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方啟深
方啟深至今還記得他第一次見到那個男孩時情景。
早在來見那個人之前他就已經聽說過對方奇怪癖好,有錢人通病,可是方啟深沒有想過,那個據說被豢養起來少年,竟然是那樣幹淨。
美麗人他不是沒有見過,可是被稱為青那個十六七歲少年美麗幾乎不似凡人。
方啟深那時候隻是呆愣了一秒,然後若無其事跟在那個男人後麵走進別墅。
“別人我不會在乎,可是青不行。”
對方注意到他那時候一瞬間癡迷,無所謂靠在沙發上對他道“白也很不錯,要不要試試?”
他看了眼依靠在對方身邊那個一樣很漂亮卻明顯遜色許多男孩,冷淡搖搖頭。
不過是一個十三四孩子,他還不是戀----童。
而且,他有潔癖。
對麵男人很理解笑了笑“也對,很少有看到青時候還會對別人有興趣,不過那孩子現在還很幹淨,他是我最好作品,我還舍不得拿出來。”
當時方啟深心裏滿滿都是嘲諷,什麽最出色掩玉師,什麽君子如玉溫文淡雅,在他看來都是狗屎,私下裏不還是一個樣子。
看著那人拍拍讓靠在身上白離開,方啟深拿出東西遞過去“這是這次東西,你看看能不能複原?”
提到正式工作,原本還帶著慵懶男人嚴肅了深色坐起來,一瞬間似乎又是那個在外人看來讓然仰望掩玉師。
“嘖,這次看樣子你麻煩很大啊。”
“能不能做?”
方啟深已經有點不耐煩了,那個叫做青被男人看做寵物少年讓他心裏泛起很奇怪感覺,也僅僅是一瞬間就消失無蹤。
“沒問題,不過你要等兩天,”對方說很輕鬆“最近風聲很緊,這個東西複原劑不好弄。”
“沒問題。”
那個人工作時候一連幾天不出現時候都有,方啟深也就在那個大出奇別墅住下來,不過很隱秘,除了自己和那個男人沒有人知道。
他經常可以看到那個少年一個人坐在院子裏畫畫,有時候會在空蕩別墅裏響起琴聲,他慢慢明白那個男人所說“最好作品”是什麽意思,少年不僅僅有一張美麗惑人臉,還有著讓人豔羨天分能力。
可是這個少年,卻極少有表情。
眼神總是空茫,連走動都很少,也隻有在另外一個被收養孩子賴在他身上撒嬌時候,才會有那麽一點點笑意。
他看著那個叫做白孩子笑一派天真,眼底卻藏著惡毒陰險,驀然就覺得,太浪費了。
笑給那種人看,太浪費。
“別想了,義父不會答應把青給你。”
十三歲男孩口吻怪異老成,眼角眉梢都帶著不符合年紀嫵媚,懶洋洋靠在沙發上看著他道“不知道有多少人聞名找義父要他,可是連衣角都碰不到,他價值連城著呢,哪像我……”
男孩自嘲笑了一下“我是廉價貨,可是隨時拉出去送人。”
方啟深覺得有些無聊,他沒興趣聽對方說這些對他來說沒有絲毫用處事情,他透過落地窗看到外麵花園,還有花園裏那個靜靜坐著人。
“想不想試試?”柔軟手臂纏上自己,方啟深厭惡皺眉,甩開對方手,白臉上一瞬間露出受傷神色,隨即若無其事聳聳肩“算了,那你就看著好了。”
然後方啟深看見白也走進花園,不見了一絲麵對自己時事故,就像是一個普通驕縱孩子一樣賴在少年身上撒嬌,笑無比刺目。
他掏出煙點燃,覺得莫名焦躁。
方啟深在那裏住了半個月,看見少年隻有寥寥數次,可是卻如此深刻記得,直到讓他後來無數次後悔莫及再次相見。
他交給那個人複原東西連同對方一起失蹤,公司因為這件事險些破產,焦頭爛額時候,白竟然主動來找他。
“你知道為什麽義父那麽寶貝青麽?因為他是一個天生掩玉師。”男孩仰著頭,眼光閃爍不定“有現成為什麽不用?讓他幫你重做一份,很容易。”
他重回到那個別墅,少年在這個空蕩房子裏什麽都不知道生活,可是這個象牙塔終究被自己打破。
可是卻沒有想到,這個水晶一樣人,竟然有著無比堅韌心。
“你把東西給我做出來,我就放了你。”
“……不。”少年眼底清澈,嘴角因為恐懼緊張緊緊地抿著,可是還是毫不猶豫拒絕“我不能出賣他。”
方啟深冷笑起來“出賣?他拋下你拿著錢跑無影無蹤,你就不恨?他把你玩物一樣養著,沒有自由沒有自我,你還想著不能出賣?”
心裏無端惱怒,方啟深煩躁重複道“寫不寫?”
“不,”少年語氣執拗“他救了我,收養我,教會我東西,我不能。”
他救你是因為他是個喜歡養孩子玩變--態!
他收養你是因為你有利用價值!
他教導你是因為他把你看成商品!
你是不懂還是不想懂!?
方啟深猛地站起身,可是這些話還是沒有說出口,暴躁像一隻獸,馬上就要突破界限衝出來。
“好。”
他隻說了一個字,然後第二次,他就帶來了可以徹底打擊少年消息。
無論是朋友還是親人,亦或是被無比珍惜那雙手,統統毀掉,是不是這樣子,那個收養了你人才可以被徹底驅逐出去?
方啟深有點惡意這樣想著。
可是看著少年手指上纏著厚厚紗布無神縮在沙發裏樣子,心裏卻悶悶,無聲痛了一下。
他是從黑暗裏走出來王者,自己都記不清一路上鏟除了多少異己,也早就不知道什麽叫做心軟和憐憫,可是麵對著這個叫做青少年,卻是自己都料想不到溫柔。
他時不時就會回想起少年倔強樣子,想起他念念不忘那些人,朋友?弟弟?這些早就背棄了人還有什麽值得想念?
他知道這個此時在他手上掙紮少年吸引力有多大,就像是一個被珍藏許久珍寶,此時失去了原本擁有者保護,被眾多人覬覦。
可是隻要他在,又有誰有那個膽子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