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

愛情類似宗教,不可以同時供奉愛神與財神。——李子飛

裘鬆海最近眼皮直跳,雖然手下人一直勸他說,這是來財,可是他卻總是心裏不安。

視察了所有需要視察地方,發現一切皆好,順便去賭場來了幾把,手氣也是不錯,可是不論怎麽否認,那種揮之不去感覺仍然糾纏著自己。

“所謂情場失意,賭場得意……”突然不知道是誰說了這麽一句,裘鬆海猛驚醒,推開身邊人,直接走出賭場,黑夜寂靜大道上,停著幾輛出租車,裘鬆海找了一個角落站好,直接拿出手機,撥通了李子飛家電話。

“喂,哪位?”

裘鬆海手一緊,這是齊明浩聲音。

“齊明浩?你怎麽在子飛家?”裘鬆海聲音前所未有尖銳。

“裘鬆海!你打電話幹嘛?”一聽是裘鬆海聲音,齊明浩立馬炸毛。

“滾,叫李子飛接電話!”原來就不對付兩個人,這一回裘鬆海更加不客氣。

“你!”那邊齊明浩還沒罵完,電話就被李子飛接了過去,“老裘?這麽晚了什麽事?”李子飛也好奇,裘鬆海一般不會這麽晚打電話來,肯定是有什麽事了。

“齊明浩怎麽會在你家?”其實裘鬆海主要想問,為什麽這麽晚了他還在?

“嗬嗬,他家被燒了,現在無家可歸,我是好心收留他!”李子飛在他這些朋友麵前可不是一個嚴肅主。

雖然李子飛說有情可原,可是不知道為什麽裘鬆海總覺得不對勁,但是也找不出什麽不對勁地方。

“對了,這麽晚找我,什麽事?”李子飛還尋思是不是公司出事了。

“沒什麽……過幾天有個賭石會,想問你去不去。”裘鬆海這純粹是找借口。

“不去了,那種刺激我可再受不了了。”李子飛撇嘴,他又不靠那個吃飯,再說天若也不在家,他去幹嘛!

“恩,那你明天有空嗎,一起出來吃個飯。”裘鬆海覺得自己好像很久都沒有見到他了。

“嗯……這幾天不行,明浩那小子受傷了,現在生活不能自理,等過幾天他恢複了我請你。”李子飛沒感覺出他語氣裏那輕鬆勁,可是裘鬆海聽出來了。

“那好吧,拜拜。”

啪一聲,裘鬆海就把翻蓋手機折成兩半,一雙眼透著寒光,明浩……明浩……竟然不叫他老齊了!裘鬆海知道肯定在自己不注意時候,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要不然固執李子飛不會去叫齊明浩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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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飛這幾天過很舒心,本來攤牌了以後以為自己多少會有些尷尬,可是沒想到齊明浩第二天就和原來一樣,吃得好睡得好,既沒有過多要求,也沒有再提那天事情,而李子飛更是享受現下氣氛,兩個人便又過上了前幾天那種溫馨舒適日子。

可是一個噩耗直接打破了水麵平靜,周楓橋死了!

李子飛不敢置信接到通知,周楓橋竟然死了?

警察說法是,周楓橋見義勇為,幫助警察抓捕搶劫運鈔車劫匪,沒想到中彈身亡。

這是笑話吧?李子飛第一個感覺就是如此,然後便是渾身冰冷。上一世周楓橋好像也是這個時候死,聽說是什麽黑社會之類,他知道並不清楚,本來以為這一世有他幹預,周楓橋能夠躲過這一劫,可是沒想到仍然死了,不管是因為什麽,結果還是他死了。

突然李子飛想起了一句話:閻王要你三更死,誰敢留你到五更!

這是什麽?這是命運!他本來以為這一世重生,能夠改變自己還有兒子們命運,可是沒想到上天就像一隻大手,沒事玩著貓捉老鼠遊戲,讓他看到前麵無盡曙光,卻在路程中設下了一個又一個陷阱,到頭來才發現,原來自己所做一切都是白費,終其力量也鬥不過命運齒輪。

李子飛怕了,他不怕自己不得好死,他怕是兒子們不得好活!

李子飛把自己關在臥室裏,根本管不了齊明浩在房門外焦急等候,他現在必須冷靜,冷靜!

先想一想他所做,童本家原來地被他開發了,可是自己給他了另一條路,他仍然順利進入到S城,這點雖然和上一世有偏差,不過偏差不大。

蔣海威蒼山別墅最後一定會發展成那樣,自己隻不過讓他提前實現了,所以也算不得什麽改動曆史。

沈俊破產雖然有點出乎意料,但是上一世到最後他也不是什麽大鱷,放在S城裏也就一個水花,所以撼動不了經濟這顆大樹。

齊明浩上一世就是跟著自己幹,沒有什麽區別。

唯一變隻有裘鬆海了,上一世裘鬆海涉及了各個行業,但是卻沒有涉及房地產業,而且上一世也沒有聽說過他漂白,而這一世李子飛卻是直接改變了他人生,使勁想了想也記不得自己死時候裘鬆海有什麽結局,畢竟上一世他連裘鬆海麵都沒有見過。

這麽想,總體來說他並沒有改變多少啊!難道正是因為這樣,所以命運再次找上了周楓橋?

李子飛窩在床頭,緊緊抱住自己,這算什麽!耍著他玩嗎?!

“不行,我不能就這麽坐以待斃!我不能讓曆史重演!”李子飛握緊拳頭,他不能再次眼睜睜看著三兒子自殺,二兒子坐牢,大兒子被人恥笑怒罵!

“咣當”一聲,李子飛猛打開房門,一臉堅定看著齊明浩,語氣無比堅定說道:“你去準備一下,我們要進軍上京。”

齊明浩雖然不知道李子飛為什麽突然做出這個決定,但是他仍然點頭答應下來。就像過去幾年一樣,隻要李子飛想,他齊明浩義無反顧照做。

周楓橋葬禮讓李子飛心有些寒冷,一捧白菊花表示對逝者尊敬和懷念。

周楓橋葬禮被全程轉播,S市有頭有臉人都上來走了一個過場,美其名曰追悼見義勇為好市民,也不過是沽名釣譽另一種做法罷了。

幾萬撫慰金根本不能彌補失去頂梁柱家庭損失,李子飛更是不願意和他們同流合汙。

安慰了周楓橋妻子和孩子,李子飛能做就是從物質上補償,一套房子加上五十萬現金,這中間有他愧疚,如果自己能夠更小心一點,也許周楓橋就不會死!

葬禮之後裘鬆海載著他去了常去茶樓,他從齊明浩那裏聽說了,李子飛要去上京。

“為什麽要去上京?”裘鬆海不明白,房地產跨地域發展就是一個雙麵刃,成功了一飛衝天,否則一敗塗地。

為什麽?當然是因為他不想被命運左右,不想讓三個兒子走回上一世老路。可惜李子飛不能這麽說。

“因為要發展。”李子飛想了一下,齊明浩從來不問這些問題,隻問應該怎麽做,被裘鬆海這麽一問,李子飛還得先想一想。

“發展?S市不夠你發展?偏要跑去上京?”裘鬆海皺眉。

李子飛啞然,他知道自己這個借口找有夠爛,可是能要他怎麽說?

揉了揉太陽穴,李子飛歎口氣道:“你放心我不會把這點基業給得嗖幹淨!對於上京房地產業我已經考察完畢了,並且也有了計劃。這一次我是連著幼兒園一起去。”

裘鬆海不知道為什麽有些煩躁,大口喝了口茶,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並不在乎那些錢!”

“我知道。”李子飛笑了笑,裘鬆海當然不在乎,投在房地產上錢,在裘鬆海來說算不得什麽。

歎口氣,裘鬆海突然認真看向李子飛問道:“你和齊明浩在一起了?”

李子飛一愣,有些不可思議看向裘鬆海,茫然問道:“你怎麽知道?”

裘鬆海苦笑,都不否認嗎?

李子飛被他這麽突然一問,有些不知所措,喝口茶掩飾一下,隨即又覺得有些掩耳盜鈴意思,便抬頭看向裘鬆海問道:“你怎麽知道?”

“你從來不叫我鬆海。”裘鬆海在桌子下麵手緊緊握著把手,青筋暴露,膚色發白。

李子飛尷尬揉了揉鼻子,他還真沒注意,自己管齊明浩叫明浩了?

“你……愛他嘛?”裘鬆海覺得聲音有些抖。

“不知道。”李子飛老實回答,然後抬起頭目光遠眺,“說真,到現在我也不知道什麽是愛。但是我知道明浩愛我。”

“我也愛你啊!”裘鬆海忍不住大聲吼道,上前抓住李子飛手,有些失控道,“我也愛你,要是我比他先說,你是不是就會選擇我了?”

李子飛不敢相信看著裘鬆海,眨眨眼,茫然問道:“你不是喜歡何姝嗎?怎麽也喜歡男人了?”

裘鬆海現在後悔嘔血,早知道自己用何姝來讓李子飛斷了對其他女人幻想會造成今日後果,他說什麽也不會介紹他們認識!

“那都是過去了。你知道嗎,從第一次看到你,我就愛上你了!”裘鬆海沒有鬆開李子飛手,齊明浩有,他也有,齊明浩沒有,他還是有。

李子飛冷下了臉,不由分說抽出了手,認真看向裘鬆海。

“我問你,你投資明海新城是因為你想漂白還是因為愛我?”

裘鬆海一愣,沒有明白李子飛怎麽會問這個問題,但是仍然老實回答:“因為想漂白,但是選擇你則是因為愛你。”

李子飛點頭,很滿意裘鬆海誠實,“明浩離開北鬥則是因為愛我。”

“老裘,如果我沒有給你帶來你想要利益,你還會喜歡我嗎?”李子飛再問。

裘鬆海苦笑,他很想說“會”,可是就連他自己都不敢肯定,別說李子飛會不會相信了。

“老裘,你還記得嗎,你曾經跟我說過,你想要無非隻有兩個字——理解。我也可以明確告訴你,我要也不過兩個字——奉獻。而你,做不到。”靠著椅背,李子飛突然想起齊明浩那天小心翼翼詢問是否是做夢情景,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笑容,“我根本就不知道什麽是愛,我把我所有愛都給了我家庭,所以根本就沒有剩餘力氣來愛我伴侶,隻有齊明浩能夠接受這樣我,可以無私把他愛當成雙份來給我,而你,做不到。”

再一次,李子飛打碎了裘鬆海臆想。

“你沒試過,怎麽會不知道?”裘鬆海忍不住低吼。

轉頭看向紅眼裘鬆海,李子飛歎氣,自己到底怎麽了,怎麽接連幾天總是接到男人告白?難道他臉上寫著,“我想找男人”嗎?

“你會為一個不愛你人守寡愛他二十年嗎?說實話。”

裘鬆海沉默了,自己會嗎?他曾經那麽愛何姝,但是仍然愛上了李子飛,那麽下一個他是不是會愛上別人?

“他會嗎?”裘鬆海壓著聲音問。

“會!”李子飛堅定無比,因為他上一世就已經愛了那麽多年。

這一個字抽掉了裘鬆海所有力氣,他竟然這麽酌定,就衝著這份信任他裘鬆海就及不上。

苦澀牽了牽嘴角,裘鬆海掙紮問道:“如果沒有齊明浩,你還會選擇我嗎?”

李子飛長歎一聲,“你知道根本沒有這種如果,何必問呢?”

“嗬,你就當我自欺欺人吧!”真是一點希望都沒有了,裘鬆海頹然倒在椅背上,衝著李子飛擺了擺手,“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吧。”

李子飛理解站起身,剛走到門口,就聽見裘鬆海說了一句:“什麽時候去上京和我說一聲,需要什麽盡管講。”

忍不住露出笑容,李子飛點點頭,“嗯。”謝謝這個詞現在不能說,說了就是一種隔閡。

聽到關門聲,裘鬆海靠著椅背仰起頭,自嘲道:“我又失戀了!”

電話鈴聲響了一會兒,裘鬆海接了起來。

“裘大黑,小爺要回去了!”

“韓騷·包,我又失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