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深入虎穴（求訂閱）
小隊在來時的山坳之中又休整了一日，第三天便悄悄回到了聯軍陣前。
趴在高處的土山上，眼望著黑壓壓的敵營，楊煜卻是表情沉重，悶聲不語。
九兒好奇地看向突然莫名其妙變得嚴肅起來的男人：“翼，怎麽了？我們不穿具裝闖過去了嗎？”
楊煜蹙起了眉，搖頭道：“這聯軍之中定是有我們漢人的奸細，而且他貌似知道的還不少呢。”
說著他手指向聯軍營地道：“你看，這營盤現在布得是不是有點意思？”
九兒懵懵懂懂地睜大了自己的眼睛。可看了半天，除了看出好像是有些什麽特殊的規律之外，實在是看不出什麽來。隨即無奈地搖了搖頭，眼含星星地望向男人道：“安王殿下請賜教。”
楊煜看著嬌妻的甜美模樣，忍不住輕笑著捏了下她的小鼻子。
緊接著，在九兒還沒來得及發飆的時候，手指著營盤道：
“你看，如今這營盤倒是按照天罡五行的規律所布，名為天罡陣。
金木水火土，各個關聯，卻又相互克製。其中還暗含了無盡的變化。這布陣之人不簡單啊。幸虧我們提前在這裏看到了，若是貿貿然穿著具裝闖了進去，不是累死也會被他們拖死的。
你看，我們無論是從什麽地方闖入，那周圍的四個方向就會立即變為死門。團團地圍住我們，之後再各個擊破。
他們根本不用正麵與我們對敵，隻需繞著我們從側翼削打，我們的馬匹甲胄的優勢便會立即變為殺機，直到將我們的人馬累死也衝不出去。如若再加上火攻，那我們就得變成烤肉了。”
九兒聽得不由大驚失色，不覺又看向了那些營盤。
果然，在楊煜解說之後，她是越看越心驚膽戰。不禁歎道：“這是誰發明的陣法，竟然這般奇絕詭異？”
楊煜微微笑道：“前朝有個門派名巨闕，門主是一位道士，他一生精於計算謀略，號稱是天機子。他根據古籍和自己的所悟，創出了一個八陣圖。乃是八個詭譎莫測的大陣。
而這天罡陣便是其中之一。
這天機子才華橫溢，被時人驚為天人。隻可惜戰亂之中，不幸亡故了。
他一身所學也隻傳了兩個徒兒，我外祖便是其中之一，卻是不知這蒙古人又是如何得知的？”
九兒圓睜著雙目道：“那相公豈不是也知道這個八陣圖？”
楊煜故作傲嬌地笑道：“然也，你相公不才，恰好對其略知一二。”
九兒看著男人洋洋得意的樣子，不禁莞爾。小手戳著男人的胸膛：“行了，別貧嘴了，趕緊想想咱們怎麽回家吧？”
楊煜大手抓住了女子搗亂的小手，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內心卻不自覺多了一些感概。
“他的小丫頭，竟是把這清貧的戰亂苦寒之地當作了自己的家嗎？
自己真的是欠她太多了。他倒是寧願把那秘密之地當作是他們避世的桃源，安靜溫暖的家呢。”
迎著九兒詫異擔憂的眼神，楊煜溫和一笑，拉著她的小手回到了臨時的駐紮之所。集合了眾人，如此這般地吩咐了一通。眾人領命皆去準備不提。
是夜，仍舊喬裝改扮的眾人在梁棟的帶領下，狼狽地逃到了敵營之前。
梁棟操著熟練的蒙語大聲疾呼著：“速報將軍，我有急報。十萬火急的急報！”
敵營中巡邏的士兵還來不及查問便急匆匆領著眾人來到了大帳之外。而另有將官為他們一行人準備酒肉飯食。還有些將官前來探聽情形。
眾人直到問得急了，才用半生不熟的蒙語哭喊著：“甘州丟了！全死了！全都死了——！”
然後就是一通地嚎啕大哭。搞得前來打探的人皆驚懼緊張了起來，各自回營等待將軍的命令，一時竟也沒有人再好意思在此多問了。
梁棟此刻心中倒是絲毫也不緊張，麵上做出的完全是一副喪家之犬的模樣。
“世子爺神機妙算，他的謀劃是肯定不會有問題的。他說了，這次他們在甘州奇襲得手，奪城做的是幹淨利落，一根鳥毛都沒有被放出去。根本不可能讓蒙軍有作出反應的機會。所以這裏的大營必是被蒙在鼓裏，隻要自己應答無誤就絕不會出任何紕漏。”
所以，在準確的報出了甘州所屬的兩千人大隊的各隊隊長的姓名和序列以後，袁棟就被值守的將軍放行了。
跟著領路的衛兵走在回帳的路上，梁棟再一次為安王世子的睿智和果敢翹起了大拇指。
這世子爺簡直就像是神人一樣。在甘州府衙，幾句話就詐出了那大隊首領的機密。
若不是世子爺的動作快，他們早在一照麵就把那什麽巴音給砍了。要是那樣，哪有這麽詳細的內部資料，如今又哪能這麽順利就過關。
而此時的楊煜正躲在一處隱蔽的蒙古包後麵，透過掀起的窗簾，偷偷地觀察著那其中的情形。
和其他楊煜所知的蒙古人截然不同。此處蒙古包的主位之上坐著的明顯是一個漢人。
那個漢人長得倒是眉清目秀，溫文儒雅的樣子。手裏捧著一卷竹簡，正在細細地研讀。
要知道，這個時代已經在前朝就出現了紙張。經過了百年間的發展，這竹簡因為篇幅有限，而且不便於攜帶，已經慢慢的被紙張所取代。現在還留存在世的竹簡一般都是一些古籍或是些不舍得丟棄的賢者的真跡。
看那漢人手中竹簡的磨損程度，肯定是一個年代十分久遠的老物件了。那串著竹片的繩子都有了些斷裂，修補過的痕跡。
而能在聯軍大營看這種東西，這人一定是頗受敵軍重視的一個人物，莫不是……就是那布陣之人？
正在想著，隻見遠處蹦蹦跳跳跑來一個五六歲的小姑娘，後麵呼啦啦跟著四五個護衛和一個中年婦人。遠遠的還能聽到那婦人叫這女孩兒“棍幾”，難道說這個竟然就是納蘭的女兒？
不一會兒，那女孩兒就進了這漢人的蒙古包，規規矩矩的行了禮，之後竟是之乎者也的上起了課來。
楊煜看了一會，悄悄回轉了眾人所在的營帳。此時，梁棟也已經回來了。
看來這值守的將領沒有產生什麽懷疑了。
其實，方才楊煜也是有些心裏打鼓的，畢竟這可是真正的入了虎穴了。
也幸虧這片營地很大，而他們的進入方向也並不是中軍所屬的北麵，而是與之相反的南麵。又加上有綿延的山脈相隔，他們兩方的通訊就會相當的困難。
此關一過，楊煜相信，以他們的速度和能力，安全回到紫雲隻是時間的問題。
而一旦他們安全回到了關內。即便是讓納蘭得知了南軍的情況也隻會是鞭長莫及，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些蒙古人被他吃掉也無力回天。
通過對這片營地的探查和剛才對那漢人的觀察。楊煜現在倒是對這位聞名已久的草原雄鷹納蘭圖魯有了些棋逢對手的興奮，並前所未有的謹慎了起來。
這納蘭絕不是常見的草原人那樣的頭腦簡單之人。看他的行軍和用人，可算得上是心思縝密了，而且還懂得讓自己的後代子孫學習他們漢家的文化。這所圖就絕不簡單。
看著楊煜坐在榻上沉思，九兒便也靜悄悄不去打擾他。
可女子心裏想著他們的行動計劃又不免替男人操心了起來。
他們必須等到夜半三更時分摸去敵軍的糧草囤積之處縱火，而後再趁亂逃出敵營。
連續的戰鬥，急行軍以及縝密的策劃，深入敵營的緊張已是讓這個年輕的統帥麵上露出了幾許的疲憊之色，馬上又是緊張的偷營，她實在是有些擔心男人的身體。
悄聲和前去探查糧草位置的錢謙耳語了幾句。又將自空間早早取出紮好的桐油火把的堆積之處指給了錢謙。
這錢謙自去和眾人下去準備。九兒則一個人返身回了營帳。
看向仍緊鎖著眉頭沉思的楊煜，九兒悄悄地走了過去，輕輕地拉起了男人的大手，轉念之間瞬移到了空間的大床之上。
按住了男人蠢蠢欲動的大手，直到看著楊煜徹底睡熟之後，九兒才來到了遠處的青青草場。
看著精神奕奕的戰馬正自由自在的吃著草，並沒有亂跑去破壞她的寶貝靈藥，九兒這才放下了心來。
看來是自己臨時種在草藥邊上的荊棘林起了作用。以後倒是可以用這荊棘將這一片土地專門劃出一片用來養些牲畜。胡思亂想了一會兒，九兒便丟開了，重新回到男人的身邊閉了眼假寐起來……
一覺睡醒，兩人精神抖擻來到了帳外。此時卻還不到三更，眾人或坐或臥的還在休息。
楊煜又去前方探查了一番，再次確定了逃生的路線。
此時月已上中天，四下裏除了巡視的兵卒，並無什麽反常的地方。
須臾，小隊眾人已經全部收拾停當。看著這些自己精心培養的下屬，多次與自己夫妻出生入死的兄弟，戰友。楊煜一個個的為他們整理衣裝，微笑地為他們遞上了九兒準備好的丹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