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的談判進展很快。
太陽能電站的真實可行性，經過媒體熱炒，早已是天下皆知。全美主要財團和他們的糾葛，也鬧得沸沸揚揚，前因後果，全都被網絡、媒體事無細披露出來。
當初加州太陽能公司在和幾大財團明爭暗鬥的時候，中國方麵就悄然派去人手，察看太陽能電站的真實性能。
幾個財團手中，對阿蘭派克提供的幾個太陽能電池組樣品，所作的分析報告，也被情報人員搞到手，送回了國內。
此後，在內華達沙漠地區，加州太陽能公司建設第一個平方公裏太陽能電站的時候，中國方麵就秘密派人和他們聯係。那個時候，加州公司還想著在美國發展，因此隻提供了一個樣品，並允許中科院太陽能研究所的研究人員，趁夜色掩護進入了沙漠地區，實地考察了太陽能電站，以及電力生產效能。
得到中科院報告，中國方麵立刻表現出了極大的誠意，由中國駐美大使館出麵，私下裏和加州太陽能公司聯係了很多次，誠邀加州公司到中國發展，允諾提供最大便利。在稅收方麵，更是給於最大優惠。
隨著加州太陽能公司與幾大財團的鬥爭達到白熱化程度，中國方麵更是不遺餘力，展開積極公關遊說。
最後，在加州太陽能公司電站建設工人相繼罷工之後，加州公司發現在大財團的威脅下，他們無法立足，才接受了中國方麵的邀請，來到北京，洽談在中國建設第一個全商業民用太陽能電站的事宜。
中國方麵非常高興，認為是自己的誠意打動了對方。
想一想。加州太陽能公司得罪了全美主要財團，在美國無法立足。而能夠保護他們繼續經營下去的，也隻有中國方麵。而看加州公司董事會提起幾大財團就怨氣衝天地樣子，未來說不定還會和那些石油壟斷集團發生殊死搏鬥。要想和石油壟斷集團鬥，他們就要有足夠的財力、人力。和遍布全球的網絡。
換句話說，為了積累實力，加州太陽能公司隻有用心經營在中國的基業。
有了加州太陽能公司架設的電站，以後國內地能源需求，就有了保障。對於石油的渴求，也將大幅下降。
美國想要用石油來卡中國脖子的戰略，就從根本上破產！
這麽算起來，最終得利的。不還是中國嗎？
蕭強也很高興，他終於用一招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之計，讓他的能源計劃，在中國紮下根來。
如果他用寰宇公司的名義，修建太陽能電站。公司橫跨能源、軍工、電子、通訊等多個國家戰略部門，必然會遭人詬病。就是上麵不說什麽，勉強經營下去，也是後患無窮。
從美國轉一下手。將公司托名為一家美資公司，是他的初衷。
隻是沒想到，加州太陽能公司的總經理阿蘭派克，先是一門心思想要在美國建設太陽能電站，並主動將大財團拉進來。後來發現不對勁。又企圖出賣公司利益，將供貨商美國西海岸電子製造公司抖出來，上演了一出全美財團。搶奪美西公司股權地鬧劇。
要不是蕭強一向謹慎，從來是影子公司套影子公司，讓人難以追查到源頭，計劃還真難以實施下去。
不過好處也不少，幾大財團的舉動，坐實了太陽能電站的真實性，加州太陽能公司一夜之間，享譽海內外，從而引得中國方麵主動聯係，也算是意外之喜。
對能源極度渴求的中國，和極欲報仇雪恨的加州太陽能公司，雙方一拍即合。
有了共同基礎，條件談起來也非常爽利。
加州公司要錢，中國方麵要電，兩者正好是互利合作。
有蕭強提供的免費太陽能片，再搭配上加州太陽能公司地自動工廠，成本微乎其微。這不是用來哄騙幾大財團，因此建設成本也是實打實，每平方公裏的實際造價才四千多萬人民幣。
不過，這個數字隻有蕭強知道。
對能源部參與談判的人，加州太陽能公司在大打折扣之後，報價還是高達二點五八億美元，合人民幣十六點二五億元。
可即便這樣高的價格，換算下來，還是很劃算。
用中國太陽能源最豐富地海南省南端來說，每平方厘米的太陽能總量，全年為五十萬焦耳。
寰宇公司推出的這款太陽能電池組，光電轉換率高達百分之三十九，采光麵積超過百分之八十，經過聚焦後由太陽能片進行光電轉換。
平均每小時的電能產出，達到了四千瓦/時（就是四度電）。
一公裏的太陽能電站，每小時發電一百萬萬度電，二十五年地使用壽命，共可發電五十四億度！
把十六億成本平攤下來，每度電才三毛錢，完全達到了民用電的成本。
相對於現在太陽能供電，每度三塊多的價格，這麽低地價格，簡直出乎所有人的想象！
便宜是便宜，能源部的談判代表還是被電站建設的龐大費用，給嚇得不輕。
十平方公裏的太陽能電站，就需要投入一百六十億人民幣，一百平方公裏更是達到了嚇死人的一千六百億。
而要滿足我國零三年的總電力消耗，共需要建設七千五百平方公裏的太陽能電站！
參與談判的能源部談判代表，剛開始看著科學院提交的電站發電效率，年發電量，平均每度電的成本，還笑容滿麵。
但當他看到最後的電站建設總報價，嘴巴咧了一下，隻說了一句話：“我頭暈！需要休息一會兒！”
就離開了談判桌。
開玩笑，別說七千五百平方公裏的電站建不起，就是一千平方公裏，國家也無法一下拿出這麽多錢來。
能源部的代表回到房間，盯著那個龐大的數字，幾個小時。沒有轉動一下眼珠。
他算明白，國外的太陽能技術發展如此之快，但為什麽到現在，還沒有大規模采用太陽能發電的原因了。
不過，加州太陽能公司每度電三毛錢人民幣。比目前國外宣稱地最低成本，還要便宜十倍。
可就是這個可以被說是有史以來最為接近實用的太陽能電池組，總計投入大到了讓一個強國，也無力單獨承擔的地步，這也太嚇人了。
他久久凝望著這個數字，腦仁
害。
該怎麽辦，想盡辦法，說盡好話。把人家從美國請來了。對方也是帶著誠意而來的，主動將七億美元的建設成本，降低到了二點五八億，估計把能擠地水分，都全部擠幹了。再要降下去，中方都要懷疑這個服務的質量能否得以保證。
可這個數字。為什麽是這麽嚇人的一個數字？
總不能為了建設一個太陽能電站，讓全國人民了緊褲腰帶，把全年的國民生產總值，都投入到電站的建設中去吧。
哪怕少一個零。他還敢咬緊牙關，將這份合同呈交上去，讓政府部門去頭痛。
現在，他就是連上報的勇氣都沒有。
根本就沒得談嘛！
怎麽辦，跟對方說一句對不起。請他們好吃好喝，然後禮送出境？那當初為什麽請人家來，這不是吃飽了撐得！
他想了半天。明白了一件事：那些大財團極力搞垮加州太陽能公司，不是想要自己搞，而是看到這款新型太陽能電池的成本，隻有其他同功率電池的十分之一，想要奪得這項技術而已。
看來，太陽能雖然前景美好，但要普及，這個成本，還要再降低十倍、百倍，才有可能啊！
能源部地談判代表過了很久，才決定將情況上報。
怎麽樣都好，興衝衝將對方請來，不管怎麽說，都要給對方一個交待。上麵肯定不會同意這個建設計劃，估計這個惡人，還是要自己去當。
“十六億一平方公裏？”電話那頭，傳來輕鬆的聲音，“造價不低啊！這個價格還有的談麽？”
談判代表苦笑著說道：“對方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我們的專家看過了，真的要建一個太陽能電站，用我們的技術，這個價格至少要漲十倍！”
“這麽高？”電話那頭也被嚇了一跳，沉默了一會兒，問道，“一平方公裏地太陽能電站，能發多少電？要建多少平方公裏，才能滿足廣東、浙江、上海等地的電力需求？”
談判代表嘴裏法苦，默算了一下，不確定地說道：“不會少於三千平方公裏……”
“哐！”
他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什麽東西掉地上摔碎了的聲音，然後，十幾分鍾都沒有聲音傳來。
他一點也不奇怪，自己剛才發呆，等醒過來一看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多小時。電話那頭就算直接將電話掛掉，他也不完全能夠理解。
因為，這純粹是在開國際玩笑！
“……，你請對方多走走，多看看，那些風景名勝區啊什麽的，請他們都去轉轉。好吃地吃，好喝的喝，完了，客客氣氣把他們送走，明白嗎？”就在他也開始走神的時候，電話那頭才傳來他熟悉的聲音。
“明白！我會安排的。”
電話放下以前，談判代表聽到一個模糊地聲音：“亂彈琴！誰請他們來的，自己找不痛快。這不是瞎胡鬧……”
能源部的談判代表掏出手絹擦著額頭地汗水，苦苦想著，該如何讓客人們“滿意而歸”。
接下來幾天，能源部的談判代表團再也沒有開口說過一次“太陽能電站”，隻是陪著加州太陽能公司的董事會成員，四下遊覽。另外，他們也在考慮，如何委婉地告訴對方，這次請他們過來，隻是一次美麗的誤會。
大家心裏都很緊張，不知道加州太陽能公司的人，會不會惱羞成怒。
就算他們生氣，也是沒法子。誰讓當初被可以替代石油的新型能源迷住了眼睛，不清點一下錢包，就把對方請過來？
加州太陽能公司的董事會成員。幾次找到他們想要深談，都被他們避而不見。
一切，全部交給外事局，由他們負責打點。
終於避無可避了，負責接待的能源部代表隻能無奈地說道：“莫倫先生。我實話告訴你們吧。一平方公裏十六億人民幣的造價，確實是現在最便宜地。可就是這麽低的造價，也不是我們可以承受得起的。不光我們，我想美國如此富有，也無法承擔這樣高昂的代價。所以，我隻能遺憾地……”
“我已經猜到了！”董事會主席莫倫打斷了他的話，急促地說道，“這個價格。我們都清楚，小規模建設，應該算很便宜了。但大規模投資，沒有哪個國家，能夠一次性承擔得起。”
能源部地代表長出了一口氣，這段時間來的擔憂。總算過去了。
對方能夠明白，就最好了，也省得他費腦筋如何解釋。
不過，總是誠心請對方來。就這樣拒絕對方也不是辦法。他們這些日子避而不見，也是在想解決的方法。
他緊緊握著莫倫的手，非常感動地說道：“謝謝你們理解我們的難處。我們這些日子，也是在希望能為貴公司，尋找一條出路。總算不辱使命。經過我們牽線搭橋，由建設部向國內的房地產開發商聯係之後，有不少開發商表示了很大的興趣。”
“哦？您說的是房地產？”莫倫先生似乎不是很熱切。隻是禮貌地應答道。
“是！房地產方麵，有些新建小區，對於這項新型能源非常感興趣。他們希望能夠在小區裏，安裝太陽能發電設備。太陽能發電地成本低廉，又清潔環保，相信不少住戶都會支持……”能源部的代表對他的冷淡視而不見，自顧說道。
對方不高興，他也隻能做到這個地步了。
況且他也沒有說錯，確實有不少房地產開發商，對太陽能發電很有興趣。太陽能供電，這是一個很好的噱頭，雖然適用範圍窄了一些，加州太陽能公司總歸可以憑此，在中國站住腳根，慢慢開拓市場。
莫倫強笑了一下：“看來，我們又幹回老本行了。當初我們公司就是靠向小區安裝太陽能設備混飯吃。現在來到中國，又走回了老路。”
“哈哈哈哈！正所謂世事五常啊！”能源部的談判代表幹笑了一下，匆匆就要離開。
在他轉身的時候，莫倫忽然叫住了他：“李先生，假如，我們公司打算在中國獨立建設太陽能電站，貴方可以為我們提供方便嗎？”
“嗯？”能源部地代表腳跨出了一步，停下了。
他慢慢轉過身，驚訝地說道：“莫倫先生，您說……你們公司打算獨立建設太陽能電站？”
“不錯！”莫倫
頭，“董事會討論過了，這麽大的投資，想來我們離其他地方也找不到合作者。與其在別的地方，麵對石油能源商的壓迫，倒不如在中國，從頭幹起。我們也不會一次性投入，公司也沒有這麽多錢。總共也就能建設二十平方公裏左右地太陽能電站，就是公司的財力極限了。所以，我們打算一步一步來，首先建設二十平方公裏的太陽能電站，投入營運。通過這個電站，我們再想起他辦法融資，逐步建設。這大概就是目前，最可行的方法了。”
李先生這次是定住了腳，麵對著莫倫倔強的臉龐，心中也是感慨不已。
這真是現代愚公移山啊！
二十平方公裏地太陽能電站，一年總發電量四十三億八千萬度電，哪怕他們按照商業用電，每度賣八毛錢，毛利潤也才二十一億！
也就是說，哪怕是他們不繳稅、利潤最大化，一年也最多建設一平方公裏的太陽能電站！
要達到規模化，他們要多少年才能辦到？
能源部代表李先生眼睛盯著莫倫看了很久，才確定，對方不是在跟他開玩笑，而是加州太陽能公司董事會，合力作出了這個決定。
說來也是，加州太陽能公司已經徹底得罪了那些大財團，他們就是回到美國，也會遭到無法想象的抵製。可能那些大財團還不會放過他們，繼續向他們追索太陽能片地生產技術。
他們留在中國發展。也是迫於無奈。
二十一億人民幣的毛利潤，在美國經營的公司來說，不值一提。但在中國，二十一億也不是一個小數目。加州太陽能公司如果打定主意，在中國生根發芽。那這筆不大不小的利潤，也足夠所有地股東們，開心不已了。
他的腦子裏快速轉過這個念頭，臉上也隨即堆起笑容：“既然貴公司決定了在我們國家發展，我們當然是舉雙手歡迎。我們的用電始終緊張，貴公司能夠和我們攜手並肩，促進經濟發展，我們感激還來不及呢。不知道貴公司有什麽要求沒有？”
李先生臉上堆著笑容。側耳傾聽。
零三年的電力總供給一萬六千多億度電，加州太陽能公司的二十平方公裏太陽能電站，最多供應四十三點八億度，遠遠解決不了供需矛盾地問題。但有總比沒有好，這些電力供給，也多少能夠滿足一些地方的電力需求。
隻是。對方總不會跑到荒無人煙的西北地區，在那裏安營紮寨吧。
從西北輸送電力到內地，他們哪裏還能有利可圖？
算來算去，他們要想利潤最大化。最好的建設地點就是在沿海一帶。這些地方日照充足，太陽能年照射量龐大，是唯一可以選擇，就低消耗電力的地方。
他們的打算是……
“我們想要塊地，二十平方公裏的地！供我們建設太陽能電站。而且，我們希望就在沿海一帶。據我們考察，沿海一帶是中國經濟最發達的地區。消費能力強，需求旺盛。我們發出地電力，無需遠距離輸送，就能在當地銷售一空。”
果然不出他所料，莫林開口就直言不諱地，表明了加州太陽能公司，打算在沿海一帶建設太陽能電站的想法。
李先生麵帶微笑，心中卻很為難。
東南沿海實在是非常非常需要電力供應，別說二十平方公裏的電站，就是兩百平方公裏、兩千平方公裏的太陽能電站，所有的電力都能全部消化。
問題是地！
加州太陽能公司，要是選擇在西北地區，那他想要多少地，都能夠批給他。那裏渺無人煙，荒地多達上百萬平方公裏。莫倫他們就是占一平方公裏地，再空一平方公裏地，都沒有一點問題。
可是沿海一帶就不同了。
莫倫他們看到了沿海經濟發達，這自然沒有錯，用來投資，再好也不過了。
可也正因為經濟發達，臨近出海口，交通便利，最初來中國投資的企業，基本上都選址在這裏。長三角、珠三角，哪裏還有那麽大地空地，給莫倫他們用來建設太陽能電站？
空地倒是有，但那是留下來的農業耕種區，這些都是從工業占地中，咬牙摳出來的。
再說了，哪怕就是有二十平方公裏的地，也不可能給他們啊！
二十平方公裏啊，用來做什麽，不能收到巨額匯報，拿給加州太陽能公司，他們能為這塊地支付多少錢？
十六億一平方公裏地建設費？
十六億連支付這塊地的購買費用都不夠！
李先生一瞬之間，腦子裏轉過了無數的念頭，期間一直笑容可掬，嘴裏說著一些客套話。想清楚了前因後果，他當即說道：“我代表能源部，歡迎莫倫先生在中國投資。對於外國投資，尤其是這樣的高新科技、能源領域的投資，我們曆來是不遺餘力地支持。但沿海地區地土地緊張，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工業用地、商業用地搶占農業用地現象，也非常棘手。不過莫倫先生放心，我們會認真地加以研究，一定會為貴公司，尋找一塊合適的建設地點，滿足貴公司在電站建設上的需要。”
“那就太感謝貴國政府了！我們這些日子也不打算出去遊玩了，就在酒店恭候李先生地好消息。”莫倫語帶雙關地衝李先生笑了笑，大家進入了正題，沒有必要再把他們帶到各個景區轉來轉去，消磨時間。
“哈哈哈哈！沒問題！”
李先生一點也不覺得尷尬，哈哈大笑，與莫倫握手告別。
等走出房間，他才略微皺了皺眉。
給加州太陽能公司找塊建設用地，是毋庸置疑的。對於莫倫表示還會在國際上尋找融資途徑，他也是滿懷期待。要是莫倫能夠找到投資人，在太陽能電站建設上投入巨資，國家自然是樂觀其成。
要是能將整個電站的發電規模，提升十倍，達到兩百平方公裏，就更好了。
可是，到哪裏，去給他們找這麽大一塊，沒有開發，而且也不會有其他用途的荒地呢？
李先生苦笑著搖搖頭，加州太陽能公司走也不好，留下也麻煩，問題多多。這可真是傷腦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