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規矩

謝夙卿這麽一聽,倒是明白了,原來是若雨之前出宮給謝夙卿屋子采辦物什的時候,在客來居聽到那說書人講故事,回來就給太後講了,太後聽的饒有興致。(饗)$(cun)$(小)$(說)$(網)免費提供閱讀

“咦?貴妃娘娘來啦,奴婢給娘娘請安。”若雨眼睛一瞟,便看見了門口的謝夙卿,立馬行禮道。

謝夙卿笑著款款走進來,向太後福身道:“夙卿給太後娘娘請安,太後娘娘金安。”

“都說了別那麽多規矩,你可是貴人多忘事了!”太後嗔了謝夙卿一眼,向她招了招手,又拍了拍她身邊的空位子,道:“這邊坐。若雨,去沏壺雨前龍井來。”

若雨應聲退了下去,太後的目光又落回謝夙卿的身上,拍了拍她的手,和善的開口道:“芳華居的擺設可還喜歡,那被子床單什麽的,可有什麽覺得不好的地方?若是不好,就換了。”

謝夙卿搖搖頭,道:“不會,都很好,擺設也很別致,夙卿很喜歡,多謝太後的關懷了。”

“你總是這麽見外,哀家答應過皇上,要照顧好你的,若你住的不舒服,他可要找哀家算賬了。”太後似笑非笑的看著謝夙卿,把她看的臉上又起了紅暈。

“啟稟太後娘娘,皇後娘娘來向您請安了。”露雪進來通報道。

太後皺了皺眉,很輕微,卻還是被謝夙卿察覺到了,“平日裏也沒有這麽勤奮過,莫不是知道你來了哀家這裏,才來的?”

謝夙卿輕笑,道:“有太後在這裏,她們也不會放肆的,即使是為我而來,我也不怕。”謝夙卿的眼神清明,一雙眸子熠熠生輝。

說話間,太後已經宣了皇後進來,柳然今日的一件紅色石榴花宮裝,一下子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球,就是謝夙卿,也為之驚歎了,布料是上好的布料,材質柔順,沒有生硬的感覺,再看剪裁,尚衣局有了淼淼坐鎮,服飾倒是精致了許多,剪裁也十分得當,貼合的剛剛好,正將柳然曼妙的身姿都展現了出來。

冬日裏,大夥兒都是臃腫的,而柳然的曼妙身姿就顯得鶴立雞群,讓人眼前一亮了。

柳然進門,第一眼就看見了坐在太後身邊的謝夙卿,她微微皺眉,謝夙卿怎麽坐在了太後身邊,這樣高人一等,氣勢很快就會壓過自己的。想著,她還是走到了太後的跟前,接過侍女遞過來的茶盞,屈膝,將茶盞托舉在自己的頭頂,道:“臣妾給太後娘娘請安,太後娘娘千歲!”

姿態禮儀都十分的到尾,沒有半點的差錯,果然是範嬤嬤帶出來的,太後一向喜歡這樣言行有度的,雖然柳然進門的時候,她還是對柳然身上那件嬌豔的衣裙有所嫌惡,可是現在看柳然規規矩矩的模樣,倒有順了幾分。

這一順心,她一邊接過茶盞抿了一口,一邊順口誇讚道:“你這件衣裙倒是挺別致的。”

聽得太後的誇讚,柳然也不知道太後心裏其實是不喜歡的,隻當太後是真心讚賞,嘴上的弧度又大了幾分,道:“布料是皇上選的,多虧了皇上的眼光好才是。”

說到這裏,火藥味兒滋滋的就冒了出來,柳然說著像是無心,可是誰都知道,她是有意的,謝夙卿的眼皮都不眨一下,看著柳然,淡淡的笑著,不為此動容。

太後也看了謝夙卿一眼,發現她沒有太大的反應,心底裏對謝夙卿是有幾分喜歡的,這個孩子,一向穩重,事實上,謝夙卿雖然不愛皇宮,卻是像天生為皇宮而生的,她的性子,最適合在皇宮中生存。

太後將茶盞放下,聲音清脆的響在耳邊,聲響不算太大,在有心人的耳朵裏,卻是如同驚雷一般。柳然知道,自己太急功近利了,她在謝夙卿麵前,總是容易失去分寸。

柳然牽著嘴皮笑了笑,乖巧溫順的說道:“近來得了一個千手觀音的玉像,瞧著慈眉善目的,竟然和太後娘娘有幾分相像。”這話說的,誰聽誰高興啊,把太後比做觀音菩薩,那是誇到了點子上。

“紅螺,那那玉觀音拿上來。”柳然拍了拍手,手上的丹蔻鮮豔如血,在謝夙卿的眼前晃了晃。太後給柳然賜了座,就在她的左手邊,而謝夙卿在她的右手邊坐著。隻不過謝夙卿是與太後平起平坐的位置,而柳然,則坐在了下首位置。

紅螺抱著個盒子就走了上來,盒子也是十分精巧,一個暗扣吧嗒一聲被打了開來,裏麵正安安靜靜的躺著一個千手玉觀音,謝夙卿一看便知道,這是上好的玉,而且是整玉,世間難得,價值連城。

再看做工,雕刻精細,這麽一細看,謝夙卿驚奇的發現,觀音的眉目之間竟然真的和太後是一樣的。

謝夙卿立馬反應了過來,這根本就不是巧合,而是柳然有意請人將玉觀音的麵目刻成了太後的模樣。這可真是花下血本了,也是動了一定心思的。

看太後欣喜的模樣,看來這個禮物很受用,正中下懷,太後笑著讓露雪收了下來,道:“皇後有心了。”

“太後娘娘喜歡就好。”

又聊了一會兒,沒想到今日來淩雪宮的人特別多,這些後妃們似是都趕著要來了,平日裏門庭冷清的淩雪宮,今日不請自來的人特別多,這不,還沒聊多久,若雨進來通報了:“啟稟太後娘娘,雁嬪娘娘還有竇昭容,來請安了。”

太後挑了挑眉,一雙眼睛閃爍著淩厲的光芒,她似是譏諷,又有些讓人聽不出意味,“淩雪宮好久都沒有這般熱鬧了。”

皇後的眉頭皺了皺,知曉雁嬪這麽一來,就顯得自己來也是別有目的的了,真是來的不是時候,皇後的心裏不免對雁嬪數落了許久,直到雁嬪扭著腰上前來行禮,她又換回了一向正經的笑容,威嚴,具有母儀天下的風範。

雁嬪與皇後的風格明顯不一樣,連同骨子都是張揚的,她咯咯笑著,沒個正經的給太後奉茶,太後因著她那樣對步憐的事情,心裏一直都不太待見她,對她張揚的風格也不免有些不快,淡淡的抿了一口茶,就放下了,也賜了座。

雁嬪瞧見皇後身上的衣服,還有發髻上金燦燦的九尾鳳冠,不免鄙夷的笑了笑,提高了音調,道:“姐姐這件衣服倒是別致,這不是上回皇上選得麽,本來啊,妹妹也想挑這身的。”

聽她這麽吃味的說話,皇後早有了先前的教訓,不敢在太後麵前表現出小家子氣來,便道:“上回拿回來的布匹除了做這身衣服就沒幹什麽,還剩下了一些,妹妹若是喜歡,下回讓尚衣局的司衣再做一件。”

皇後又看向謝夙卿,和顏悅色的道:“本宮那裏還有幾匹花色的布,妹妹明兒個來我承乾宮挑一挑吧,你進宮來,也沒置辦幾身衣裳,到時候祭天大禮的時候,你看看穿什麽衣裳好,就叫尚衣局趕工做出來。”

這是要讓她明日去承乾宮走一趟了?對柳然,謝夙卿沒有過多的了解,謝夙卿想了一會兒,心下已經有了打算,她抬頭,嫣然一笑:“好啊。”

柳然倒是沒有想到謝夙卿會這般痛快的答應,小楞了一下,又恢複了常態,笑著點了頭,兩人親昵的來往,如同好姐妹一般。殊不知,皇宮裏這樣裝模作樣的假象,已經是人心照不宣的規律了。

“太後娘娘的宮中人手這般少,除去兩個大宮女,就是幾個灑掃的小宮女小奴才了,內務府的那些奴才都是吃閑飯的麽?”說話的是雁嬪,她說這話的時候,是對著皇後的,誰都知道,不管是內務府還是掖庭局,凡事掌管宮中人事的,都有皇後親自過問,雁嬪的這話,就擺明了說皇後不負責任,疏忽了太後這塊。

太後也沒有說話,這些年,她一向低調內斂,她並非皇上的生母,與皇上向來不親近,宮中的事情,她能避則避,漸漸的,大家都以為她隻愛安靜,不管是現在掌事的皇後,還是之前掌事的阮貴妃,都以為太後不需要人手。其實,偌大的淩雪宮,太過於冷清了一些,太後也想增添些人手了。

見太後不說話,皇後一時還琢磨不透她的意思,垂著頭,思忖過後,才開口說道:“去年掖庭局裏新召的宮女,要不就被各宮的妃嬪領走了,要不就放在了內務府,現在也都分配了幹淨,不然這樣吧,承乾宮中有幾個調教的不錯的宮女,適時都給您送過來。”

太後怎麽會用在別宮待過的宮女,這宮中,很忌諱這一點,別人用過的宮女,就是別人的人了,再送到自己手上,怎麽都養不熟了。所以後宮中的人都愛在掖庭局裏挑人,因為她們剛進宮時,就是白紙一張,任意調教。太後擺了擺手,道:“不急,來年掖庭局新進人手的時候,哀家再去選幾人。”

“臣妾記下了。”皇後有禮的點了頭,這一句記下了,就證明來年選人,非得讓淩雪宮先選不可,那些伶俐一些的丫頭,多分派一些到淩雪宮來。

又說了一些家常之事,皇後與雁嬪就一同告辭了,離開之際,那兩人都似有若無的看了謝夙卿一眼,不明白她們眼中的意味,謝夙卿笑笑,不以為然,這後宮中的人,不都是把對方當作敵人的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