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山穀遇襲

卻說千裏之外的京都之中,一隊鮮衣怒馬的公子哥領著衣衫講究,大呼小喝的一眾宮娥,仆從,攜帶著香車寶蓋十幾頂大搖大擺行出了城門,一眾人袋插著狼牙箭,肩挎著寶雕弓。架著鷹,引著犬,招搖過市,揚長而去。留下了一片的雞飛狗跳,驚慌的路人,踏碎的攤位和一路的罵聲。

一眾人浩浩蕩蕩來至了翠微山間。

此時正值一派秋色迷離,風朗山秀,滿山楓葉千姿萬妙,妖豔似血。

一眾奴仆呼呼喝喝搭起了烤架,帳篷。眾紈絝一個個像模像樣手持著寶雕弓,**是難得的寶馬良駒,向著密林之中的野兔山雞凶神惡煞般撲去。

卻在人群拱衛的最中間露出了一張風光霽月般的俊逸容顏,豁然竟是楊煜楊雲翼。

此時他麵上早沒了與九兒在一起之時的一臉溫柔冷靜與正氣淩然。滿臉掛著的都是邪肆的冷笑。兼或瞄向近旁一個搔首弄姿的柔媚男子時露出的一抹曖昧眼神,怎麽看都是一個名副其實的紈絝敗家子的形象。

旁邊一個衣著暴露的女子浪聲嬌笑著:“世子爺,您倒是說說,為何這滿山的皆是紅葉啊?”

“是啊是啊。為何滿山的翠綠,獨獨隻有這楓葉紅得像血一般。”那個陰柔嫵媚的男子斜眼瞄了楊煜一眼,波光流轉間竟是媚意橫生,輕挑起的眉頭微微跳動了一下,實實在在的對著男人拋了一個大大的媚眼。

似乎是錯覺,他竟然感覺那男子眼光之中突然略過了一抹厭惡,和著冰刃一般的淩厲一閃即逝。

俊逸的男子哈哈大笑地狂放邪肆道:“無知小兒,你們哪裏知道,據那《山海經》中所載,黃帝將蚩尤殺於黎山。棄其械,化為了滿山的楓葉。你們說,這兵器之上染滿了鮮血,這楓葉焉能不紅?你們好好看著吧,這一片片的楓葉之上全部都是妖人的鮮血,亡魂的不甘啊!哈哈——!”

一眾人被楊煜的言語嚇得都有些愣住了。片刻之後,見男人一如往昔得肆意放浪,皆回過了心神,嬉笑著放心狂奔而去。

楊煜拉過了一旁的另一個王孫公子,對其使了個眼色,兩人挾著那柔媚男子帶著一眾護衛向著眾人相反的方向踏風而去……

卻說彭陽郡的一行人吃罷了早飯,風也照樣打點好了車馬幹糧。

此時匆匆趕回的雨也將此行的結果報知了九兒。

待詢問了事情的進展,得到了好消息的九兒這才放心的上了馬車。眾人啟程向著城外而去。

此時卻遠遠地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向著這個方向望了過來……

眾人終於啟程離開了彭陽郡,一路行來倒是風平浪靜,九兒也終於有了些閑暇,坐在車裏細細地研究起那個小小的黑鼎來。

那小黑鼎渾身漆黑,沒有一絲的光澤,身上也沒有什麽圖案。大概有成人巴掌般大小,就是一個普通的丹鼎模樣,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這個鼎是有蓋子的。那蓋子與鼎身嚴絲合縫的,若不是九兒觀察細微,五感超絕,也是根本就發現不了。

而且這鼎的底部,隻有兩個不易察覺的火口,也沒有那用來填放燃料的活板和夾層。這就讓九兒更加不解了。這要怎麽煉製丹藥啊?難道用點著的火柴伸進丹爐裏去烤嗎?她翻來覆去的看了許久也不得其所以然,為什麽自己會認為它是個寶貝呢?九兒是百思不得其解。

她又拿出那塊醜陋的黑色石頭,本能的覺得這兩個黑家夥之間應該是有著一些什麽聯係的,但她翻來覆去之下皆不明其所以然,不免有些喪氣。

就在九兒沉浸在黑鼎的玄妙和不解中時,異變陡生。幾人的馬突然口吐白沫抽搐倒地。此時眾人恰巧行至一處山穀之中。

四個侍衛都是身經百戰之人,異相一顯,立刻把馬車擊碎,架起九兒就往山上飛掠而上。

九兒匆忙之下,幾乎將黑鼎扔了,急忙手指一翻,將黑鼎黑石皆送入了納戒之中。

四個侍衛不愧是刀山火海闖過之人。果然,他們剛一跳上山壁的時候,山穀中就開始彌漫起一股刺鼻的黃霧。這也就是電光火石的瞬間而已。

九兒看到黃霧頓時臉色大變:“有毒,快跑。”

聞言眾人更是加快了速度發足狂奔,直向山頂奔去。

九兒雖不怕毒藥,卻不會輕功。她本想用異能把鎖鏈插在山壁上一步步蕩上山去,可風一直緊緊架著她,令她動彈不得,也隻好隨著他。

一會兒的功夫,幾人已至山頂。卻不想,來人竟是早有防備,一蓬毒煙迎麵向眾人麵門擊落下來。

五個人都在半空之中,根本無處閃避,而且正值急速爬山之時,皆提著一口氣,竟是連閉氣都不能,登時都吸入了不少。

正在此時又見一張巨網兜頭罩下,登時將五人網個正著。九兒隻來得及看見一個黑色的衣角一閃,就被打暈了過去。

“為什麽?為什麽你要背叛我?為什麽?!”一個看不清麵目的男子瘋狂叫囂著。

無邊無際的寒冰封印了大地,厚厚的冰川冰凍了整個的世界,那是一種極致的冰冷,漫天遍野的冰晶,竟是那人將空氣中的水分也全部凝結了一般,簡直是冷到了人的四肢百骸,冷到了人的骨髓之中。

雖然明知道這隻是在夢境之中,可伴隨著那刺骨冰冷的,還是能感覺到那種無邊的孤寂和那令人窒息的絕望。

恍惚間,九兒仿佛看到那女子終於掙脫了桎梏,最後抱住了一個身穿黃袍的男人,一陣巨響之後,化作了點點的血霧,風一吹便飄散了,天地靜默,片刻之後,便什麽痕跡也沒有留下……

一陣撕心裂肺的痛楚把九兒從詭異的夢境之中喚醒。她費力地睜開了眼睛,隻覺得身上巨痛難忍。低頭一看,自己竟是身在一處山壁的洞穴之中。

九兒的麵前站著一個眼神陰翳的年輕人,手提著一根長鞭滿臉興奮地站在九兒麵前,眼神死死地盯著九兒,像是在看著一隻待宰的羔羊。

九兒從無邊的痛楚之中恢複了過來,才愕然發現自己的手腳竟是被兩個大鐵環固定在了牆上。還被擺成個大字的模樣。

這男人見九兒醒來,瘋狂地哈哈大笑起來:“我的小九兒,你終於還是落在老子手裏了吧。”

九兒驚懼地發現,自己的身體在一聽到這人說話的聲音之後就開始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可她卻完全不記得這個人是誰。這就隻能證明一個問題:那就是這個人一定是認識自己的原身,而且不是多麽良好的關係。

她忍受著那股戰栗的感覺,還是忍不住問道:“你是誰?為什麽要抓我?”

那年輕人聞言一僵,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接著快步走過來大力捏上了九兒的下巴,猛地抬起九兒的頭麵對著自己,語氣幾乎已經接近了瘋狂,他大聲地吼道:“你竟然把我忘了!?你竟然敢把我忘記了!?”

九兒驚訝的發現,這男人的手掌竟然是金屬製成的。幽幽的發出陰冷的光亮,那冷冰冰的觸感刺激得九兒抖得越發厲害。

男人眼神陰冷的又仔仔細細地看了看女人的臉,眼神像是一柄帶著尖峰的利劍:

“小賤人,我一直在等你長大,等了這麽多年,眼看著那個老東西把你據為己有。你明明知道我為了你付出了多少。你心裏明明十分清楚的!現在那老東西終於去見了閻王,你也終於長大了,可你卻敢來問我是誰?敢說把我給忘記了,啊?!”

這瘋子突然提起了手裏的皮鞭,瘋狂的開始沒頭沒腦地抽打起女人的身體,一邊嘴裏瘋狂地叫著:“我讓你勾引男人,你這個小賤人,敢說不記得我,看我打得你記起來——”

九兒已經痛到不能呼吸了,那男子竟然已是玄階的武者,瘋狂之下竟是將那淡青色的內力也完全外放了出來。自己好歹也是強化過肉身了,可依然抵不住他如此瘋狂的鞭打。

那一下下的鞭打都像是重錘一樣狠狠砸在自己的身上,每一下都殘忍地撕開她的皮肉,痛到她肝腸寸斷,酷刑之下,九兒再如何堅強也不覺痛呼出聲。

那男人聽得慘呼,竟似是越來越興奮一般,抽打的越發瘋狂起來。漸漸的九兒的意識就開始模糊了。直到再一次沉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遙遠的京都遠郊,一處偏僻的山莊小院之內,兩個男子正在你來我往的拚殺之中,銀劍閃過的寒芒如流雲傾瀉一般,翩若驚鴻,婉若遊龍。

突然,其中一人的去勢一滯,腳下略微遲疑了一瞬,被對麵男子抓住了機會,一劍劈入了防禦之內。還沒等露出那抹得意之色,便被那男人的呆滯嚇得慌了手腳,差點當真刺入了那人的肩頭。匆忙間,猛地轉了方向,還是將那男人的胳膊劃出了一道血口。

“雲翼——!你幹嘛?”袁朗急忙摸出了一個玉瓶,手忙腳亂的為男人處理起傷口來。

仿佛沒有感覺到自己的鮮血正在汩汩而出,男人愣愣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為什麽方才一瞬間有那麽一絲明顯的心悸。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而另一邊的噩夢已經拉開,不管九兒多麽的想要從這殘忍的夢中醒來,可那每日準時來到的痛苦都將她折磨得痛不欲生,痛苦不堪。

每天這個變態的男人都會來抽打她一頓,然後再給她灌一大碗補血的湯藥,等到一日之後,她的傷口自愈,他就又來一頓鞭打。

這幾天,九兒好似是活在地獄裏一般。全靠她想念著雲翼才能忍住這般殘酷的煎熬,讓自己有勇氣不在這種極度的屈辱和痛苦中咬舌結束自己的生命。

終於有一天,九兒忍不住對著那個變態大叫道:“你這個瘋子,你殺了我,殺了我吧!”

那男人垂下滴著鮮血的鞭子,冷冷地笑道:

“看來你不是裝出來的,是真的失憶了呢!很好,那我就來給你好好講講我們美好的愛情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