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那是皇後
謝夙卿笑了笑,又打趣的說道:“聽說太後這裏還有很多好東西,咱們姐妹今日是不是有福了?”
太後睨了她一眼,笑道:“東西少不了你們的,就你心急,皇上帶回去賞你的還不夠多麽?”太後的話,似乎是說給下邊人聽的,人人都知道太後也是站在謝夙卿這邊的,就見怪不怪了。
謝夙卿撲哧一聲笑開了,道:“太後就知道拿臣妾打趣兒。”
太後無奈的揉了揉頭,又歎了口氣,道:“原來啊,都是拿柳然那孩子打趣兒的,現在……其實她也沒有做什麽,哀家原來也挺喜歡那孩子,總說她成熟穩重,在民間的口碑也好,現在大臣們都給她求情,哀家倒真相,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太後又看向謝夙卿,對謝夙卿說道:“你在皇上麵前說話一向很有用,不然,你去說說?”
謝夙卿心裏憋著笑,太後的演技總是這般好,明麵上看著的人都抓不出一點破綻來,說的和真的一樣了,謝夙卿若不是知道這出戲是演出來的,真要信了太後。
謝夙卿點了點頭,道:“夙卿和皇上也說過了,可是這件事情必須要有個交代,小皇子失蹤,奶娘被殺害的事情,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太後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不再提這件事情。
謝夙卿很是自然的抬眼,看向對麵站了一排的宮女,有妙荷,有玉心,還有蘇姑姑,她們都是精明能幹的人,謝夙卿讓她們觀察在場人的反應,她們都會看在眼裏。
蘇姑姑微微的搖了搖頭,謝夙卿便收回了目光,看來這劑藥下的還不夠重。
太後恢複了笑容,叫若雨還有露雪,在場中擺了一個大台子,接著,就有陸陸續續的宮女,將蓋著紅綢子的托盤擺了上來,太後朗聲開口道:“這些,就是要分賞給各宮的東西了,都是今年西域新進貢上來的,既然是好東西,大家都飽飽眼福罷。若雨,開始吧。”太後吩咐道。
若雨應聲“是”之後,揭開了第一張紅綢子,太後說道:“這個,是一塊三棱水晶製成的鏡筒,比原來進貢來的要做的更加精巧一些,可以看得更遠,更清楚。這個是賞給竇昭容的。”
竇昭容欣喜的站了起來,謝了恩。
之後是劉美人的,一支用五彩斑斕的羽毛,製成的筆,說是筆,可是西楚的人怎麽見過這樣的筆,沒有狼毫,隻是一個又尖又細的頭子,聽說,沾了墨水就可以寫字了。
劉美人的才氣,最適合這個。
常筠得了一根杖子,杖子長長的,還有一個手柄,抓住手柄,再豎著將杖子撐到地上,長度剛剛好,走路的時候不費勁。奈何常筠看中這個隻有一個想法,“這倒是一個挺好用的武器,隻是鈍了一些,長了一些,待我回去,把這東西給裁掉一截,再把頭上給削尖,嗯,應該很好用。”說到最後,她自己肯定自己道。
常筠的性子就是這般,太後隻覺得好玩,隨她去了。
阮貴妃的是一把羽毛扇子,毛茸茸的,上邊粘的都是羽毛,各色各樣的羽毛,看起來很是貴氣。
“下邊的是什麽?”太後也來了興致,許多有趣的東西,她是自己都沒有見過的,若雨打開了紅綢子,裏麵是一個不大不小的盒子,神神秘秘的,四周是油光鋥亮的黑漆,上邊有一扇小窗戶,整個形狀就像一座外形獨特的房子。
下邊是一個金色的小錘子,滴答滴答的左右搖擺,正當所有的人都看得入迷的時候,上邊那扇小窗戶忽然一下就開啟了,裏邊彈出了一隻小鳥,彈出來又收進去,彈出來又收進去,如此循環往複,足足有十下,小鳥每次出來就唧唧的叫喚一聲。
這個東西倒是很別致,還會自己動的,眾人看得都呆了。
太後笑笑,說道:“露雪,給大家說說這是什麽新鮮玩意。”
露雪琅琅說道:“這個是鍾擺,西洋人定時用的,咱們這兒用的是日晷。西洋人一天分二十四個小時,每小時是六十分鍾,每分鍾是六十秒,和我們這兒很不一樣,這個呢,是一到整點的時候,就會叫喚,還挺準時的。”
經過露雪的介紹,眾人更覺得新奇了。
隻是太後卻在此時歎了口氣,“這個,原本是賞給皇後的。”
眾人的麵上一頓,原本歡喜的氣氛,此時變得肅冷起來了。
謝夙卿開口安撫道:“太後,皇上會妥善處理好的,您別太憂心了。”謝夙卿頓了頓,又說道:“皇後娘娘並非犯了死罪,如果,這件事情真是她做的,也不會治罪太深,畢竟小皇子還好端端的活著,但臣妾和皇上都以為,這件事情沒有那麽簡單,皇後怎麽會在皇宮中做這樣的事情,憑皇後的性子,她一向沉穩,對人也寬和有度,不像是她的手筆……”
“是麽?”太後問道。
謝夙卿點點頭,道:“我和皇上都有了懷疑,今晚會重點審查,若是發現了不對的地方,一定會徹查的。之前沒有和太後您講,是想等事情出了結果再說,卻沒想到太後對皇後這般掛念。”
太後笑了笑,道:“總是覺得,她是個心善的孩子。”
晚宴結束,後妃們都各自回了宮中,謝夙卿道:“太後娘娘,夙卿扶您進去歇息吧。”
太後點了點頭,攙起謝夙卿的手就往裏頭走,謝夙卿給了蘇姑姑一個眼神,讓她留意這裏的人。兩人直到消失在人們的視野裏,謝夙卿才開口道:“太後覺得,今日誰比較反常?”
太後其實全程都在暗自觀察,她想了一會兒,說道:“她們倒都沒有表現出什麽不正常的來,隻是阮貴妃……今日好像話少了一些。”
謝夙卿想了想,道:“阮貴妃一向話少,她的話,我從來不希望她是凶手,她對楚餘也挺好的,很和善,就是楚餘也很喜歡她。”
“嗯……”太後也陷入了沉思,捉摸不透。
等到謝夙卿再次出來的時候,蘇姑姑等龍息殿的宮女們都在門口等著呢,等謝夙卿出來,送謝夙卿回龍息殿去。
路途上,蘇姑姑走在了謝夙卿的旁邊,兩人走的很近,謝夙卿輕聲的開口道:“今日,可有發現什麽不正常的?”
蘇姑姑略微一沉吟,道:“太後提起皇後娘娘的時候,倒是每個人的臉色都不太好,宮裏的人惦記這個位置的人多了,皇後倒了她們自然開心,皇後沒能倒,她們失落也是情有可原的,隻是後來您提皇後,說有什麽懷疑的時候,奴婢倒是發現,阮貴妃的神色有些僵硬。”
謝夙卿的心裏咯噔一下,又是阮貴妃?為什麽太後和蘇姑姑都說阮貴妃不正常?“你的看法呢?”謝夙卿還是有些不可置信,阮貴妃待楚餘那樣好,應該不是個會下狠手的人。況且,阮貴妃與自己的情誼很早以前就結下了,在太皇太後還在世的時候。
蘇姑姑搖了搖頭,道:“奴婢不敢妄言,事實上,她們都沒有什麽很反常的表現。”
這下謝夙卿的頭有些疼了,她歎了口氣,說道:“罷了,看今晚上吧,總會見分曉的。”
謝夙卿與楚胤布下了陣,撒下了網,隻等著魚兒鑽進來了,若是今晚在場的真的有凶手,那麽為了防止楚胤在皇後那裏找出點蛛絲馬跡,今晚都會去對皇後下手。
夜黑風高,本就是寒風四起,更何況是天牢陰氣這麽重的地方,兩個火把插在大門兩邊,獄卒們各個凶神惡煞的,好不耐煩的模樣,或許是在這種地方呆久了,性子都變得狠厲起來,與人說話都是罵罵咧咧的。
天牢裏邊,四處的光都是昏黃幽暗的,隻能倚靠牆上的油燈,在這樣昏暗有髒亂的地方,什麽老鼠,蟑螂等東西都是見怪不怪的,一個人影投在地上,踱步往前走,驚醒了周邊的犯人,一個個都看向了他。
黑色的人影漸漸朝著天牢更深處走去,越到深處,越是陰森,涼風繞著脖子拂過,撩起頸後細短的絨毛,讓人忍不住想打一個寒顫。
越到深處,關押的人的身份就越是重要。
昏暗的牢獄,一個單薄瘦削的身形縮在了牆角,草堆下邊不時有動靜傳出來,小黑影子竄來竄去,慘淡的月光下,是女子蒼白的臉頰,女子顯然是受不了這樣的環境,渾身都在瑟瑟發抖。
兩名獄卒走過來,其中一人喝的醉晃晃的,另一人道還好些,隻是臉上彤紅的,散著酒氣。
那名醉的厲害的獄卒,晃晃悠悠的走到鐵柵欄的麵前,衝著裏頭的女子,大聲喊道:“果真是一國之後啊,這姿色……”
獄卒“嘖嘖”了兩聲,道:“比我家裏那婆娘好看多了,看得我心都癢癢了……”
說著,還露出猥瑣的笑容。
柳然抬起了頭,看著那名獄卒,雙眼瞪得狠厲。
“王老二,你真是喝醉了,那是皇後,你嘴巴小心點說話!”醉的比較輕的獄卒還算清醒,她提醒完王老二,又轉向了柳然的方向,“皇後娘娘見諒,我這兄弟沒有其他意思,隻是喝醉了腦子不清醒。”
柳然的麵色緩和了幾分,盯著那個較為清醒的獄卒,問道:“你叫什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