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新婚

“你騙我,你嫁給穆清瑤時,已經有孕。”賀相氣恨地瞪著穆夫人道。

“那也不關你的事。”穆夫人說罷,抬腳就走,賀初年五指一張,就要揪住她的肩,穆夫人身子一矮,手中突然多出一柄匕首來,直刺賀初年的腹中。

賀初年驚愕地看了看沒入腹中的匕首,唇角扯了扯,竟然勾起一抹淺笑,儒潤的眸子裏,升起一層濕意:“殷紫茹,你要殺人滅口麽?”

“你……為什麽不躲?”穆夫人臉色蒼白,賀初年這些年的武功突飛猛進,早就不是她能對付得了的,他明明就可以避開啊。

“這是我應得的,還好,你給我留了一口氣,讓我有機會……還債。”賀初年柔柔地看著穆夫人,笑容艱澀。

“賀初年,你想做什麽?不許你接近她。”穆夫人心知,以他的聰明,不用說明,也猜了個七八。

“我怎麽能讓她永遠認一個粗俗的禁軍統領當父親,殷紫茹,你騙了我十九年,讓我在她的生命裏缺失了十九年,這十九年的父愛,我怎麽都要彌補,你還想分離我們父女,除非殺了我。”賀相緊捂著腹部,眼中露出倔強之色,突然,腳尖一點,驟然消失。

穆夫人怔忡地呆在原地,半晌,捂嘴痛哭。

黑衣人從角落轉出來:“大公主,真的不去參加大小姐的婚禮?”

“我去做什麽?添麻煩,惹人厭麽?阿瑤現在看我的眼神,比陌生人還不如,算了,有她爹在,也算替我盡了心。”穆夫人似乎很虛弱,扶著牆,慢慢地遠離東條胡同。

晉王府今天高朋滿坐,熱鬧非凡,世子爺總於大婚了,皇上還是很給麵子,雖然沒有親臨,卻派了裕親王主持婚禮,並賜下百年好合的牌匾,讓原本披紅掛綠的晉王府更添了幾分喜氣與尊榮。

因晉王沒趕回來,王妃和裕親王上坐,新人拜過天地後,新郎牽著新娘往洞房去。

蓋著厚重的蓋頭,穆清瑤隻看得見不遠處,那雙黑色白底的皂靴就在離自己不到兩步遠的地方前進著,她便跟著這雙腳,亦步亦趨,喜堂再喧鬧嘈雜,她的心也很安定,寧靜,因為,有他在,什麽也不用擔心,什麽也不用害怕。

喜娘一陣唱諾過後,親戚朋友鬧著要掀蓋頭,言若鴻的聲音最大,“快啊,阿離,快掀蓋頭嘛,好想看新娘子哦。”

穆清瑤就看見大紅袍子的身影向自己走近,黑色稱杆輕輕挑起蓋頭的一角,眼前一片光明,抬眸間,觸目便是他輕輕柔柔滿是驚豔與喜悅的眼神,象一團暖暖的柔棉,將她溫柔地裹了進去,四目相對,象兩極相吸的磁石,牢牢粘在一起,錯也錯不開,周圍的仿佛都不存在,紅燭搖曳的新房裏,隻有相對的彼此,也隻聽得見彼此怦怦的心跳。

“啊,你們看,阿離都看傻了,新娘子真好看。”

“就是,好漂亮的新娘子,世子爺,你好豔福啊。”幾位宗室子弟笑鬧著,故意把夜笑離往穆清瑤身上推。

兩人這才感覺羞澀,夜笑離將穆清瑤半摟著,才沒有與她一同倒在喜慶上。

穆清瑤羞不自勝,雖然是多年的殺後,但當新娘子到底是頭一回,嫁給公孫昊那一次,不是她的靈魂,雖然也有記憶,那記憶卻是苦澀難堪。

難得裝一回淑女,知道自己越是少言那些玩鬧的少爺們才越覺沒趣,一會子就會出去喝酒嬉鬧的。

所以,她矜持地端正身姿,偷偷抬眸,卻觸到一雙黯淡無光的桃花眼,正溫柔卻又痛苦地看著自己。

穆清瑤心頭一怔,言若鴻怎麽了?

他素來沒心沒肺,雖說有故事,卻不是個喜歡把心事露麵表麵的人,今天的他似乎與往日不同。

見她看過來,他微微閉眼,轉身抓起桌上的酒壺,倒了一滿杯,仰頭一飲而盡,然後亮著空杯對夜笑離道:“阿離,恭喜你,今夜,咱們兄弟,不醉不歸如何?”

“啊鴻,阿離才不跟你不醉不歸呢,人家還要留著幾分清醒跟新娘子洞房呢。”一個宗親子弟笑著說道。

夜笑離卻沒有笑,接過言若鴻手中的杯子:“阿鴻,這壺裏裝的是交杯酒,我要留著跟娘子一起喝的,咱們兄弟要喝酒,外頭去。”

“好,外頭去。”言若鴻似乎沒聽出夜笑離話裏暗藏的意思,長臂一勾搭著夜笑離的肩就往外走。

幾個哄鬧的公子哥出去了,新房裏總算安靜了許多,穆清瑤便覺得肚子好餓,桌上擺了不少點心,端起一盤正要吃時,清脆地嘻笑聲似來,一幫子夫人太太小姐們魚貫著走了進來。

原來是史夫人,史雲嫣,秦太太,秦夢煙幾個,還有裕王妃,恭王妃,帶著自家的幾個兒媳,閨女,來鬧新房了。

看見穆清瑤安然無恙地坐在床邊,史雲嫣鬆了一口氣,那天她尋到刑部時,穆清瑤不見了,後來又去找史大人,費了不少周折,不過,也讓夜笑離知道,公孫昊逃走了,從而猜出,穆清瑤的失蹤很可能與太子和公孫昊有關。

沒幫上忙,讓史雲嫣心中難安,她第一個向穆清瑤道喜:“穆姐姐,恭喜,願你與世子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從她的眼神中,穆清瑤看到了真誠,嫣然一笑道:“多謝。”

雖然隻有兩個字,但兩人之前的芥蒂卻盡化在這兩個簡單的言語中。

秦夢煙也送上自己的祝福,順便送了她

己的祝福,順便送了她一個自己繡的五福帕子,寓意多子多福的意思。

“阿離哥哥身子不太好,穆姐姐過門後,可一定要多多照顧他,他每月十五都會犯一次病的,你可要記得,不要讓傷了風寒,還有……”

“夢煙!”秦太太輕輕一聲,讓秦夢煙的話語卡在喉嚨裏,她這才意識到,自己這麽說,有多僭越和造次,會若得穆清瑤不開心的,從今以後,阿離哥哥就是穆清瑤的相公了,再也不能隻是她的阿離哥哥,所有的念相都在今天作一個了結,這叮囑的話,她再也沒有資格和立場說了。

“這些我都記著了,多謝夢煙妹妹,還想起什麽,記得提醒我,你和相公是青梅竹馬的好朋友,可不能因為他成了親,就變得生分了,不方便跟他這個哥哥說的,可以和我這個嫂嫂說,我可隻有一個親妹妹,多你這樣一個小姑,也很不錯啊。”秦夢煙眼中的酸痛穆清瑤又豈會不明白,一個真心愛著夜笑離的傻姑娘罷了,她可不會因為這幾句話而多心,人家是真心關心夜笑離呢。

秦太太便感激地看著穆清瑤,這孩子,寬容又明事理,但願宮裏的那個以後不要跟她對上才好,唉,早知道,當時候就不該把語煙嫁給太子。

裕王妃卻惦記著穆清瑤給王妃做的新衣:“侄媳啊,今天是你大婚,伯娘就不多說了,可等你三天回門過後,你可記得給伯娘我製一套新衣,你二哥哥要成親了,伯娘也要去相親家,可不想給人家比下去了。”

恭王妃聽了便笑:“王嫂,你才說她是新娘子,大婚不說這些,不說又說了,該打啊。”

裕王妃嗬嗬笑道:“要打也連著你一起打,你不也一樣想讓侄媳婦做一套麽?還有你家婧文,她不也喜歡侄媳做的衣服麽?”

恭王妃聽了笑道:“喜歡是喜歡,可倒底是人家大喜的日子呢,婧文,過來,給你表嫂見個禮。”

說著,就從身後拖出一個文文弱弱,清清秀秀的姑娘來,看著十六七歲的樣子,一雙大眼水靈靈的,很有點林黛玉我見猶憐,楚楚動人的氣質。

穆清瑤素來喜歡這樣的女孩,溫溫柔柔的。

“見過表嫂。”婧文規矩地行了一禮。

“這是我娘家的侄女,阿離也認得,常來晉王府玩兒的,以後侄媳可要多加關照關照她,也教教她本事,莫讓她一味隻知道吟詩作畫,女紅掌家,一點也不通,將來嫁了,怎麽好做人家兒媳喲。”

恭親王妃道。

穆清瑤正要客套兩句,婧文卻有些不屑地睃她姑母一眼:“姑母,吟詩作畫才是正道,腹有詩書氣自華,女紅掌家,自有丫環婆子們代牢,這些個俗事,我才不學呢。”

咦,好一個綠茶妹妹,清高得很啦。

穆清瑤淡淡一笑,默然不語。

史雲嫣素來不會女紅,但也更不喜吟詩作畫,便覺得這話不中聽,挑眉道:“這位是羅家妹妹吧,你是要考女狀元麽?正好,下個月北戎使者要來,聽說,來了一位很厲害的公主,文武雙全,要挑戰咱們大錦的姑娘,恭王妃,羅妹妹這麽有才,可千萬不能藏拙,一定要給她報名啊,這詩詞歌賦什麽的,就指望她了。”

北戎公主要來,什麽意思?大錦跟北戎關係並不太好,北戎公主來大錦做什麽?和親?

秦夢煙聽了也覺是好笑,附和道:“可不是,咱們幾個的詩文可不行,要論武呢,還能耍兩招,到時候,就靠羅妹妹為咱們大錦女兒家掙臉了。”

恭王妃哪有聽不出這些姑娘們話外之音的,無奈地瞪自家侄女一眼道:“她也就是嘴上說說,哪裏就有什麽真才實學啊,女兒家,自是該又持家為正道,對了,王嫂,二公子的親事,訂的是哪一家啊?”

羅婧文被大家好生悉落了一番,臉色很難看,紅潤的唇抿得緊緊的,水汪汪的大眼越發霧氣蒸騰,穆清瑤看著就好笑,這個年紀正是充滿夢想的年華,讓她學女紅,哪有讀詩文來得有品格,小姑娘其實也沒說錯什麽,隻是不該這般傲氣,惹得其他人不痛快。

便對她笑了笑,指著桌上的點心:“要吃一塊麽?”

羅婧文也笑了笑,拈了一塊放在嘴裏:“謝謝表嫂,很好吃呢。”

“真的麽?以後我也學著做給相公吃。”穆清瑤趁機也吃了一塊,真是快餓死了,一屋子的吃人,她又不好意思吃,借此多吃了兩塊。

“表嫂很餓麽?”羅婧文調皮的眨眨眼,抓了把點心往穆清瑤手裏一塞,悄悄道:“聽我姐姐說,成親那天,新娘子不能吃東西,要從早上餓到晚上呢,快吃。”

穆清瑤立即便喜歡上這個率真的小姑娘,拿了個包紅給她:“是啊,真的好餓。”

“我以後能常來玩兒麽?阿離哥哥成親了,姐姐說,不能象以前一樣到王府來玩,怕表嫂不喜歡。”羅婧文就睜著水汪汪的大眼問道。

為什麽成親了就不能再來玩?

莫非她也是曾經喜歡過夜笑離的?

好象上回選妃時,她也在吧,隻是人太多,記不太清了。

“當然,阿離哥哥成了親,自然有很多事要辦,他不在家,你可以跟我玩啊。”穆清瑤把給秦夢煙的話同樣扔給羅婧文。

羅婧文頓時喜笑顏開,“那好,說話可要算話,我真的會常來玩兒哦,到時候表嫂可莫要嫌煩。”

王妃在

王妃在外頭備有宵夜,丫環進來請女賓們出去宵夜。

史雲嫣臨出門時,迅速塞一個東西在穆清瑤手裏。

人總算都走了,墨玉幾個也露出疲憊之色,耳房裏備有熱水,青蘿打了水來,擰了熱帕子遞給穆清瑤。

穆清瑤卻看著手中的字條冷笑。

史雲嫣臨走時塞給她的,讓她小心羅婧文。

自從上回救過史雲嫣一回後,這丫頭象變了個人,一直覺得虧欠自己的,隻是,羅婧文不簡單,自己也看得出來,就算她有什麽行動,也不會在現在吧,史雲嫣這麽急就示警,為什麽?

看見青羅遞了帕子來,她把手上先前羅婧文塞給自己的點心又放回碟子裏,正要擦臉,就發現掌心觸水之處,微微有些泛紅,心頭一緊,忙去洗手。

結果洗過後,手上的紅印便消了,不痛也不癢,暗笑自己草木皆兵,點心是染了色的,手打濕了,自然會有些顏色殘留。

一時,便將這個拋開,並不放在心上。

夜笑離是被言若鴻和另一個宗親公子架進來的,喝得醉熏熏的,滿身酒氣。

把人往床上一扔,言若鴻拍了拍手,眼神灼灼地看著穆清瑤:“阿離是心醉了,阿瑤,他終於得償所願,以後你可要對他好。”

“當然,他是我相公。”穆清瑤道。

言若鴻目光一滯,笑容有點發澀:“是啊,他是你相公,他真走運。”

穆清瑤就奇怪地看他一眼:“阿鴻,每個人都會有屬於自己的幸福,隻是時候未到罷了。”

她的意思是,他也會有找到心愛人,結婚成親的一天。

言若鴻桃花眼更亮了,亮得象兩顆星星一樣,點頭:“不錯,我會等的。”

說著,他深深地看夜笑離一眼,拽著另一個同伴,腳步歪歪斜斜地出去了。

穆清瑤感覺他怪怪的,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正想細細思量,一雙手力的長臂環住了她的腰,還沒反應過來時,天眩地轉,一瞬間,她就被夜世子壓在了身下。

他不是喝醉了麽?

漆黑如寶石的眼睛清亮潤澤,哪有半點喝醉的跡像?

“你沒醉?”他身上的酒氣很濃,熏得她直想打噴嚏,她對酒精輕度過敏。

“喝醉了怎麽對得起辛苦等我的娘子呢?我說過,要給你一個永生難忘的洞房花燭夜。”夜笑離眼神灼灼地看著身上的人兒,此時的她,臉若桃花,清靈純澈的雙眼顧睜生輝,微羞的笑容更讓她添了幾分嫵媚,就象一道精致又誘人的點心,勾得他食指大動,良辰美景值千金,他才不想浪費在那些應酬上。

“你……你先起來,壓得我好痛。”穆清瑤聳了聳鼻子,拚命忍著打噴嚏的欲望。

“我還沒開始呢,你就疼了麽?”他的大手惡劣地在她身上遊走,呼著熱氣在她耳邊說話。

“啊啾。”穆清瑤終於沒忍住,對著夜世子的俊臉就是一個大大的噴嚏。

夜世子頭臉上都是她的口水,瞪大眼睛,直直地看著她,半晌沒有說話。

這畫麵太喜感了,穆清瑤哈哈大笑,扯過床頭的帕子替他擦臉。

夜世子被打斷了興致,咬牙切齒地將她的腰摟住,五指張開,亂撓,盡撿她最怕的地方。

穆清瑤最怕咯肢了,被他嗬得在床上打滾,身子縮成一團,還是難躲夜世子的懲罰,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眼淚都出來了,隻好認輸求饒:“相公,相公,好相公,別……別……”

夜笑離驟然停下,將她的頭抱正,清潤的雙眸專注看著她:

“再叫兩聲!”

穆清瑤怔了怔:“什麽?”

“乖,再叫兩聲相公。”夜笑離的聲音輕柔著略顯沙啞。

方才是情急之下才喊出的聲,現在正正經經的,讓她怎麽叫得出口啊,穆清瑤羞得偏過頭去,抿嘴怎麽也不肯喊。

夜笑離頭一低,大腦袋就在她胸前鑽供,他的頭發嗬得脖子更癢,穆清瑤受不住,求饒:“相公,相公。”

夜笑離緊緊將她擁住,在她胸前呼出長長一口熱氣,嗡聲嗡氣道:“總算是你明正言順的相公了,等這一天,我等得好辛苦啊,娘子。”

穆清瑤的心就象清泉淌過,甜甜的,潤潤的,鼻子卻一陣發酸,經曆過磨難,才懂得珍惜,從此以後,兩個人便成為一體,再也不用分開了。

捧起他的臉,主動湊上自己的紅唇,緊緊地吻住這個自己深愛著的男人。

屋外月光如水,溫柔清幽,屋裏紅燭搖曳,春色正好。

這邊良辰美景洞房花燭,另一邊,卻有人在對月思人,黯自神傷。

晉王世子大婚,喜果撒了整整兩條街,全京城的人都跑去搶吃喜果,熱鬧又喜慶。

公孫昊躲在角落裏,看著穆清瑤一身華麗雍容的嫁衣,被穆將軍親手送上夜笑離的花轎,從此,淑人陌路,她再也不是他的妻。

而今晚,她就要在那個男人懷裏承歡,一想到她清麗的容顏,嬌美玲瓏嬌美身體,從此就要專屬另一個男人,公孫昊的心就撕裂般疼痛。

猛地灌了一口酒,公孫昊衝向高大的院牆,牆裏就是晉王府白天他探查過,清瑤的新房就在離這段牆不遠處,清瑤是他的妻,他要去把人搶回來,一定要搶回來。

從懷裏摸出一個黑乎乎圓滾滾的東西,那是他在黑市上托人買來

上托人買來的炮筒,聽說,掀掉了間屋頂,隻要他把這個東西往王妃的屋裏一扔,晉王府肯定大亂,夜笑離還能不去救母麽?

然後,他就可以趁亂搶走清瑤,帶她走,永遠離開大錦,重新開始他們新的生活。

衝到院牆前,正要一躍而上時,肩頭被人按住,臉上被狠狠地甩了一巴掌,回頭一看,北靖侯正雙目噴火地瞪著他:

“畜牲,你又想做什麽?”

“爹……你放開,我要去把清遙救出來。”公孫昊掙紮道。

北靖侯又是一巴掌:“你還嫌鬧得不夠嗎?她已經是別人的妻了,你搶得回來嗎?”

“搶不回來也要搶啊,爹,我的心象是被人用刀絞一樣的痛,真的很痛,眼睜睜看著她嫁給別人,我感覺快要死了。”公不昊跪在地上痛苦道。

“走,跟爹回去,別鬧了。”北靖侯歎了口氣:“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就算搶得人回來,也搶不了心,清瑤她心裏沒有你了,你明白嗎?”

這話正戳到公孫昊的痛處,他一把甩開北靖侯,大聲吼道:“都是你們,都是你們,你們害我蒙住了雙眼,看不到她的好,你們害我對不起她,是你們。”

北靖侯臉一沉,拎住他又要打,公孫昊卻把頭一揚道:“爹,你敢說你當年沒有私心?別人不知道她是殷紫茹的兒子,你不知道麽?她明明就不是什麽商家之女,明明身份高貴,你們為什麽不明說?為什麽要瞞著我?”

北靖侯如遭重擊,身子震了震,頹然地鬆開了他。

“我若是讓你娘知道她是誰的女兒,估計你娘會整得她更慘,可能一點活路也沒有。”北靖侯道。

“怎麽可能?寧兒不是說,娘是穆夫人的仆人嗎?”公孫昊驚愕道。

“她不是穆夫人的仆人,而是屬下,你娘也不是大錦人,是北遼人,當年,穆夫人成為質子時,她是隨從侍女,但她的家族在大遼,也是有名望的。”北靖侯歎了口氣道。

“那娘為什麽不喜歡清瑤,若知道她是穆夫人的女兒,還會將她害得更慘?這是為什麽?”公孫昊一臉不解地問。

北靖侯卻不願意多說了,“走吧,這些陳年舊事,你知道了也無益,你現在的心思不該放在清瑤身上,你要加緊習練武功,然後,想法子把雪落的孩子奪回來,這才是正經,那是咱們公孫家的血脈啊。”

“爹,你為什麽不肯讓雪落進門,她若是嫁進來,孩子也不用搶了。”公孫昊覺得更加惱火,兩個曾經深愛他的女人,都他嫁了,一個還懷著他的孩子,別人都成雙成對,就他形單影隻,這讓他如何受得了?

“那一對父女全是蛇蠍心腸,這樣的女人娶回來做什麽?你以為,賀初年是真看中了你當女婿嗎?他是想利用你來控製我?賀初年野心勃勃,為父可不能上他得逞。”北靖侯怒道。

賀相府,賀雪落那日自宮裏回到賀家後,太子便沒派人來接她回宮。

今天是穆清瑤大喜的日子,街上熱鬧非凡,連府裏的丫頭也去外頭搶喜果了,回來說得眉飛色舞的,幾乎所有的人都在為這樁婚事慶賀,而她,則挺著大肚子,孤單一人寂寞地呆在自己的屋子裏,無人問津。

連素來疼她的娘也病了,父親……大中午的出去後,回來就受了傷,哥嫂更是不屑理她。

境遇差別如此大,賀雪落的心裏怎麽也難以平靜,一股嫉火滋滋直往心口冒,穆清瑤,你怎麽可以這麽幸福,怎麽可以嫁得如此風光?

好在,她埋了根刺在晉王府,總有一天,這根毒刺會起到作用,穆清遙,你不可能永遠風光下去的,等著吧,總有一天,你也會來求我。

回身抓起早就製好的人偶,上麵遍布著寫著穆清瑤名字的小布條,她拿著針,狠狠地紮下去,就象手中的人偶就是真正的穆清瑤一樣。

紮完後,她還覺得不出氣,讓丫環擺桌案到院子裏,供習祭品,燒起火盆,然後,學著道姑教她的,念咒。

殺不死穆清瑤,咒死她也好。

突然,火盆被一腳踹飛,賀雪落愕然抬頭,就見父親臉色蒼白地怒視著她:

“你有完沒完?以後不許在府裏弄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賀相前所未有的對她板著臉,聲色俱厲。

“爹,你幹什麽呀,我就是要咒死她,我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全是她害的。”賀雪落正滿腔怒火無處發泄,一掌向賀相推去,吼道。

“你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全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我真是太寵你,太嬌慣你了,才讓你養成這樣任性的性子,雪落,你清醒一點吧。”賀相被她一掌擊中傷處,痛得眉頭一皺,連連往後退了兩步,怒道。

賀相腹部溢出血來,賀雪落看得怔了怔,但她沒放在心上,父親的話讓她火冒三丈,什麽叫太寵太嬌怪了,他是她的爹,寵她慣她不是天經地義的麽?

“爹,你答應過我,會讓我風風光光出嫁的,可現在呢?我成了全城人的笑柄,成了人人唾棄,傷風敗俗的女人,而她穆清瑤,反而從一個棄婦,搖身成為親王世子妃,這口氣我如何能咽得下?你答應過我,會治她的,會治她的,現在如何了?治到了嗎?爹,你越來越讓我失望了。”

為她做了那麽多,她沒有半點感激之情,卻還口口聲聲埋怨自己,他這個做爹的,還要如何疼寵

要如何疼寵她?到頭來,還是讓她失望。

眼前就浮現出那個孩子清冷卻堅強的容顏,她受的苦還不多麽?

幾次死裏逃生,她怨過誰麽?

殷紫茹待她如棋子,明知道她心裏沒有自己,可那孩子還是對殷紫茹抱有期望,還是事事順著殷紫茹,若不是這一次,殷紫茹做得太過,母女兩又怎麽會鬧翻?

而那孩子,有骨氣得很,既然鬧翻,殷紫茹給她的,便分文不要,隻身一人,掃地出門,連出嫁,也是從東條胡同,不去沾殷紫茹的光。

這樣的女兒,才是他賀初年想要的。

要知道,放棄殷紫茹給的一切,代表著什麽啊?

無上的權力,至高無上的尊貴地位,還有巨大的財富。

若是雪落,她會如何?

隻怕會極力討好順從殷紫切喲,雪落的眼裏,情愛算不得什麽,感情也隻是她愛虛榮,掙麵子的借口。

當年,她隻是有點喜歡公孫昊而已,如果不是穆清瑤突然嫁給了他,她肯定會很快就轉移了目標,愛上更優秀的。

正是因為她覺得,自己看上的東西被別人搶走了,不服氣,不舒心,所以才會想方設法要奪回來,哪怕傷害一個無辜的女子。

不行,不能讓她再這樣下去,那孩子已經經曆過太多苦難了,自己在她的人生裏缺失了十九年,不允許再有人傷害那個孩子了。

彎下腰去,撿起那個被紮滿鋼針的人偶,賀相臉色大變,一根一根開始拔起針來。

“爹,你做什麽?不要動我的東西。”賀雪落撲過來搶。

賀相猝不及防,又被她撞中了傷口,傷口並不大,卻很深,且還未愈合,被賀雪落撞了兩次,已然裂開,血,噴湧而出。

賀雪落嚇著了,喃喃道:“爹,你怎麽受傷了?”

賀相根本不管自己的傷口,隻是認真地,小心地拔著人偶上的針,仿佛那些鋼針就真的紮在穆清瑤身上,每拔一根,她都會疼痛一樣。

“爹,你還給我。”賀雪落象瘋了一樣,衝過去搶,賀相身子一退,讓開她,繼續拔針。

賀雪落氣急,抬掌就向賀相擊去。

賀相清瘦的身子,便如飄絮一樣被她擊飛,再重重地摔在地上。

賀三公子急衝過來,抬手就是一巴掌:“你還是人嗎?那是你爹啊。”

賀雪落根本不理賀三公子,繼續衝過去搶人偶。

賀三公子再次將她拎回來,對一旁的婆子道:“送她回房,沒有本公子的命令,誰也不許放她出來。”

若在平時,賀相必定會護著賀雪落,可今天,他象沒聽見一樣,白色的長袍染滿鮮血,他卻還不管不顧,認真仔細地拔著上麵的細針。

“爹,您受傷了。”賀三公子扶起他。

賀相看了他一眼,目光有些迷茫:“老三,你怎麽來了?”

賀三公子心頭一痛道:“兒子在屋裏瞧了許久了,爹難得不再由著小妹,爹,走吧,回屋治傷。”

說著,扶住賀相回了房。

賀相點頭,突然道:“老三,爹這幾年忽視了你們三兄弟,你不要怨我。”

賀三眼眶一紅道:“爹說什麽呢?我是您的兒子。”

賀相神情一震,喃喃道:“兒子,是啊,兒子,我還有個女兒。”

賀三聽不懂他的話,見他虛弱得象一根輕飄飄的稻草,心中更痛,半扶半抱著將他扶入屋裏。

穆清瑤感覺身子被馬車碾壓過一樣,渾身酸痛無比,既便睡到了日上三竿,還是感覺手腳酸軟無力,不想起床。

而身邊的人,乎吸均勻,睡得正想。

不由好生惱火,明明看著瘦不拉嘰的呀,不是都說,他身子不好麽?為什麽新婚之夜,這個男人就象頭**的猛獸啊,硬是折騰了她一夜。

最開始一次,沒有經驗,這廝久而不得門入,急出一頭大汗,她也是個沒實戰經驗的,兩人折騰了半晌,這才得門而入,又痛得她快要暈過去,差點一掌擊飛了身上這個作惡的男人,說什麽疼她寵她,分明就是讓她疼,讓她難受嘛。

而他也急,看她難受,他舍不得,可自己也是前在弦上,不發不行,好在他還不笨,兩人總算緩過勁來。

再後來,這廝嚐到了滋味,便一發不可收拾,把她硬是弄得死去活來,估計那尖叫聲能把隔院的鄰居都吵起來。

再後來,如果不是看她是第一次,估計能把她吃得隻剩骨頭渣子。

放縱的後果就是,她一身酸痛,而他則睡得正酐,實在不公平得很。

穆清瑤微側目,抓起他撒落在枕上的青絲,正要惡作劇地掃他的鼻子,眼睛卻看癡了,睡夢中的夜笑離,容顏比孩子還純淨,清秀的眉舒展著,往素清潤而明朗的雙眸如今輕合著,睫毛長而翹,比她的還要好看,象兩把小扇子一樣,靜靜地在眼瞼處投下一排可愛的陰影,薄而紅的唇,泛著清潤的光澤,而頎長而雪白的脖子下,是讓她血脈噴張的胸,他是典型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而且是精壯有力,讓有血脈噴張的倒三角。

而且,彈性實足,肌膚可恨的比她還細膩滑潤,手感特別好,讓她忍不住想多摸幾把。

從沒有這麽近距離地仔細看過他,原來,她的相公,長得真好看啊,怎麽看也看不夠,怪不得那些個性子清高又驕傲的大家閨秀們擠破了頭

們擠破了頭也想嫁給他。

現在,他是她的了,是她一個人的。

想想心裏就甜滋滋的,附下頭去,正想在他的額上蓋個專屬章,他突然睜開了眼,清清亮亮,眸底還燃著一絲星火,穆清瑤嚇了一跳,趕緊退開,可哪裏還來得及,被子裏的人長臂一勾,一個翻身就將她壓在身下:

“看來為夫昨晚表現得並不太好,沒能滿足娘子,這是為夫的錯,來,咱們再來一次。”

穆清瑤的心都快跳出胸膛子了,忙推他:“不行,不行。”

“為什麽不行?”他的頭埋在她的頸窩裏,嗡聲嗡氣地問。

“那個,還要去給母妃斟茶呢,還有,還有好多親戚要認,好晚了。”穆清瑤才不肯承認是自己不行了呢,要不然,這廝肯定會得瑟。

“春宵一刻值千金,娘會理解我這個忍了二十年的兒子的,就算咱們睡到晚上才起,娘也不會怪你,放心,放心。”他的大手故意在她身上遊走,經過昨夜,她的身子他也越發了解,所以,惹火的本事也劇增。

穆清瑤初嚐人事,自然也經不得逗,但身子實在酸痛,承受不起,又不肯服軟,咬牙道:“你是當兒子的,自然不怕人說,我可是作媳婦的呢,可不能頭一天就不守規矩,娘不說,府裏還有其他親戚啊,不能讓所有的人都久等吧。”

說得理直氣壯,卻被夜笑離一眼看穿,他也懶得回話,大手作惡的同時,唇也不歇下,很快便讓她嬌喘籲籲,雙目迷離。

待她試著又要爬上她的身時,穆清瑤終於抗不住,嬌聲喊:“相公,好相公,饒了我吧,我真是……真是受不住了。”

夜笑離哈哈大笑,一把將他的小嬌妻摟入懷裏,神情氣爽地說道:“好,今天放過你,不過,晚上再繼續啊。”

還真不經嚇,她初嚐人事,他又怎會舍得放縱自己讓她難受?

隻要她再緊持一會兒,他就要投降,就算再難受,他也會控製自己,不能隨心所欲,她已經是他的了,日子還長著呢,他們有的是時間。

晚上還要繼續啊,穆清瑤是又羞又喜又害怕,嬌嗔地推了他一把,想要坐起,夜笑離卻在她唇邊一啄道:“不急,讓她們打水來,你收拾收拾了再起來。”

兩人都光著身子呢?就這樣讓墨玉幾個進來打水服侍?

穆清瑤羞得滿臉通紅,忙拽住他:“不要,我不要讓別人進來。”

夜笑離怔了怔,他自小被服侍慣了的,這種事,不都該丫環服侍麽?

可見她滿臉菲紅,眼中有淡淡的堅持,心下好笑,這還是他那個一口氣殺掉八個黑衣殺後,連眼都不眨的娘子麽?

分明就是個害羞的小女人嘛。

好吧,她不習慣有外人在場,那他親自動手好了。

起身,披了件單衣,趿了鞋,拖拖踏踏地就去了耳房,穆清瑤自被窩裏鑽出頭來,透過紅沙帳,就見他衣衫半敞,露出堅實而誘人的胸,端著一盆熱水從耳房裏出來。

他要幹什麽?

雖然來自現代,但她也知道,這個世界是男尊女卑的,丈夫起床,做妻子的是要服侍他穿衣洗漱的,可她真的沒有力氣啊。

看著他端過水來,還擰了帕子,她無比震驚,不想起來的後果就是,由他這個丈夫來服侍她麽?

看他真的彎腰要替她擦臉,她猛地坐起:“那個……我自己來就好。”

“你嫌棄我麽?”他停住手,定定地看著她,清潤的眸子裏帶著淡淡的委屈。

她愕然,“怎麽突然來了這麽一句?”莫明其妙啊,而且,他委屈什麽?

“你嫌我笨手笨腳啊。”他認真地說道:“或者,你願意讓墨玉進來?”

“不是,可就是……”她哪裏嫌他笨手笨腳了,她隻是,不習慣,更覺得不合規矩啊?

不是應該女人服侍男人的麽?她又不是女權分子,他肯體貼她,不讓她辛苦她已經很感動了。

“不是就讓我來,放心,我會很小心,很規矩的。”夜世子眼裏露出邪魅之色,拿著帕子開始替自家害羞的小娘子擦身。

他愛死這具身體了,玲瓏有致,性感誘人,巴不得她不讓墨玉幾個進來,從此,給她擦身這種美妙的事情,就是他的專屬,才不想讓別人看見她的身子呢,這是他一個人的好不好,女人看也不行。

穆清瑤幾乎是蒙著臉任他施為的,這廝細致得讓她不忍直視,女兒家細微之處全都妥貼擦幹,還好他說話算數,並沒有再點火,否則,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也化身成狼……

“爺,世子妃,可起了?容媽媽來了。”外頭墨玉輕輕敲著門問。

看來,王妃和親戚們真的等不及了,容媽媽都親自過來了。

穆清瑤一聽便想起來。

“還沒擦幹淨呢,讓她等著就是。”夜笑離正搬了她的雙足,細致地擦著她的十根可愛的腳趾,不以為然道。

“不行,讓容媽媽久等不好,你快點啦。”一個大男人,擦起身來比女人還細致妥貼,好象他麵對的是件頂極工藝品一樣。

看她真的急了,他也正好完工,不舍地將她的腳搬起,含住她的大腳趾,用力一吮。

穆清瑤差點沒噴鼻血,這畫麵也太讓人血脈噴張了吧。

臉頓時又紅了,嗔他一眼,起身穿衣。

衣服是早就備在床頭的,

在床頭的,夜世子看她手忙腳亂,不由好笑,一件一件拿起,替她披上,係帶,整理妥貼。

可他自個還衣衫不整呢。

穆清瑤穿好衣服後,便要替他穿。

“我自己來就好,娘子,我怕你係錯了我的盤扣。”

夜笑離一臉戒備的讓開,方才她給自己穿衣,就錯一個扣子,結果一件衣服就歪掛在身上。

穆清瑤厥厥嘴,小心眼的男人,她隻是不小心麻,哪裏就笨到衣服也不會穿了?

不過,好吧,古代的衣服確實很繁複,由其正裝。

兩人又在屋裏磨磨蹭了好一陣,夜笑離這才開了門,穆清瑤還在梳頭,容媽媽笑著進來,一見世子爺神清氣爽,世子妃眉目含春,就知道好事已成,心頭一喜,抬手道賀:

“恭喜世子爺,世子妃,新婚大吉,早生貴子。”

墨玉忙進來,塞了個荷包給容媽媽。

容媽媽也不客氣,喜滋滋就接了,轉身去了床邊,跟在後麵的青蘿臉色一沉,容媽媽這是要做什麽?

拿元帕?不知道她家小姐是二嫁麽?

夜笑離了皺了眉,穆清瑤則更覺心頭有梗,靜靜地看著容媽媽。

她倒不是擔心容媽媽說她不是處子,因為,嫁給夜笑離她等於是初婚,昨晚也是她的人生第一次,隻是,那是她的新婚床,是她很私人的地方,她不願意象容媽媽這樣還算陌生的人去探究,這讓她很不舒服。

她眼裏的陰鬱夜笑離看在眼裏,冷冷道:“容媽媽,你做什麽?”

“拿元帕啊,王妃正等著呢。”容媽媽理所當然道。

“媽媽,真是王妃讓您來的麽?”夜笑離還沒繼續發話,青蘿就來了氣。

“你這丫頭,自然是王妃讓我來的,新婚兒媳大婚之信息的元帕交給婆婆鑒定保官,這是規矩,你不知道麽?”容媽媽聽了也冷下臉來,果然是商戶家出身的,丫頭這般沒規矩。

“可是媽媽,我家小姐是二婚……”青蘿一急,便衝口而出道。

容媽媽怔住,似乎才回過神來,看穆清瑤的眼神就多了一絲不屑,她家世子爺神仙樣的人兒,竟然就娶了個二手貨,太虧了,不是說,她在北靖侯府三年無所出,是因為那北靖侯世子沒有碰過她麽?

隻怕是騙世子爺和王妃的吧。

世子爺是個初哥,隻怕還未必知道這些呢,保不齊,世子奶奶就動了什麽手腳……

容媽媽突然猛地將被子一掀,整個床的境況便全都暴露在外,穆清瑤感覺呼吸一滯,氣血飛行。

而下一秒,夜笑離就拎起容媽媽往外麵一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