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穀川在公司已經閑了很幾天了。
自從五天前,被指派出席了那次,和索尼公司共同召開的對策會,他就閑了下來。他的職務沒有發生變動,依然是五百伴駐廣州辦事處課長。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在會上多了一句嘴的原因。他感到公司的高層,在看到他的時候,都用一種警惕的眼光盯著他,讓他感覺很不舒服。
今天早上,他例行在公司門口打了卡報到。之後就在接待處,和工作人員一起,負責處理客戶的投訴問題。突如其來,他接到了一個電話,是從山形部長的秘書辦公室打來的。部長的秘書通知他,讓他立刻和蕭強聯係,討論一下那筆一百億日元無息貸款的事情,該如何交付。
一百億貸款,真的準備送給那個不學無術的家夥麽?
長穀川覺得有些憤憤不平!
他一個月四十三萬日元的收入,就是不吃不喝,也要六十三年,才能攢夠這麽多錢!而蕭強一個入臭味幹的小子,動動嘴皮子,就能從各大商社騙走一百億日元!
這個世界真是太不公平了!
說起來,長穀川並不是個小氣的人。該收就收,該放就放,他自認還是能夠拿捏得住這個尺度。更何況,這筆錢又不是要他出,完全沒必要這麽斤斤計較。
可是,通過這一段時間,寰宇公司的運作情況判斷。長穀川認為,如果蕭強確實掌握著實權,那麽就是這筆錢就是再翻一番,也是花得值得的。畢竟公司得到了好處,這一百億,也是從銀行貸來的款,不過是轉手支付給蕭強而已。
但既然蕭強隻是個傀儡。他天天被那些監視的人員,禁足在酒店。既不能給五百伴提供公司機密,又不能給予更多市場份額,更不能把他和寰宇公司徹底隔離開來,以達到離間的目的!那麽再兌現當初的貸款承諾,實在是得不償失!
要說,他倒認為,那個自稱蕭強保鏢的蘇政,最有可能是寰宇公司的幕後負責人!
看前一段時間,寰宇公司的應對,長穀川佩服得五體投地!這才是真正的商業人啊!如果用一百億來拉攏蘇政,長穀川將舉雙手讚成!
可惜,他的話,從來沒人會聽!他隻是公司的一個低層幹部,如果不是因為公司硬要和蕭強套近乎,根本別想奢望部長秘書室,會給他打電話!
長穀川怏怏地撥通了寰宇訂住的酒店,通過酒店總機,查到了蕭強的房間號碼,把電話轉了進去。
他暗罵寰宇公司摳門,堂堂一個月銷售收入數十億的大公司,居然住進三星級酒店,也不怕跌身份!像這個酒店的總機,也不問他是誰,就把客人的房間號碼告訴他。還把電話直接轉到客人休息的房間!這樣的事情,在那些高檔酒店,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
長穀川肚子裏正在腹誹,聽到話筒裏傳來蕭強慵懶的聲音,似乎還沒有起床!
好吃懶做的家夥!
他不屑地撇了撇嘴,還是裝出高興的聲調,客套地和蕭強聊了幾句,然後就約他出來,去酒吧喝酒。在電話裏,他隱諱地表示,這一趟見麵,會給蕭強帶來“一些好處”。
“好啊好啊!我這就出來!”蕭強興奮地放下電話,伸出手在臉上揉了揉,讓腦筋稍微清醒些,然後從床上一彈而起。
最近太忙了,要收集日本電器公司仿冒的證據、要和餘律師商量如何應對日本媒體的詰難、要考慮日本企業的後續應對措施,以搶在對手前麵。同時還要和國內緊急聯係,調整生產計劃,確定產品檔次,調運產品,等等等等。各種各樣的事情,都等著他來處理,每天隻能睡三四個小時,實在是疲倦到了極點!
昨天的反擊,終於表明商戰告一段落。到夜裏兩點過,還有好多曾經銷售索尼公司投影機的電器行,都通過中間人,打來了電話,表示了願意加入寰宇銷售網的意願。
這就表示他們服軟了!
也正是通過他們,蕭強才第一次明白了,他所麵對的對手,是怎樣一個龐然大物!
說實話,蕭強在知道,幕後仿製的真正始作俑者,居然是索尼!並且據電器行猜測,很有可能是日本幾大電器生產集團,共同聯手的時候,他確實是嚇壞了!
我的媽啊,這太可怕了!
和這麽多大集團對抗,沒有強悍的心髒,著實難以承受得住!比如餘律師和田勝英,在知道消息後,頓時就白了臉!
幸好蕭強的神經足夠堅強,他很快就鎮定下來。怕什麽,就算是這些恐龍級別的大集團,又怎麽樣?又不是沒有交過手!結果怎麽樣?我們贏了!
也正是為了安撫受到驚嚇的手下們,蕭強在來到日本以後,第一次對他們說:“明天我要睡到自然醒!如果不是公司破產了,就別來叫我!”
而他的態度,直接影響到了蘇政等人。看到老板胸有成竹,在想到這一段時間的交手,本方取得的豐碩戰果,他們終於放鬆了心情——蕭強不怕,我們就沒什麽好怕的,天塌下來,有老板頂著。
蕭強沒有這麽大能耐,可以擎天。
他隻是單純地算了一筆賬,然後就安心地睡著了。
他一個投影機,真正需要算成本的,就是鏡頭等各種配件。以及組裝車間的工人工資。而這兩樣加起來,也不到總銷售收入的百分之十!
以這麽便宜的、可以用來隨便砸著玩的價格,來和日本電器集團競爭。對方降價就是自殺,隻有急速和慢性的區別!而他去能夠隨意降價,隻要售價在十萬日元以上,他就有賺頭!這樣要是還輸了,而且還不是遇到,不可抗力因素幹擾,那他蕭強不如直接抹脖子算了!
隻是他想要睡到自然醒的如意算盤,被長穀川破壞了。蕭強本還有些惱怒,對他東拉西扯尤其不耐煩。可以聽到有好處,他一下就從床上蹦了起來。
長穀川答應過的好處,也就是那一百億日元貸款了!
可問題是,蕭強並不想要貸款,而是想把這筆錢吞沒!
當然,他也知道這種設想很不現實。隻是抱著萬一的想法,去試試而已。
反正成功了,那是意外之財,沒騙到,也無傷大雅。
這裏麵,蕭強設立了個基本準則:別把自己套進去!所以,這個手尾,一定要做得幹幹淨淨,別落下馬腳!
他快速穿上衣服,跑到盥洗間,三下五除二洗漱完畢,跑到對麵敲開白曉泉的大門,就帶著白曉泉和幾名安保隊員,匆匆趕去赴約。
而蘇政等人,此時還在床上呼呼大睡!
見麵的地點,是長穀川精心比較以後做出的選擇,位於銀座的一個普通酒吧。
選擇在這裏見麵,既顯示出了檔次,畢竟這還是東京最繁華的銀座嘛!又不會太貴,在憑單據向公司報賬之後,還能小小的撈點個人好處,長穀川對此很得意。
唯一不滿的,就是要陪著那個低俗的家夥,把盞言歡,還要盡力討好,實在是讓人膩味啊!
特別是當蕭強過來以後,和他喝了沒有兩杯酒,話也沒有說上幾句,就賊也嘻嘻地把頭湊過來,小聲問道:“長穀川君,你說的好處,該不會就是上次在廣州時,我們說的那個無息貸款吧!雖然這錢少了點,不過也將就用了,不知道長穀川君,什麽時候把這筆錢給我啊!”
說完,還瞅了瞅長穀川身旁的公事包。似乎長穀川隨身就帶著一百億的現鈔,等著他伸手去接。
長穀川對這個無知愚蠢的家夥,痛恨到了極點!
你當一百億就這麽好得?將就著用用?你要搞清楚,這些錢隻是借給你,日後是要還的!你還當是在自己的地盤不成?
長穀川擠出一張笑臉,說道:“蕭軍果然是個爽快人。一百億沒有問題,隨時可以到帳。不如蕭君給我一個銀行賬號,我們查過以後,各個商社經過會商。大家一起在公證處簽一個借款協議,就可以劃賬過去了。”
“還要簽協議?”蕭強作愕然狀,指著自己鼻子說到,“難道你要我寫一張借條?”
他本想騙點錢用,但既然對方堅持要按商業程序運作,他立刻放棄了自己不切實際的想法。索性借這個機會,戲弄戲弄長穀川,就當開開心好了!
長穀川對他的無賴言語,氣得肚子都快要炸開了!你他媽是在玩我是不是!
你借錢不簽借據,那還叫什麽借錢,不如你直接開口讓我們送你一百億好了!你他媽是真不知道,還是跟我裝蒜!
他偷偷把手放下來,接著桌麵的遮掩,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下,以控製情緒,陪著笑臉說道:“蕭君,我們也是沒辦法啊!這一百億,說實話,我們也是拿不出來的。這需要我們各家商社共同出麵,向銀行貸款……”
蕭強不耐煩地摳著鼻孔,隨意一彈,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在空中劃了條線,正落在長穀川的麵前桌子邊沿。
“要貸款你們就去貸好了,這和我有什麽關係?”
長穀川的肩膀一陣抖動,好險沒有當場爆走。雖然他控製住了自己的怒火,但他的視線隻要稍不留神,就會看到麵前的一個黑團,一陣惡心感,頓時從胸口升起,就差那麽一點,就吐了出來!
他努力向後縮了縮身子,盡力避開那團惡心的穢物,臉上還是露出了不虞的神情:“蕭君,你不是來消遣我的吧!這天下間借錢,那又不簽借據的,這個道理,恐怕就是那到全世界,也都是一樣的吧!”
蕭強不言不語,還在繼續摳鼻孔。
長穀川忍著一陣陣往上湧的胃酸,扭過頭,看著窗外,再也不看蕭強的麵孔。
蕭強忽然一般抓住長穀川的手,驚喜地說道:“長穀川君……”
“渾蛋!”長穀川先是一愣,視線往下一移,頓時像是被蠍子蜇了一下,猛地一下跳了起來,連桌椅都被他猛力掀翻在地——蕭強抓住他的那隻手,正是剛才用來挖鼻孔的那隻手!
長穀川氣得渾身發抖,他無法忍耐了!
要是他此時手上有一把武士刀的話,他一定會將蕭強的手給砍下來,丟到陰溝裏,任其發臭腐爛!
可問題是,他沒有!
於是,這就給了他冷靜的時間,最終強壓著對蕭強的極度憤怒,重新坐了下來。
而且,還要用盡辦法,勸說蕭強接受這筆貸款,反複就無息這個最大的好處,進行詳細解說。
然而,對麵那個家夥,顯然是個“何不食肉粥”的混蛋!他一點也不明白,隻是多麽重要的優惠條件,如果是普通的商人,聽到有無息的優待,早就歡喜得暈過去了!
而對麵的那個家夥,隻在吃飽喝足之後,留下一句“我再考慮考慮”,就拍屁股走人,讓長穀川氣得當場就把筷子給折為兩段!
垂頭喪氣地回到公司,長穀川不安地部長秘書室打去電話,卑躬屈膝地將今天的情況,詳細地說了一遍。
部長的秘書聽完他的報告,隻是冷冰冰撂下一句:“知道了!”就掛了電話。
但當他來到山形部長的辦公室,立刻滿臉堆滿阿諛的笑容,點頭哈腰地將長穀川匯報的情況,對正襟端坐的山形部長,又重複了一遍。
山形麵無表情地聽完匯報,微微點了點頭:“辛苦你了!幹得好!我這就去向社長匯報。如果有什麽事情,你就代我處理了吧!”
“是!是!”秘書殷勤地從衣架上,取下山形的外套,幫他穿上,柔聲說到,“部長,您這段時間太忙碌了,可要注重身體呀!您是公司的元老重臣,如果累倒了,公司的損失,那就無可估量了呀!”
從部長辦公室出來,山形乘坐專門的高級幹部專用電梯,來到總部大樓的最頂層。
電梯門打開,可以發現,這一層的高度,足足有普通辦公層間的兩層半高!
入目所見,看到的不是豪華的布置,沒有天鵝絨地毯、奢華的陳設、現代化的辦公機器。
在外麵,是一個青瓦白牆的鄉間庭院!
一出電梯,腳就踏在泥土之上。一塊塊青石鋪就的道路,通向庭院的深處。
越過兩米高的圍牆,可以看到傳統式的青瓦飛簷,懸掛著一個個風鈴。經過特意調節的風口,模擬出自然界的微風,輕輕吹拂在風鈴之上,發出悅耳的叮鈴聲。
從圍牆裏,傳來潺潺的流水聲,和竹節敲擊石塊時,發出的“梆梆”聲響。
山形特意在水池邊站了一小會兒。
池水很淺,隻有薄薄的一層。這並不是因為舍不得修大池子,而是因為,這是日式園林山水的基本特點。
淺水池裏,狀似雜亂無章地擺放著一些鵝卵石,還有些稍大一些的石塊。
但如果你是精於研判航空地圖的專家,就會一眼看出,這些雜亂擺放的石塊,其位置和日本周邊的島嶼方位,是完全一樣的!
在池子中間,是一塊很大的山石,水從上麵潺潺流下。一根中間有活動支點的竹筒,綠得青翠欲滴,一端搭在水流經的地方。
當水注滿竹筒,由於水的重力,使竹筒向外側傾倒下去,敲擊在一個石塊上麵,發出“梆”地一聲響。
水從竹筒流幹。又由於竹筒兩端的輕重不一,再次轉向,重又搭在流水之間。
山形微微閉上眼,傾聽著這代表山野情趣的自然之聲。
都市的喧囂,和繁重工作所帶來的壓力,在進入這片土地的那一刻,消失得無影無蹤。山形整個人的身體,隨著有節奏的敲擊聲,而緩緩鬆弛下來。
卸下了凡俗紅塵的幹擾,山形才整了整衣衫,緩步踏上回廊,來到正廳門口。
在正廳上方,寫著四個蒼勁的毛筆字“幽玄之間”。
他輕輕拉開紙門,微微屈了下身,向屋裏的人表示敬意。
“進來吧。”田村社長穿著一件素色和服,盤膝坐在正對門口的上座。
在他的身後,怪異地擺放著一套青色具足(日式鎧甲,竹製,放火就玩完),具足的頭盔正麵,是一張青麵獠牙的麵具。
而在田村社長的側手,是一個刀架,上麵放著長短兩把日本刀。
平擱在木架頂端的,是一把長的武士刀,這是武士們作戰所使用的;而在下方,還有一把較短的刀,它的正式名稱,叫肋差,是武士在戰敗時,因為不願被俘虜,以侮辱武士之名,用以保護名譽時,剖腹所用!
在如此幽靜的庭院之內,卻布置得像一個武士之家,實在是有些奇特。
山形對此視若不見,顯然已經是見慣不驚。
他跪拜在田村麵前,雙手置於頭前,額頭緊緊地貼著地麵。就如同舊時,大名的家臣,參拜主公一樣,恭敬服從。
山形就保持這個姿勢,將長穀川與蕭強的經過都細細敘述一遍。他的述說,基本和秘書所轉告的內容,沒有太大的出入,可見他的記性,還是相當好的。
“狼!一條貪婪的狼!”
閉目端坐,許久沒有聲響的田村,忽然開口說道。
“是啊,蕭強這個人,的確是非常貪婪!”山形從地上抬起頭,直起身,讚同道。
田村眼睛睜開一條線,看了山形一眼,又閉了起來。過了很久,他才又說道:“山形,你還堅持,蕭強隻是一個傀儡麽?”
山形再次拜服在地:“請恕屬下愚鈍,還請社長指教!”
田村哼了一聲:“長穀川這家夥,主動性是有的,幹事也賣力,還有些小聰明。可是,他的眼光還不夠深遠,沒有看透蕭強的偽裝!
用戶抵製第一代投影機,也有兩三個星期了,如果那個蘇政真的是幕後主事者,他早就應該有反應了。而不會等到蕭強到了日本以後,才會作出應對!而且第一次的記者見麵會,蘇政的表現,完全是在背書,這樣一個人,要說他是主事者,那就證明我的眼睛已經瞎了!
我今天讓長穀川去約見蕭強,就是想看看他,有多少行動自由!現在看來,隻要他想出來,就可以隨時出來。一旦他不想出來,他就借口被人禁足!通過這些細節,我們應該得出確切的答案,他,蕭強,才是寰宇公司名副其實的大老板!而不是什麽中國人玩的把戲!”
“社長英明!那麽,我們應該怎麽做呢?還是想辦法給他提供無息貸款,用以來拉攏他嗎?”山形恭順地問道。
“唉!”田村深深地歎了口氣,肩膀也垮了下來,“我本來是這樣打算的。可是通過長穀川和他的接觸,發現他根本就沒有歸還這筆錢的意思!這說明,他是一條狼,一條貪得無厭的狼!
他是虎、是龍,我都不怕!可是,我怕他是條狼!
虎,吃飽了就不會再攻擊其他動物,他們隻有在餓了,才會出去捕獵。而狼不會,狼就算吃飽了,他也會因為抑製不住內心的攻擊欲望,而對看到的動物發起進攻!
所以,我們用一百億日元,或許可以得到一時的安寧。但當這條狼,看到機會的時候,還是會毫不猶豫地對我們下手!”
山形仿佛聽呆了,愣了好一會兒,才消化完田村的推論,著急道:“社長,那我們該怎麽辦?麵對這條惡狼,我們不能束手就擒啊!”
“不錯!”田村從榻榻米上站起來,來到旁邊刀架上,取下上麵那把武士刀,滄浪一聲拔刀出鞘,刀光一閃,掠過山形的頭頂,直指在他前麵的地板上,“對於惡狼,我們不能等他主動進攻!我們要聯合起來,趁這條狼還在虛弱的時候,就將他打死!”
幾根頭發,從山形的發間緩緩飄落下來,其斷口,光滑如新……
蕭強對於沒有受到商社們承諾的免息日元貸款,隻是稍微有些可惜。但要他簽訂借據,他就沒那個興趣了。
錢,進了他口袋,他就不想再掏出來。
如果注定這筆錢不屬於他,那還不如從一開始就不要,免得到時候,掏得心痛!
再說,沒了這份“情義”,他在下手的時候,也會心情坦然,不會有任何負疚心理。在戰鬥的時候,技巧固然重要,可如果自己的實力強到一定地步,一力降十會,再多的技巧,也隻能落個慘淡收場!
在這場商戰中,自己已經占據了主動,可以隨時、隨意、隨力地攻擊對方,還怕什麽!
一輛出租車,悄然駛向他身邊。
白曉泉等人訓練了大半年,對於如何保護蕭強,早就有了一套完成的應對方案。他們雖是跟在蕭強的後麵,但始終保持著警惕,隨時觀察著四麵八方的動靜。
這時,觀察後方的隊員首先發出告警,並預告了其他人。
白曉泉等人急速搶上前,將蕭強保護在中間,並迅速做好了英對突發狀況的準備。
蕭強透過隊員們變換的身影間隙,一眼看到了車裏所坐的人,頓時愣住了,驚叫道:“奧斯丁!你怎麽會跑到來日本了?”
奧斯丁的臉上一片惶急的神色,目光一直追隨著蕭強的身影,對白曉泉等人的動作,就像沒有看見。車還沒有完全停穩,他就隨手扔和司機一把鈔票,連滾帶爬地從車上衝了下來。
蕭強看他一幅魂不守舍的樣子,極為驚訝。要知道,從兩人認識以來,他從來沒見到奧斯丁出現過這種表情。並且,他不在別墅群待著,沒有預告地突然出現在日本,都說明,他遇到了極為緊急的事情!
他向白曉泉示意沒有危險,主動迎了上去。
蕭強剛扶住奧斯丁搖搖欲墜的身子,就聽到他,用沙啞的嗓子,顫抖地說道:“老板!契索涅夫、契索涅夫他死了!他被打死了!”
“契索涅夫……,死了?”蕭強隻愣了片刻,一股茫然之情,頓時襲上心頭。
在他的腦海裏,霎時出現一張麵孔。
這副麵孔的具體相貌,已經有些模糊了,可那雙充滿了光芒的眼神,卻清晰地浮現出來,是那麽的神采奕奕。
恍惚之中,他仿佛聽到契索涅夫低沉的聲音:
“我不算是一個堅強的革命者,但我卻是最堅定的愛國者!為了我的祖國,蘇聯!我隨時準備著犧牲!”
現在,他犧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