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一點不虧心

大叔看得好笑,慢悠悠的打了個哈欠,又給他們推薦了一條小船,不大,正好前後兩副槳,恰恰坐得下三個人。同時還順便給他們帶上了三件救生衣,以備萬一,又給他們簡單的講解了一下劃船的要領,按他的話說是,真沒什麽可難的,劃就是了,就算船翻了也還有救生衣呢,他還在岸上看著呢,沒事,大膽的劃吧。

三個人在大叔的幫助下,套上了救生衣,笨手笨腳,晃晃悠悠的上了船,安然坐船頭,周芳華坐船尾,一人一副槳,至於他們三人中唯一的男生吳澤榮,抱歉,由於此君在體育課一向要命的表現,為三個人的生命安全著想,被兩名女生毫不猶豫的剝奪了賣力氣的資格,乖乖的坐在中間,充分實踐了什麽叫“坐享其成”。

安然和周芳華研究決定,不要著急,他們不是來賽龍舟的,隻是來感受一下劃船的滋味,所以,一切以安全為先,慢慢劃就好。

但是顯然,她們是有點太過緊張了,以至於本來應該比較從容的動作也變得慌亂僵硬。這就導致本來還挺有默契的兩個人在動作上非常的不一致,費了好一番力氣才讓小船脫離了原地打轉的境地,晃晃悠悠的慢慢向前前進。

安然和周芳華的緊張情緒也影響了吳澤榮,一時間小船裏一片安靜,三個人的臉都繃得緊緊的,嘴角拉直,安然和周芳華把力氣都用在劃槳上,倒不是說劃船就真需要她們使出那麽大的力氣,而因為兩人過於緊張,使出的十分力氣有七分半都用在了握槳上,真正用來劃動船槳的力氣反倒沒有多少。而吳澤榮也沒閑著,雙手用力的抱著他的寶貝相機,默默的跟著安然和周芳華一起使力,緊張得腰板挺得繃直,一動也不敢動,就怕自己動作不小心,給兩個朋友添什麽麻煩,最後再一起翻了船。

正所謂萬事開頭難。

更何況兩人之前對劃船的事還一竅不通。

沒多大一會兒,不僅安然和周芳華這個賣力的腦門兒見汗,就連有力氣也不敢使的吳澤榮也是臉上漲紅。

不過,經過了最初的十多分鍾的手忙腳亂之後,安然和周芳華漸漸的找到了感覺,手下也不再玩命的使蠻力了,搖槳的動作也變得自如輕鬆起來。

汗也沒了,神情也放鬆了,生怕自己成為不穩定因素拖後腿的吳澤榮也大大的吐出一口氣,心裏安定了。

直到這會兒,三人才有心思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和風景。

別看安然和周芳華累得四條胳膊都隱隱有點酸脹,實際上那絕對兩人緊張之下用力過度造成的,這麽老半天,他們的船並沒有劃出多遠,依然處在離岸不遠的淺水區域。

因為今天是五一節,公園裏出來遊玩的人不少,到湖上來劃船的人也不少。有搭乘汽艇的,也有坐看船大叔推薦的那種腳踩船的,倒是像他們這樣選擇簡陋的小船不多。

坐汽艇的多是繞湖而行,一路向深水區挺進,要的就是一個視野開闊,將湖上的風光快速的盡覽眼底。而選擇那些腳踩式的船隻和安然他們這種手劃式的小船則更多的都隻是想體驗一下劃船的樂趣,大部分的心思不在賞景,而在遊樂。

抱著這種念頭的人中,大部分的技術並不比安然他們強上多少,有一些那劃船的水平還不如她們這兩個小姑娘。

剛剛就有一隻船,比他們劃的這條稍大一些,坐了兩男兩女,看樣子,是兩對情侶,劃船的是兩個青年,在原地劃了半天,淨轉圈了,愣是沒動一點地方。

不過,那兩個姑娘膽子倒是挺大的,見兩個青年那手足無措的模樣也不著急,也不怕翻船,反倒笑得前仰後合,一個勁兒的出言調侃,尤其是看到幾乎是與他們差不多前後下水的安然和周芳華她們劃的小船都已經走出一段距離時,更是嘲笑兩個青年,兩個大男人,力氣一大把,還不如人家兩個小丫頭劃得好。

像這種隻是為了體驗劃船樂趣的遊人一般都不敢離岸太遠,怕發生什麽危險,因此便都不約而同的簇擁在同一處水域,說笑聲相聞,船距極近,視野自然也顯得有些不夠開闊,放眼望去,除船就是船上的人,有一種自己成了湯鍋裏的水餃的錯覺。

安然和周芳華劃得上手一些之後,就開始不再滿意象水餃似的駕著小船在船與船之間打轉,他們開始慢慢的脫離開密集的船隊,一點點的向側麵劃出去,卻不敢劃得太遠,也不敢與那些船保持過大的距離。

定安湖的淺水區岸邊種了不少的柳樹,五月的柳樹葉片顏色從嫩綠轉為翠綠,條條絲絛一般的低垂在湖麵上,在春風裏柔柔擺蕩。湖間的荷葉已有不少都亭亭出水,葉片還不是很大,顏色鮮嫩如碧,雖說花期尚早,但荷葉本身卻仍有一股幽幽淡淡的清香,時有時無,很是好聞。

安然和周芳華將小船劃進荷葉之間,停住,三人靠在船幫上,吹著湖麵上帶著荷葉清香的微風,欣賞著湖麵上的風景,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溫暖的陽光像是給人穿上了一件金色透明的外衣,十分的舒適愜意,而太過舒適愜意的結果是本就軟軟的靠著船幫的三人,順著船幫越來越往下出溜,周芳華更是直言不諱,“怎麽辦,我又想睡覺了。”

短短的一句話,也被她說得一字一拖,有如夢囈。

安然口齒含糊的附和,“我也是。”

吳澤榮本來也是一副快要睡著的模樣,聽了她們兩個的話反而立刻精神了,“你們可別真睡著啊!”他的臉上緊張兮兮的,“你們要是睡著了,萬一翻船了什麽的,我可不會遊泳,再說了,我也不會劃船,咱們還這麽多的東西,千萬不許睡啊。”

小書呆子這是緊張了,他這一緊張,話反而多了起來,平時說話語速四平八穩的,除非想發書瘋的時候才會流利到不行。

安然和周芳華悄悄對視一眼,麵上不動聲色,兩雙眼晴裏的笑意卻是都快要溢了出來。真難得看到這個木訥內斂的家夥緊張一把。

於是,周芳華剛剛還隻是半眯著的眼睛,馬上就要張不開了,腦袋也開始不自覺的一點一點的,眼瞅著就是一副下一秒立刻進入夢鄉的瞌睡相。

安然可沒她那麽好的演技,但是為了配合她,同時也是為了偷懶,幹脆就把雙眼一閉,裝起睡來。

如果換了江傑雲在旁邊非要說她們一句,“裝得太過了啊,我說。”

可惜,現在上了賊船下不去的是性格實在,又有點小呆的吳澤榮,而不是那個眼睛都不眨就是一串心眼的奸商江傑雲。

見到這兩個女無賴就這麽睡了過去,吳澤榮是真有點著急了,趕緊一手推了推安然,“誒,誒,安然,你怎麽真就睡上了?”又用手去推周芳華,“別睡啊,別睡。”

女無賴們繼續一個裝睡一個裝迷糊,一個低著臉袋憋笑,一個嘴裏吚吚唔唔的秀演技。

弄得吳澤榮這個書呆子更加的著急了,可又不敢有什麽大動作,長期生活在陸地上的旱鴨子,尤其是這隻旱鴨子陸地上的時候,對運動什麽的就是弱得一塌糊塗,這會兒待在稍微動一動,小船就一陣輕晃的湖麵上,舉手投足就更加的小心翼翼。

他隻能提了聲音,企圖用話語來繼續“打動”那個壞心眼的女無賴,憋了半天憋出一個主意來,“喂,你們倆醒一醒,我們……我們說說話吧。”

“……唔,說什麽呐……有什麽……嗯,好說的……”演技派的女無賴斷斷續續的,像說夢話似的為難著厚道人。

是呀,說什麽呢?

吳澤榮本來就是不善長跟人聊天搭話,雖說為了攝影,進行了少半個寒假的強迫訓練,現在是比過去稍微能說上了那麽一點,可這會兒急切之間,他還真不知道跟這倆女無賴聊些什麽。

他皺起了眉,苦苦思索起來。

他這邊不吱聲,那邊的兩人隻好繼續裝睡,一動不動的,放緩呼吸,於是這就麽裝著裝著,差一點就真的睡了過去。

然後她們聽到吳澤榮試探的問道,“要不,我給你們講故事?”

安然和周芳華等啊等的,等著都快著了,結果他問出這麽一句來,真讓這兩人差點沒解了全身的力氣。

剛才還演技逼真的周芳華一個沒忍住,用力的翻了個白眼,吐糟道,“講故事?講睡前故事嗎?”幸好,她坐的角度以及吳澤榮正全神貫注的想轍才沒因為這個白眼和吐糟而露了餡。

吳澤榮一噎,想起自己那真正令人“傾倒”的講故事水平,“……呃,也是哈。”

安然偷偷掀開眼皮,從睫毛底下悄悄望了一眼吳澤榮,嘴角不住的輕勾著。這個壞心眼又厚臉皮的重生人士欺負起人家老實孩子來一點都不覺得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