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小姑麵上一抹幸福的紅暈,她羨慕,甚至有些嫉妒,她曾經以為自己也可以這麽幸福,不過是過眼雲煙,隻是心還是一痛。

離檢票還有半個小時,少北逗著念因,顧傾城和林奇秀拉著手聊著。

顧傾城拉著林奇秀,溫暖的手有家一樣的感覺, “上一次墜機,你們怎麽過來的?”

林奇秀望向遠方又想起了那一天,“那天在空中我好害怕,可是少北一直在我耳邊喊,‘傻妞’‘傻妞’,雖然那時候很痛苦,很難受,那樣清醒,睜開眼睛就是看到血,那種藥沉下去的恐慌,讓我更加懼怕。

黑色夜,冷冷的風,他的聲音就像一股唯一的暖流溫暖著我。

迷迷糊糊,幾乎暈厥的時候,還聽得見他著急的呼叫聲,在耳邊一直都沒有停過,一直都在。

再醒來我們爬在海島旁橫在海中的半截木樹上,他凍得瑟瑟發抖,可是他身上的衣服都蓋在我身上,那一刻,我覺得很溫暖,感覺就像春天。

後來我們就開始在那個島上生活,他一直照顧著我,我們就在一起了。

去不想又一次碰見了顧念生,把我們三個騙了回來,一關就是兩年。”

少北插了一句話,“秀兒,那時候是我不好,沒有照顧好你。”

林奇秀看了看少北,“我也不好,我脾氣很差,不應該老凶你,你對我很好了。”

少北突然想起了什麽,“林姑娘,我家公子他怎麽還不來,不會出事吧?”

顧傾城神色一僵,語氣淡淡的說,“他怎麽會出事呢。”

林奇秀給少北使勁的使臉色,讓他別問了,可是少北就是一根筋,有些事情問不清楚,他心裏很不舒服,臉有些紅,氣有些喘,“林姑娘,你告訴我,他們說的假的是不是?我家公子不可能,不可能在做賣國賊。”

顧傾城神色一暗,“我也三年沒有見他了,今天是第一次。”

少北心頭一陣難受,公子那樣好,怎麽可能,“林姑娘,你相信我,公子不是那樣的人,你不要因為這個離開他,他一定有苦衷的。”

她整個人都僵在那裏,“能有什麽苦衷呢?我差一點被他們害死了,還有,我娘和曉年走了,是他送走的,我剛回來,他差一點送我去和我娘團聚,對了,他現在和滿洲政大臣菱子大將在一起,就是林曉菱,小姑還記得嗎?”

還沒想到她會如此的平靜的說完這一切,多少年,她一字都不願意提及,這一刻,骨子裏除了一股淡淡的殤,別的什麽都沒有。

原來真正的愛過,就算恨他,也無法恨得想顧念生和林曉珊一樣。

她對不起娘,對不起曉年。

林奇秀皺了眉頭,緊緊地抱住了顧傾城,“小因子,那些年你也是這樣溫暖我的,還記得,我經常做惡夢,夢裏她拿著一把刀殺了我娘,可是我看不清那張臉,每一次那個時侯,我就故意跟你說我怕鬼,我夢見鬼了,我睡不著覺,我抱著枕頭,去找你,可是她不讓我把那個夢告訴你,每一次她忍的好辛苦,因為那個她身邊的那個嬤嬤說,我要是把這事告訴了你,她們就不讓我見你了。你也是這樣抱著我,每一次擠在你的被窩裏,我才能很安心的睡去。”

林奇秀說著一時間掉了眼淚,“小因子,其實,每一次她們說我生病了,要喝藥,藥好苦好苦,那個時候,她們告訴我喝完了就可以去找你,所以我就乖乖的喝了,不知道為什麽,我就是喜歡你,喜歡你和你在一起,說不定是我們之間割不斷的血緣吧!”

她沒有說,她的另一個孩子,因為這血緣而死。

這一刻,顧傾城聽著心酸,說血緣?她覺得這世界上最靠不住的是血緣,她身上流著林奇隆的血,可是他呢?

傷了娘、傷了她,竟然那樣深。

要不是他的縱容,娘、她還有曉年怎麽會淪落到如此地步!

若說血緣,曉菱怎麽會那麽狠!

死得快!

想起那個,她就覺得諷刺,那一段暗無天日的日子,那一段天天彌漫著死亡恐懼的日子。

“也許是上天對我們太殘忍,所以我們因為寒冷緊緊相依。”

她飄渺的聲音,遠的就像在天邊。

林奇秀抱了抱顧傾城,“小因子,你總是這麽聰明,是啊,因為寒冷緊緊相依,苦難中的友情最是珍貴,就像冬天的梅花一樣香冽。在我二十歲以前,我都在努力地向你靠齊,向你靠近,再靠近,而在我的心裏,我永遠比不上你,沒有人好看,沒有你聰明,沒你知書達理,你就是我心中的一抹美好。一直到現在,你還是我心裏的美好,你一定要好好地,如果你不開心,你不幸福,我會很難受,知道嗎?小因子,我學了一個成語,叫唇亡齒寒,我覺得就像我們,我不知道什麽,但是我知道看著你好,我就覺得好。”

顧傾城笑了,她也哭了,這些年,身邊從來都沒有這樣一個溫暖的人了,“小姑,是啊,看著你現在幸福,快樂,我也開心,我很羨慕,很嫉妒好不好?”

林奇秀也溢出了淚花,“小因子,以前都是你照顧著我,以後讓我照顧你吧!跟我們走吧!忘記這裏。你是這個世界上最應該幸福的女子。”

她拉著顧傾城的手,殷切的看著顧傾城,“跟我們走吧!”

當她知道小因子受了那麽多苦,以前的小因子那麽柔,那麽弱,多麽的需要人照顧,聽了這些,她隻想讓小因子跟著他們離開,離開這個傷心的地方。

就像她不願意回杭州一樣,她所謂的爹爹也就是那樣看著娘死在那兒女人的手下,不但沒有救娘,還給她喂毒。

記得第一次也是那個所謂的爹爹,親自捏著他嘴巴,將一大碗黑色的藥汁強行的灌入了嘴中,嗆得她流汗,黑色的藥汁流在衣服上,流在唇角,她哭得力氣都沒有了,連一顆蜜餞都沒有,萬萬沒有想到給她喝的是毒藥,讓她變傻的毒藥。

顧傾城伸手握了一下林奇秀,“小姑,在這裏,我還有些事情沒有做完,等我做完了,我會去找你們。時間差不多了,你們也該走了。”

她了抱念因,“念因,和姐姐說再見。”

念因甜甜的一笑,“姐姐,你長得好漂亮,我叫小因子,你也叫小因子。等我長大了,你能不能做我的新娘子?”

說著念因親了一口顧傾城,“小因子和小因子不再見,要沒完沒了。”

顧傾城啞然失笑,“說,這是少北還是小姑教壞的?”

顧傾城抱著他們一直送到了檢票口,突然感覺裏麵檢票口一個陰冷的光瞟過來,突然不見了,讓她想起了剛下機場的那一幕,背後也有這樣一雙眼睛,她蹙了蹙眉頭,有種不祥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