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如何處置
寂靜無聲的四野。那一聲小小的“啵”的輕響。竟然令得幾個女子渾身一震。連周若彤也明顯顫抖了一下身體。很多的女子竟像是被變換了模式的木偶人。動作明顯也僵硬了起來。
輕輕的一揮手。一粒粒烏黑的藥丸便飄到了木台之上眾女的麵前。
眾目睽睽之下。不容她們有絲毫得遲疑。女子們一個個的皆捏了那藥丸在手中。
正在此時。九兒清冷的聲音卻輕輕的自夜空中飄來：“周若彤。你確定要服下這藥丸嗎。”
周若彤慢慢抬起了頭來。隻見她俏臉之上是一片的慘白之色。慢慢的自其眼中已是滑下了滴滴晶瑩的淚珠。
自她的角度看向下麵。到處都是黑漆漆的一片。根本看不見任何東西。就好像自己如今站的地方便是這個黑茫茫的世界最後的一塊淨土。這想法不由得讓她的心中略略好受了些。
台下之人自黑暗之處望向台上。那是真真正正的纖毫畢露。台上人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甚至是那睫毛的顫動。台下眾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楊翼已經能聽得清身邊的風越發紊亂的呼吸之聲。
九兒並沒有停下話頭。她聲音似乎輕柔如鵝毛。但那份量卻像巨錘重重敲打在了所有人的心頭：
“我真是沒有想到。原來從我們剛一出現在烈盟。這個局就已經展開了。這麽一個柔弱美貌。楚楚可憐的女子。竟然是整件陰謀的開始。我們一心解救你等脫離火海。卻被你等這般戲弄。將來在這朗朗乾坤之下。還能有誰願意以身赴險。去解救世人。不過一眾無心。卑鄙。不知感恩。恩將仇報之人。眾門人你們如今知道錯了嗎。。”
台下已然有眾多的弟子紅了眼眶。他們在台下看著那些台上之人的一舉一動。自然是心中有數。
皆是修真之人。那凡人的一絲絲異動。又怎能逃得開他們的火眼金睛。
九兒的聲音依然在暗處響起：“陳青姣。劉吉兒。袁姍姍……”隨著一個個名字自九兒的唇間溢出。已然有那女子承受不住癱倒在了地上。
直到那些名字念完。竟然有三分之二皆是。四下裏一時鴉雀無聲。隻聽得見自台上諸人之中傳出的嚶嚶哭泣之聲。
“帶出來。”楊翼威嚴的聲音在眾人耳中響起。自有奉命之人將那一眾女子分成了兩班站好。
那周若彤直到這時才慢慢抬起了頭來。一張蒼白俏顏深深望向了台下。那裏。正是風所站的位置。
周若彤仿佛知道那人所站的方向。雖然她自一片刺目的白芒之中根本看不到那人偉岸的身影。但她就是知道。那個人就站在那裏。他的眼睛一定是一直在緊緊盯著自己。
“他一定是失望至極。痛苦難當了。我害他若此。實在是不該的……”
突然之間女人仰天長笑起來。一雙眼瞬忽變得狠戾起來。死死盯住了台下：
“安王妃果然厲害。竟是將我等一一看了出來。不過。那又怎樣。。凡間界的浩劫在所難免。吾等不過是先走了幾步。我告訴你們。凡間界的大亂將起。你們也不過是這場浩劫之中能夠苟延殘喘的更久之人而已。
找出我們又如何。我們不過是一眾弱質女流。被魔脅迫至此。為了自己的孩兒才被迫作此羞恥之事。
我們又有何能力改變自己的命運。不過是被捆綁在命運之輪上的一根雜草。隻不過隨波逐流。逆來順受罷了。”
說完。那周若彤竟是毫不猶豫吞了藥丸。滿臉淒楚望向台下。噗通跪了下來：“王妃。奴願以死謝罪。隻求翼月門在攻打魔的時候。能夠給那些弱小的孩童一條生路。奴代替這群犯了死罪的犯女給您磕頭了。”
說著。竟然當著領著一眾被點了名的人當當當磕起了頭來。
而剩下的半邊沒有被挑出來的女子也皆是麵如土色般。不知所措起來。
楊煜冷著臉直接在木台之上打下了一個結界。隔絕了眾人的視線。接著。令門人自省並訓誡了在前段時間表現過激的一些人。更是將幾十個因爭風吃醋而導致了死傷的門人。或驅逐。或正法。就是張龍張虎兄弟。即便及時被製止了內鬥。沒有造成嚴重的後果。又是兩人的心腹兄弟。也還是得到了一個懲戒峰麵壁一年的懲罰。
一時間翼月門上下皆明白了事態得嚴重和門派所遇到的危機。不免皆有些風聲鶴唳。噤若寒蟬。
“終於結束了。”
九兒輕輕歎息一聲。隨著楊煜站起了身來。正待要禦劍回府。卻忍不住又轉回頭望了望近在咫尺的風。
此時。那一向堅毅果敢的男人。如今竟難得的在他的臉上看到了一抹淒苦的。難以名狀的表情。一雙虎目竟是仍然癡癡凝望於木台的方向。讓九兒不由得心裏也是一陣得難過。
自從與楊煜相識。風雨雷電便一直或多或少地一直陪在九兒的生活中。
尤其是風。早就是被九兒視作家人般的存在。自己如今幸福甜蜜。高堂兒女。共享天倫。
可風雨雷電卻還是依然形單影隻。這一直是九兒的一塊心病。
此番。風的情殤。說到底。也有九兒推波助瀾的一份責任。因此。最近一段時間。九兒在麵對著風的時候。多感覺到一種愧疚和心疼交織的感覺。
即便再於心不忍。也不能將那禍根留在翼月門中。一切皆是命運使然。也隻能是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任由時間去慢慢撫平他的傷痛。
此次翼月之殤是真正為翼月門敲響了警鍾。讓這些在凡間界一直自視甚高。有些頤指氣使的門人。真真切切知道了魔的可怕。
隻是用了一些他們壓根瞧不上眼的凡間女子。就累得翼月門內訌。不合。險些造成嘩變。而這過程還是讓他們在緩慢和歡喜中。心甘情願入彀。便如溫水煮青蛙般讓翼月門在悄無聲息中瓦解於內部。此法不可謂不高明。
其實。九兒此番也純粹是走了一招險棋。她又不是真成了神仙。怎麽可能看得出誰是奸細。誰是良民。還能做得出那麽逆天的藥丸。
楊翼一開始所打的便是一個都不能留的主意。大戰在即。他們不能允許自己的門派之中有絲毫這種不安定的因素存在。
九兒提前指出的那些女子。也不過是憑借她過人的五感和靈魂力。在知墨說出那番話的時候。找出的情緒波動最大。表情變化最可疑的一些人而已。
而剩下的那些女子。她又無法保證真的沒有問題。所以。這些女子其實早在站上木台之前就已經決定了她們的命運了。
至於所謂的清心靈丹。其實也並沒有知墨所說的那麽誇張和神奇。
當初用在特戰隊員和那些普通人的身上。能夠產生奇效。皆是因為九兒相對於凡人那高出太多的煉丹階別和靈材之故。又因為特戰隊員本就與九兒兩人親近。才會有那麽好的效果。
真要是如今等他們都修了真。到了這般程度。再給他們服用此丹。也未必就有那麽好的效果。
而如今。這些女子與魔共處那麽久的時間。又被魔界黑冥功煉製過。還皆有致命的把柄捏在人家的手裏。九兒實在是不敢把門派的安危全部寄托在自己的清心丹之上。
如今。這些人是萬萬不能留在門派之中的。那樣。不但會繼續亂了門人的心。更是給翼月門留下了巨大的隱患。
除非。是給她們吃下失去記憶的藥物。就如當日楊弘磬對九兒所下藥物一般的東西。才有可能勉強保證門人的安全。
可就算如此。也難保有些用情已深的門人會忍不住想要讓所愛佳人想起曾經的甜蜜。會想盡辦法讓其恢複記憶。
更何況。於情於理。九兒也實在是做不出奪人記憶的缺德事情。
不管是甜是苦。回憶都是人類獨有的權利。那不僅是感情的投入。也是對人生的收集。
因此。如今之計。也說不得隻能表麵上做得狠一點了。
九兒自然是不會取了她們性命。畢竟都是一些可憐之人。也都有著難言之隱。但遠遠的將她們送走是一定要的了。
此一事過去之後。翼月門是足足沉寂了數月。直到嚴冬來臨之時。才總算是恢複了一些元氣。
大雪紛紛揚揚。撒下無數的玉葉。銀花。好似為大地鋪下了一層厚厚的白色絨毯。亂瓊碎玉的天地間。無限浩蕩的雪山冰川。巍峨之中顯出清秀。峻峭之中更見超逸。令人頓覺天地滄海。人類再強大。也隻不過渺小的滄海一粟爾。
便是在如此惡劣的天氣之中。卻正有一隊人馬在禦空飛行。而且。各個是斂氣凝神。表情凝重。如臨大敵一般。卻是不知何往。
天地蒼茫之間。卻在一處高高的山峰之上。臨風立著兩個謫仙也似的人物。兩人白衣飄飄。當風而立。在這大雪紛飛。嚴寒逼人的峰頂。竟是未有半片雪花落於兩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