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6,意外的進步

誰又能想到,成長是這樣的快,快得讓人猝不及防。如果不是小飯館那位風塵味十足的老板娘的一句打趣,習慣成自然的安然還不覺得她和江傑雲看上去是那樣的親密。

說到肢體動作,身體距離,她又細細的把周圍的幾位男性朋友想了一遍,吳澤榮就不用說了,那個書呆子隻跟書和相機最親近。

跟薑成卓和趙真旭平時也經常打打鬧鬧,但似乎隨著這兩年年齡的漸長,那種小貓打爪兒似的玩鬧也漸漸的少了。

倒是跟江傑雲這廝,每天都要鬥上幾回嘴,動了嘴,往往就容易動手,這身體的距離不知不覺也就近了,肢體動作不可避免的也就多了。

不是她思想太複雜,也不是她小家子氣太矯情,而是有些事情還是一開始就整理清楚比較好,是朋友就該保持朋友的距離。

今天有老板娘誤會,誰知道明天又會有什麽人誤會。既然讓人誤會,想必他們之間是有讓人誤會的地方。

這種事情本就似是而非,容易模糊,而且一些時候友情與愛情也確實隻有一線之隔。

友情前進一步是愛情,愛情後退一步是友情,兩者是可以互相轉換的。

所以有“日久生情”,“友人已滿,戀人未達”的說法,以至於有些狡猾的小夥子在追求心上人時,用的借口就是做朋友。

因此也有“做不了戀人,做友人”的現象,還有一些戀人分手的借口就是,“還是想跟你做回朋友”。也確實有一些戀人分手之後,選擇繼續做朋友。

此外,男女之間,除了友人,戀人的身份和稱呼之外,還有一種很曖昧的身份叫做“藍顏知己”和“紅顏知己”,很多時候,這種所謂的異性知己都容易成為戀情或者婚姻的第三者。

所以與其等到以後發生誤會和麻煩,弄得兩下尷尬,讓原本的情誼打了折扣,還不如早早就做好打算的好。

不用說別人,換位思考,如果自己將來找男朋友,看到他經常跟自己號稱青梅竹馬的女性好友在一起連打帶鬧,偶爾還拍頭摟肩的,心裏沒有想法才怪。

要是將來江傑雲的女友提出讓他跟自己保持距離的要求,不說他會不會陷入左右為難的境地,自己本身就會覺得萬分尷尬,前退不得,明明對人家沒想法,還要讓人家的女友灌上一壺醋,太沒意思了。

友情跟愛情,親情一樣,也是要用心維持的。

她珍惜這三年以來,跟江傑雲,薑成卓,趙真旭,吳澤榮幾位男性好友的友情,如果可能,她希望跟他們一輩子保持這種不涉及利益的,兄弟姐妹一般的朋友關係。

然而,盡管理智是這樣條理分明,就像是一本友情指南,可心裏的那一點傷感和依戀卻怎麽都抹不去。

她說不清楚那份傷感和依戀是從何而來,因何而生,也許是對成長的,對回憶的,對青春的,對時光的,還有許多說不清也道不明的東西,混雜在一起,讓她在心底裏長長的,長長的歎了口氣。

保持身體距離,減少肢體接觸這事,說起來容易作起來難。

安然這人又有點別扭,希望把這種事做得不著痕跡一點,盡量讓幾位朋友察覺不到這份疏離。畢竟這種事不好說出來,本來是平常的事,說出來反而變了味道。

同時,習慣也是一種可怕東西,它能讓王八和綠豆天長日久看對了眼,也能把九天玄女在日複一日中變成牆上的蚊子血,更能讓上一秒咬牙切齒的要與男性朋友,主要是江傑雲保持距離的安然下一秒看著自己落在某吃貨修長大腿上準備行凶的爪子欲哭無淚。

更別提某吃貨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完全不會配合某個富於遠見的重生人士的苦心,最近似乎突然對她那滿腦袋的頭發感了興趣,沒事就撩閑似地揉巴上幾把,讓安然有一種自己已經淪為與海老師家那隻小胖貓一個地位的錯覺,真是生可忍,熟不可忍,於是,某重生人士再度對著帥小夥伸出了自己的爪子,行凶……

總而言之,距離這東西,不是你想保持就保持得了的,下決心,犯錯誤過界,懺悔,再下決心,再犯錯誤過界,再懺悔……跟個死循環一樣。

最後,安然自己也看開了,慢慢來吧,想一步到位是不可能了。

那天之後,還有個小小的意外之喜,是關於攝影的。

在此之前,安然拍的照片作為一般的普通用途是沒有一點問題的,但作為攝影作品就是屬於在及格線之外的次品了。

專業的攝影師就不用比了,單與吳澤榮比,她就差了好些,同樣的景物,她拍出來的,跟吳澤榮拍出來的,在意境上就差了一個甚至幾個檔次。

安然知道,不是技巧的問題。

她雖然算不得吳澤榮那樣的學院派,但自重生以來,做起事來,也是力求認真踏實,別管這事是大事,小事,正事,還是閑事。同時,吳澤榮也是毫無保留地把自己所摸索到的技巧傾囊相授。

到底差哪兒呢?

這個問題,對安然來說,一直無解。

直到那晚的照片被衝洗出來之後,安然自己便驚喜的發現,這些照片在格調上竟然比之前拍的那些上升了一檔還要掛零。

終於摸著及格的門檻了!

看著新洗出來的照片,安大攝影師幾乎要淚流滿麵,真心不容易啊!

這之後,安然在這方麵也不知怎麽的就突然開了竅,在模糊之間好象摸到了什麽東西,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拍攝的增多,而漸漸在心中逐漸成形。

安然也不急著總結,但她隱約覺得,自己這次之所以會在攝影方麵有所進步,大概跟自己在思想上變換了視角有些關係。

雖然她對藝術這種高深的東西沒什麽了解,但私下覺得人們都說藝術和文學是相通的,那麽在創作上應該也有所共性。

就像她自己寫作一篇文稿,記述一件事情,修辭手法隻是一種輔助手段,真正能決定一篇文章好壞與否,還是要看文章的立意,文章的立意來自寫作者的所選擇的視角,選了獨特的視角,有了不一樣的立意,再輔以各種寫作手段,這樣才能寫出一篇好的文章。

攝影大概也是一樣。

她所掌握的技巧已經足夠她現階段使用,但她欠缺的是在拍攝之前,有一個明確的想法,隻知道自己想拍建築物,卻並未對自己想拍出什麽樣的效果有個清晰的定位,沒有想表達的明確主題,有再多的技巧也隻是像是失去了目標的箭一般,有一種“無的放矢”之感。

而在拆遷工地上,江傑雲的那番話,和自己當時的各種感受,讓她終於因著心中強烈的表達欲找到了長久以來,自己所沒有意識到的,應該尋找的定位和主題,這樣一來,自然拍出的照片與以前那種盲目的作品有著本質上的區別。

為了表示對某人給予自己適時幫助的感謝,以及那一碗及時而暖心,加了足足胡椒粉的小餛飩,安大廚決定給該吃貨做一頓好吃的。

做什麽呢?

對於一隻肉食動物來說,當然是吃肉,吃大塊肉才最讓他感到哈皮,有幸福感。

於是,周末的時候,安然細細的做了一頓“認真版”的扒肘子。

所謂“認真版”的扒肘子,就是既不用高壓鍋,也不用燜燒鍋,舍棄一些速成的方法和捷徑。省事的方法雖然便利,但凡事也是有得必有失,笨拙的方法雖然麻煩,做出來的味道卻是與簡略版有著極大的不同,小火烹調和大火速成,前者必然要比後者入味。

對肉食動物們來說,一隻肘子打發一個人還有點將將巴巴,更別提三個人了。一聽說,安然要做扒肘子,趙小胖那個激動,一把揪住采購專員薑成卓的脖領子,勒得公雞兄直翻白眼,他也視而不見,一疊聲的嚷嚷著,“多買點,聽著沒,多買點!”

薑成卓一邊翻白眼倒氣一邊還不忘朝他大力點頭,緩過氣來第一句就是用“必須的啊!”來回應趙真旭的那句“多買點”的大聲疾呼。

江傑雲這廝一如既往的狠,一張嘴就是,“先買他十個!”

氣得最近總是在心裏念叨著要跟他保持身體距離,不動手動腳的安然立刻破功,照著他的長腿就來了一腳,“你有肚子裝,我還沒手做呢,十隻!你怎麽不去買個養豬場!”

安然自認不是本人太暴躁,實在是吃貨太瘋狂!你說說,怨她總是犯戒破功嗎?聽這廝說話,真是不罵他,她的嘴癢癢,不掐他,她的手癢癢,不踢他,她的腳癢癢!

江傑雲被安然一腳踹在了小腿肚子上,皮憨肉厚筋骨強,簡直是一點反應都沒有,眉毛都沒多動一下,一臉自然的回應安然的抗議,“那有什麽,你的手不夠用,不還有我們呢嗎?你是想多幾隻手吧?一隻手,兩隻手,三隻手都隨你,願意幾隻有幾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