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0,特別的犀利

一群小姑娘們聽得倒是麵有戚戚然,痛經神馬的,基本上是每個小女生都曾有過的經曆,這會兒皆很有代入感的感同身受起來,十分同情的圍著安然支招,紛紛送上自己的口頭安慰和物質支援,別的不說,光是各種巧克力安然就收了足有十多塊之多,都是沒拆封的。

後來也不知是怎麽傳的,居然連他們的班主任夏微都被驚動來了。

夏老師一出馬,頓時手筆非凡,直接去食堂找到大師傅弄了一大茶缸的生薑紅糖水,依舊穿著她的那身防禦指數暴表的盔甲裝,挽著一絲不亂的發髻,腰杆筆直,氣場十足的踩著細高跟皮鞋,卡嗒卡嗒地一路端著那隻與女王完全不搭的大茶缸子,熱燙燙的送到了安然的麵前。

安然麵對著同學們和夏老師的熱情關懷,真是羞愧異常,熱淚盈框,捧著那十多塊巧克力和老大一缸子的生薑紅糖水差點沒再次淚灑當場。

唉,你說,這叫什麽事啊?!

真是一個謊言要用千萬個謊言來圓啊!

頂著那一道道溫情關切的目光,安然真是覺得鴨梨山大,那山還是喜馬拉雅山級別的,尤其是夏老師端著一茶缸子生薑紅糖水走過來的時候,她真心覺得那清脆的步履聲每一下都卡嗒在她那脆弱又敏感的小心髒上,卡嗒得一哆嗦一哆嗦的。

幸好,安然在心裏突然由衷的慶幸起來,幸好她此時臉上又紅又腫,有什麽細微表情也是不顯,否則就憑她那點微末的演技,麵對著此情此景,還真是有些抗不住。

另有一樣比如安慰的是,不管怎樣,貌似自己的人緣還正經不壞。

可是越是這樣想,安然就覺得無顏以對,唉……

人民群眾的深情厚意讓人既愧疚又溫暖,除了不停的道謝,拚命擠出疼痛不已的表情來努力回報大家的好意之外,臉皮厚度依舊有待狠狠修練的安然最後隻能一口氣把那巨大一缸熱氣騰騰的生薑紅糖水咕咚咕咚全部灌進肚子裏,緊接著又把大大的十多塊巧克力全部一點不留的掃進胃袋,然後使勁的誠懇表示,經過同誌們春天般的溫暖關懷和一係列強有力的措施之後,她的痛經症狀已經得到了切實有效的控製和緩解,大家不要再替她操心了,真的,嗚嗚……

正所謂“贈人玫瑰,手有餘香”,女同學們聽到安然說狀態迅速好轉後,個個感到開心和安慰,遂慢慢散去。

留下安然一個人抱著自己的大茶杯,不得不在剩下的時間裏,不停不停的灌著白水,用以衝淡口腔和牙齒間濃鬱到極點的甜度。

十多板巧克力到底有多少甜度就不用多說了,單說那一大缸的生薑紅糖水。

由於夏老師本人極度嗜甜,據說為了保證療效,她還特意讓大師傅多多的加了紅糖,所以那缸紅糖水裏的甜度真是可以稱得上是超乎想象,,起碼是超出了安然的想象。

雖然她覺得自己對此是比較有心理準備的,可當她把一缸子紅糖水全部灌下之後,還是覺得對於親愛的夏老師來說,沒有最甜,隻有更甜。

當然,安然的這個倒楣催的強悍理由,哪怕她再豁出臉皮,對男生們是沒法說的,這些剛剛走進青春期的男孩子們見到安然被一群女生外帶一個女老師神神秘秘的圍著,都是一臉的懵懂,有個別一兩個比較懂行的,也是滿臉的高深莫測,吱吱唔唔,弄得大多數男生更是雲裏霧裏的以為安然同學得了什麽了不得的病症,一時間望向她的眼神倒也頗為的“憐香惜玉”。

好容易,關心VS好奇的同學們終於徹底散去,給某個愧疚得要死要活的撒謊精一點自由和喘息的時間,安然賊眉鼠眼的抹了一把滿頭的熱汗,長長的籲了一口氣。

要說鬧騰也有鬧騰的好處,雖然尷尬狼狽又內疚羞愧,可整整一個早上,安然確實是忙得沒有時間和機會來胡思亂想,然而,這一旦清靜下來,離愁和惦念就開始無孔不入的在心頭泛濫起來,最直接的表現就是,安然開始止不住的看起表來。

這個點兒,那家夥大概已經出門了,大雪天公車不好坐,出租車也不好打,他應該會早一點啟程……

看看時間,現在差不多應該會到車站了吧……

正常來說,大概已經是開始檢票的時候了吧,就是不知道這種天氣,火車會不會晚點……

第一次,安然覺得身邊的座位是這樣空蕩蕩的寬敞。

雖然平時江傑雲也總是不在的時候多,但那種感覺隻是空間上的闊綽,而這一回則是心理上的,身邊少了一個人,不隻座位,仿佛連整座教室都因此而顯得無限空闊寂寞了起來。

從她重生開始,從他們成為同桌開始,兩人還從未像這樣天遙地遠的分開過。他仿佛一直就坐在她的身側,雖然那廝總是逃課,總是缺席,可是在心理上,卻依舊是覺得他就坐在她的身旁,帶著暖暖的體溫,呼吸可聞,隻要略微轉轉頭就可以看到他眉眼清俊,薄唇微揚的樣子,笑得斯斯文文又壞水暗湧,然而眼底的溫情又別有一種暖人心腑的味道。

安大廚望著身畔空空的椅子怔怔出神,心情悵悵的慨歎,唉,自己一口一口喂養大的孩子總是最有感情的,他剛走,她就已經開始想念他了。

心情低落,上課時還好,畢竟要專心的聽講,注意力必須集中,顧不上想那麽許多,下課後,發蔫的狀態卻愈加的明顯,倒是歪打正著的非常契合她這會兒的“病號”身份,再次收到了關愛無數。

一聽說安然生病,腦子裏仿佛安裝了雷達的楚飛飛一下課便跑過來看她。本來是應該扯了好友吳澤榮一起來的,但由於對男生來說,安然的這個“病因”實在有些難以啟齒,所以,楚飛飛也隻好把同桌撇在了一旁,獨自前來。

不過,楚姑娘臉上的表情不同於班裏女同學們一邊倒的同情憐惜,而是在擔憂中又帶了些遲疑,,安小然同學的這個囧裏囧氣的理由實在不能怨她想太多。

而事實證明,聰慧靈巧的楚飛飛同學想的一點都不多。

“……安然同學,作為一個文學青年,你在編造謊言的時候能不能有點相象力和創造力?”楚飛飛哭笑不得,甚感無力的吐糟。

安然比她更無力,腫著一張臉,懷裏抱著一隻大茶杯,軟綿綿的靠在她的身上,作揮汗如雨狀,氣息奄奄的歎息,“得了吧,還想像力、創造力呢,當時把我憋的,大腦都快自燃了!你別看我這段子老,好用就得唄。再說了,我要是另外換個創意十足的理由,你聽著不擔心啊?”

“確實,放羊的小孩兒最體貼了。”

想在楚姑娘的嘴上占著便宜是件難度係數較高的事,短短的一句話便把安小牧童心裏那份深深的羞漸又重重的勾了起來,立時委了。

楚飛飛則伸手捏著歪在自己肩頭上的安然的臉,細細端詳了兩眼,又推了推自己寒光閃閃的大眼鏡,“說說吧,怎麽回事?”

江傑雲覺得麵對著兩位長輩和好友們把過去的操蛋往事再重新說上一遍十分的別扭,同時安然也不忍心讓他一再重複那些難堪傷心的過往。作為江傑雲的指定官方發言人,安然便自告奮勇的負擔起為他向親友們解釋說明的重要任務。

現在既然要解釋,哪怕隻是暫行簡版的,自然也是人員越齊全越好,於是第二堂課下課,安然便找了楚飛飛,又叫了吳澤榮,簡單的對兩人轉達通告了一下,江大財主今天一早進京城尋找轉機的消息。

至於更加詳盡的內容,比如三兄弟那狗血異常的身世,以及這次事件幕後黑手的具體身份等等,則留到周末聚會的時候再細致解說。

吳澤榮與楚飛飛聽到這個消息後的反應跟安國慶和李彩鳳差不多,第一感覺都是頗為意外。

“這事……是不是跟江傑雲他們幾個的家世有關啊?”楚飛飛楚姑娘不負自己百曉生的名頭,直覺,敏銳度和分析能力都不同非響,憑著手裏極其有限的信息,一開口就能直指問題的核心,讓人不服都不行。

書本宅吳小呆偶爾也會特別犀利一把,而且犀利得渾然天成,聽了楚飛飛的話,便怔怔的瞪大眼,訝異的問,“誒,傑雲的家是在北京嗎?”

安然讓吳書呆這正中紅心的一問給嚇了一小跳,跳過之後,又深深無語,這隻書蟲子靈光一閃起來真是讓人防不勝防,心有餘悸。這二位如果聯手,一個歪打正著,一個水平高強,真可以去開家偵探事務所了。

她慢吞吞地點了點頭。

見她點頭,楚飛飛反倒驚訝了,著意又重複了一遍,確認無誤後便靜靜陷入瘋狂的思索和分析之中,默不作聲了。

好一會兒,她才抬了眼,再次發問,“你哭成這樣是因為演繹了一把十八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