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佟湘玉這次真的倒黴了,雖說沒有小產,不過卻是隻能躺在床上,連地都不能下了,大夫說了,再有什麽動作,怕是這腹中的孩子真的就保不住了。
這還不是最倒黴的,最倒黴的是莫二老爺從回來之後,就未曾再來看她一眼,甚至連聲問候的話都沒有遞過來。
莫二老爺此次是真的惱上了佟湘玉,若不是佟湘玉此刻連動都困難,隻怕莫二老爺要將她送到莊子上去——居然當著他的麵對其他的男人投懷送抱,將他的顏麵至於何地呢?
是個男人都受不了,何況莫二老爺一向認為自己是男人中的男人。
而莫老夫人知道佟湘玉在酒樓做出的丟人現眼的事情後,又被氣得暈了過去,在顧嬤嬤的細心招料下,這才醒了過來,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嚷著要將佟湘玉送到莊子去,省的再留在山古鎮丟人現眼,可是大夫顧嬤嬤將佟湘玉現在的情形,根本就不能移動,否則孩子大人都難保的話說了,還勸了莫老夫人幾句,意思就是莫二老爺剛剛和離,再將佟姨娘送走,這屋裏就沒個人了。
所以莫老夫人再氣,再怒,也得忍著,隻是那態度實在不好,狠狠的衝到佟湘玉的院子,大罵了她一頓,不過這次莫二老爺倒是沒給他心肝玉兒說情。
即使如此,莫老夫人也氣得夠嗆,三份的病,硬生生的變成了七分。
作為一個孝順的孫女,此時怎麽能不表現自個兒的孝心呢?所以錦好帶著一車的補品出現在莫府的門前,看得不少老頭老太太眼饞,紛紛感歎莫老夫人好福氣,居然有這麽個孝順的孫女。
既然姚麗娟時時刻刻怕人再拿孝字做文章,錦好為了安她的心,這表麵功夫自然做的十成十的,日後誰要是在孝字上動手腳,怕是極難的——這生意不錯,一車補品,換個好名聲,不虧。
錦好和莫老夫人話了半天的家常,莫老夫人一心想要將錦好當成莫家登天的梯子,那態度自然十足十的熱情,甚至有些討好,而錦好今兒個過來,心裏也有著自己的算計,麵上也是熱情一片,祖孫二人居然談得算得上相談甚歡,一言一語落在一旁伺候著的顧嬤嬤耳朵裏,越發覺得新主子心思如海,高深莫測。
應酬了莫老夫人之後,錦好自然提出來要去拜見父親,莫老夫人巴不得錦好與莫二老爺親厚,哪裏會不放人道理。
錦好沒有第一時間去莫二老爺的書房,而是先回自己的院子,她雖然離開了,不過院子依舊清靜。
當她進了院子之後,一道人影就衝了過來:“五小姐……”
錦好眼底一道笑意閃過,她就知道有人按捺不住了。
“是妙妙姐姐啊,嚇了一跳。”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一副被嚇到的模樣。
妙妙跪在錦好的麵前:“婢子剛剛聽說五小姐回來,心裏想著五小姐最是念舊不過,定然會回自個兒的院子,所以婢子就一直等在這裏,果然給婢子等到五小姐了。”
錦好瞧了眼跪在地上柔聲開口,雖然極力掩飾,但妙妙語氣中的緊張,還是讓人很容易就感受到的。
錦好瞧著她那幹澀的小手一眼,淡淡地停留了一秒,緩緩地勾了勾嘴角:聽顧嬤嬤說,妙妙回到佟姨娘的身邊後,很不受佟姨娘待見,從一等丫頭貶為粗使丫頭,專門負責漿上的事情,瞧瞧她那粗糙的小手,怕是這些日子洗了不少衣裳吧!
她一直靜靜地注視,就是要讓妙妙自個兒忍受不住跳出來找她,今兒個來莫府裝孝順孫女是一回事,還有一事,就是希望妙妙終於能想通一些事情。
看來妙妙的腦瓜子不錯,顯然是想明白了。
昨日酒樓的事情,莫二老爺回來,就訓斥那小廝,莫要胡言亂語,讓家裏的下人嚼舌頭根子,但是世上從來就沒有不透風的牆,何況下人們的生活一向枯燥無味,對八卦有炙熱的情節,大家多少還是聽到了一些。
而妙妙自然也不例外,她以為自己的機會到了。
“妙妙姐姐,你這是做什麽,還不快起來,站起來說話。”錦好嬌憨的一笑,那雙幽深眸子,就如同一汪井水一般,純淨的如同嬰兒。
妙妙咬了咬唇,卻還是跪在地上,不肯起來。
錦好不解的看向妙妙:“你這是做什麽?是不是佟姨娘又為難你了?”
妙妙將抬起眼睛,神色之中有著一股子淺而易見的怨恨:“婢子,求求五小姐大發慈悲,救救婢子吧!”她哽咽了一聲:“五小姐是知道的,婢子經過那日的事情,這身子骨就不如從前,佟姨娘卻偏偏將婢子打發到漿上,婢子也不是不能吃苦,而是這身子實在經不起日日那水凍,婢子求求五小姐再次大發慈悲,救救婢子吧!”
妙妙想了許久,這莫府上下,能幫她的人也隻有五小姐了,她實在不能在漿上呆下去了,不是她偷懶,而是這身子骨實在受不了啦。
錦好搖了搖頭:“我怎麽救你?你是佟姨娘身邊的丫頭,我一個隔房的小姐又能怎麽著?”
她狀似不經意的歎了一口氣:“要說能管你這事情的人,咱們莫府也隻有兩個——祖母和父親,你怎麽不去求求祖母和父親呢?”
老夫人和老爺?
妙妙聞言,心思一動,老夫人現在臥病在床,而老爺那裏……
那賤人現在臥床不起,若是老爺和她……妙妙眼底閃過一絲狠毒的光芒,那個賤人不是想要她死嗎?這一次,她倒要看看誰要誰死。
錦好自然看出她眼中的狠毒眼神,還有一絲不容掩飾的渴望,是人都會有欲望。
地位卑微的丫頭,最渴望就是能有個保障,而成為主子的女人,從此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也是很多的,尤其是妙妙這樣經曆過生死關口的丫頭,極渴望有個依靠。
雖然說莫二老爺不是個東西,可是在身子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在妙妙想要讓佟湘玉難受的時候,這個男人的好處頓時顯現了出來。
妙妙經過錦好的提點,心裏有些明白,也就不再糾纏錦好,若有所思的離開。
錦好瞧著她那曼妙的身姿,眼底閃過一道冷凝:男人好色,喜新厭舊,尤其是莫二老爺這等喜愛憐香惜玉的性子。
現在王氏被送去家廟,姚麗娟又和離了,家裏隻剩下佟湘玉一個女人,雖然說她在酒樓裏的事情,惹怒了莫二老爺,可是這個女人一向有本事,哄男人的手段向來高杆,誰又能保證莫二老爺不會被她哄回去。
她要做得事情,就是趁著莫二老爺和佟湘玉有嫌隙的時候,將這道嫌隙加大,這時候,就需要一個美貌的女子來打破這個局麵。
說真話,她其實很樂意看到那個賤人,氣急敗壞的樣子!
希望妙妙真的有些手段,不要讓她失望才好。
“告訴紫鵑,請顧嬤嬤這些日子,好好的照看佟姨娘的院子。”她吩咐一旁的雪蘭傳話。
雪蘭不解的看向錦好,剛剛小姐不是沒應下妙妙的所求嗎?怎麽一轉臉,又讓人好好照看佟姨娘的院子,這是什麽意思?佟姨娘不是和小姐有仇嗎?怎麽還有照看佟姨娘的院子?
錦好瞧這雪蘭一副迷惑不解的模樣,淡淡的一笑:“你隻管將這話傳過去,顧嬤嬤自然知道怎麽做?”
佟湘玉被冷藏了,莫二老爺不來了,屋裏伺候的下人也不向以前那般盡心了,倒是再漿上做事的妙妙來了幾次。
佟湘玉原本還擔心妙妙經過上次的事情,怨恨自己,可是瞧著即使被自己貶到漿上的妙妙,還記掛著自己,在她最困難的時候,還能來安慰她,這心裏也湧現出愧疚。
日久見人心啊!
她算是感受到了,還是自己的人忠心,於是又將妙妙調來了自己身邊。
妙妙越發的處處替她作想,將她照顧的無微不至,讓她越發的看重妙妙,什麽心事都和妙妙說,反正她們原本就知根知底的,還有什麽不能說的。
人在困境中的時候,越發會感念別人的一點好。
這一日,屋裏又剩下主仆二人,其他伺候的下人又借機偷懶去了。
妙妙一邊給佟湘玉擦拭身子,一邊道:“姨娘,婢子瞧著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這屋裏的下人,因為老爺不來,誰也不把您放在眼裏,婢子尋思著您還是想個法子籠絡,籠絡老爺的心吧!”妙妙略顯擔憂的對佟湘玉道:“雖說老爺最近比較忙,可是總不露麵,婢子覺得姨娘您應該放低姿態,哄哄老爺。”
佟湘玉略顯煩躁的道:“我也想哄老爺,可是我都這樣了,怎麽哄?”
佟湘玉知道莫二老爺這次怕是對她冷了心了,那日在酒樓裏,她的所為可是狠狠地傷了他的麵子。
她暗暗冷哼一聲,她做錯了嗎?若是莫二老爺能是個依靠的,她用得著舍了這張臉,做出那等事情來嗎?
她不過是想要為自己多個保障,這麽做有什麽錯?一個沒有擔當的男人,還有臉怪她?
心裏呸了莫二老爺一口,但卻還是挺擔心自個兒的處境的,尋思了半天也沒想出一個好法子來,輕歎了一聲:“若是往日裏,我還能親手做些糕點,送到老爺的書房,低個頭,撒個嬌,哄上一哄,可是現在……大夫說了,我是不能落地了……你也知道,莫說落地了,就是用力的翻個身,這下麵都要見紅,我是實在沒有法子啊!”
妙妙心跳不由得加快,沉思了一下道:“姨娘,不如婢子去替您送糕點去老爺的書房,老爺見到糕點,定然會明白姨娘的心思。”
妙妙的話落,就見佟湘玉的一雙妙目,冷冷的盯著她,像是要穿透她的胸膛,看到她的心底一樣,妙妙心跳又快了幾分,但是麵上卻是丁點不顯,反而平靜的迎向佟湘玉審視的目光,不急不慢的說:“若是姨娘覺得這法子不好,婢子也就不用辛苦這趟,咱們主仆兩個,就慢慢的熬著,等到姨娘生下府裏的少爺,咱們一樣收拾這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
佟湘玉瞧著妙妙那平靜而理直氣壯的樣子,自己暗笑,她這是疑心生暗鬼啊,現在瞧誰都像是要算計她的樣子,今兒個居然懷疑上了妙妙。
也不想想,若是妙妙真的想要勾搭莫二老爺,有的是機會,何必等到現在?
她想明白了,就點點頭:“也好,你今兒個就去書房,替我送些糕點給老爺!”
妙妙按捺下心裏的激動,依舊平靜的應了下來,出來的時候,這發現手心裏全是冷汗——她就是要等到這時候搭上老爺,因為隻有這時候搭上老爺,才能給這賤人最致命的打擊。
莫二老爺這幾日的心情實在是太糟糕了,一是他的女人居然當著他的麵對別的男人投懷送抱,二是,八皇子居然說他沒有為官的資格。
這麽兩件事湊在一起,他的心情怎麽能好呢?
他人雖然在書房裏,可這心卻無法定下來,哪裏有心情看書,時常讓小廝送了酒菜,喝的醉醺醺的,今兒個同樣不曾例外,剛剛喝的微醉之時。
就見一窈窕的身姿,款款的而來,模糊的視線中,一張嬌媚年輕的臉龐,越發的動人。
芊芊玉手將喝的微醉的他,扶上床榻,不知道是有意或是無意,腳下一個踉蹌,整個人也隨之壓了上來。
貼在他胸膛的身軀是那麽的年輕活力,是那麽的凹凸有致,而鼻尖的氣息,是那麽的迷人,是那麽的香甜,掌心所碰觸的肌膚是那麽的嫩滑,猶如凝脂一般。
莫二老爺渾身頓時都燥熱了起來,有一股子熱氣在全身上下流竄,最後湧到一個地方,呼吸越來越沉重,那某個地方也越來越堅挺。
妙妙感受到抵著自己的某個硬物,身子卻輕輕的掙紮起來,有意無意的滑過那堅挺,嘴裏卻道:“老爺,婢子是替……”
吐氣如蘭,耳邊掠過的酥軟嬌聲,莫二老爺再也把持不住,翻身將身上年輕撩人的身體,壓在了身下,不顧妙妙的抗拒,硬是痛快淋漓的暢遊了一回。
直到天色微亮,才從妙妙曼妙的身子上爬下來,妙妙渾身酸澀,卻還記得將戲做足,莫二老爺一爬下她的身子,她就裹著被子縮在床角,一個勁的哭泣,看也不看莫二老爺,哽咽道:“老爺,您讓我如何見姨娘啊……”說罷,就哭倒下去,露出滑入凝脂的後背——妙妙知道自己的後背最美,比胸前的景致更好,昨夜莫二老爺流連在她後背的唇印,比胸前還多。
莫二老爺的目光落在她布滿紅點的後背,口幹舌燥,舔了舔唇:“你莫怕,一切有我呢?”
妙妙抬頭,紅的如同小白兔的眼睛,看了莫二老爺一眼:“老爺,姨娘讓我送糕點來,老爺醉了,我就想著扶老爺上榻休息……可婢子力氣小……我……”說著,眼淚又滾落了下來,最是憐人不已。
妙妙的意思很明顯,她不過是奉了主子的命令送個糕點過來,可沒有存什麽不良的心思,是莫二老爺自個兒非要強迫了她。
莫二老爺想到昨夜自己的孟浪,和妙妙的掙紮,的確是自己強要了人家丫頭,不過事情已經這樣了,他也不能將人家丫頭給滅了口,再說了昨兒個嚐了這丫頭的滋味,正新鮮著,哪裏舍得就這麽滅了口。
再說,王氏去了家廟,麗娟又和離了,佟湘玉那裏他是不想去,身邊正缺一個貼心的人,不如就將這丫頭留在身邊,收個通房,等到過了而立,若是這丫頭討人喜歡,就抬個姨娘……
莫二老爺想通了這些,就將妙妙拉進懷裏,大掌在她年輕柔滑的身子上遊走:“你放心,以後你就留在我身邊伺候,不用擔心姨娘會為難你,我也會好好待你的……”將她再次壓在自己的身下:“若是你生下一兒半女,日後我自會將你抬成姨娘。若是你不識好歹,非要鬧起來,那就莫要怪爺心狠。”
妙妙抽噎了許久,才點了點頭:“全聽老爺的安排!”說罷將身子放柔,又好好的伺候了莫二老爺一回。
佟湘玉在妙妙送了糕點之後,就一直等著莫二老爺過來,可是等到了深更半夜也沒等到,不但沒等到,連妙妙都回來,這心裏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頓時怒火中燒,狠狠地捶了半夜的枕頭,恨不得衝過去將妙妙的臉給抓花了,卻想著肚子裏的那塊肉,硬生生的忍了下來,可是一張臉卻氣得扭曲了起來,猙獰如惡鬼。
等到早上,妙妙羞紅著一張臉回來收拾東西,準備搬到莫二老爺的書房時,她得了消息,立刻使屋裏的其他的丫頭,喚了妙妙進來,打發著就要將妙妙打發出莫府。
妙妙的清白都失在了莫二老爺的手裏,自然不肯同意離開,不要說不肯離開,就是佟湘玉要她下跪,她也不願意,反而站在那裏,哽咽道:“弄成現在這樣子,又不是婢子想的,昨兒個婢子不過是送了糕點,是二老爺喝醉了,非強迫了婢子……再說了,婢子現在是莫家的奴婢,要殺要趕也不是姨娘能夠做主的……”
她越說越傷心:“婢子回來伺候姨娘,不過是念在以前的情分上,姨娘卻要三番兩次將婢子趕出莫府,姨娘您的心太狠了,明知道婢子無父無母,無兄無弟,您將婢子趕出去,不是要婢子的命嗎?”
眼角瞄過簾子出的青色衣角,妙妙哭得愈發可憐,此時也不倔強了,反而痛快的撲倒在地:“姨娘,您就發發慈悲可憐可憐婢子吧,婢子不要離開莫家,您若是怪婢子做了對不起的事,婢子就不去老爺的書房伺候了,您不要趕婢子離開,求求您了……”哭的那個梨花帶雨啊,哭的那叫一個可憐。
“你這個賤人,裝什麽可憐,給我打,給我狠狠地打,往死裏打!”
佟湘玉見一夜的功夫,妙妙身上就散發出女人的風情,那嬌媚眼裏的模樣幾乎讓她都移不開眼睛,心裏一陣一陣的氣惱,恨不得立刻將這個不要臉的賤人給打死了:她就說嘛,這個小賤人哪裏來的那麽好心,居然提出替她送糕點,原來存了這個心思。
該死的,她居然上了這個小賤人的當。
妙妙哭的越發可憐:“姨娘,姨娘,您就饒了我吧,婢子真的沒有勾引老爺,真的沒有……”甚至都慌得磕起頭來,沒幾下,就將俏生生的腦門給磕得紅腫一片,可是卻半分不損她的嫵媚,反而添了一份可憐,單薄的味道,將個佟湘玉氣得更凶。
昨兒個特意裝扮的精致的臉蛋,氣得幾乎扭曲如惡魔,再沒有一絲一毫往日裏的柔媚,隻將簾子外的莫二老爺看得張口結舌:這……這……還是他的解語花嗎?怎麽跟個潑婦似的?
想起佟家老太太的模樣,敢情這佟湘玉跟她母親一個德行啊!
耳邊還響著,佟湘玉那潑辣狠絕的聲音:“你個小賤人,不過是個上不了台麵的東西,也配和我爭寵?今日,我不收拾了你,不打死你,我就……”
“你不收拾了她,不打死他,你就怎麽樣?”莫二老爺聽到這裏再也忍不住了,撩了簾子進去,怒視著佟湘玉。
原本因為昨夜收用了佟湘玉房裏的丫頭,心裏有些內疚,想要過來哄上一哄,畢竟這事他辦的不地道,誰知道居然給他看到了這一幕。
他是對佟湘玉真的失望了,為了這麽個貨色,他弄得妻離子散,心裏升起了濃濃的後悔。
佟湘玉瞧著莫二老爺黑沉沉的臉色,一張臉頓時蒼白起來,唇瓣掀了掀,幹澀澀的叫了聲:“老爺……老爺……”
她是個聰明人,頓時明白妙妙為何前後態度變化這麽大了,敢情她是早知道莫二老爺來了,狠狠地瞪了妙妙一眼,嚇得妙妙的身子往莫二老爺的腳邊挪了挪,看得莫二老爺臉色又沉了幾分。
彎腰,親自扶起妙妙,讓她站在自己的身邊,這麽個動作刺激了佟湘玉的神經,頓時再也忍不下去了,伸手拿起墊在後背的枕頭,狠狠地砸向妙妙:“賤人,賤人……”
就說莫二老爺一向很憐惜美人,哪裏舍得自個兒的新寵受這等委屈,立時擋在了妙妙的麵前,替她受了那枕頭不說,還衝上前去,給了佟湘玉一個巴掌:“你還有完沒完?爺不過收用了一個丫頭,輪得到你指手畫腳嗎?也不看看自個兒是什麽身份?若不是看在你有身子的份上,今兒個爺就好好的讓你長長記性……莫要以為爺往日裏寵著你,疼著你,你就將自己當個東西,也不想想,不過是個妾室罷了,我屋裏的人什麽時候輪到你教訓了。”
冷哼了一聲:“你也知道自己肚子的情況,若是這孩子再因為你的胡鬧,有個什麽,看爺怎麽收拾你!”
佟湘玉瞧著眼前的情景,知道自個兒不能強硬下去,若是真的惹了莫二老爺生厭,她在莫府還有什麽好日子過,當即換了表情,捂著被打的那張臉,眼淚傾瀉,哭的喘不過氣來:“老爺,玉兒對老爺情深似海,一片真心,當日才會不過女兒家的臉麵,留在老爺的身邊,今日也是因為情深,所以才會,才會生了妒意……老爺,因愛成妒,玉兒也不想,可是管不住這胸腔裏的這顆心……老爺,玉兒管不了這顆心啊!”
莫二老爺往日裏聽佟湘玉提起這生平最得意的事情,就是再大的火,都能消下去一點,可是今日,卻覺得這話異常的刺耳。
什麽真心一片,什麽情深似海?狗屁,全都是狗屁,當然莫二老爺是斯文人,斯文人不會罵狗屁,不過他是對佟湘玉的話,半點不信是真的。
真心一片的女子會在酒樓裏,眾目睽睽之下,他的麵前,對其人男人投懷送抱?
情深似海的女子,會做出這等不要臉的事情?
他冷哼了一聲:“你這樣的女人,也配說什麽真心一片,情深似海?你莫要再說這些可笑的話了,我再也不信了。老夫人說得對,你就是個禍害,我當初是瞎了眼了,居然認為你是個好的,今兒個可算是將你看清楚了,心胸狹窄,善妒野蠻不說,還是個滿嘴胡話的,憑你的身份,我莫府還輪不到你指手畫腳。”
佟湘玉使出拿手寶典,以為必然能大功告成,以往,她這麽一說,莫二老爺就是天大的火氣也給她哄滅了,可是今兒個不但沒滅,反而更甚了,說出來的話,句句直打她的臉。
這些話,傳出去,她在莫府可真是半點地位都沒有了。
她震驚的看著莫二老爺,這個男人,這個男人……薄情寡義到這等地步,前幾日前,還和她恩恩愛愛的逛街,將她寵得如珠如寶,還以為扶正有望,可是這才多長時間,居然就翻臉無情,說出這般無情無義的話。
她以為,在這個男人的心裏,她是有那麽點地位的。
就算是男兒好色,喜新厭舊,可是這個男人忘記故人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一點?
她心裏苦笑一點,人人都說妓子無情,可是要她說,原來最無情的不是妓子,而是薄情寡義的男人。
原來,她挑來挑去,就是挑了這麽個狠心薄情的男人。
心如死灰啊!
佟湘玉心心念念都是莫二老爺的錯,也不想想,若是莫二老爺真得對她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憑著她在酒樓裏那投懷送抱的行為,早就將她丟出莫家的大門了。
可是這世上總是有那麽一些人,總是想著別人如何如何,而忘了自己做過的事情。
嚴以待人,寬以待己,顯然,佟湘玉就是這樣的人。
怒斥了佟湘玉一頓之後,莫二老爺拂袖而去,妙妙冷冷的瞧了佟湘玉,見莫二老爺的腳步聲遠去,才譏諷的挑起唇瓣,臉上再沒有莫二老爺在時的懦弱:“姨娘,下次莫要再賤人,賤人的叫我。別忘了,我若是賤人,那姨娘是什麽,爛貨?這才做了幾天的姨娘,就將自己的前塵往事給忘了?”
她輕笑出聲,捂住自己的唇:“若是哪一天,我睡在老爺的身邊時,一不小心說了夢話,將姨娘的身份捅破了,可怎麽辦啊?隻怕那時,就是姨娘生下少爺,老爺也容不下姨娘吧!”
佟湘玉聽了這話,臉上的表情一變在變,眼睛睜的老圓,眼底一絲猙獰的殺意一閃而過。
該死的,她怎麽將這麽重要的事情給忘了,妙妙可是對她了如指掌,若是將她的老底給抖了出來,她說得對,即使她給莫家生下少爺,也不可能留在莫家的。
妙妙自然將佟湘玉眼底的殺意看得清清楚楚,當然也沒有錯過佟湘玉眼底的懼意,她冷笑了一聲:“所以姨娘,咱們井水不犯河水,我要的不過是一個安身立命的場所,自然不會阻礙您的前程。您最好莫要再想著怎麽對付我,省的到最後,我們鬧得魚死網破。”
她不蠢,她現在至於莫二老爺不過是個新鮮的玩物,可有可無,她不想四處樹敵,唯有和佟湘玉一般,有了子嗣,才是最好的護身符。
想到這個,她的思緒頓了頓,她比起佟湘玉來更沒有保障。
不過若是她能懷上孩子,她就能抬成姨娘了,想到子嗣,她的眼神暗了俺,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腹部:你可一定要爭氣啊。
男人什麽的,假的很,唯有兒子才是最重要的。
至於,佟湘玉的軟肋,其實何嚐不是她的軟肋,所以不到最後的時刻,她是不會說出來,真的說出來,也不過是一起死而已。
佟湘玉氣得牙齒咯吱咯吱作響,惡狠狠的瞪了妙妙半響才道:“我隻恨當初沒掐死你這個禍害。”
妙妙笑了笑:“不是姨娘不想,而是姨娘沒法子,隻要當時掐死了我,姨娘也就逃不出來了。”
說罷,大笑著離開,氣得佟湘玉又拿起床榻上的枕頭扔了過來。
二人說得高興,卻沒有注意到掩在窗下的黑影。
妙妙經過今日的事情,越發的想的透徹。
不過佟湘玉今日的下場,也讓她更加的明白了一個道理,女人依靠男人的寵愛,是長久不了的,她要想在莫府安身立命下去,就必須要記住自己的身份,不能貪戀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不得不說,莫二老爺實在是個憐香惜玉的好男人,這不,自從妙妙出現之後,這憐惜的對象就換成了妙妙,日日宿在書房,對她著實新鮮了一番。
何況妙妙不但溫柔體貼,嬌羞可人,床上伺候的舒服不說,就是床下伺候的也很舒服,居然還會識字,雖然認識的不多,但足夠紅袖添香的了。
以往,都是他一人翻看書籍,可是現在有一年輕貌美,聰慧玲瓏的妙人兒相伴,倒也讓他鬱悶的心情好了許多。
此時,他曾經捧在手心的玉兒早就被他扔到一邊去了,即使偶爾想起來,也不過就是個心胸狹窄,潑辣成性的禍害。
而錦好自紫鵑那裏得到佟湘玉被冷藏消息的時候,隻是淡淡一笑——不夠,這還不夠。
她的遊戲不過剛剛開始,希望佟湘玉有堅強的心髒能一直陪她玩到最後。
不過,對佟湘玉和妙妙話裏的那個前程往事卻是思索不透——莫姨娘似乎很怕自己的前程往事被人知曉。
什麽人會擔心被人知曉自己以前的事情呢?
當她將這個話題丟給來給來給姚麗娟診脈的王翰林的時候。
這位未來的狀元郎,用白玉般的手指摸著自己白淨的下巴,想了許久,才道:“若是一個人,不想別人知道自己的過去,那麽隻能說明一個情況——”他的眼睛謔謔地跳著明亮的光芒,照的錦好差點失了神:“他的過去見不得人!”
王翰林來回走了幾步,回頭,目光灼灼的看向錦好:“我覺得咱們可以好好的查一查這位佟姨娘的過去,說不得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自從上次那般談話後,未來的狀元郎自動自發的將錦好納入自己的保護圈,什麽都是咱們,咱們的。
說真話,這感覺不錯。
錦好點了點頭,覺得王翰林說中了她的心思,她也的確需要一個人替她查一查,自然這個人選她早就鎖定了眼前的少年郎,所以才有了今兒個的這番談話。
送走了王翰林,邱如虎就過來了:“我今兒個找春花姐姐的娘——戴婆子談過了,她願意做咱們繡坊的教習,這是她讓我帶過來,給二妹看的繡品。”
錦好瞧了戴婆子遞過來的繡品,是一個小小的繡帕,上麵的刺繡惟妙惟肖,而且非常有特色,正麵看是一副山水,反麵再看,卻是花草。
“天啦,雙麵繡!”她眼裏光芒無限,頓時有種撿到寶的感覺:“居然是傳說中的雙麵繡,想不到今兒個如此有幸,能見到失傳的雙麵繡。”
邱如虎的腦子非常靈活,聽了錦好的這句話,立刻反問:“二妹的意思是,這麽技藝已經失傳了?”
錦好點了點頭:“是的,這麽技藝五六年前,就已經失傳了,現在市麵上已經沒有雙麵繡的繡品了,沒想到春花的娘,居然有這等絕技,隻是不知道她為何不傳給春花,有門手藝防身,豈不是比做人奴婢好?”
邱如虎看她如獲至寶的樣子,有些好笑,又聽她說出這等話來,遂主動答道:“妹妹長在內宅,不太清楚外麵的世道,女子若是有絕技,時常成為大戶人家爭奪的目標,時常用各種手段搶了去,做個妾侍,既能多了絕技,又能得了人才,不過最後卻沒有幾個好下場的。隻怕戴婆子怕她孤寡一人,護不住女兒,寧願絕藝失傳,也不肯讓女兒落得那樣的下場。”
他沉凝了一下:“若不是今日,我說是妹妹想要建個繡坊,隻怕戴婆子還不肯拿出這等絕活來。”
錦好點頭,長歎一聲:“可憐天下父母心!”
隨即就拍板定了下來:“大哥,你明日就和戴婆子欠下合約,我繡坊就請她做教習,月錢……嗯,五兩一個月。”
這般大手筆,讓邱如虎嚇了一跳:“二妹,這月錢是不是……是不是太高了?五兩銀子?天,夠買多少大米的!”
錦好“撲哧”一笑,然後才道:“大哥,五兩銀子雖然不菲,可是人才更是難得,若是咱們有了這麽絕活,你說咱們的繡坊會賺多少個五兩?”
話雖然這麽說,但是對方若不是個這麽剛強的母親,或許她不會出這麽高的價,這個世界,失去了男人庇護的女子,想要謀生是件很難的事情,可是戴婆子這些年,卻獨自一人將幾個孩子撫養長大,而且教育的都不錯,就憑這一點,也值這五兩銀錢。
剛好她要建立繡坊,為什麽不幫著點呢?若是她的繡坊,日後擁有天朝唯一的雙麵繡師傅,她也得利,相互得利的事情,她為什麽不做。
難得遇到這麽一個剛強的母親,她也願意幫上一把。
邱如虎被錦好這麽一說,也覺得有道理,自然點頭應下。
然後,又說起和謝明覃,葉若銘的生意:“謝公子和葉大公子想將在城裏建起一條商業街,位置已經看好了,就在咱們想買的宅子附近,我瞧這位置還不錯,二位公子想問問二妹什麽時候去看看?我尋思著,二妹和母親去看宅子的時候,順便去看看。”
邱如虎對這兩位公子的行事非常滿意,尊重他二妹這個合夥人。
“在咱們要買宅子的附近?”錦好眉頭微蹙,一道怪異的感覺閃過,她怎麽覺得這事透著古怪啊?
隨即,點頭,那兩位可是真正的貴人,她雖然身上有兩個小錢,可是在那兩位貴公子的眼裏,隻怕不值一提,再說上次,人家謝公子很明確的推了她的銀子,就說明人家是真的看不上她這點銀子,既然不是銀子,那還有什麽值得人家算計的?
這麽一想,倒是坦然點頭:“好,明兒個,我就和母親,三妹進城!”
邱如虎點頭:“那我今晚就通知謝公子和葉大公子一下,明兒個一起看看那條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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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悲催了,今天周末,原本想早點發文,早上碼好,誰知道俺女兒直接刪除了,暈死,連舊文都沒有,編輯問要不要請假,塵拒絕了,因為塵知道,還有親在等著!
自此,塵決定,給小家夥買個電腦,嗬嗬……刪文的,傷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