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心如刀絞
得了父親的允許,韓德讓緩緩回了自己閣樓上的房間。待關上門後,韓德讓才失落的蹲落在門後。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如今他的心確如刀絞。放在以前,讓他如何想,都想不到他一直心心念念的女人,如今卻要嫁給皇帝為妃了。
夜幕降臨,他緩緩轉過頭看向窗外,那個熟悉的窗戶裏透出一絲光亮。隻是可惜,以後這一絲光亮怕是再也看不到了,哪怕看到了,卻再也不是屬於他的了。
他靜靜的坐在琴前,輕輕撫動琴弦,開始彈奏那首她最喜歡的《鳳求凰》。隻是恐怕,這是他最後一次彈奏這首曲子了。
燕兒自回房以後,便一直躺在床榻上默默的流眼淚。無論隨玉在一旁怎麽勸,都不肯起。
忽然,窗外傳來一陣琴聲。
是他!是德讓哥哥在彈琴!燕兒立刻起身,跌跌撞撞的走到窗前。從對麵的窗戶裏,可以看到他正皺著眉專注的彈琴。當日,就是這優美的琴聲讓燕兒傾心於他。而如今,他是同樣要用這琴聲來與她決裂麽?不然為何同樣的夜同樣的人,可這琴聲裏卻已然沒有了半分的柔情蜜意反而盡是哀傷之情?燕兒聽得心都碎了。他不知道,她穿過了一千年的時光,尋到了他,如今卻又要和他分離,她的心裏苦的何止一星半點。為何命運總是要這般作弄於她?
琴聲戛然而止。
他緩緩起身,走到窗前,看見對麵的燕兒早已泣不成聲。
兩個人隔著夜色遙遙相望,卻仿佛中間隔著的,是無盡的銀河。相顧無言,唯有淚千行。
他的心裏的確一點也不怪她。相處的這些日子,她是何種心性,他又如何會不知呢?若她有心攀附權貴,那當日她定然不會選擇他。雖他的父親也在遼為官,但韓家上下,說到底都是漢人。如此縱使官位如何高,終究也是不如契丹人那般有權勢。以她國色天香的姿色和聰慧的資質,定當配得上更好的人家。她沒有錯,錯的隻是她不該過早的愛上他,否則如今她也不至於如此痛苦。
其實有那麽一瞬間,他多想不顧一切的帶著她私奔,無論去哪裏都好,隻要離開這裏,離開遼國,哪怕回他的老家大宋。
可若是如此,那無疑會給兩個家庭都帶來無盡的災難。蕭家曆代都是名門之後,如何能夠被他倆生生的給毀了?而自己的父親韓匡嗣,如今年事已高,斷然也是承受不起這般承重的打擊。最重要的是,她是那般美好的女子,他如何能夠忍心讓她跟著他到處流離失所呢?
若不能再擁有,那就放手吧。
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後輕輕的關上了窗戶。
看著對麵窗戶裏的燈熄滅了,燕兒的心頓時沉到了穀底。看來德讓哥哥是真的對她死心了。他是要她忘了他麽?不,她做不到,她要去找德讓哥哥。
“小姐,你要去哪裏?”隨玉隨後追了出去。
燕兒一路跌跌撞撞的跑下小閣樓,跑出蕭府,來到韓府大門口。可韓府的大門早已落了鎖。
顧不得那麽多了,為了能見德讓哥哥,她豁出去了。她伸出原本嬌嫩的手,重重的拍打韓家的大門。
“開門!開門!我要見德讓哥哥!”
“蕭小姐請回吧,我家公子是不會見你的!”韓府的管家得了韓匡嗣的吩咐,自是不會為燕兒開門。
“管家,求求你,讓我見見德讓哥哥吧!”燕兒再次懇求道。
“不是我不肯讓你見,而是如今你這身份特殊,若你再和我家二少爺有什麽牽連,那我們韓家上下幾十條人命,怕是都活不成了!”管家也是出於無奈,隔著門對燕兒好言相勸。
可燕兒這執拗的性子,此時如何能夠聽得進去。
“小姐,我們回去吧!要是一會兒老爺和夫人知道了怕是又要責罰了!”隨玉在一旁勸阻道。
“我已經知道了!”蕭思溫和呂不古在得到府裏下人的匯報之後,連忙趕了過來。
聽到蕭思溫的聲音,燕兒終是停止了哭泣,看向走過來的蕭思溫。
“父親大人,您替燕兒去求求皇上,燕兒不想入宮為妃,燕兒此生隻想嫁給德讓哥哥。您去求求皇上,好不好?”
“胡鬧!皇上聖旨已下,豈可收回?”呂不古斥責道。
其實看著燕兒這麽傷心,蕭思溫的心裏如何會不難過呢?燕兒當真是喜歡韓家小子喜歡極了。可如今聖旨已下,誰也不能違背皇帝的旨意啊!
“父親,你們當真要逼死女兒?”見蕭思溫沒有要答應自己的意思,燕兒索性把心一橫,直直的看著蕭思溫說道。
“女兒,事已至此,不要固執了!”蕭思溫無奈的搖搖頭說道。
“若今生無法與德讓哥哥結為夫婦,那隻能等來世了!”燕兒回過頭看了看韓家大門,心如死灰的說道。
隨後,燕兒做了一件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事,她從頭上摘下那日韓德讓送給她的珠釵,狠狠的刺入了自己的腹部。
疼痛讓她很快就失去了知覺。迷迷糊糊中,她好像看見一群人亂作一團,而德讓哥哥從韓府內衝了出來,緊緊的抱著她。
蕭府三小姐身受重傷的事情很快便傳到了宮裏。
“什麽?她受傷了?”耶律賢驚訝不已。
“回稟皇上,外麵的傳言是這樣說的。”一旁的太監唯唯諾諾的回答道。
“怎麽受傷的?”耶律賢繼續追問道。
一旁的太監卻神色緊張不敢繼續說下去了。
“到底怎麽受傷的?”耶律賢冷著臉再次問道。
“回稟皇上,坊間傳聞是為了韓家二公子韓德讓,聽聞他倆早有婚約。如今陛下下旨納其為妃,怕是這燕兒姑娘一時之間接受不了這樣的現實,才想出了自盡的法子。”太監這才敢對其道出實情。
這個回答讓耶律賢震驚不已。他隻知道她國色天香天資聰穎,卻從沒有想到她居然還是個真性情的烈性女子!不過這事到底讓他這個皇帝顏麵上有些掛不住,可若真要懲罰她,他的心裏終究是有些舍不得的,畢竟他從沒有像喜歡她一樣喜歡其他女子。
“她現在情況怎麽樣了?”比起問責,耶律賢到底還是更加關心她的傷勢。
“蕭大人已請了宮裏最好的禦醫去給燕兒姑娘治傷,想來已無性命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