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當今的皇後

謝夙卿輕微的點點頭,又問道:“是哪家勾欄院的?”

“花仙苑,原來最大的那家勾欄院,換了個媽媽,也換了個名字,姑娘大多都沒換。本章節由薌`忖`暁`説`網www。小蝶回答道。

謝夙卿皺了皺眉頭,最大的酒樓改成了客來居,最大的勾欄院改成了花仙苑,說來,未免也太巧合了一些,但是謝夙卿想想,又覺得沒自己什麽事。謝夙卿給了彩玉一個眼色,道:“彩玉,去采辦一套錦被來。”

“是。”彩玉應聲道,便退了出去,方才謝夙卿的那個眼神,是讓她去調查一下小蝶的身份。

小蝶安然的在陌花居待了三天,倒是過著十分愜意的生活,病情也在逐漸的好轉。

這日小蝶試著在庭院中走一走,阿藏給的藥丸威力確實大,她得自己嚐試著快些恢複,不然等到謝夙卿挑到合適的丫頭,自己就再沒有容身之地了,剛出門,她便看見彩玉從門前走過,手中還提著一個籃子,裏邊是香燭和一本佛經。

“早!”彩玉扯著笑容,和小蝶打了聲招呼。

小蝶也微微笑著,向她點頭示意。她順口問道:“姐姐這是要去哪兒啊?”

“小姐去佛陀寺上給故人上香。”彩玉簡單的回答道。謝夙卿說,蕙蘭的祭日快到了,蕙蘭是因她而死,自己必須去祭悼她,所以就讓彩玉買了一些香燭,準備佛陀寺去給她上柱香。

小蝶恍然大悟一般,應了一聲,彩玉便離開了。

彩玉前一腳離開,謝夙卿後一腳就來了她所在的東廂房,不知道是不是進來沒有睡好的緣故,她的眼眶中布上了血絲,滿是疲憊。

小蝶迎了上去,先一步開口道:“方才得知小姐要去佛陀寺裏祭悼故人,正想去見見小姐,小姐就先來了。”

“你身體抱恙,還是先歇著好,我今日要去普陀山了,三日後才會下山,你且當這兒是自己的家,不必拘束。”謝夙卿笑著,昨夜她做了晚上一夜的噩夢,蕙蘭的死在她的心頭一直都是一團烏雲,怎麽也散不去,或許是這幾日是蕙蘭的祭日,所以蕙蘭的死才會一直成為一場噩夢,在她腦海裏轉個不停,終究,是她葬送的一條生命。

“小姐,小蝶想和您一塊兒去,我的母親的祭日,也在這幾天。”小蝶淚眼閃爍,似乎真的很傷痛的樣子。

謝夙卿看了她一眼,她讓林夜去調查過小蝶的身份,發現小蝶確實沒有說謊,小蝶是十歲進的勾欄院,前些日子生病了,疑似是瘟疫的病狀,也就不能接客了,那裏的媽媽也擔心是瘟疫,把她隔離起來,她受盡冷待與欺辱,終於借著看病的幌子,逃出了花仙苑。

大夫也給小蝶看了病了,說小蝶的病並不是什麽瘟疫,謝夙卿也就放心的讓她留了下來,既然身份也沒有可疑的,生病也是真的,那就沒有什麽好懷疑的了。

謝夙卿點點頭,道:“那便和我們一塊兒去吧。”

小蝶感激的行禮,道:“謝小姐成全。”

“小姐,你看誰來了!”此時,彩玉急匆匆的趕來,咧嘴笑著。

謝夙卿看見彩玉身後的那人,滿是歡喜的笑,掩也掩不住。

步憐回來了,許久未見,如今相逢,卻是欣喜若狂。

“小姐!”一身綠竹青衣,如清風般令人心情舒暢的臉龐,一種說不出來的清秀之氣,說話的,正是步憐。步憐的眼裏閃爍著晶瑩的淚花,兩人早就超過了主仆的情誼,而是姐妹。

“步憐,今日怎麽過來了?這些年苦不苦?你看你都消瘦了!”謝夙卿拉著蕭尋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遍,眼裏滿是心疼。

步憐的眼神有些恍然,她道:“步憐不苦,有皇上照拂著,步憐在宮中也沒人敢欺負。隻是小姐,您才是消瘦了許多,步憐聽說了草原的大事,戰亂紛飛的,您能安然無恙才是最好的。”

“我聽陛下說了,你總是這樣,溫吞的如同一隻小白兔,有什麽苦都隻知道往自己肚子裏咽。放心吧,你受過的苦,我都會替你要回來。”謝夙卿笑道,為什麽說這句話?隻是因為她看見步憐脖子上難掩的傷,以及一瘸一瘸的腿罷了。好好的一個姑娘,怎麽會傷成這樣?

“您在草原,還好嗎?”步憐笑笑,又問道。

“嗯,挺好的,你也說了,我現在安然無恙的回來了,就很好了。”謝夙卿知道自己不能與步憐講太多,免得那丫頭又要擔心了。轉而又恢複了平靜無痕的麵孔,溫和的笑道:“草原已經恢複了安定,隻需要平穩的發展。”

“那您還走嗎?”步憐緊張的問道,生怕謝夙卿再一次將自己丟下。

謝夙卿想了會兒,她現在給不出答案,隻是她看見步憐受傷的表情,立馬道:“放心吧,我不會再丟下你了,就算離開,還是會帶上你。”

“今日我正要去普陀山上,你隨我一塊兒吧。”謝夙卿笑道,牽起了步憐的手。

“好的,小姐。”步憐溫聲答道,眼睛裏總是蒙上了一層悲傷的情緒。

陌花居的馬車在街道上卷起一陣煙土,漸行漸遠。

佛陀山上,被鬱鬱蔥蔥的大樹覆滿,整座山都是蒼茫的墨綠色,生機顯現。

一輛簡單又不失貴氣的馬車,沿著蜿蜒的山道緩慢前行。

忽然,一陣劇烈的馬蹄聲漸漸逼近。

彩玉掀起了車簾,卻隻能聽見愈來愈清晰的馬蹄聲,見不著來人是誰,她開口道:“小姐,後麵有馬蹄聲!”

謝夙卿點了點頭,隻讓車夫往裏邊靠靠,小心行車,又安撫道:“沒事,等等再看吧。”

沒過多久,馬蹄聲已經近在耳邊,馬車乍停。

“外頭出了什麽事?”謝夙卿掀開簾子道。

彩玉扶住她前傾的身子,道:“我去看看。”

彩玉掀開車簾,外頭數十匹高頭大馬阻攔了馬車的去路,馬上竟是穿著紅色盔甲的禦林軍,神氣十足。那些高頭大馬氣勢洶洶的從一旁經過,將馬車逼得不能前行,所以謝夙卿的車夫這才讓馬車聽在靠山的一側。

“小姐,是禦林軍。”彩玉說道,“不知道今天寺裏麵怎麽了,小姐,我們怎麽辦?”

“等會兒吧,讓他們先行,既沒有封山,就代表可以上去,我們慢些走就是了。”謝夙卿淡淡的說道,很是鎮靜,可是她的心裏,卻有了不好的預感。

上了山,還要爬一條長長的階梯,才能到達佛陀寺,這千級階梯,代表著虔誠,一步一步都要腳踏實地,這裏也有許多人都會三步一拜,五步一扣,雙手攤在麵前,身子完全的伏了下去,無比虔誠。

一直到了佛陀寺的正門口,佛陀寺的香火一向鼎盛,今日也不例外,見著門口就是人來人往,那些禦林軍們早就不見了人影。

謝夙卿秉持低調的原則,不打算驚擾任何人,隻是默默的去佛堂裏上香,她也保持著內心的虔誠,跪坐在佛堂中,點燃了香燭,插在香爐中,嘴裏默念著佛經,她祈求,蕙蘭能夠在另一個世界好好的。

“謝謝陛……夫君,那麽忙還抽空陪我來上香,我相信祖父一定能夠盡快好起來的。”一道女聲響在耳邊,佛堂中本來隻有謝夙卿一人,很是寂靜,那女子一說話,在這兒顯得格外突兀,謝夙卿不免眉頭一皺,佛經就不知道念到哪兒去了。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帶著夫人來上香祈福了,謝夙卿為睜眼。

“你開心就好了。”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謝夙卿聽見他的聲音,腦子一怵,全身都想被雷擊了一樣,震得她全身都在發麻。這道聲音,她再熟悉不過了。

謝夙卿僵硬的跪坐在原地,也不敢動了,她想回身看看,那人是不是如自己猜想的那樣,又不敢。就這樣她僵持在原地,手中的佛珠都忘記了挪動,一顆珠子被她摩挲的發亮。

謝夙卿微微的垂下了頭,把頭低的更低了一些,她感覺到身邊有女子的香氣,是複雜的香料,女子在她身邊跪了下來,謝夙卿聽她的聲音,暫時還沒有響起她姓甚名誰,是何人物。

謝夙卿稍稍把頭偏了偏。

“夫君,我真的好怕,祖父的身體一向健朗,為什麽這次從淮城回來,就變成這樣了呢?”女子泫然欲滴,梨花帶雨,泣不成聲。

而謝夙卿腦中滑過的隻有兩個字“夫君”,謝夙卿的心忽然被人揪了一下,痛隻能自知。

“會好的。”楚胤的聲音就在耳邊,而自己,則隻能做一直縮頭烏龜,無法麵對,她絞盡腦汁,終於想起來了,這女人的聲音是何人的,當今的皇後,柳然,當初,是自己親手獻出的鳳印,是自己親自交給的柳然,她又怎麽能忘記她的聲音呢?

她忽然自嘲的一笑,好一對璧人啊,看來是柳然的祖父從淮城回來病重,柳然想要來祈福,而楚胤陪著她來祈福的,怪不得,楚胤消失了好長一段時間。

就算楚胤讓步憐出宮了,自己對她再大的感恩,現在也變成無盡的心酸了,謝夙卿不討厭一個人,也不恨一個人,她隻是覺得心酸。

謝夙卿恨不得現在地上有條縫能讓自己鑽進去,可是她越想逃,世事就越要給她開一個大大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