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夫人哼哼了一聲,看著小畫,“妄我養你多年,把我最疼愛的孫女交給你服侍,你竟然如此讓我失望!”

小畫是她親手栽培起來的,就是偶爾有些毛躁,不像小書那樣沉穩,她還以為小畫留在鳳儀軒容易和因兒打成一片。

卻想不到她如此令自己失望。

“林府還有沒有規矩了?!來人,把這沒有輕重的丫頭給我拖下去,杖責二十!”

林老夫人回頭慈愛的看著林曉因,“不如這樣,你身邊沒有個得力的丫鬟照看著,奶奶實在是不放心,就把秀兒的丫鬟給你一個算了,讓小棋過來鳳儀軒,我看那丫頭平日裏看著還不錯,挺伶俐的。”

既然老夫人要給,她就要了吧!免得老夫人又在別的地方打算盤珠子,“多謝奶奶的疼愛。”

老夫人看了看章嬤嬤,“你去請一趟餘大夫吧!”

幾個人坐到了鳳儀軒的前堂,林老夫人見顧念生一直不開口,隻得自己問了,“念生啊,你也知道我一把年紀了,就因兒她爹爹一個兒子,這一去南京這麽久,你有沒有聽蔣委員長提起過,因兒的爹爹什麽時候回來?什麽會議要開這麽長的時間啊?”

顧念生正色的道,“老夫人也聽說了吧!前年日軍先後占領了熱河、察哈爾兩省及河北省北部大部分土地,進逼北平、天津,後麵的話就不用說了,同年,日本成立‘關東軍防疫供水部’,後來擴大成一支大規模的細菌戰部隊。這支部隊可是禍害不淺啊!用中國人進行鼠疫、霍亂、梅毒等細菌以及毒氣、槍彈等的試驗,並大量製造鼠疫、霍亂等各種細菌,用飛機播撒在各地,殘害了不少無辜的百姓。去年,日軍在天津南開八裏台和吉林伊蘭縣強占民地修建機場,並動用飛機轟炸伊蘭縣,炸死我民國子民2萬餘人。聽說最近又在醞釀一場大規模的侵略活動。形勢動蕩啊,這個會議開得久也是情非得已。”

看著顧念生捏拿官腔,林老夫人也沒的話說,給林曉因使了個眼色。

林曉因淡淡的問,“那爹爹到底何時才能回來?”

顧念生也不顧及林老夫人,握住了林曉因的手,“因兒,不必擔心,我想大概一兩個小時後,林伯父就能回到林府了。不過,說不定途中有啥變數,那我就說不準了。”

他故意看向了老夫人。

老夫人知道這顧念生嫌棄她礙事,隻是這個時候,她不得不低頭。

“因兒,你好好陪陪念生,奶奶有些乏了,先回去歇息了,午飯的時候,我叫廚房的多做點好吃的,你和念生就在鳳儀軒用餐吧!”

“小書,扶我回鳳祥軒。”

小書扶著林老夫人,林老夫人拄著拐杖一步步出了鳳儀軒的門。

林曉因心頭涼颼颼的,這就是她的奶奶啊!就這樣把她賣了,賣給了有權有勢的顧念生,隻為保住那到死也抱不進棺材的權利或者是寶藏!

這是家嗎?

從娘死的那一刻開始就不是了!

是一個等待她屠戮的沙場!

顧念生一看林曉因的麵色,“因兒,你沒有生氣吧?”

林曉因淡淡的說,“沒有。”

“說謊,我不過是記恨這個古董老太太要毀了我們的姻緣,非將那個林曉珊往我顧家塞,我顧公館連個多餘的狗窩都沒有給她的啊。”

顧念生笑著說完,一看林曉因的臉色,一想完了,想哄因兒開心,這下因兒又要生氣了,他又說了因兒的姐姐,隻是那姐姐在他看來還不如不要。

林曉因瞪了一眼顧念生,“不許你這麽說姐姐。”

顧念生隻覺得那一眼,萬種風情,說不出的讓他心癢難耐,聲音也溫柔的如水,整個人像被施了魔咒一般,“因兒,我錯了。”

在耳房裏正抱著枕頭啃咬的林曉珊正好聽見了顧念生的話,顧公館連個狗窩都沒得她住?!!!!

啊!!!!

她心裏一個聲音尖叫起來,臉上的肉因為激動而顫抖的厲害!

顧念生!我總會讓你愛上我的!!!我不比小賤人差!!!!

小賤人!我總會替代了你的!!!總有一天你要死在我的手裏!!!!

啊!!!!

她狠狠地咬著枕頭,一直到裏麵絮絮的茶葉末飛了出來。

她心裏更加的惱火!

兩個拳頭揮舞著將那枕頭砸了個稀巴爛,突然兩眼瞪得猩紅!

可恨啊!

一個狗奴婢竟然用晚蠶砂和一級龍井茶裝的枕頭。

小賤人,你對曉蓉還真是不錯!

而你對我呢?

可曾有過這樣一點點的好,口口聲聲叫著姐姐,竟然不如對一個下賤的奴婢好!

妄我那麽恨你!

你果然不辜負我!

林曉珊渾身因為嫉妒和疼痛**在哪裏,全身的筋都抽住了,突然動彈不得,疼痛直冒冷汗。

屋外桃花開,屋裏百花殘!

果然不是同一個世界。

“美麗的林小姐,今晚能共進午餐否?”

顧念生退後一步,學著西方的紳士彎了彎腰神,彬彬有禮的伸出了手。

林曉因伸了伸手,搭住了他的手,“能不能叫姐姐一起去呢?”

林曉珊豎著耳朵,一聽見林曉因的話,渾身一抽。

顧念生笑著小聲說,“因兒,你覺得她現在適合出沒貴族場所嗎?”

林曉因沒有出聲,不過還是扔開了他的手到了耳房中。

“姐姐,我和念生想去外麵吃飯,你去嗎?”

等她一看那想被野獸蠶食過的枕頭時,心頭笑出了聲,林曉珊,這和你曾經給我的相比,算得了什麽!!

不過,她還是關切的問了一聲,“姐姐,你怎麽了?”

聽著林曉因語氣裏的緊張,林曉珊恨不得將那茶葉和晚蠶砂全部扣在她的臉上,隻是渾身動彈不得。

顧公子居然說她以她現在的模樣去不了貴族的場所,她哪裏比不上一個賤人高貴了?!

埋在床上的眼神變得猙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