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親嘴(下)

這該死的小紅框穩穩當當地懸空在蕭重鋒那波瀾不驚的臉蛋旁邊。

仗著自己是半透明沒實體的,歡快地一閃一閃,仿佛在嘲笑易修的氣急敗壞。

臥槽!

本來易修都做好了對係統懲罰視死如歸的思想準備,遺言都留完了。結果蕭重鋒硬把他逼到這個風口浪尖,他反倒真就對此惶恐起來!

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等死,而是等死的時候人家伸給你一根救命稻草,你去抓了才發現丫的居然真就是根一碰就斷的稻草!

——係統你一天三Bug用戶體驗差成這樣這是要鬧哪樣啊!

易修臉陰轉多雲,再轉小雨,轉暴雨,就快要轉成八級台風。他目無章法地翻閱起係統給他發來的信息,忽然在任務描述上留意到這樣的字眼——嘴唇進行相互觸碰。

相互……

相互啊啊啊!!!

什麽叫相互?就是你來我往,你上我下,你挺腰我提臀……咳,例子有點猥瑣,但話粗理不粗。

腦筋開竅的易修眼睛唰地亮了,仰起頭急切地道:“快,蕭兄你快親我一口!”

蕭重鋒:“……”

麵對如此神經打結又豪放的現代人,古人再次感到壓力很大。

對麵的二貨眼睛像餓狼一樣閃閃發光。

蕭重鋒歎氣一聲,抬手扣住易修的下巴,俯身,兩片微涼單薄的嘴唇印在易修微微撅起的溫熱唇瓣上。末了,舔了舔。

沒什麽味。蕭重鋒評價道。

與此同時,易修口袋裏的手機傳來叮一聲,蕭重鋒臉邊的倒計時應聲消失。

成了!

又被老子逃過一劫!

易修就著嘴上有人的姿勢欣喜地咧開嘴想大笑,後者卻被逮住空隙,濕熱的舌\&#o39;尖一下子鑽了進去。

臥槽!

真·二呆·易修同學腦袋裏轟一聲,隻剩下這兩個無限循環的大字。

蕭重鋒有力地扣著易修的下巴不讓他逃離,兩人的呼吸交疊在一起,凶猛而熱切的吻勢瞬間席卷了重生後清白的連個毛\&#o39;片都沒看過的易修。

輾轉,吮\&#o39;吸。

蕭重鋒的吻法如同他此時的態度一般強勢,濕潤的舌尖富有侵略性地侵占了易修口中的每一寸土地。

易爸爸起先還能弱弱地掙紮兩下以表達他被兒子非\&#o39;禮了的震驚之情,到後麵被親得腰杆發軟渾身酥麻,他就幹脆放棄抵抗,無力地翻著白眼任君索取。

原本冰涼的唇在相互交纏間逐漸變得滾燙。

口中軟肉交纏的水聲在他耳邊放到最大。

易修心底顫了顫,血氣逐漸上湧。

他眼睛睜的極大,呼吸間清晰地看見與他貼合在一起的這張俊臉上的每一片紋絡……近了看還是帥到掉渣啊!

易修咬牙切齒——嘴巴當然合不起來。

早就過了三分鍾的任務時間,真·淡定帝·蕭重鋒麵不紅氣不喘地鬆開對方。

西紅柿·易修新鮮出爐~

結束後巨大的羞\&#o39;恥感才瞬間席卷過來。

易修扶著牆大聲喘息,嘴唇被剛才的攻城略地侵占得一片水潤紅腫,整張臉紅到脖子根,結結巴巴:“你……你……”

蕭重鋒淡定地伸手替他抹掉嘴角殘留的津\&#o39;液:“任務完成了嗎?”

易修臉騰地紅了個全熟:“……”

他好想衝著蕭重鋒咆哮問你是從哪裏學來這麽高超精湛神乎其技的吻技的!木頭一樣的蕭重鋒在我寫的那種清湯寡水的生活裏怎麽可能學得到這樣的吻技!爸爸我不記得有給你設定過這種羞\&#o39;恥的技能啊!噢我真是心痛的無法自拔……之類的話。

卻也隻是能在心裏想想,被刺激的語無倫次的易修:“當當然然……沒問題……好了已經……剛才提示音響了……”

他忽然頓住。

不對啊,蕭重鋒怎麽可能會忽略那清晰到連他都一耳朵聽見的提示音?

任務早就完成,那後麵那些羞\&#o39;恥的動作又是……

沒等易修細想,遠處工作人員舉著個大喇叭邊跑邊大聲叫道:“蕭重鋒!蕭重鋒!速來二號片場報道!速來二號片場報道!”

聲音刺耳,丟臉至極。

真·淡定帝·蕭重鋒步履輕盈地拖起西紅柿·易修,往聲音來源處走去。

……

一個小時後準備試拍。

蕭重鋒縮在一張裝不下他半個人的塑料椅子上,任憑身後化妝師給他眉飛色舞的編頭發,順便看看前麵的武術指導比手畫腳地教他待會怎麽動作。

易修還沒從剛才的限製級畫麵裏回過神,抱著龍泉跟道具小張一起暈乎乎地坐在背後。

副導演剛剛給蕭重鋒把戲講了一遍,現在輪到武術指導。

蕭大俠今天的戲份不多,對手的也隻不過是幾個龍套。

不過到底是大製作,請來的武術指導就連易修這個外行人都能一眼看出,絕對跟上次廣告片場那武術指導不是一路貨。

可惜,在蕭大俠眼中,他們其實沒任何區別。

蕭重鋒眯著眼睛看了會兒,看得出這位專業武指的招式硬朗,一招一式都很猛烈,是個練硬家功夫的。但若用這種功夫耍劍,至少也應該使一把三十斤以上的重劍才對。

但劇組卻給他配了一把輕巧的軟劍。

蕭大俠憂愁了。

蕭大俠從小受到的武學教育,就是什麽招用什麽劍。要是被師父發現他用重劍切絲,輕劍劈柴,一定會讓他頭頂重劍腳踩輕劍在大門口站個整整三天三夜。

這些同門師兄們可沒少幹。

再說劇組給配的也不算是輕劍,而是比輕劍更輕巧的假劍。

按照蕭大俠的專業眼光,這樣的劍他要想耍起來淩厲,就更考氣勁的運用。

如果隻按照武指的話做,他拎這把劍的下場就隻有一個。

——劍折,筋傷。

蕭大俠這般複雜的思想鬥爭外人自然是看不到的。

隻會幾招外功卻自鳴得意的武指更是覺得這個幾乎不拿正眼看他的小演員囂張、不可一世。

不過是個出場不到主角三分之一的配角,就學會耍大牌了?

蕭重鋒皺了皺眉,轉頭向道具提出,幫忙換一把重劍。

當著麵的武指臉頓時就掛不住了:“你這個身段,用重兵打起來會不倫不類。我可不想影片播出來被人說這是雷劇。”

蕭重鋒誠懇地道:“沒事,我可以。”

這話其實是他的實在話,卻被武指聽出點目中無人,不可一世的意思,武指有點沉不住氣:“算了,你自己看著辦吧。拍起來要是導演不滿意,挨罵我可不管。”這部片的導演雖然資深,可脾氣臭在圈裏卻是數一數二的。

蕭重鋒淡笑了一下:“謝謝。”

武指撇嘴走開:莫名其妙。

易修這半天已經理清思緒,衝到頭頂的血氣也逐漸滅了下去。誰知蕭重鋒才回頭看他一眼,好不容易降下去的紅臉蹭一下又鬧了滿頭。他手忙腳亂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大叫:“我……我去上個廁所!”

嗓音洪亮,貫徹全場。

連另一邊導演的呼喝聲都被壓下去了。

易修的臉頓時成為整個片場的視線焦點。

今天臉紅的頻率一定拉高了他整輩子的臉紅平均線。

在大家戲謔的眼神中,易修迅速捂著臉逃離現場。

……

橫店的公共區域土地建設資源不夠,公共廁所更是少的簡直可憐。明明是這麽鳥語花香風景秀麗的地方,拉粑粑竟然還得自己找坑。

易修是真的想上廁所,他轉了半條街也沒在這條專門搭起來拍攝的大街上裏找著個像廁所的建築物。

有幾個長得像茅房的推門進去一看——好家夥,豎了塊牌子寫嚴禁拍攝以外用途。

茅坑不讓人拉屎,不如改成洗澡池!

——這回押韻了。

無奈,易修就地拉了個工作人員問。

對方擦了把汗,瞧著著偌大的片場斟酌了半天,給他指了個地方:“那兒吧。”

易修一口老血哽在喉頭。

指的街尾,而易修卻在街頭。

街對麵就街對麵,易修大大年輕氣盛,血氣方剛,括約肌的張弛力那是杠杠的。

火紅的太陽高高掛,找廁所的娃兒苦哈哈。

可算找到一處寫著廁所的建築物。

易修躥進去扒了褲子剛解決完人生大事剛走出來——“修哥!我們果然見麵啦!”

易修淡定地把褲腰帶塞回去。

扭頭。

這隻克服了社交恐懼症之後的少年竟然變得相當活潑,還Tm對他格外活潑!

“餘粱,你在這兒幹啥?”不是說選秀完了才能進來拍戲嗎?

大太陽底下餘姓少年套著一聲素色常服,臉蛋紅撲撲的,格外年輕有朝氣:“我來上廁所呀,橫店廁所特別少修哥你知道不?”

易修心說他當然知道,不然他能找廁所找的差點晚節不保嗎:“你不是應該去參加那什麽海選?”

餘粱笑眯眯地說:“橫店這邊的是露天海選,節目組安排了幾台攝影師和嘉賓主持人直接在街上拉群眾演員參加,當然節目組事先有安排了幾個一定會入圍的。比如我,活動策劃都跟我說好了,隻要我我不離開這條街,攝像機很快就會來。”

聽起來確實有幾分看頭。

易修點了點頭,剛準備回劇組,忽然餘粱驚喜地叫起來:“來了來了!你看攝像機就在那兒!”

易修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果真有三台攝像機跟著一個有愛又小的黑皮膚女生從遠處慢慢走來。

這是最近風頭正盛的外景主持人,攝像機後麵有兩台小馨麵包車,裏麵坐著的應該就是評委嘉賓。

餘粱興奮地原地跳了兩下,瞄到易修手裏握著的龍泉,不客氣地伸手過來:“修哥你還帶著道具啊?借我用一會兒……”

易修一驚,在他的手指觸碰到劍身的一刹那迅速往後挪。

“不行!對不起,這個不能借。”

餘粱沒料到易修反應這麽大,尷尬地收回手:“那不好意思啊修哥,啊!節目組來了,我先走了……”

說完,轉身往主持人那邊跑去。

易修呼一口氣,把龍泉往懷裏抱緊了些,轉眼把這個小插曲拋到腦後。

回到片場。

正好趕上蕭重鋒手執一把黑鐵重劍,猛衝而上,周身運氣,一個快速揮擊將數個龍套掀翻在地的打鬥場麵。

蕭大俠把人打趴在易修眼裏已經不是什麽稀罕事了,可每次看到他都有種血氣翻騰的衝動。

因為古人用的是貨真價實的內力,即使肉眼看不見,要不是遲鈍成個瞎子也都能感覺到他一招一式間所流露出那些令人膽寒的凜冽。

這是現代人拍攝的武俠劇和電腦特效所無法做到的。

龍套們被打得一個個趴滾在地上,麵目驚恐,蕭重鋒往前踏一步,他們便跟著縮一步。

到最後更是嚇得連滾帶爬跳起來跑了個沒影。

導演一抬手:“卡!”

這個一向要求嚴格的導演難得地拍著手稱讚道:“很好,快給演員補個妝,下麵正式開機……咦,那幾個群眾演員跑哪去了?”

他們當然是被蕭重鋒袒露出的實打實的煞氣嚇到,真的逃跑掉了啊!

導演很氣憤,這年頭的群眾演員真不敬業!

……

易修打理了一下情緒,打算把跟蕭重鋒親嘴這事當成日曆的一頁揭過去……振奮起來去祝賀初戲成功的蕭兄。

蕭重鋒被迫按在椅子上,臉上撲著厚厚的粉底,微微眯起看由遠至近跑來的易修,忽然整個人僵住:“誰動過我的龍泉?”

易修頓住:“沒別人啊,我連上廁所都帶著它……怎麽了?”

蕭重鋒抬手摸上劍身,臉沉得簡直像暴風壓境,半響:“我父親留下的印痕不見了。”

易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