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革命戰友

說著說著孫書寶也來勁了,像周芳華似的吐起苦水來了:“誒,你就說我這樣的,我爸就是不死心,也不說看看他兒子是塊什麽料。完了吧,他這人還認死理,就認準了我沒學習好,就是不用心,就是淘氣了,把平時在派出所審犯人那套全用我身上了,不,不對,他對犯人比對我溫柔多了。那教訓起我來,老凶殘了我跟你說,絕對的,鐵麵無私,上腳就踹啊那是!”

他歎了口氣:“要不是因為你,我今天也一早像他們那幾個家夥似的,預備點藥酒啥的,要不就逃回鄉下我爺爺我奶奶家去,讓老頭老太太給我當保護傘。”

安然搖手讓他別客氣,然後有些無奈的試問道:“這一回你算是順利過關了,可下回怎麽辦啊?”

孫書寶滿不在乎的聳聳肩:“嗨,我哪兒還顧得上核計那麽遠的事,反正唬弄過去一回是一回唄。實在唬弄不過去,就往鄉下跑,頂不濟,就挨頓揍唄,反正有我媽在,我爸他也不敢揍殘了我。”

得,這位還真挺想得開。

安然也不跟他多費話,反正用不了多久,這位眼神超好,技術超強,動作超快的魔術師就迷途知返,改邪歸正了。

“誒,我說你怎麽這麽客氣呢,是不是瞧不起兄弟我啊。”見安然一個勁的推辭,孫書寶有點急眼的問。

安然見他這樣,隻好說:“說什麽呢,我要是瞧不起你還能讓你抄卷子嗎?”再說了,誰敢瞧不起未來的人民警察啊?“你要是真心想謝謝我,那就以後我有事找你幫忙的時候,你別推辭就得了。”

“那也成,就這麽說定了,你有事隻管來找我,言語一聲,隻要我能幫上忙的,絕對沒問題,啥時候都有效啊,你可別客氣。”孫書寶挺豪爽的一拍胸膛,末了還挺自豪的補了一句:“誰讓咱跟秦書寶秦二爺是親戚呢!”

天曉得,他跟秦書寶秦二爺算是哪門子親戚。

安然笑著點點頭:“放心吧,如果有事,我是絕對不會客氣的,咱們可是革命戰友的關係。”

這話孫書寶愛聽:“那是,咱還是一個戰壕裏一同經曆過戰火洗禮的呢!”

殊不知安然心裏想的卻是,謝謝了,你的好意咱心領了,但是最不想請你幫忙了,你說你一個未來抓扒手的人民警察,我找你幫忙能是什麽好事嗎?

孫書寶走了,周芳華卻貼了上來,指出手指點著安然的鼻子,小聲的叫道:“好啊你,安然同學,你真是越學越壞了啊?居然還敢幫著孫書寶那個家夥做弊,你知不知道這是很嚴重的問題,快點交待,犯罪的事實和經過,爭取黨和國家還有本姑娘的寬大處理!”

安然被她磨得沒有辦法,隻得簡單的把她和孫書寶配合作弊的經過給她講了一遍。

周芳華卻不滿意她的簡短截說,對所有疑問都一一的進入了深入細致的研究和探討,真稱得上是打破沙鍋問到底,不解釋得清楚詳細絕不拉倒,不允許她的一絲一毫的隱瞞和打馬虎眼。

安然沒好氣的捏她的臉蛋:“周芳華同學,你知不知道有句話,叫好奇心能殺死貓?你說你又不打算作弊,你問這麽詳細幹嘛?都快趕上孫書寶他爸了,真拿我當犯人審呐?”

周芳華笑嘻嘻的:“聽過又怎麽樣,沒聽過又怎麽樣?反正我又不是貓,好奇心也殺不死我。我不作弊還不興我好奇啊?你沒聽書上說,好奇心和未知欲是無數科學家取得成功,人類的科學取得進步的重要原因嗎?沒好奇心行嗎?沒好奇心人類怎麽飛入太空登上月球?沒好奇心,人類幹嘛要探索宇宙銀河?再說了,你還當你不是犯人啊?你和孫書寶幹的這事要是讓他爸和咱們老班知道了,還不得往死裏收拾你倆?你說,你跟犯人有啥區別?”

周芳華一直到這會兒那種被“當庭釋放”的興奮勁頭也沒完全的過去,興致勃勃的耍著貧嘴。

說到這裏,安然卻想起她的考試緊張症來了,不由得正經了顏色對周芳華道:“誒,周芳華,說句實在的,你這個臨考就緊張的毛病是不是得張羅著治一治啊?現在咱們還隻是初一的期末考試你就緊張得不行,這要是到了初三,到了中考的時候,你該怎麽辦啊?”

安然不說這個,周芳華還滿臉的笑意,一說起這個話題,她臉上的笑容立刻跟被什麽人抹掉了似的,褪了個幹幹淨淨,轉眼間浮起一片愁雲,看得安然也是一陣的不忍,可是這個問題是她遲早都要麵對的。

早麵對總比晚麵對強。

說到底這是個心理問題。

越早解決越好。

“唉,你別跟我提這個啊,一提這個就要愁死我了。我原本考試就容易緊張,叫我媽這麽一逼吧,我就更緊張。都不敢往以後想,就像你說的似的,咱們現在才哪兒到哪兒啊,才剛初一上學期,未來好幾年呢,到了初三我直接找根繩把自己靳死得了,要不我這樣的,也熬不到中考結束。你說這事有什麽辦法,我現在隻盼著熬過一場是一場吧。”

安然叫她那句“拿根繩把自己靳死的話”嚇了一跳,前世聽多了考前考生壓力太大,以至於跳樓,服毒,趴火車道之類的自殺事件,雖然也知道前世的周芳華雖說在中考中發揮失常,沒有考上重點高中,而是直升了本校的高中部,但是這會兒聽著她的話還是免不了有些膽戰心驚。

伸手打了周芳華一下:“什麽死啊死的,你少嚇人啊!”

剛剛還皺著一張苦瓜臉的周芳華被她打得笑了起來:“誒,得得,你還挺迷信的,我就是說說而已嘛,你看我像那種人嗎?我才舍不得死呢!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我爸我媽還不得哭死!”

安然白了她一眼:“那也別把死啊活啊的掛在嘴上,聽著就悲觀。”

周芳華吃吃的笑,拉著長聲道:“知道啦,你說說你,不隻是愛好,就連這張嘴也是,越來越像中老年婦女。”

安然繼續白她:“誒誒,你這死丫頭,你簡直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這是為你好,好不好?死丫頭。”

周芳華朝她做鬼臉:“那也別把死啊活啊的掛在嘴上,聽著就悲觀。”

調皮的將她剛才說的話又都還回來給她。

安然搖搖頭,決定回歸正題,再這麽跟她東拉西扯下去,還不定要扯到什麽時候為止呢?

這丫頭真是善長跑題。

“真是的,跟你說正經的呢,你就老拐著我跑題。”安然正了正臉色,又把話題拉了回來。

結果周芳華聽了她這話,卻來了一句:“要不你要說什麽來著?”

安然聽了她這話,連翻白眼的力氣都沒了,你說說,她在這兒又是著急又是擔心,到底是為誰辛苦為誰忙。

這丫頭這性子也真是沒治了。

你說她心大吧,她一考試還老愛緊張,吃不下飯睡不著覺的,一出了考場就跟要上刑場似的,那臉苦得都能擰出水來。

你說她心眼兒小吧,這邊正跟她說著臨考緊張的事,雖說有點跑題吧,可這跑得也不算太遠呐,這不一直也正圍繞著緊張的話題呈圓周運動嘛。

結果人家可好,把圓點的中心問題愣是給忘了!

安然無語幾秒,用手沒好氣的戳了戳周芳華的額頭:“周芳華同學,你是故意的吧?有你這麽轉移話題的嗎?”

周芳華不好意思的朝她吐了吐舌頭,耍賴道:“哎呀,我這不是沒辦法嗎?一提起這事我就都快愁死了,還一點辦法都沒有。好不容易這會兒剛高興輕鬆一會兒,你又把這茬兒給提起來了。要不你說怎麽辦啊,我總不能不考試吧。”

安然搖搖頭:“誰說讓你不考試了。不論你提還是不提,問題也都在那裏放著,早晚總得解決。”她頓了頓:“我覺得你應該跟阿姨好好開誠不公的談一談,對她說一說你心裏的壓力,讓她理解你的想法……”

安然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周芳華給打斷了。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周芳華聽得一臉的驚恐,使勁使勁的搖著手:“肯定不行。”

安然早就料到她的這種反應,等她把那一連串的不行都說完了,才不慌不忙的問:“為什麽不行?” 周芳華這刺激真是受大了,還在不斷的搖手:“你是不知道我媽那人,固執著呢,連我爸有時候都說不過她,她認準的事,那真是九頭牛再加上一個火車頭都拉不回來。而且她根本就不能相信我的話,一定是認為我是為了不想學習找的借口。不僅不會相信我,肯定還得再訓我一頓。”說著說著,她臉上的受驚的表情越來越加劇了:“不行,不行,真的不行,不用讓我去說,光讓我想一想我就怕得要命,你都不知道,我媽那一生氣的勁頭,老恐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