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變天了

太後也是在宮中混跡多年的人,眼線什麽的自然不用說,安排的妥妥當當,皇後的一舉一動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饗)$(cun)$(小)$(說)$(網)免費提供閱讀

可是當她看見來的人是誰之後,手中的剪子一下子忘記了動彈。“謝丫頭,你還知道回來!”

太後嗔怒道,眼裏卻滿是疼愛和欣喜。

謝夙卿在看見太後的那一刻,眼眶瞬時間紅潤了,太後蒼老的麵容,一道道溝壑刻在臉上,雙眼凹陷,霜雪漫及了整個鬢角,仿佛一下子過去了十年光景,太後怎會這般蒼老?

“太後……”謝夙卿略有些哽咽,提起裙角跑至太後的身邊,太後向她張開了雙手,她也不扭捏,將身子埋在太後的臂彎中。

“傻丫頭,回來就好了,你寫的信我看見了,還要謝謝你將胤兒找回來,隻是現在……我倒希望他永遠不要回京,待在西北邊疆便罷了……”太後最後的哀歎,讓謝夙卿聽不明白,為什麽太後會不希望楚胤回來繼承皇位?

“太後的意思是?”謝夙卿問道。

“他回來也是凶多吉少,那長孫家是要把西楚王朝給吞了,胤兒回來恐怕都無法對抗了,留在邊疆,他們至少取不了他的性命。”太後的眼裏是絕望的神色,不知道她這些日子經曆了什麽,已經看透了這一切黑暗的事實。

“太子殿下……已經在回京的路上了,隻是我們走散,失去了聯係。”謝夙卿聲音低落,喪失希望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太後一怔,隨後也就釋然了,她道:“不愧是流著楚家的血液,既然要回來,那就回來吧,大幹一場,不要把西楚江山都落入長孫氏的手中。”

謝夙卿笑了笑,又問到太後的近況,為何太後會被軟禁在宮中,沒錯,正是軟禁。

外有長孫大人,內有皇後,整個皇宮和朝堂都被長孫家的人占據了,就連太後都被軟禁起來,出入永樂宮都有人監視。

此時此刻,承乾宮中。

青煙嫋嫋從香爐中升起,帶著蘭花的香氣,皇後坐在首位,雍容華貴,如果說之前的皇後是一個端莊賢淑的後宮之主,那麽現在就是一隻喝了雄黃酒的妖精,露出了原形。

“聽說,你給本宮從太後那裏帶了一隻玉如意,可有此事?”皇後眼神如刀。

謝雲婧不敢抬頭直視皇後,從前慈愛大方的皇後已經不複存在了。“是。”

謝雲婧早上要了玉如意來,做戲做全套。

謝雲婧將玉如意遞上,可是接下來,皇後的舉動和質問讓她不知所措。

皇後一把甩下由宮女遞上來的玉如意,沉重的玉體砸在了地上,磕出一小角來,“放肆,藺陽侯夫人什麽時候學會說謊了,是不是和你的二妹呆在一起久了,就忘了自己是誰?”

皇後的質問讓謝雲婧心驚,她不過方才才去過一趟永樂宮,謝夙卿也是悄悄進了殿,理應沒有什麽人會發現,可是皇後卻立馬得知了消息,這太可怕了。

謝雲婧腿一軟,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皇後娘娘饒命啊!”

她的腦筋飛速的旋轉,脫口而出的便是她的答案,“是謝夙卿逼迫我的,我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上了馬車,還脅迫我去了太後那裏,因為擔心才沒有告知皇後娘娘,是我的錯!”

皇後一雙眼睛如同長滿了刺,直勾勾的盯著謝雲婧,“既然這樣,那就去領二十大板吧。”

皇後本想好好利用這個藺陽侯夫人,畢竟她是藺陽侯府和晉安侯府之間的橋梁,奈何一碰見謝夙卿的事,皇後就想到了原來受過的苦難,氣不打一處來,全撒在了謝雲婧的身上。

謝雲婧驚恐萬分的遭受了二十大板的懲罰,沒有一點點防備。

素來養尊處優的她又如何受過這樣的苦,臀部已經皮開肉綻。她是沒有一點力氣說話了,被抬至皇後麵前的時候,她的眼裏都是驚恐的顏色。

“這次就不再和你追究了,若有下次,謝夙卿找到你了,你該知道要怎麽做,嗯?”皇後的尾音上揚,給人一種不可違抗的感覺。

謝雲婧哪敢多說一辭,立馬應承著說好。

今日是皇帝駕崩剛滿一個月的日子,按照西楚的風俗,皇帝駕崩後的一個月都不許沾土,隻能用冰棺封存,滿一月之後再下葬,意指保存龍氣,免沾地氣。

謝夙卿今日穿了一件素服,一早與蘇姑姑一同去禦膳房給太後布置早膳,現在才回來,沾了一身的露水。

就在謝夙卿將要回到自己的房間是,她的眼角有一黑影掠過,原本已經邁出去的腳生生地轉換了一個方向,她看著蘇姑姑麵上的疑惑的神情,原來是皇後跟前的寧蕪急匆匆的從前邊林子經過,鬼鬼祟祟,行進的方向竟然是禦書房。

本來謝夙卿想上前一看,蘇姑姑卻扯住了她的衣角,微微搖頭。謝夙卿當即明白過來,蘇姑姑是不希望自己陷入這深宮的混亂之中,現在皇後大勢,誰都需要明哲保身。

“以後要管好自己,莫要為了不相關的事情惹禍上身。”蘇姑姑伏在謝夙卿的耳邊有些擔憂地說,言語中的真心,謝夙卿是能夠感受到的。

“是,謝謝姑姑提點。”謝夙卿矮身福了福,心中滿是感激,在這個吃人的深宮中,竟然還有這樣一個人如此真心對待自己,謝夙卿覺得心裏暖暖的。

寒暄過後,謝夙卿再也沒有留戀,徑直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她還在想著,寧蕪為何要往禦書房的方向去,這個時候宮裏還少有人當差,就是禦書房也是今日才能開啟。

今日要讓皇帝下葬,整個皇宮大院都要清潔打掃一遍,裏裏外外。

聽說當初皇帝回到寢宮之前待的地方就是禦書房,那時皇帝就已經精神不振了,太後一直覺得皇帝的死頗有蹊蹺,下令嚴查禦書房,但是也沒查出個所以然來,禦書房也被封鎖了起來,直到今天,不得不再打開那扇沉重的大門。

這些都是謝夙卿不知曉的,太後也沒有提這些事情,畢竟皇帝已去多日,再怎麽查夜查不出結果,也就默認了皇帝是自個兒病情加重,歸天了。

謝夙卿想了許久依舊想不明白,看看陽光知道到了自己該當值的時候,匆匆忙忙地就朝著太後的大殿走去,淺粉色的披風帶起雪花,竟然有些出塵的意味。

慌忙之間,到了主路之上,謝夙卿撞上了一個人。她抬頭剛想要請罪的時候,卻發現是寧蕪。

寧蕪的神色有些慌張,謝夙卿恍恍惚惚的望著她。寧蕪嗎這是?看她來的地方,果真是禦書房的方向,她見了自己為何又如此慌張?

謝夙卿看見寧蕪的手背在身後,遮遮掩掩的,心有所思,她若不在意的說道:“你手上拿著什麽好東西?”

果然,寧蕪瞬時間驚出一身冷汗冷汗,她抬起頭來,驚慌失措的模樣讓謝夙卿更加懷疑了。

不再多說,謝夙卿直接伸出手來掰過她的手臂,奪下她手中的物什,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進行,寧蕪毫無防備。

是一支紫玉的狼毫,謝夙卿打量了許久,隻知道這是一件希奇珍貴的東西,並沒有發現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可是在陽光下一晃,謝夙卿竟然發現筆端口處有一個小孔,這個小孔的邊緣形狀很是奇怪,是一種類似於五角星的東西。謝夙卿盯著這個小孔很久,隻是感覺熟悉卻依舊還是不知道自己在什麽地方見過。

“郡主。”寧蕪低聲道,臉一直低著,左手緊握著右手,有些緊張地看著腳尖,是以剛剛謝夙卿的表情,她一點也沒有看到。

謝夙卿看著低著頭的寧蕪當即有了計較,或許這是一個突破口,隻是這個時候卻不能夠打草驚蛇,於是謝夙卿清了清嗓子,“沒事了,你退下吧。”架勢雖然十足,謝夙卿順其自然的將筆收入自己的囊中,沒有要還給她的意思,也並沒有再提起。

“郡主……這筆……”可是寧蕪依舊想把筆要回去,皇後可是交代過了,這支筆要在人發現之前趕緊處理掉,不要就要她好看。

謝夙卿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道:“哦?你說這支筆麽?我看著挺好看的,不知你能不能忍痛割愛?”

“這支筆是皇後娘娘的。”寧蕪依舊不肯放手,不得不搬出了皇後娘娘。

“哦。”謝夙卿意味深長的應了一聲,卻開口繼續說道:“那便當我向皇後娘娘討了這支筆吧。”

謝夙卿沒有再停留,拔腿就走,可明知有什麽事情可能會發生,她卻還是避之不及,寧蕪發起狠來也是不留餘力的。

寧蕪見狀,事情很有可能因此敗露,她顧不得了,隻好上前揪住謝夙卿的長發,狠狠的扯住,疼的謝夙卿眼淚水都蹦了出來,寧蕪使勁的把謝夙卿的腦袋往一旁的胡楊樹上砸去,砸出一個紅色的血窟窿,謝夙卿的眼前頓時眩暈起來,一切都變得模糊,

寧蕪跑了,拿起紫玉狼毫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