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宣傳固然要醒目,但絕不可直白,否則就跟促銷廣告沒有區別,而不會形成自己獨特的風格和文化?
他讓趙真旭在網上做了他們的網頁,也在qq上與網吧裏的網友們建立了自己的群,卻並未把重點放在宣傳介紹旭日網吧的基本情況,而是做得更有趣味,更加的生動,更貼心的為顧客著眼,為顧客服務,讓他們可以從中得到他們想得到的信息,享受到了輕鬆和快樂,同時也能感受到被看重和尊敬。?
這些工作說起來似乎並不難,但真正做起來的時候卻相當的瑣碎,而且還要不斷的根據顧客們的反映來進行調整,變化,推陳出新。?
這一個長期的工作,不能妄想一天兩天,一個月兩個月就能收到效果,看到起色,帶來反響和客源,必須在不間斷的,紮紮實實,長年累月的做下去,使這些東西融入到自己的骨子裏,最終真正的變成自己的文化和風格,或者也可以把旭日比成一個人,把這些變成他的氣質、內涵和性格才行。?
後續的計劃還有很多,不過,江傑雲並不著急,要善於抓住機會,製造機會,同時也要有耐心,肯沉得下心,穩紮穩打同樣重要。?
如果某大廚完全了解他的這一番思慮和謀算的話,八成會把他形容為一隻潛伏在叢林或是草叢中等待伺機而動的大型肉食動物,雖然還沒有成年,卻有著天生敏銳的反應能力,風一般的速度,以及絕佳的耐心?
雖然江傑雲的努力在短時間內還很難見到成果,但安然還是從他的一連串行動中看出一些蛛絲馬跡,經過十幾年後商業氛圍的浸染,重生之後因為家庭的原因,又曾在這方麵下過一番功夫,絞盡腦汁的思考過很長一段時間,再笨的豬腦袋也可以猜出他的一些想法和思路。?
對他的長遠眼光,超前的見識和良苦的用心,安然不禁再一次感到一陣的羨慕嫉妒恨,也不禁再也一次的感歎,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與她這個庸才相比,人家江傑雲這個十幾歲的少年才更像是重生的。?
種種的想法,種種的感慨,最後在安然心裏也隻能化為倆字,“奸商!!!”?
不過,雖然江傑雲的這一係列措施,在營業額方麵顯著的成效沒看出來,倒是有了一樣意外的收獲。?
那就是他們的朋友,一向隻對書本感興趣,再無其他愛好的小書呆吳澤榮同學在數次被臨時抓勞工,充當臨時攝影師之後,居然開始漸漸對攝影藝術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該同學是個不感興趣則已,一感興趣就驚人甚至可怕的執著派人物。?
據他聲稱,在照相機鏡頭之後所看到的世界跟用肉眼看到的世界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效果,是一種類似於置身世外的,隔了一段距離的,相對獨立,又冷靜的新的角度,可以隨時抽離自己所處的世界,又可以隨時跳出來參與眼前和鏡頭之中的精彩,非常有趣。?
他的這一番理論,不管是有道理還是沒道理,都讓幾個朋友聽得有點無奈,按薑成卓的說法就是,學院派就是學院派,不管做什麽,都要說出些道道來,行動之前,還要先弄一番理論來支持,聽得讓人頭大,喜歡就去玩嘛。?
安然笑,如果喜歡就去玩,那就不是學院派了,那是行動派。?
學派院不隻自己先要說出一番理論來,還要好好學習研究攝影理論,大本大本的攝影專著和攝影集都被這位新進的攝影愛好者從圖書館裏一一借出,抱在手裏仔細研讀。查資料,做筆記。也不管在何時,也不管在何地,時不時的就見這位同學用手指搭一個取景框對著遠遠近近的人群,樹木,動物,建築,甚至天上的雲朵一陣的比比劃劃,嘴裏還念念有詞。?
自己念念有詞也就算了,可人都是需要理解的,吳澤榮同學以前僅僅做書呆,還動不動的就要發書瘋,這會兒迷上了攝影,興致來時或是看書,或是看攝影集看到高興處便要拉上朋友們說上一大篇,你愛不愛聽我不在乎,想不想聽我也不在乎,甚至你聽不聽我都不介意,反正就是得有這麽個人讓我說上一說這大概就是朋友的用處之一吧。?
江傑雲他們三個對這個小書呆的念經想聽就聽,不想聽的話,一個個的借口眨眼就是一個,動作也敏捷,吳澤榮一個不防,他們就腳底抹油,消失不見了。隻有安然,既不會跑,也不忍心跑,隻有老老實實的聽著,甚至為不了掃朋友的興,還要攪盡腦汁的附和上一兩句。?
為朋友赴湯蹈火,兩脅插刀,這玩意一般人幹不來,也沒必要幹,但是支援一隻耳朵,提供一點時間和耐心,她還是可以的。?
就當聽免費攝影講座了吧。安然苦中作樂的想。?
不過,功夫沒有白費的,書呆的發瘋也不是白聽的,聽著聽著,安然在被科普了無數攝影知識之後,也漸漸的聽出一點門道和滋味來。?
因此也從一直以來的被迫聽講變成了主要參與。?
不能僅僅從書呆子的宅屬性就認為吳澤榮同學很內向,人家也有人來瘋的時候,隻是表現形式不同而已。再說,真心參與和被迫摻和那種兩種境界,安然的興趣更大的激發了吳學委的學習熱情,別看人家現在剛剛入門,但那隨時隨地的學習精神,是很讓人肅然起敬的。?
當然,即便再學院派,理論知識的儲備再充足,也是需要不斷的實踐的,還要不斷的從實踐中總結理論,加深自己的學識和素養。?
學院派份子吳澤榮同學深深的明白這一點,所以,每到美食勞務賭局的時間,他必然會準時到場,由原來的被臨時抓勞工的兼職攝影師,變成了如今的專職禦用攝影師。?
吳澤榮雖然在為人處事上有些書呆氣,但在學習領域卻是相當聰明的,短短幾天的時間,拍出的照片雖說還談上不什麽專業水準,但是已經看出與以前那種雖然也是認真拍的,但是完全沒有摸到門道的照片相比就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了,能看出明顯的進步。?
除了在美食勞務賭局時練手外,他也自己用過年收的壓歲錢買了不少的膠卷,經常借用江傑雲那台性能不錯的新相機四處轉悠,進行采風練習。?
在安然有時間,有興趣的情況下,也會掛著家裏的那台老掉牙的照相機,跟在吳澤榮的身邊,在他的指導下跟著練練手,湊湊熱鬧。?
就像吳澤榮之前說的那樣,透過鏡頭看到的風景,看到的人物都別有一番視角和味道,很新奇,也很有趣。?
甚至,安然有時想,這鏡頭裏的景象和角度是不是跟她這個既屬於這個世界,又不完全屬於這個世界的重生人的視角類似呢?既旁觀,又參與。?
這也許是安然這個沒什麽哲學素養的人永遠也想不明白的道理,她也就是偶爾文藝一下。但她確實也像吳澤榮一樣,喜歡在鏡頭後麵看世界的視角,更喜歡那種可以把時間一一記錄的感覺,因為這種記錄,可以讓人察覺到那種平時被隨時忽略的細節和美麗,可以讓人更加珍惜手邊的一分一秒,一人一物。?
他們通過鏡頭去觀察他們的周遭,觀察生活中最常見的事物,也觀察他們所生活的這個時時日日都在變化的小城。?
為了練習拍照,他們去了很多以前從沒去過,也從未想去過的地方,比如安然從不知道錦嶺除那座老圖書館和彩票站網吧所在的蘇式老樓之外,還有那麽多有一定曆史價值,又很味道很美麗的老建築。?
這些老建築的所在地都是吳澤榮特地從圖書館的資料裏翻找出來,準備拿來練手的。他們也在實地尋找這些老建築的過程中,認識了一些附近的老住戶,從他們的嘴裏聽到了很多關於這些老建築和曾經住在其中的人們的故事和傳說,有些故事寫下來,簡直一筆都不用改就是一篇傳奇。?
當然,安然也一點都沒浪費,全部都一字不拉的記錄在自己的日記裏,這些故事如果不記錄下來,也許隨著這些老人的故去,也將永遠的淹沒在時光的塵埃之中,再也沒有人知道,實在是太可惜了。這不單單是某個人的曆史和記憶,更是這座小城的曆史和記憶。這麽一想,安然的記錄也就更加的起勁,更加的用心,一字一句,都力求真實。?
又因為有了拍照的愛好,這下她的日記正式的圖文並茂了,非常的具有可看性。?
麵對這些老建築,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觀感,有不同的感慨和想法。?
比如,安然會慨歎那些曾經住在其中,而今已經逝去的人和曾經發生的故事。也會感歎這些美麗的老建築因為得不到有效的重視和保護而日漸消失,或是因為年久失修,自然消亡,或是因為拆遷,被現代化的建築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