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7

白奚高興不起來,不管被這個人玩弄在股掌之上多少次,下一次他還是會像個腦殘一樣照樣上鉤。

就像現在,也許周行昨天那句“我去找你”根本就是隨口說說,偏偏他就當真的牢牢記在心裏,甚至還在工作的餘暇構思了晚上兩人見麵之後,他應該采取些什麽措施讓周行難堪。

顯得他簡直就是個天字一號的大傻逼。

鬱悶的上樓,剛從電梯裏出來,門口一道頎長的身影把他嚇了一跳,差點以為自己見了鬼。

周行兩手插在褲兜裏,麵無表情的看著他,“我等了整整四十分鍾。”

憋在白奚胸口的氣一下就散了,一副風涼話的口氣道:“誰讓你等了?”末了又狐疑道:“你怎麽知道我住這一戶?”

周行不回答他的問題,卻說道:“我每聽到電梯響一次,就以為是你回來。”

白奚無語道:“周先生,你是在裝可憐博同情嗎?”

周行斜睨著他:“剛剛過去的四十分鍾裏,我值得被同情。”

白奚一臉的淩亂,他從來就沒看過周行露出這樣一麵。

周行的表情卻異常的認真:“電梯一共響了二十三次。

白奚簡直不想理他,沒好氣道:“這個時間是下班高峰期,電梯會響幾十次也很正常。

“你會沒事站在這裏數那個嗎?”周行的語氣幾乎開始朝著悲情發展,“我不是在博同情,我隻是想喚醒你的責任感。”

白奚裝作沒聽到,迅速扭頭去按密碼鎖。認識這麽多年,他今天才知道周行身體裏住著兩個人,一個是黑魔王,一個是厚臉皮。

周行也不等他邀請,自覺的跟在後麵進去。

事到如今,白奚也不可能趕他走,開始在腦子裏回放之前已經想好的計劃。

周行冷眼看著他從冰箱裏拿了冰水出來,卻隻倒了一杯給自己,不滿道:“你是不是忘了,上次你到我家去的時候,我幫你倒了杯果汁。”

白奚喝下半杯水,才道:“記得,不過我家沒有果汁,暫時不能還給你。”

周行冷聲道:“我看到了冰箱裏的水果,還有料理台上的榨汁機。”

白奚手裏端著水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道:“那又怎麽樣?你隻幫我倒了一杯果汁,又沒有幫我榨汁。”

周行瞥了他一眼,沉默著坐在沙發上。

雖然很高興看到他啞口無言,但是白奚莫名覺得他那一瞥似乎別有深意。

“你在這裏坐著不許動,房間的所有東西你都不許碰。”白奚警告道,“我們現在隻是口頭約定,我隨時可以反悔的。”

周行又瞥他一眼,說道:“我也沒興趣碰這些東西。”

白奚滿腹狐疑的進了旁邊的小書房,總覺得周行最後那兩個眼神有點奇怪。

被獨自留在客廳裏,周行無聊的側耳聽聽,書房裏有打開電腦的聲音,忍不住猜測他在做什麽。

過了約摸有十幾分鍾,白奚還沒有出來,他的頭痛先發作了起來。鈍痛從眼角開始向旁邊蔓延,周行抬高音量叫了一聲:“陸蔚然。”

“幹什麽?”

“你出來。”

“著什麽急?等一下!”

周行倒是能等,頭痛卻等不了,幾秒鍾的時間,他的臉色就煞白一片,額頭已經冒出了冷汗。

過了一會,白奚才覺出外麵過於安靜,心裏咯噔一聲,急忙從書房裏出來。周行靠在沙發背上,雙眼緊閉,一手按在太陽穴上,放在沙發上的另一隻手把沙發巾都抓皺了。

到這次,是白奚親眼看到周行頭痛的第三次,他打從心底裏一點都不想看到這個畫麵。

“周行,周行?”

白奚站在沙發旁邊,試著叫他的名字,周行費力的張了張眼睛,這次的眼神還算清明。想起他上一次痛到兩眼失焦,白奚略微鬆了口氣,應該是在逐漸好轉了吧?

“你怎麽樣?我這裏有普通的止痛藥,要來一顆……喂!”話還沒說完,周行忽然坐直身體撲到他身前,兩手緊緊抱住他的腰,把臉埋在他的腹部。

白奚傻站在那裏,想推開周行的手猶豫了一會還是放在了他的肩上,手掌能感覺到周行在微微顫抖。

他問:“這樣會好一點?”

周行不答,抱在他腰上的手臂收緊了幾分。

許久之後,白奚覺得腰都不是自己的了,周行平複了下來,他慢慢抬起頭,對上白奚的視線。

他的額頭還有未盡的冷汗,鬢邊的發絲已被浸潤,高挺的鼻梁在一側臉頰上投出暗影,微微分開的雙唇沒有了平時的漠然,加上略顯淩亂的領帶襯衣……更要命的是,他仰著臉,目不轉睛的雙眼裏隻倒映著一個人影,平白有種深情又性感的模樣。

白奚頓時尷尬起來,手忙腳亂的推開他,向後退了半步,差點撞到茶幾,臉一下紅了。

周行故作看不到,真摯道:“謝謝你。”

白奚羞怒道:“謝什麽?你等著!”他蹬蹬蹬幾步跑進書房裏去。

周行捏了捏眉心,第一次在頭痛之後還覺得心情超好。

沒一會,白奚拿著一疊A4紙出來,拍在周行麵前的茶幾上,說道:“看看,沒意見就可以簽了。”

周行低頭一看,上麵幾個加粗黑體字“聘用特殊護工協議書”,二話沒說拿了筆就要簽。

反倒是本來雄赳赳的白奚急了,阻止道:“你看清楚了嗎?簽了可不能後悔的!”

周行道:“如果我對內容有意見,你會改嗎?”

當然不能!白奚裝蒜道:“可以在細枝末節上打商量。”

周行一臉了然,說道:“你仗著我現在離不開你,所以在協議內容上不會退步,如果我是你,知道自己奇貨可居,當然也會這麽做。”

白奚木著臉道:“你一定要把話說得這麽奇怪嗎?”

周行無辜道:“這是事實,哪裏奇怪?”

他把白奚擋著他簽字的手撥開,看了看上麵的條款,分條分點十分詳細,但是簡單歸結下來就是兩條:

第一,病人周行要按時薪一千元人民幣來付給特殊護工陸蔚然,並且還設了全勤以及各項保險附加費。

第二,將來陸蔚然導演要動用EM的藝人資源時,享有絕對優先權,且藝人的片酬要低於正常報價百分之二十。

白奚等著他跟自己討價還價,沒想到他看完居然居然沒什麽表示。

“按照每天平均工作兩個小時來計算,每月粗算大約是七萬元。”他一邊說,一邊自己都覺得簡直是在搶劫。

周行道:“可以,特殊工作特殊對待。”

白奚睜大眼睛,道:“假如我無休止的用EM的藝人去拍爛片的話,你一定會被解聘的。”

周行無所謂道:“隻要你還想拿到你的薪資,就不能拍爛片讓我被解聘。”

這邏輯其實很怪,白奚卻被繞了進去,糾結道:“冒昧問一句,你現在的月收入?”

周行慢慢的蓋好筆帽,嚴肅的說道:“這是商業機密,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回去問陸先生。”

思維已經被帶進溝裏的白奚猛然間生出“最後我掙的還是自己家的錢”的荒謬想法。

過了一會,白奚的思路終於回到正途,這才重新燃起了興奮,認真的在一式兩份的合同上簽好自己的名字,看了看掛鍾道,笑道:“周先生,從你進我家的大門到現在,一共過去了一小時零二十分鍾,四舍五入之後呢,現在為止我的薪資已經累計到了人民幣一千五百元。”

周行把自己那份合同疊好裝起來,然後冷不丁冒出一句:“既然我們的合同已經開始生效,我也有些問題要交代清楚。”

白奚有點不祥的預感:“什麽問題?”

周行道:“這份合同書並沒有寫協議明終止期限,按照合同法的規定,除非存在法定或約定合同解除的情況,否則它的法律效力會一直持續下去。”

白奚直盯著他,一臉的驚詫:“什麽東西?”

“如果你單方麵廢止合同,不提供給甲方,也就是病人周行合同所規定的的護工服務,甲方周行都有權追究乙方陸蔚然的民事責任。”周行一本正經的說道,“由於涉案金額龐大,極有可能演變成經濟犯罪,有可能追究乙方陸蔚然的刑事責任。”

白奚憋了一口血:“就是說你會賴我一輩子?”

周行愉悅道:“按照我們這種情況,隻有我的Horton氏綜合征完全康複,這份合同書的法律效力才會終止。”

白奚伸出手,“資本家,把合同還給我,你找別人吧。”

十分鍾後,白奚歪在沙發上看電視,無精打采像是得了軟骨病似的。

周行在料理台前榨果汁,問道:“多放一個獼猴桃,可以嗎?”

白奚不理他,周行自問自答道:“嗯,這應該很好喝才對。”

白奚忍無可忍的怒道:“你為什麽還不走?一小時一千塊啊!”

周行按下榨汁機的開關,在嗡嗡聲中板著臉道:“我是資本家,正在努力剝奪你的剩餘價值,現在已經一個小時三十五分鍾,再過二十五分鍾我一定會走。”

白奚抓了個抱枕蓋在臉上,一副恨不得悶死自己的模樣。

最近幾天的評論一直沒有時間回複,我對不起民那桑的熱情,跪請打臉 ORZ

我的感冒沒有問題了,另外去世的是我爸的姑姑,老人家年紀很大了,在我們這裏算是喜喪,多謝大家的關心。

明早八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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