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將天然氣關閉,戴上厚厚的手套,將砂鍋從爐子上下來。

人以上了年紀,牙口就不太好了。為了讓幾位老人能很容易地咀嚼消化,她特意用微火多燉了兩個小時。

“小心燙手,還是我來吧。”蕭強也戴上了一雙厚手套,從林怡的手上接過砂鍋,端了出去。

林怡望著蕭強小心翼翼的樣子,流露出一絲微笑。

他們家已經是世界上屈指可數的大富豪,可是從來沒有傭仆成群的現象。雖然住的房子大了些,裝修豪華些,用具都是最高檔的,但住在裏麵的人,卻還是保持著原來的生活習慣。

溫馨是這個家裏永恒不變的東西。

林怡喜歡自己動手,為心愛的人作他喜歡吃的可口飯菜。這種從內心深處湧出的甜蜜感,是吃什麽大餐都無法替代的。

兩家的老人也不喜歡看到大批傭人,他們是從簡樸的年代過來的人,並不喜歡那種奢華的生活。

他們最大的樂趣,是帶著孫子孫女一起玩耍,從小孩甜甜的笑容中,得到最大的滿足感。

所以,盡管他們家的廚房,比之五星級飯店還要漂亮,用具還要齊全,但動手的人,從來都是自己家裏的幾名成員。

生活富足而安定,和自己的家人在一起,無憂無慮,比看到財務報表上,又賺了多少錢,更讓人開心。

至少蕭強家的人,都是這種恬淡的性格。

在這個家,出了蕭強這一個商界強人,已經足夠了。

蕭強進來,摘下手套,放進櫥櫃,掏出手絹給林怡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溫柔地問道:“累麽?”

“不累不累!媽媽說,給爸爸做飯最高興了!”

兩個稚嫩的聲音在廚房門口響起來,兩個相貌很相似的小家夥。伸著腦袋,在門邊探頭探腦,衝著爸爸媽媽露出可愛的笑容。

林怡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但還是羞澀一如過往,臉上露出淡淡的紅暈。

蕭強心中柔情無限,伸出手去,將妻子摟在懷裏,在她的額頭輕輕一吻:“謝謝你!”

“傻瓜。還說什麽謝。”林怡陶醉地閉上眼睛,感覺著丈夫厚厚地胸膛。

“爸爸,我餓了!”蕭勇不合時宜地叫了起來。

“你這家夥,告訴過你好幾次了。不要在爸爸媽媽玩親親的時候,去打攪他們。”蕭佳雙手叉腰,伸出白白嫩嫩的小手,教訓著隻比她晚十幾分鍾出世的弟弟。裝出一幅老氣橫秋的樣子。

“你還不是想要吃飯了!”蕭勇才不服氣他這個姐姐,氣哼哼地指著她的嘴角,“看,口水都流出來了!”

蕭強和林怡莞爾一笑。

蕭強擁著妻子過去。在兩個小家夥的屁股上一人一下:“兩個小人精!快去叫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過來,等他們過來。我們就開飯了!”

“開飯了開飯了!”

兩個小家夥。叫著鬧著。蹦蹦跳跳跑出了門。他們要在旁邊兩棟別墅,去叫他們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過來吃飯。

全家人總是一起吃飯。但平時各有住所——雖然就在隔壁。

老人有老人地生活方式,年輕人有年輕人的生活方式,大家分開來住,反而更有益於家庭氣氛的融洽。

蕭強輕拂著林怡前額的發絲,望著她地雙眸,猶豫了一下,開口道:“小怡,我可能要出去一段時間,不在家裏。這個家,就費心你多多照顧了。”

林怡眼中的神采稍微暗了一下,關切地問道:“又要出去很長時間嗎?”

蕭強心中微覺不忍,脫口問道:“小怡,假如我去一個很遠的地方。比如,天涯海角,你願意和我一起嗎?”

林怡抬起頭,深情地望著丈夫:“你在哪,我就在哪!”

“如果是很遠很遠,而且永遠回不來的地方呢?”蕭強覺得又是甜蜜,又有些苦澀。

內心非常矛盾。

如果隻有他一個人,他會毫不猶豫,浪跡星海。就算前途充滿艱險,就算可能粉身碎骨,他也無怨無悔。

他地血管中,永遠流淌著冒險的因子。他喜歡這樣,去麵對一個個挑戰。

死並不可怕,他認為,自己就算死了,還能再次輪回,生命對他而言,似乎是沒有盡頭的。要在一次又一次輪回中,盡情地享受生命的樂趣,活著才有意義。

可是讓妻子,可能還會帶上孩子、父母,去麵對宇宙中,各種未知地危險,他卻猶豫了。

鐵指柔腸,或許就是這般了。

林怡光滑的額頭微微皺起,奇怪地看著蕭強,不明白他忽然怎麽這麽說。但看到丈夫微笑的臉上,眼中所蘊含地認真、甚至有些痛苦地神情,什麽也沒有問。

她低下頭,想了很久,然後抬起頭來,堅定地看著蕭強,很平靜地說道:“生,我們在一起。死,我們更要在一起!”

蕭強緊緊地將林怡樓入懷裏,摟得很緊。

忽然之間,他很想哭。不知道,這是為了什麽。

“蕭強,你要摟著你老婆到什麽時候?”外麵傳來蕭建軍略帶調侃地笑聲,“再不出來,我們就要將菜吃光了!”

“年輕人嘛,就是要愛情不要糧食的。”親家母喝著湯,很理解兩人似地評價道。

“建軍當年也是一樣,”文容也在旁邊附和著親家母地話,“那個時候大家都吃不飽飯,建軍跟著首長,夥食要好些。他每天晚上,都會帶著藏起來的饅頭,跑十好幾裏地,給我送過來。每次問他吃過沒有,他都拍著胸脯說,飽著呢。但我知道,他也餓著肚子。”

“你這老婆子,陳年舊事你說什麽!”蕭建軍不樂意地說道,“孩子們還在這裏,你瞎說些什麽!”

廚房裏,林怡輕輕推開蕭強,看了看他的眼睛,低聲說:“你的眼睛有些紅。去洗一下,不要讓老人家看出來。”她沒有問蕭強為什麽沒頭沒腦地,突然說這話什麽意思,陪著蕭強整理了一下,才一起走了出去。

林怡是個很傳統的女人,當年她嫁給蕭強的時候,就有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想法。

蕭強如此問。大概是準備做什麽大事,她不想過問。

假如真的要去很遠的地方,那就去吧。

她落座,望著兩個天真爛漫、正在爭搶雞肉的小孩。忽然也有些想掉淚。

孩子,未來會有怎樣的前途呢?

她可以不為自己考慮,但不能不為孩子地將來考慮。

她感到一支厚實的大手,牽住了自己的手。輕輕地握了一下。那是蕭強的手,溫熱的氣息傳遞到耳畔:“他們會很好的。”

是嗎?

但願吧。

林怡回握了一下,露出淡淡的笑容,為兩個孩子分了一塊雞肉。看著他們邊鬥嘴。邊搶食,香甜的吃相,心中柔腸百結。

蕭強看

一眼。笑著對蕭勇說道:“阿勇。你長大了想要做

兩家地老人奇怪地看著他。

還能做什麽。當然是繼承他的事業!

老人都是很傳統的,子承父業。天經地義。不管蕭勇有著怎樣的自我理想,他是家中唯一地長男,繼承蕭強的事業,那是他的責任。

就像當初,蕭建軍想盡辦法,希望蕭強成為一名軍人一樣。

當然,現在蕭強總算完成了他的心願。

少將,未來還有可能成為中將。蕭家,終於出了一名將軍,蕭建軍什麽遺憾都沒有了。他自己也是少將,但他知道,這是看在蕭強地麵子上,給他的安慰獎。

真正靠自己的實力,成為一名將軍的,兒子是蕭家第一人。

蕭勇並不知道老人們,早已經替他把未來都安排好了,聽到老爸詢問,興奮地將碗一放,油光光地嘴唇也不擦,就叫了起來:“我要當一名空天飛機駕駛員!”

空天飛機駕駛員啊,果然是小孩子呢……

滿桌的人都笑了起來。

空天飛機駕駛員,現在是全國民眾心中的偶像。一次又一次成功地地空飛行,帶給中國人無比地自豪感地同時,也讓許多憧憬夢想的少男少女,為成為空天飛機駕駛員,而努力奮鬥。

“你如果當空天飛機駕駛員,我就當船長!”蕭佳雯看見大人們地笑容,迫不及待地也叫了起來,“我要管著你!免得你每次起床,都不整理鋪蓋!”

哄,全家人哈哈大笑,林怡也跟著笑得前仰後合,眼淚,悄悄地滑落出來。

蕭強輕輕地,將她拉向後方,靠在胸口。

“我要執行一項秘密任務,到月球上建立月球城。三五年回不來,也許,以後月球城建成,我就不回來了,所以才會問你。別瞎想!”耳語聲很輕弱,隻有她能聽見。

原來是這樣,林怡懸在嗓子眼的心才放下,破涕為笑,恨恨地在蕭強腿上擰了一下。

隨後,她又擔心起來。

去月亮上麵,安全嗎?會不會遇到很多危險?聽說外太空有輻射、有流星。而且,他要很多年都不會回來……

她一轉身,一下抓住蕭強的胳膊:“我也要去!”

孩子的世界很純真,但感覺也很敏銳。他們並不知道老爸老媽在說什麽,但他們能感到,在蕭強與林怡之間,傳遞著一股複雜的情緒,氣氛很凝重。

他們停下了笑聲,疑惑的看著老爸老媽,然後跳下了椅子,跑了過去,一手拉著蕭強,一手抱著林怡,哭叫著說道:“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蕭強好想大哭一場,嘴唇也哆嗦起來。

兩邊的老人也發覺不對勁了,兩個女人過來,將小孩半摟半抱,送回了他們的房間。

蕭建軍悶頭喝了口酒,愣愣地望著麵前的菜肴,發了半天呆。

林怡的老爸是知識分子出身,沒有這麽多忌諱,試探著問蕭強道:“小強啊,你是不是又要出國啊?這次出去幾天?”

將孩子送回房間的老人,回到飯廳,靜悄悄地坐了下來,也和他們一樣,盯著蕭強。

“這次的時間……會比較……久一點!”蕭強的嗓子眼有些哽塞。話說得很艱難。

沉默,飯廳裏死一般的沉寂。

蕭強每過一段時間,就會出去一趟。時間不定,短則一兩個月,長則年吧。雖然有時候不在家,但大家都知道沒有什麽危險,也不用為他擔心。

但這次似乎很不同,看林怡那幅生離死別的表情。眾人的心頭,都是沉甸甸的。

蕭建軍往酒杯了倒滿了酒,仰脖一幹而盡。往日他這般喝酒,文容總要嘮叨半天。今天,卻一反常態地,又為他斟滿了酒杯。

蕭建軍再次一口喝幹了杯裏地酒,臉上更顯得潮紅。

他將酒杯在桌上一頓。哼了一聲:“秘密任務?”

這種話,幾年前他是不會問的。十年前,他連神態也不會變。二十年前,他還會覺得光榮。但現在。他隻是一個老頭子,一個享受著天倫之樂的老頭子,所以。他才不在乎什麽紀律不紀律。

“是!”蕭強抬起了頭。直視著老爺子。

“就不能不去?”林怡的老爸疑慮地說道。“以你現在的身份,由誰能命令你去做危……做很困難的事情?”

他本來想說危險的事情。臨時改口,換成困難。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盯著蕭強。

蕭建軍胸口起伏,沉聲說道:“其實,你可以辭掉軍職……”他地嗓音堵了一下,變得有些沙啞,“你為國家做得夠多的了,現在國家形勢很不錯,用不著你再去……再去……”

他再去了半天,還是沒有說出“犧牲”二字。

蕭強什麽話也沒有說,隻是盯著地麵,頭也不敢抬起來。他怕自己抬起頭,看到家人懇切的眼神,會忍不住答應下來。

的確,現在沒有人能命令他,周主任找他談話,也是用征求意見地語氣,和他說話。

這次行動,並不是源自於誰的命令,而是他自己既定計劃的一部分。是烏托邦計劃最關鍵的一環,一旦成功,烏托邦計劃就將迎來光明地未來。

而這,也是最艱難的幾年,也許會是十幾年……

蕭強為了烏托邦計劃,殫精竭慮,眼看計劃一步一步走向現實。此刻臨到頭來,他不可能放棄。但他也說不出讓家人傷心的話。

今天他隻是想給林怡,提前打打預防針,以免事發突然,她更加不知所措。

蕭強溫柔地在林怡頭上撫摸了一下,默默地站起身來,向樓上走去。

“渾蛋!”哐地一聲,蕭建軍在身後摔碎了什麽東西,罵道,“你不去說!我去!老子辛辛苦苦一輩子,不能看著兒子去冒險!有什麽任務,讓我去好了!我都六十八歲了,早他媽活夠了!”

蕭強定住了腳,他轉過身,大步來到老爸身前,將他和文容都摟在胸前:“爸!這是國家任務,是關係到國家未來的大事!沒有危險地……。我隻是……隻是去主持建設月球基地,你幹不來的!”

蕭建軍一愣。

月球基地?似乎並不是很危險,好像,也許,是吧。

美國人不是上去過了麽?

聽說還去了不止一趟。

那林怡這孩子怎麽會低低哭泣,是不是還隱藏著什麽別的隱情?

他不知道,作為蕭強地身邊人,林怡以一個女人敏銳地直覺,猜到事情不會這麽簡單。她又不知道事情會複雜到什麽地步。正因為什麽都不知道,她才會如此彷徨難過。

“好了!這是國家機密,我說了已經是違反規定了。你們務必不要到處去說。”蕭強忽然眉頭一皺,看著兩邊地老人說道,“爸、媽,老爸、老媽,你們還沒有出國去玩過,不如就去歐洲玩一

“不去!歐洲有什麽好玩的,又聽不懂他們說什麽!”蕭建軍不領他地請,氣呼呼地說道。

蕭強勉強一笑:“你們不懂,我會派懂的人給你們當向導啊。再說,蕭勇他們明年也要上小學了,以後出去玩的時間就少了。不如把他們也帶上吧,順便也當給他們開闊眼界。”

對他的安排,眾人默默地接受了。

但蕭建軍似乎覺察出什麽,雖然沒有反對,但一直用憂慮的眼神,盯著蕭強的背影。直到他上樓,消失在樓道裏。

“老婆子,將東西收拾收拾,我們去歐洲玩。”蕭建軍拳頭捏了又鬆開,鬆開又捏緊,忽然大聲吼道。

“你們去吧,我不想去。”文榮還在擔心蕭強,一點都不想去陌生的外國。

蕭建軍大吼一聲:“都要去!所有人都要去!我們明天就走!”他的表情甚是嚇人。仿佛想要吃人,臉上的肌肉也略有顫動。

林怡輕手輕腳,走進臥房,看到蕭強站在窗口。望著外麵漆黑地夜色,一動不動。

長絨毛地毯將她的腳步聲全部掩蓋,但好像是心靈感應,蕭強沒有回頭。就悠悠說道:“下周,盤古世界管理委員會將要召開常務理事會議。你和我一起去出席會議。”

“嗯!”林怡輕輕地答應道。

蕭強的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天邊傳過來,不注意聽,根本聽不到:“你暫時不要回來了。我會為你安排一個地方,很安全。我不在的時候,你可能會聽到關於我的壞消息。不管是如何的壞消息。比如我出了意外之類。都是我布的局,不要相信它。公司地事情。我會交給奧斯丁去打理,你隻要在我給你安排的地方,安安靜靜待著就行。短的話,五年,我就會派人來接你。”

“我知道,我會照顧好自己和幾位老人,還有孩子。你放心。”林怡的聲音帶著哭腔。

蕭強幽幽歎了口氣。

他這隻是防患於未然,但世上地事,誰知道呢?寧可防而不用,不可掉以輕心。家人,還是去非洲基地,才能讓他放心。

蕭強第二天很早就起來了,輕輕吻著身邊人的額頭,他悄悄起身,梳洗了一番,就趕往了公司。她沒有看到,當蕭強關上門後,林怡睜開了眼,流出了一滴眼淚。

他在寰宇大廈樓下,望著還淹沒在夜色中的樓層,深深吸了口氣,精神為之一振。

終於來到這一步,進一步,就是海闊天空!

自由,就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他抬步,跨上了台階。

這一刻,他又恢複為一個頭腦冷靜地商人。

他坐電梯來到會議室所在的樓層。

這一層現在開辟出來,作為登月工程領導小組辦公室,也兼做中科院、空間研究院的聯絡辦公室。他來得太早了,所有的辦公室們都關著,靜無一人。

蕭強打開多功能會議室地大門。

“電腦開機!弱燈。”他發布命令道。

漆黑的房間裏,隻有一排紅燈在不斷閃耀。他的命令出口,一盞綠燈亮起,屋頂邊緣,也漸漸亮起一排小燈。

“開投影!”

正麵地投影屏幕上,一道光束照射上去,漸漸轉化為開機畫麵。

蕭強打開數據庫,察看著月球探測器傳回來地相關數據。

他對著月球地三維立體成像圖,久久地察看著。

門鎖輕響了一聲,他回過頭,看到梁院長、賀院長聯袂進來。兩人見到他在房間,都是一愣:“蕭總,你怎麽這麽早就來了?”

“在看數據。”蕭強微微一笑,指著三維成像圖,憂慮地說道,“我看了很久,發現我們還是低估了登月的難度啊。三十年,如果國家全力投入,三十年可以完成基地建設。但這是不可能地,我們畢竟不能重蹈前蘇聯的覆轍,將國家資源,全部運用到登月工程。如此一來,工程期限很可能會延期。”

賀院長點著頭,來到身邊,指著幾處地方說道:“不是我們自己發射了探測器,也不能發現這些地方。靠從美國人手上調取數據,總是不保險的。”

三人都是一笑。

美國人此舉也是無可厚非。誰也不會把自己花費極高代價或取的數據,無償向其他國家公開。中國這次不也一樣,大部分探月數據,都向全世界科研機構開放了。但關鍵地方,同樣作了隱藏。

國家利益至上,誰都一樣。

“低重力環境下的大型挖掘工程機械,應該是第一批要完成的設備。”梁院長扳著手指,數落道,“沒有大型挖掘機械,要完成大規模的地下基地挖掘建設,需要更長的時間。隻是,大型機械的體積也非常龐大,而且動輒數十噸,空天飛機也無法一次完成運送。”

“還有大型太空飛梭,要運送相關物資,太空飛梭也不能太小了。”賀院長緊跟著說道。

蕭強揉了揉臉,很疲倦地說道:“是啊,千頭萬緒都要進行,難啊。為了補給方便,恐怕,我們還要在月球軌道,建立一個專門的補給空間站,這也需要時間。”

三人都是一陣靜默。

在會議上,他們都是拍著胸口,向其他人表示事情有多麽簡單。但那是說給外行聽的,不說得容易一點,光是來回踢皮球,就會耽誤很多年。

可上麵批準了以後,真正實施還是需要他們來做。

這登月工程的困難,瞞得了別人,還能瞞自己?

“冰的數量,應該夠萬人以上使用。但在南極建基地,以後外國人來了,他們也在冰山旁邊建站,我們能說不同意?這就需要建立地下洞庫,然後將冰山運過來,在封閉的地下基地,將冰放進去,化成湖水。水電解成為氫氧,提供人員生存所需,和電力供應。然後又返還成水,循環使用。這一切都有個前提,首先要有一個封閉的地下基地。”

“而建基地,又不是一時一刻就能完成!”其他兩人異口同聲。

三人都是一陣苦笑。

“這個數據圖還不完整,冰的容量需要更精確的統計。我看,還是需要派人上去,利用遙控飛行器,進行更加細致的調查。”蕭強若有所思地說道。

“我看有必要!要帶上分析儀器,這些水是否有太空物質汙染,還是未知數。如果不行,我們還要攜帶淨化設備,這就更加增加難度了。”梁院長一口同意。

“其他工作也要盡快展開,我們商量一下,快點將任務量化,然後分派給其他單位,共同完成。”賀院長補充道。

蕭強作出最後決定:“那就這樣了!前期準備,同步進行。然後,下周,我們再進行一次登月探索,派遣人員登月,進行全麵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