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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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傷透了心,這一回,梁晗不準備再忍下去了。那一日過後,不過幾天,就傳來了兩人解除婚約的消息。

魏央趕到“王朝”時,崔進東已經喝了很多酒,人卻依舊清醒著,像個人偶一般坐在一堆酒瓶中,昏暗的燈光下,他的神色灰敗,眼中再沒有從前那種驕傲自信的神采。

沒有人同情他。

甚至他最好的兄弟——魏央,來這裏也不是為了安慰他,隻是來看一看他死了沒,沒死就拖回去,免得醉死了惹崔家伯父伯父傷心。

“叔安,你也覺得我錯了?”他的眼中沒有焦距,仿佛魂魄離體般輕聲問。

魏央看著他,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他最好的兄弟,“嗯,你錯了。”

崔進東忽然就笑了,笑得撕心裂肺,笑到眼淚落下來都無所覺:“我真的愛眉眉,我不能委屈她,她是那麽好的女孩子……可是,可是梁晗和我在一起十一年,十一年……我不能給她愛情,但我不能連未婚妻的身份都不給她……為什麽,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他淚流滿麵,捫心自問。

“嗬!”魏央冷笑,看著崔進東的狼狽模樣,卻沒有半點同情,“你以為梁晗稀罕這個身份?也就是你那眉眉稀罕崔太太這個名頭,別把梁晗和她比,太糟踐人了!”

崔進東看向他,眼中是不被兄弟理解的痛苦:“你別這樣說眉眉!她是個好姑娘!”

“她是好姑娘,梁晗就不是?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魏央快被他氣死了,口氣也衝了起來,“幸好梁晗跟你解除了婚約,要是嫁了你,這輩子就糟蹋了!”

魏央本來就站在門旁邊,如今聽了他這話,真心覺得自己來看他是個錯誤的決定:“現在沒人擋著你的眉眉當崔太太了,你就好好和她過吧!既然你也沒醉死,我就回去了。”語罷轉身就走,走到門外,卻又停了停,最後一句話:“你能對梁晗這樣狠心,我也不多說什麽了。隻是和你的‘真愛’在一塊兒時,好歹也想想崔爸崔媽。”

屋內再次隻剩崔進東一個人,他看著魏央的身影消失在門後,將手中的酒瓶一砸,雙手擋住臉上肆意縱橫的眼淚。

“梁晗姐,你,你別想不開啊……”若水抱住梁晗的腰,站在半山的山崖前十米處,硬是不讓她再往前走了。

梁晗似是怔了一下,隨即紅了眼圈,看向不遠處的懸崖,忽然哽咽出聲:“我沒想死,讓你陪我一起來,就是怕我一時腦子短路……我還有爸媽和梁晨呢,我怎麽能死……”

若水還是緊緊抱著她,不肯撒手,哄勸道:“梁晗姐,要散心咱去哪兒都行,這裏風太大了,我們回去吧。”

“你放心,我沒有那麽脆弱。”隻是一瞬間,梁晗就好像變了個人,她輕輕擦了擦眼淚,將一直握在掌心的小盒子露出來,“我是來處理這個……的。”

“這是……?”若水有些疑惑,略略鬆了手,但還是環著梁晗的一隻手臂,唯恐她忽然想不開。

梁晗沒有回答她,而是輕輕將盒蓋打開——赫然是一對鑽石對戒!

“這是,我當初畢業的時候,親手做的。”梁晗的笑意溫柔,卻說不出的哀傷。

那對戒指,沒有精巧的設計,沒有獨特的構思,甚至簡單到有些粗糙。可那是她的心,那時的她,在最好的年華,懷著最深沉的愛意,親手做成的戒指,期待著終有一日,能交付到那人手中,在所有人的祝福之下,執起她的手,為她戴上,向她許下一生一世的諾言。

可誰能想到,人心如此易變,如今鑽石依舊在盒中熠熠生輝,可那個讓她甘心等待多年的人,如今卻將一腔溫柔盡付他人。

鑽石象征著“永恒不變的愛意”,銘刻著她當年許下的空茫願望,時時刻刻都在提醒她,她付出了所有青春年華傾心以待的愛情不過是個笑話!

梁晗將鑽戒舉高,透過夏日的陽光,璀璨的光華折射進她的眼中,刺得她流下了淚,她靜靜笑著:“我五歲認識他,十六歲和他在一起,二十三歲和他訂婚,今年,我二十七了。”

若水捂著嘴,掉下淚來,低聲嗚咽。

“我們認識二十二年,在一起十一年,訂婚三年。”梁晗輕笑出聲,卻又淚落如雨,“卻都比不過他一見鍾情的真愛。”

“如今,這也算是解脫了吧?”

她雖是笑著,可是一身悲涼淒愴讓若水的淚止都止不住,見梁晗還要往懸崖邊走,若水忙撲上去抱著她:“梁晗姐!”

“放心放心,”梁晗輕拍她的手,晃晃手中精致的戒指盒,“我隻是想把這個送走。”

讓這段並不美好的愛情埋葬在她再也看不見的地方。

若水卻依舊抱著她,仰起頭,眼中全是淚:“梁晗姐,我知道你不想再看到這個。可是,全是他的錯,憑什麽要你難過?你這麽好,會有更好的人替你戴上,將屬於他的那一份珍而重之。”

她抹了抹臉上的淚,“別扔了它。這是你在最好的時候,用了最好的心意做成的。從今往後,就和他無關了!”

梁晗站了很久,直到若水的目光轉為憂心時,她終於擁住若水,在她懷中泣不成聲,手中緊緊握著小小的盒子,那略尖的盒角狠狠紮在她的手心,似是要留下最深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