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莫要錯過

宸妃吸了吸鼻子才繼續開口,“那一年,陽光明媚,草原上的花都開了,一束簇擁著一束,紅色的,粉色的,還有紫色的,一望無際。百度搜索(饗)$(cun)$(小)$(說)$(網)XiangcunXiaoshuo .com父親卻在這個時候接到了聖旨,皇上命父親為主帥,我那時對兵法十分的癡迷,便讓父親帶著上了戰場。”

謝夙卿握住宸妃的手,隻用鼓勵的眼神看著她。

宸妃回握住謝夙卿的手,微微抬頭,目光放在遠處的某一點,“軍令緊急,父親便快馬加鞭,不日軍隊便到了邊境。”

“邊境和都城十分不同,那裏大漠空曠,落日當空,零零散散的楊柳就像是小花一樣成為了點綴。”謝夙卿聽著宸妃的描述,果真是不錯的風光,關鍵是那裏的空曠必然承載著寬廣的心境,如此一來,宸妃這般性子倒也是渾然天成的。

“夜幕,降臨的時候,哪裏便會燃起篝火,很多人一起暢談天下之事。父親為了我方便出門特意讓我著了男裝。那時,我喜歡絳紫色的袍子。”說道這裏的時候,宸妃的眼中充滿了笑意。手也不由的加重了力道。

謝夙卿雖然覺得有些生疼,卻不忍心打斷,宸妃的話,也許今天是唯一一次她有機會這樣訴說了。

宸妃有些迷醉的呻吟,有些微涼的月光籠罩在她慵懶的發髻之上,更顯得清冷了些。若雨貼心地從內間之中拿來了兩個披風,謝夙卿將湖水色的披風揉揉地披在了宸妃的身上。自己則披了那淡粉色的披風。

兩人將披風裹在身上,雙手卻依舊還是不忍心放開彼此。

宸妃似是想起了什麽歡快的事情,嘴角上揚,眼神更是迷離醉人,謝夙卿隻看得有些癡了。原那般清冷的樣子已然是風華絕代,今日始知什麽是國色天香。淚雨霖零間,卻是楚楚動人。

“那時,我出生牛犢,可謂是天不怕地不怕,也便是那時,玉帶束發,翻身上馬便馳騁在沙漠之中,那種自由自在的心情,如今還像是昨日的風光一般。隻是靜心算算那時自由的風已然數年都不曾屬於自己了,單就是那份心境便也沒有了,更何況那個人早已另娶他人。

說到這裏的時候,宸妃終於收回自己的目光,隻殷切地看著謝夙卿,另一隻手不再握住披風而是放在了謝夙卿的手上。

謝夙卿也鬆開披風任由披風從自己的膝蓋之上滑落。

夜色漸濃,宮中就寢的時辰就要了,宸妃隻短暫的道別便徑自回了自己的寢殿,謝夙卿便也就從淩雪宮抄了近路回到了自己的宮殿。

紅燭明晃晃的,隨著自己推門而入,閃爍了一下,不過片刻就又回到了原本的位置。謝夙卿緩步走到了一把被磨得沒有棱角的椅子上,轉身落座。

她拿起桌子上的杯盞,卻遲遲沒有喝下去,隻回想著宸妃今日的話。

那年,宸妃在策馬馳騁在沙漠之上,笑得肆無忌憚,手中的馬鞭更像是風鈴一般,隨著瑟瑟的烈風美好而廣闊,一如她飛揚在身後的秀發一般,灑脫自由。

隻是,偏生不巧,沙漠之上卻突然起了沙塵暴,是以宸妃隻能加快了速度,然而卻忘記了方向。茫茫沙漠之中,她一個人走得筋疲力竭,眼前卻始終還是茫茫黃沙。

那日,馬匹之上並未準備什麽幹糧,眼看著太陽已然快要落山, 迷茫之中的宸妃更是有些害怕。

但是卻依舊還是努力地朝著記憶中的方向走。那張清秀的小臉上寫滿了倔強。

宸妃以為這茫茫沙漠之中定然是沒有人的,是以在太陽落山之後更是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隻能靠著身下的馬匹自己走路,卻不知道此時她的身後一個穿著貂皮夾襖的男人正在遠處看著她。

隻休息了片刻,宸妃便再一次開始尋找回家的路,卻無奈天色將晚,卻突然聽到身後一個飄渺的聲音。

宸妃本以為是幻覺,卻不料回頭之時便看見了一個男子,雖然打扮尋常,一雙深入大海的眼睛卻讓她知道這個男人一定不簡單,並且他能夠將她從這片茫茫的沙漠中帶出去。

“不知本王可有這份榮幸,帶著安侯的千金回營。”一張口,宸妃才知道這穿著他族服飾的男人卻是父親軍營中的人,隻是他怎會知道自己乃是女兒身。

看著宸妃眼中的狐疑,他朗聲笑了起來,從懷中拿出可一方銅鏡,宸妃抬眼,卻看見自己發絲淩亂,頓時之間心也淩亂了,她隻惱然低頭,不在看那男子。是以也忽略了來人自稱是本王。

但是男子卻並不惱怒隻是揚鞭,駿馬狂奔,兩人的笑聲就那樣留在了空曠的沙漠之中。

剛一進入軍營,眾人皆下跪迎接,齊聲道,“六王爺吉祥。”宸妃這才得知這將自己帶出沙漠之人正是六王爺。

她慌張地想要翻身下馬,卻被六王爺手臂一拉,直接帶到了他通體棗紅的寶馬之上,一時之間,她的心就像小鹿一般亂撞。謝夙卿隻將一隻手放在上,手掌支撐著頭。想的有些累了。

謝夙卿起身,將自己放在冒著熱氣的木桶之中,沐浴之後,才換了襯裏,便上了床。卻原來宸妃心尖上的人原來是六王爺。難怪她一直都無意爭寵,整日都是那般淡然平靜的樣子。或許這也是六王爺想要謀反的原因吧。

隻是先帝又和宸妃有什麽瓜葛。為何他能夠這般寵愛宸妃,不論何時最好的東西都是送到她的淩雪宮的,就算是宸妃冷淡,卻也不見先帝失了耐心。

謝夙卿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她自然明白,宸妃不過是在勸解自己要勇敢地抓住自己的幸福,不要和她一樣,錯過了那個放在心尖上的人。

仿佛眨眼之間便到了清晨,謝夙卿利落地起身,用太後禦賜的螺子黛瞄了眉,在眼睛周圍用了上好的粉底,再將壓箱底的那盒用曇花花粉製成的上好胭脂取了出來,均勻的撲在臉頰上,臉頰頓時紅潤了幾分。

好不容易掩蓋了那憔悴的臉色,她快步朝著太後的宮中走去。

明日便是登基大典之日,今日太後和楚胤便要到祠堂去祭祖,太後昨日特意囑咐了要自己陪在她的身邊 ,是以她才這般匆忙。

剛一進入太後的寢宮,隻見蘇姑姑已然給太後打理妥當了,一身藕荷色廣袖宮裝,端莊優雅卻不失威嚴,祠堂之內這般顏色卻是極合適的。

謝夙卿慌忙地見禮,卻隻見蘇姑姑笑了笑說,“昨日一準是和宸妃說體己的話說到了深夜,今日竟比往日晚了這許多。”

太後也含笑看著矮身跪拜的謝夙卿。若說這後宮之中誰還有能夠勸得住謝夙卿的人便是這宸妃了,是以太後一早便派了蘇姑姑到了淩雪宮之中。

“蘇姑姑免禮吧。”宸妃嘴角含笑,隻略微瞥了一眼蘇姑姑便別過了頭。蘇姑姑也不惱,隻淡淡地說道,“若是這謝夙卿離開,想必這六王爺也理應跟著離開了。”

宸妃本來端著茶杯的手聽到六王爺略微有一絲顫抖。她知道這是太後的意思,多年之前,便是她硬生生地要自己嫁給了先皇,如今卻是又要這般威脅嗎?

蘇姑姑隻淡定地瞧著有些失態的宸妃,想必她是會答應的。

宸妃沉吟了片刻,穩住了自己略微顫抖的雙手,隻冷靜地開口,“蘇姑姑放心,本宮斷然不會讓太後娘娘失望的。”

蘇姑姑聽了宸妃這番話,才回到了太後的宮中,而後這新裁製的衣服才由謝夙卿送到了這淩雪宮之中。

今日,謝夙卿晚了這許多的時辰,眼角處的黑色,被太後一眼就看到了,不論宸妃和她說了些什麽,她隻要一個結果,那就是斷然不能夠讓謝夙卿離開了這皇宮。

之所以太後這般堅持,不過是為了楚胤,她明白楚胤對於謝夙卿的感情,是以他不忍心做的事情,便由她這個皇祖母代他做了。

謝夙卿自然是不知道此番太後的心思,隻慌忙請罪。

“起來吧,是哀家的覺太少了,是以起的太早了些。”太後的聲音溫和,謝夙卿依言起身,然後扶上可太後的手臂。

此時剛好,內侍太監一聲高呼,“皇上駕到。”

聲音剛落,楚胤便走了進來,一身明黃色龍袍腰間銀白色的玉帶,腰間一直通體翠綠的玉佩,隨著他的步履搖搖擺擺。右手彎在背後,左手自然下垂。

謝夙卿趕緊矮身見禮,楚胤含笑看著謝夙卿,旋即便走到了太後的身邊,一彎腰,“皇祖母,可是準備好了?”

太後一臉的笑容,拉過楚胤的手,親昵地說,“哀家自然準備好了。皇帝今日越發的精神了。”

謝夙卿起身之後隻靜立再一次,楚胤今日並未多看自己一眼,她也不知為何內心竟然是空洞洞的,思想也是放空的。以至於皇帝和太後朝著門口走去的時候,她還站在眼底,幸好蘇姑姑用力撞了她一下。

回過神來的謝夙卿,尷尬地朝著蘇姑姑笑了笑,然後快步地跟上了太後和楚胤。

楚胤自然暗自還是觀察著謝夙卿的反應,他到現在還是不知道謝夙卿的心思,雖然皇祖母已然告訴了他,但是他必須還是要親自看看。

今日謝夙卿的反應卻是讓開心的,平日裏總是抿著的嘴角都微微放鬆,本冰塊一般的臉上亦是有幾分動容。

太後從側麵看著兩個人的反應,亦是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