓一頓,緩和一下自己的表情,待要回答她,又不知道要如何組織語言,略思索了下,想起剛剛聽到的新名詞,很好奇的發問:“什麽是拍畫片兒?好玩嗎?怎麽玩啊?”

“哎呀,你連拍畫片兒都不知道是什麽啊?看樣子大城市也不怎麽樣嘛。”餘樂樂有些失望的撇撇嘴,想了想又問:“那你是不是也不會捉螞蚱逮蛐蛐兒,去河裏抓魚摸螃蟹?”

很顯然,她將霍然給難倒了。霍然嘴巴張合了幾下。還是不知道怎麽回答下。於是有些潦草地轉過頭。近乎粗魯的看向未長生:“你還沒回答我。什麽叫拍畫片兒呢。”

“拍畫片兒就是把畫片兒放在地上。用手掌把它拍得翻過來呀。可好玩了,你不會地話我可以教你。”顧瑩然很顯然屬於那種很會把握時機說話地人,於是很有眼色地在未長生還沒來得及回答的空隙跟霍然套近乎。隻可惜把馬屁錯拍到了馬腿上。

“誰說我不會?不就是把畫片兒拍得反過來嗎?我當然會了。”霍然很受不了自己被個小女孩子家家的教,馬上高調宣布自己會這個遊戲。

“真的?那太好了,我這裏還有點畫片呢,我們一塊兒玩吧。”未長生看穿他其實不會,又很想玩地樣子,很適時的提出邀請。

“對哦。反正下一節是課外活動課。我們就一起玩到下學好了。”顧瑩然很順水推舟地再提出建議。

“現在就開始嗎?”霍然問的有些勉強。

“對呀,趁這會兒出來玩的人不多,我們要搶個亮堂的空地才好玩。”未長生再看了霍然一眼,很大方的把自己積攢的畫片給了他一大半,“小哥哥,聽說你今天才轉學過來,一定沒隨身帶著畫片吧,我把我的借給你,這些是變形金剛,你是男孩子,肯定很喜歡的。”

顧瑩然這時才醒悟到霍然剛才支支吾吾的樣子原來是沒有畫片,有些不高興的看了未長生一眼,也快速的掏出自己的:“變形金剛我也有,都給你。”說罷也不等霍然回話,就把手裏的畫片往他懷裏送。

霍然也不推辭,接過來看了看畫片上的變形金剛,很開心的裂開了嘴,同時對這個遊戲也有些躍躍欲試了:“你們誰講一下,應該怎麽玩。我們不同的地方玩法都不一樣,你們先把玩法告訴我,才能玩吧?”

我擦,這麽快就找到合適的借口來掩飾自己的不會。看樣子能混到後來的娛樂圈頂峰的這主兒真真不是個等閑人物。小小年紀就這麽腹黑,看樣子自己要拐他做死黨神馬的實在前路漫漫啊。未長生聽見他說這話不覺深深吸了口氣。老娘還真跟你耗上了,看是你這頭腹黑小狐狸厲害還是老娘我這個裝乖大尾巴狼深沉!總而言之,這個未來的大粗腿,一定要牢牢的抱上!

未長生心念至此,不覺把臉上的表情裝的更無害了一點,務必要討得準天王的喜歡:“我們這裏的規矩很簡單的。先把畫片放在高處往下吹,誰的畫片飄得遠誰就先拍。一次隻能拍一下,按順序輪流,誰要是把畫片拍的翻過去了,那這張畫片就屬於誰。不過有規矩的,必須是用拍的,要是趁人不注意用小指勾畫片,那可是不算的。”

“很簡單嘛。”霍然聽了解說表情瞬間明亮了許多,他算是中國人標準意義上的那種美男子類型,眉分八彩,目似朗星,欣悅之下笑若春風,雖然年紀還小,但那份出眾的顏色硬生生將周圍的孩童給襯得矮下去幾分,一旁的顧瑩然看的眼睛爍爍的直放光。未長生恍惚想到沈雋飛,在心底暗暗將幼時的他拿來跟霍然比較,比來比去也比不出個所以然來。正在走神中,忽聽到霍然有些驚慌的叫出聲來:“可是,就在這裏的地上拍嗎?”

“當然了,不然你還想在教室的桌子上拍嗎?老師會把畫片都沒收的。”餘樂樂看他一眼,很不解他為什麽這麽大驚小怪。

“可是,可是地上那麽髒,怎麽拍呀?”霍然猶豫再猶豫,終於忍不住將心中介意的事情說了出來。

“大家都是這麽玩的,我們都不嫌髒,你一個男孩子嫌什麽髒啊?真嬌氣。”餘樂樂不客氣的回複。她生來就是一副男兒性格,最看不得人婆婆媽媽斤斤計較的樣子,眼看霍然那猶豫徘徊的糾結樣子,立時心裏就開始有點不喜。

顧瑩然見勢不對,也有點小糾結。她現在是既想跟霍然玩,又不想霍然不高興,於是低下了頭開始無作為,把難題轉給未長生,看她怎麽說話。

未長生糾結了下,還不待說話,霍然立刻一副就義的大義凜然樣決定去玩這個遊戲:“你們既然不嫌髒,我當然也不嫌。好,我們開始玩吧。是要找一個高地把畫片放在那裏吹嗎?好,我先來。”說罷也不等回答,捏著畫片就往滑梯那裏跑。隻是他還沒跑到滑梯就停下來了,未長平正舉著棍子跟他同桌趙華嶽打著玩兒,一個沒留意正與霍然撞上,三個人一起跌倒在地。趙華嶽跟未長平一個摞一個的都跌在霍然背上,這時候的農村幼兒園地麵都是沙石土粒,顧瑩然眼尖的看到霍然的手蹭到了一塊兒尖石,割裂出鮮血淋漓,不由“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未長生呆立原地,呐呐不能做聲。她依稀記得堂哥在幼兒園時因為把轉學生弄受傷,讓大伯狠狠收拾了一頓。氣性很大的堂哥一怒之下在七歲稚齡離家出走,在外麵遊蕩了四天才回家,把大伯母擔心的腦血栓上升,在醫院躺了一個多月,本來家庭條件很好的大伯家因為給大伯母看病,一下子快掏空了。怎麽原來是這麽一回事嗎?

她重生了,難道會眼睜睜看著曆史重演嗎?可是要阻止事件發生,她一個年僅四歲的小女孩又能做些什麽呢?未長生茫然的站在那裏,有些無所適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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