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郡主說,殺了她!

謝夙卿不知道柳然說的是不是真的,柳然所描述的,就把她放在了一個沒有愛的位置上,如果柳然進宮當皇後,純粹是家族利益的驅使,而她自己對楚胤沒有一點點的愛,這是成立的,可是如果柳然對楚胤有情,那麽這就不正常了。百度搜索(饗)$(cun)$(小)$(說)$(網)XiangcunXiaoshuo .com柳然不會想要自己回宮去和她爭奪一席之位的。

而謝夙卿的腦海中浮現了上回在佛陀寺中看見的場景,她能夠確信,柳然是對楚胤有愛的,所以她現在是戴了一層麵具,她根本就是在說違心的話。

“您的皇後之位是多麽的穩固,就算應付不過來,她們也會被您壓下一頭,所以您根本不用去對付她們。”謝夙卿回答道,巧妙地回避了她的問題,又告訴了她,她的後位是穩固的,沒有人會去搶奪。

柳然輕笑,又道:“柳然還是很希望姐姐能早些回來,就是皇上,也很樂意看見你的。他這幾日連批改政務的時候,都顯得很沒心思。”

謝夙卿挑了挑眉,“哦”了一聲,尾音上揚,帶著些不可置信的意味,她道:“皇上現在批改政務的時候,不會是單獨一人在禦書房,而是跑到後宮去批改了麽?”謝夙卿知道楚胤的習慣,後宮的女人不需幹涉政務,他分的很清楚,除了讓謝夙卿看過他的奏折,就再沒有別的女人能看到奏折了。

柳然的臉色微微一變,她方才說的,當然是胡編亂造的,沒想到謝夙卿這麽快就能找到破綻,這也表明了一點,謝夙卿比自己更加的了解楚胤不是麽?柳然幹笑了兩聲,道:“皇上拿我當知心人,自然什麽話都說。”

柳然自己都說的沒有底氣了,在謝夙卿的麵前,她不知道為什麽就會亂了陣腳,她連驕橫跋扈的雁嬪都不怕,而是怕現在沒有名分不能見人的謝夙卿,直覺告訴她,最大的勁敵,就是謝夙卿。

謝夙卿也不再拆她的台了,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道:“再過一會兒可要宮禁了,娘娘不需要回宮麽?”謝夙卿這是在送客了。

柳然扯了扯嘴角,盡量讓自己笑起來不那麽的難看,“下回再來看望姐姐。”

謝夙卿笑著頷首,沒有說話,目送著柳然離開,兩個人都看不見對方的表情的時候,柳然的臉色一下子垮了下來,而謝夙卿也斂了笑容。

柳然今日是借著看望祖父才出宮的,她卻是直接來了這裏,她是為了什麽,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沒有回去宮中,而是回了柳府,她有三天的額度可以待在宮外。

謝夙卿沒有太擔心自己待在這裏被柳然知道的事情,因為楚胤會處理,謝夙卿隻是擔心,將來進宮,她將麵臨各種各樣的勢力,似乎並不是那麽好對付。

小蝶在暗處將這一切都收於了眼底,心裏想道,果然眼前這位謝姑娘很有用,與皇宮裏的人都沾上了邊,看來她將來是要進宮的,隻要跟著謝夙卿一起進宮,拿到匕首也是遲早的事情。

“冬晴和夏雨,不會白死的。”小蝶喃喃語。

晚間,小蝶獨回到她的小屋裏,眼睛一抬,立即發現房間了有什麽異樣,似乎有人進來過。

“出來吧。”小蝶看著簾子後的一片黑暗處,開口道。

黑暗處出來一個人,從頭頂到腳底都是一身黑,他的臉上也畫了兩條黑杠,他笑嘻嘻的上前,一隻手很自然的就攀上了小蝶的肩,兩人靠的極近,看似很親昵的樣子,他說道:“你在這兒的日子過得還不錯嘛!”

“還行吧。”小蝶抬了抬眉,嫵媚頓生,卻是用漠然的眼望向他。

黑衣人矯情的歎了口氣,道:“你這日子過的可比我好多了,真想換一換。”

小蝶卻是淡然的抿了口清茶,抬手做蘭花指狀,撫了撫自己的發髻,道:“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謝夙卿也不是什麽愚笨的人。況且你要來做丫鬟也行啊,隻要斷了子孫根就好了。”

“斷了子孫根,誰來娶你?”男子白了她一眼,道。

小蝶一笑,揚起了頭,道:“算你識相。你說你給我的那是什麽破藥,弄得我現在身子還沒緩過勁兒來。”原來,這名黑衣男子,就是梨園唱青衣的阿藏。

阿藏從懷裏掏出一顆藥丸,放在小蝶的手心,道:“吃下吧,馬上就可以好了,這裏看似毫無戒備,卻是戒備森嚴,我好不容易才進來的,本來早就要來給你送解藥。”

“別嘴貧了,你這回來,是有什麽任務?”小蝶可不相信阿藏的嘴,說什麽都是花言巧語。

“郡主說,殺了她!”

小蝶一愣,並未立即搭話,茶杯放回木桌上,發出清脆的一聲響,聲音不大,卻震得阿藏的心直顫。

“之前還是從她身上下手,找到那把匕首,現在……為什麽突然要趕盡殺絕?”小蝶疑惑道,麵容都嚴肅了起來。

“郡主說,主子心已亂,所有可能成為障礙的人,都不能留。”阿藏的聲音森森涼涼的,帶著陰氣,手臂上一條黃金蟒蛇正在悠閑的吐著信子,隻怕下一刻就會咬斷人的脖子。

小蝶卻有些為難了,謝夙卿不是那麽好對付的人,要殺她,也不是那麽容易,該怎麽下手呢?她需要慢慢來。

沉靜的夜裏,思維卻沒有凝滯,謝夙卿的腦海中不停的在想著事情,明年的六月,自己就要回宮了,她還有半年的時間待在外麵。可是她驚奇的發現,自己的背後沒有勢力,是件很被動的事情,她不可能單純的倚靠楚胤,她並不想讓楚胤處於尷尬的位置,況且,一輩子依附別人是錯誤的選擇,她需要自己的勢力。

她開始認真的思考這件事情,一整夜,燭火未息,直到清晨,她才發現自己已經寫下了五六張紙,滿滿的,都快分辨不清寫了什麽。隻是,當她悉心一看的時候,才發現這滿滿的五頁紙,不是接下來的策略,而是那人的名字。

午休過後,謝夙卿決定出門走走,待在這個方寸之地,什麽主意也想不出來。

步憐因為腿傷,留在了陌花居,謝夙卿帶了小蝶和彩玉出門。穿過一條街道,就可到達最繁華的那條大街,所以謝夙卿選擇了走過去,沒有麻煩車夫。

人馬穿行,謝夙卿一眼就瞧見最大的那間酒樓,客來居。現在已經不是用膳的時間,但是客來居還是有許許多多的人來來往往,絡繹不絕,謝夙卿過去瞧了瞧,發現裏麵有一個穿著灰衣加棉厚襖子,直筒型一直及腳踝的長袍,口沫橫飛,一塊木板打的十分響亮,不知道說什麽說的那麽興起,周邊的人都圍著他,饒有興趣的聽著,時不時的拍案叫絕。

謝夙卿也進門去了,撿了個漏,坐在了窗邊,離那說書人不遠不近的距離,她拉了身邊的一個人問道:“從前怎麽沒見到這邊有說書的?”

那人回答道:“昨兒個才來的,昨天還沒什麽人,但是聽過他說書的都說他講的極好,今日這裏就人滿為患了。”

謝夙卿點點頭,道了聲謝,心想著,能在一天之內抓住看客的心,也是不容易的,他應該口才確實不錯吧?

“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當年項雲高中狀元,也是風光了好一陣,隻是沒碰上一個好時候,前者的天下拱手讓人了,後來者居上,勝者為王,統治了這片天下,改朝換代,要問項雲何去何從呢?現在擺在項雲麵前的有三個選擇,第一是,堅決不投降,舍生取義。第二:和當前的政權采取非暴力不合作態度,在武力下屈服。第三:投降當時的朝廷,在那裏繼續自己的仕途之路。你們猜猜啊,那項雲選擇了什麽?”說書人手中拿著戒尺,在手心裏一拍一拍的。

謝夙卿不知道他說的是誰,說書人並沒有說是哪朝哪代,就是名字也應該是虛構的。

堂中的人議論紛紛,說什麽的都有,三種答案,每一種都有理由,後來說書人一拍快板,全部的人都靜了下來,準備聽他繼續講下去。

“如果是你們,你們會選擇什麽?難道真的去反抗麽?用死亡來證明自己的心願,以死明誌?真是笑話,在生死麵前,哪有那麽多的尊嚴,更何況,你要對抗的是一個朝代,分明是以卵擊石,不如,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總歸是為了自己而活,高中狀元是件多麽不容易的事情,從一個寒門學子變成高高在上的朝廷重臣,誰不樂意?項雲最後選擇了第三條路。而後來的事情也證明他就是對的,轉眼間,項雲從一個前朝的下級官吏變成了頗受皇帝重視的上級官吏。若他選擇了前兩條路,結果可就不一樣了。”

謝夙卿饒有興致的聽著,腦海中有什麽主意開始形成,每三年一次的春闈,都會給朝廷選拔人才,重點培養,終有一日,他們也會在政治舞台上成為重要的角色,是啊,他們是新生的勢力,將來也會在朝中占有一席之地。明年的春天,不正是春闈選拔的時候麽?

謝夙卿高深莫測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