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相愛倘若不能相守

烏魯拉裝模作樣的點了頭,下了指令,說要把罪魁禍碎屍萬段了,楚胤饒有興致的看著謝夙卿淚眼漣漣的模樣,露出一種似笑非笑的神情。

謝夙卿很少在他的麵前哭,即使是假的,也很少。

“我要帶王妃回布什養傷。”重頭戲終於到來,布什王終於說出了這句話,也是烏魯拉等人一直都在提防的話,布什王隻要踏出烏幹巴,就會下達攻城的命令,戰爭將爆,所以現在緊急的事情,就是不能讓布什回去。

“布什王妃身體還未恢複,怎麽能夠舟車勞頓,在這兒養好傷之後再離開。”烏魯拉拿出了他北蒙王的架來,威嚴乍現,是不容置疑的語氣。

“王妃一直對這邊水土不服,在這兒,不利於讓她養傷。”布什王反駁道。

“布什王是不相信,王庭裏巫醫的醫術?”烏魯拉挑起了眉頭,仿佛是在告誡布什王,小心說話。

“臣並非這個意思……”布什王還想反駁,烏魯拉卻又開口,堵住了他的話,“那便讓巫醫好生醫治了,等到布什王妃身體恢複了,再回去也不遲。”

布什王氣惱的一拍桌,站了起來,吼道:“現在受傷的是我的王妃,失去的是我的孩,我想給我的王妃更好的環境恢複身體,難道王還要不答應嗎?”

烏魯拉依舊坐如鍾,端端正正的,絲毫沒有被布什王的氣勢壓倒,烏魯拉歎息道:“布什王現在情緒不穩定,還是冷靜冷靜,此事稍候再談。”

說著,便拂了拂手,請布什王下去了,布什王甩了衣袖,不掩怒氣的離開,今日不行,還有明日,他不會放棄的。

布什王一出大帳,烏魯拉便往後一靠,後邊是一塊虎皮做的毛毯,他也是身心俱疲了,謝夙卿看見他這副模樣,思索了片刻,開口道:“還有一個辦法,我和你提過的。”

謝夙卿的聲音很輕,卻足以在這個寂靜的空間裏麵傳遞,烏魯拉聽見她的話,先是一怔,隨後陷入了沉思,他明白謝夙卿的意思。

“布什王已經失去一,不會再失去第二個了,是時候,該給他一些嘉獎以示安慰了。”謝夙卿目光灼灼的看著烏魯拉,假如說之前她是尊重烏魯拉的意見,可是現在,她必須要逼著他下決定,這是避免戰爭的唯一方法。

“好好想想吧,在他回到布什之前,做好選擇。”謝夙卿的語氣低沉,帶著天生的控製力,她拉了拉楚胤的袖,便向烏魯拉告辭了。

“好好休息,明日啟程,我會來送你的。”謝夙卿說道,匆匆想要離開。

轉身,楚胤卻拉住了她的手臂,她轉了一個圈,又撞進了楚胤的懷裏,她愕然抬頭,楚胤的目光在黑夜裏顯得如此攝人,特別是離別前的夜晚,謝夙卿喏喏道:“怎麽了?”

“陪我最後一個晚上吧。”楚胤的語氣很軟,軟的像一個渴望得到糖果的孩。

鬼使神差的,謝夙卿竟然點了頭,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被攔腰抱起,往楚胤的帳中去了。

今夜的謝夙卿很乖巧,兩人共枕在一張床上,卻沒有旖旎的想法,隻是互相汲取溫暖,感受彼此近距離的心罷了,謝夙卿在楚胤溫暖的懷中很快便安睡了,這是她到草原以來,睡的最安穩的一夜,夢裏她在喃喃,道著楚胤的名字,千遍萬遍:“楚胤……”

夢裏她仿若聽見一道聲音,“對不起。”她聽見了,又好像沒有聽見,她睜不開眼睛,隻能告訴自己,這是夢罷了。可是第二日,她便知道自己為何會睡得如此安穩了。

馬車九九,一震一震的行駛在草原上。馬車裏忽然傳來一道怒吼聲:“楚胤!”

謝夙卿氣急敗壞的掀開簾,這是到哪裏了?她不知道。她一醒來,就現身邊的楚胤,笑眼眯眯的望著她,本來她還以為現在還早,楚胤還未隨使者團離開,想想卻不對,身下一震一震的,明明就是在行走,她才現自己身處在馬車裏,而馬車,早就不知道行駛到什麽地方了。

“停車,我要下車!”謝夙卿吼道,瞪著楚胤的眼睛,充滿了不可置信。

“你知道這裏是哪裏麽?你就要下車,從這兒走到王庭,就算你認得路,也得走上一天一夜。”楚胤冷不丁的說道,簡直就是在冬日裏給謝夙卿潑了一盆冰水。

“為什麽要帶我走?你就不能尊重一次我自己的選擇?”謝夙卿質問道。

“在你沒有危險的情況下,我已然尊重了你的選擇,讓你來到這麽遠的草原,可是現在,明知道會麵臨危險,我不能讓你犯險,就算做個惡人,我也心甘情願。”楚胤的目光堅定,一雙黑瞳讓人覺得無比硬冷。

“烏魯拉會聽從我的意見,這場戰爭會偃旗息鼓的。”謝夙卿還在掙紮。

楚胤卻輕笑,道:“你說的是將兩王的世送到王庭來?昨夜烏魯拉親自相送,他已經和你說過抱歉了,他說他不能違背祖製,將世變相扣押,是違背了草原協議的,他不能背上這個罵名,即使要戰爭,也得戰的光榮。”

謝夙卿一下癱軟下去,這些話,的確是烏魯拉會說出來的,以他的性格,他確實不會去做有悖道德的事情。“那我更不能離開了。”

“聽話,我會把你帶回西楚,隻要草原的戰事一平息,如果你還想回來,我便將你送回來。林夜留在了草原,金鷹鐵騎是他親自帶出來的,便讓他繼續帶下去。”楚胤說道,語氣是不容置疑。

金鷹鐵騎是之前烏藤部落召的新兵,林夜從一開始就訓練他們,如今算起來也有一個月了,本來之前舉薦林夜去當領,謝夙卿便是存了私心的,謝夙卿很明白,男人間,經過戰場的廝殺,同生共死過後,是會產生不可切斷的兄弟感情的,林夜完全可以作為西楚伸向草原的一隻手,讓西楚與草原之間,維持和平。

現在楚胤說起這事,謝夙卿情不自禁的就聯想到,楚胤現在的心思還是在西楚上,在他眼裏,沒有兄弟情深,隻有買賣和利用,他讓林夜留在草原,不也是為了他自己?楚胤的話,聽起來很是諷刺,謝夙卿自己可以為了楚胤著想,可是現在,她隻覺得,這是一個無情的嘲諷。

“烏魯拉曾經救過你,你和他也是兄弟,現在兄弟有難了,你卻拉著我一起逃跑!”謝夙卿冷冷的說道。

楚胤的眉頭一樣,像是動怒的前兆,卻硬生生的被壓製了下來,他道:“有林夜在,會沒事的。”

“你比我更清楚,林夜率領金鷹鐵騎,是有何用意,他是西楚伸向草原的一隻手,難道不是麽?”謝夙卿的腦已經一片空白了,根本就不清楚自己在說什麽。

楚胤不可置信的望著謝夙卿,他輕笑,自嘲,“是啊,還要多謝你的安排,讓我輕鬆的就往草原上插了一根釘,拔也拔不走的釘,烏魯拉應該也沒想到你會算計到他頭上吧。”

謝夙卿的話,像一把尖銳的刀刺入了楚胤的心髒,而楚胤忍痛將刀拔出,傷了自己,又刺入了謝夙卿的心髒,他讓林夜待在草原,單純的隻是想給烏魯拉提供幫助,至於別樣的意味,他承認曾經有過,可是現在沒有,謝夙卿不能夠理解他,這讓他很受傷害。

謝夙卿的眼睛都紅了,楚胤的心比剛才更痛了一些,伸出手,想要拂去謝夙卿眼角晶瑩的淚花,可是謝夙卿無情的打去了他的手,將頭扭向了另一邊,不再理會他。

楚胤咬了咬牙,喚了彩玉進來照顧謝夙卿,自己則是換了馬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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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蒙托,楚胤決定稍作停留,連夜的趕路,加上氣氛的低沉,誰也無心再繼續前行。

“出去逛逛?”整整一日了,謝夙卿沒有和楚胤說過一句話,臨近黃昏的時候,楚胤看著隻是埋頭吃飯的謝夙卿,開口道。

謝夙卿頭也不抬,依舊埋頭吃飯,整張小臉都要埋進碗裏了,楚胤皺了皺眉,伸出修長的手指,托住謝夙卿的下巴,將她的整張臉都抬了起來,謝夙卿好不情願的抬頭,卻不敢看楚胤的眼睛,因為她害怕,一看他就不願意再和他冷戰下去了。

謝夙卿抬頭的時候,嘴角沾了一粒瑩白的飯粒,謝夙卿自己卻是沒有察覺,楚胤看見她這樣,配上她氣嘟嘟神情,模樣很是可愛,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伸手就撚去了她嘴角的飯粒,喂進了自己的嘴裏,謝夙卿這才驚覺,有什麽地方不對,她的目光撞上了楚胤帶著笑意的眼睛,羞紅了臉頰。

楚胤一笑,把她拉了起來,道:“我陪你去逛逛。”

楚胤和個沒事人一樣,像是之前什麽事也沒有生,唯獨謝夙卿一個人在生著悶氣,現在也怎麽也氣不起來了。

換了一身湖藍色錦繡緞長衣,外頭批了一件月白色的輕紗罩衫,增添了幾分素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