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4,可以回家了
“我這叫人好命也好。”江傑雲洋洋自得。
安然哼哼冷笑,“人好命也好?我看你這一番劫難純屬是爛桃花惹的禍,真沒白長一張小白臉。”
真的,安然覺得自己的形容真是再最對沒有了,從江傑雲他那個混帳爹算起就是一筆糊塗桃花債,到了他和宋姑娘,情敵表弟再加上異母兄弟牽牽聯聯的又是一串粽子似的糊塗賬,依舊是因著桃花而起。
江傑雲依舊滿不在乎,“沒辦法,人家這是天生麗質難自棄麽~”
事情發展到了現在,盡管江傑雲每天都在努力地收集信息,和薑成卓、趙真旭認真的對這些信息進行分析,然而無數隻手無數種想法,身在局中,又沒有條件,水已經太混,哪怕他們再努力睜大眼,也隻不過才能隱約看清眼前的一小塊,再多再遠卻是無論如何也看不到,隻能憑著直覺往前走,還是那句話,風險與機遇並存,這是一場賭局。
接下來的日子裏,安然在繼續認真的享受著她的寒假生活,而江傑雲他們再更忙了,忙到有時晚上的電話時間隻能匆匆的說上幾句話,帝都的情況更加複雜了起來。江傑雲的說法是,無論是他們還是各路人馬都作了大量的工作,在等待一個質變的結果。他們的危機、困境,異母兄弟和男人的失敗隻是這個結果中的一小部分,更多的東西要等結果出來以後很長一段時間才能慢慢的顯現出來。
安然不知道他們現在都在做些什麽,但顯然事情已經進行到了關鍵時候,容不得絲毫的馬虎大意,她能做的,也隻是耐心的等待好友們的歸來,無論他們是勝利還是失敗。
量變一向是漫長,滯重,沉悶,讓人感到壓抑,焦灼,而質量卻總像是突然之間到來,你以為你已經做好了準備,當一切真的發生時,還是覺得有些猝不及防。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們的事都解決了。”這天中午,安然正在吃飯,江傑雲的電話便打了過來,張口第一句話就是這樣一個特大的喜訊,將安然砸了個毫無準備,呆了半晌,才品味出他話裏的意思。
解決了……
解決了!
居然……就這樣的解決了?!
“解決……真好。”她覺得很不真實,輕聲的喃喃著。
“是啊,解決了,真好。”江傑雲的聲音裏有著淡淡的喜悅,卻也有更多的疲憊和一些複雜得難以言說,難以明析的感慨。
兩人都沉默了好一陣,安然在回神,江傑雲閉著眼躺在床上,一手扶著額,渾身上下都覺得累,身體累,精神也更累,就像是一個人抗著超過自身重量太多的東西,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鬆懈,否則就是被肩上的重擔壓垮,又不能放下,放下了就是失敗。隻能一步步,咬緊了牙關,堅持著走下去。危難麵前,既不覺得累,也不覺得難,別無選擇。現在千斤重擔驟然卸去,反而覺有一種巨大的失重感,與此同時,還有那鋪天蓋地襲來的疲憊,似乎這些日子所有的緊繃都在鬆了弦之後一齊湧了上來。
好一會兒,安然似乎才緩過點勁來,眼眸漸漸亮了起來,臉上也染上了遲一的喜悅,“那麽說,你們馬上就可以回家了?”
“回家”這個讓江傑雲的精神微微一振,他輕輕的笑起來,有些感歎地應和著,“是啊,我們可以回家了。”
“卓子和小胖是不是今天就能回來了?”安然說著,頗有一點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勁頭,似乎隻要江傑雲應上一句“是”,她立刻就要拉單子,大采購,痛痛快快的做一頓接風宴。
然而,江傑雲卻不得不馬上潑了她一瓢冷水,“沒那麽快,你忘了,帝都的消息真正傳到錦嶺還需要一段時間,而且,也要等我回家之後,把手上的事都處理好了,讓卓子和小胖他們兩家切實的看到風頭變了,能給他們撐起腰來,他們才能回來,否則就算是我們直接打上門去讓他們放人,隻怕也沒人信我們的的話。”
這倒也是,安然歎了口氣,自己一激動把事情想得過於簡單了,不過,她馬上又高興起來,“那你什麽時候回來?”
江傑雲為她那語氣裏顯而易見的濃濃喜悅而欣喜,嘴角止不住的勾起來,嘴上卻裝模作樣的討著便宜,懶洋洋的拖著長腔,故作深沉地裝大尾狼,“怎麽,你想我啦?”
“是啊,想你啦。”
安然承認得十分痛快,居然還帶了點理所當然,天經地義的味道,實在有些出乎江傑雲的意料,呼吸不由得都隨之一滯,激動得那顆少年情竇初開的小心肝歡快的多蹦了好幾下,緩了緩神,,才有點小心翼翼,又有點難以置信的確定著,“真的?你……真想我了?”
“是啊,你走了這麽長時間,我當然想你啊。”安然依然是那麽一副大大方方,坦坦蕩蕩的語氣,對她來說,這可沒什麽可不好意思的,自從與江傑雲他們結識以來,還從沒有分別這麽長時間,再說又是在這種情況下的分別,她要是不想就怪了。安然聽他這麽問反而覺得奇怪了,因著這廝素行不良,以為他這是趁著心情好,來了精神頭想犯壞,便眯了眯眼,哼哼著,“江小雲,你這麽問是什麽意思,嗯?”
江傑雲幾乎是問出口的瞬間便明白了安然話裏的意思,知道自己這一驚一乍地白白興奮了一場,心跳呼吸一時全部恢複了正常,心裏又是高興,又是黯然,高興的作為好友來說,自己在這丫頭心裏還是相當有地位的,自己在這方麵的優勢果然不小。黯然的是以安小然那內向靦腆的個性能把想念說得如此理直氣壯,直眉愣眼,也是因為她對自己在那方麵毫無想法的緣故,以她那直通通,能跑航空母艦的腦神經想在這方麵有所進步,隻怕一時半會兒的還真不容易。
暗自在心裏小小地歎了口氣,江傑雲依舊沒正沒經地撇著壞腔兒,“沒什麽,我覺得必須確定一下,人家古人不是都說,‘隻願君心似我心’嘛。”
安然心情好,滿滿地精神頭兒跟他鬥嘴抬杠,根本沒想著這句詞的下一句是什麽。不過,就算她真的想到了,也不會真往正確的方向琢磨,也得是以為江傑雲這家夥在開玩笑而已,“這點你隻管放心,問我想你有多深,月亮代表我的心呀。”
江傑雲一聽她那輕快活潑的語氣就知道這丫頭話裏有話,而且肯定沒好話,“哦,此話何解啊,安小然同學?”
安然果然沒讓他失望,態度十分傲嬌,“月有陰晴圓缺嘛,我想你自然也是有時多來有時少啊,得看本姑娘的心情而定。怎麽,江小雲同學,你有意見嗎?”
江傑雲笑得無奈又溫柔,拐著彎的說實話,“哪敢啊,安小然姑娘,小生聽得真是心跳加速,不勝惶恐。”
安然一聽這廝“惶恐”了,才感到滿意了,牛氣哄哄的說了一句,“嗯,這還差不多。”然後,語氣一轉,聲音柔和正經了起來,“誒,你到底還得有幾天才能回來啊?有什麽想吃的沒?定好了日子,我好去買菜,給你好好做幾頓好的,咱們慶祝慶祝。”
江傑雲笑容裏的那一點無奈立刻因著她的話散了一幹二淨,說話的語速都慢了半拍,“這個還有點說不準,得看情況而定。我肯定要爭取盡快回去,我也真的想家了,也想你了。”他與心無綺念的安然不同,說著說著一向厚臉皮的家夥突然害羞起來,臉上有點燒,聲音也低了下來,“特別想。”
安然神經雖然粗,到底還是個成年人的裏子,覺得他說這話的語氣聽著有點不對勁,怪怪的,可又說不出什麽地方不得勁,眨眨眼,她又悟了,可惜悟了個南轅北轍,在心裏快速的腦補了一版小白菜千裏離鄉,思念難耐的版本,有些難過心酸起來,拿出知心姐姐哄三五歲小朋友的溫柔來,“沒事,不著急啊,你在帝都把事都穩穩當當的辦好了,我也好好在家裏練練手,等你回來了,給你做好吃的,乖啊。”
要是以前,被安然當成三五歲小朋友哄,覺得不舒服倒不至於,但鬥嘴抬杠肯定是免不了的,但自從發現自己喜歡上安然,再聽到她這種語氣,不隻不覺得被開了玩笑,反而心裏十分的滋潤受用,恨不得讓她的手穿越電話線,放在他的背上,軟綿綿地,像哄小寶寶一樣輕輕的拍哄上兩下才好呢,越聽嘴角翹得越高,就連安然最後帶了點小壞心眼加上的“乖啊”,他也照單全收,毫無不含糊。
事實上,安然也聽出他聲音裏那份濃厚的倦意,知道他這猛的一鬆勁,渾身的疲累勁兒隻怕全一齊泛了上來,所以也隻是撿著輕鬆的話題聊著,並沒有仔細問他事情解決的過程,反正將來總會慢慢知道的,她隻要知道他們三個很快就可以回家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