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12章
有了莫老夫人的應允,莫二老爺的心裏定了下來,按捺了幾日,終於再也忍不住偷偷的去了長生客棧,佟湘玉這次也就不再勾著莫二老爺的饞蟲了,半推半就的順了莫二老爺的心思,不過對著一張白巾捂著的嘴巴,這心裏總覺不對,感覺總上不來。
但是作為小三專業戶,這點道德準則還是有的,所以即使身體上不爽,麵上還是表現出沉醉不已的樣子,熱情投入,讓莫二老爺隻恨不得死在她的身上才好。
經曆了這麽多的女人,也隻有佟湘玉能讓她為所欲為,在床上會主動迎合他,讓他有種身為男人的自豪。
將佟湘玉在床上的熱情豪放,與其他女人那麽一對比,頓時覺得佟湘玉就是那熱情的玫瑰花,而那些女人就是路邊的狗尾巴草。
這般一對比,更加堅定了莫二老爺要接佟湘玉會宅子裏的打算,不過,當他將這事情向莫老太爺提起的時候,卻被莫老太爺擋了下來。
“你那小妾之前差點害了錦好,現在這時候將她接回莫府,豈不是給這孩子添堵,等她到京了之後,你就將她安置在城外的別院,別沒事找事。”
要是往日,莫老太爺隻怕要將這個混了頭的兒子罵的狗血噴頭了,這麽大的人了,連個輕重都不分,居然要將那麽個禍害接到家裏來,他是嫌棄這家裏還不夠亂啊,隻要想到這宅子裏已經有了三個禍害,嚇得他每天睡覺都恨不得睜隻眼睛,這沒腦子的,居然還想要接過禍害回來,他是嫌棄這家裏還不夠亂,是不是?
不過,到底將到嘴的訓斥咽了下去,給莫二老爺留了三分情麵。
莫二老爺一時間沒有如願以償,不過能接佟湘玉去城外的別院,他也能接受,又過了一日,就稟告了莫老夫人,說是佟湘玉到了,就按照莫老太爺的意思,將佟湘玉安置在別院。
接下來的日子,莫二老爺是天天都去別院,最後索性假借養傷之名,就宿在了別院,弄的王氏都幾乎見不到他的麵,不過,即便如此,也不曾提出要將佟湘玉接回莫府的話,佟湘玉表麵上越發的溫柔小意,可是心裏卻急的跟什麽燒的一樣,不能回莫府,她又如何能出現在人前,不能被莫老太爺承認,又怎麽能實現她心裏的計劃?
佟湘玉可不是個願意安於現狀的,做姨娘從來就不是她的目標,二房那邊,算是空了,她的眼珠子盯了二房的妻位。
人就是這樣,得隴望蜀,原本之想著錦衣華服,能重新受寵就好,不過現在有了錦衣華服,得了莫二老爺的寵愛,生子也有望了,想要就更多了,卻也不想想,那麽多的東西,是不是她能消受得了的。
心裏有了念想,伺候起莫二老爺來,也就越發的用心,還時常假裝賢惠,勸得莫二老爺回莫府,惹得莫二老爺越發將心放在她的身上。
這一日,在佟湘玉的左勸右勸之下,莫二老爺也就順水推舟回了莫府,他也離開有半月左右的時間了,眼看著錦好的親事也隻有兩個不到的時間了,他這個父親也該關心關心的。
莫二老爺心中雖然想著莫錦好這個女人,就是他前世的仇家,這輩子怎麽瞧她,心裏都不舒服,可是形勢比人強,前些日子,他還能假裝硬氣,可是現在這下唇沒了,隻怕他這幾年來辛苦謀算來的官位,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不過,莫錦好身邊的貴人一大堆,若是能讓她出麵,換個閑職也不是不可能。
莫二老爺回來之後,先去找了錦好,想要扮扮慈父,奈何他有心思演戲,可是卻沒人願意配合,被莫錦好一句身子不適給擋了下來。
錦好承認,她被惡心到了,實在沒有精神再陪這個惡心的人做戲,到了現在,她已經有資本,可以不陪他演戲了,不委屈自己了。
莫二老爺悶悶不樂的回了院子,王氏正百無聊賴的曬著太陽發呆,這些日子,她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尋思著莫錦玉留下的話,一心想要不著痕跡的除了莫錦好,再想法子勸服莫二老爺讓錦冉替嫁,到時候由著莫二老爺再去勸服莫老太爺,可是她萬般打算,卻連莫二老爺的人影都見不到,這心裏早就有了邪火,不過礙於莫二老爺是去養傷,她也隻能忍著。
現在見莫二老爺回來,忙打起精神,笑吟吟的迎了上來,誰知道,剛到了莫二老爺的身前,就被一陣似熟悉似陌生的香氣給熏到了鼻子。
這香味……
王氏麵色一變,忙往莫二老爺的身上傾了傾,用力的咻了幾下,臉色就沉了下來,瞪著莫二老爺:“你……你……不是說去別院養傷,這身上的香味是從哪裏來的?”
“什麽香味?”莫二老爺一把甩開王氏的手:“整天疑神疑鬼的,哪個理你?”
“你說,你是不是在別院養了狐狸精?我就說,你怎麽會修身養性起來,原來卻是瞞著我養了狐狸精。”
王氏被莫二老爺脖子上的紅印刺的眼睛發痛,她在這裏為著兩個人的女兒,操碎了心,這個男人卻在外頭尋歡作樂。
“什麽狐狸精?”莫二老爺原本還想少生是非,等到莫錦好的婚期過了,再將佟湘玉的事情告知王氏,不過現在她既然自個兒發現了也好。
“你說話可要客氣點。”莫二老爺皺著眉頭道:“她可是你的表妹,前些日子,我寫了書信讓她來京城,因著錦好的親事要辦,就將她安置在別院了。”
“你將佟湘玉接了過來?”王氏狐疑的看著莫二老爺,這個男人可不是什麽長情念舊之人,怎麽會這麽好心將佟湘玉接過來,難道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不過她對莫二老爺將佟湘玉安置在別院的話,還是相信的,剛剛那香味,她聞著就覺得熟悉,被莫二老爺挑破了,也讓她想起來,的確是佟湘玉之前用胭脂香粉味道。
王氏總覺得事情不是這麽簡單,不過這倒不是事情的重點,重點是莫二老爺怎麽因為佟湘玉在別院,就不歸家呢,為了一個妾室,就冷落她這個妻子,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
“你寵妾滅妻?”王氏指著莫二老爺的鼻子:“為了佟湘玉,居然連家都不歸,你別忘了,她可是母親親自處置的,你這個沒良心的,你居然如此對我?”
“我寵妾滅妻?我沒良心?”莫二老爺冷哼一聲:“你也好意思說自個兒是妻?你別忘了,我是莫二老爺,而你是大夫人,自個兒也別往自個兒臉上貼金了。我還沒良心?若是我真的沒良心,你以為你現在還能站在這裏,別忘了,就是你嘴裏這個沒良心的,向老太爺,將你放出來的。”
“王氏,這些年,你在內宅裏折騰來折騰去,折騰了多少事情出來,我都念著夫妻情分,沒和你計較,你也別在仗著為大房生下子嗣,在莫家耀武揚威了。你若是再不安寧,我就讓你再回山穀鎮,繼續去家廟裏修行。”莫二老爺狠狠地瞪了王氏一眼,大聲怒喝:“你也別仗著母親偏心你,就忘了自個兒的身份。”
這是莫二老爺第一次說出如此赤裸裸難聽的話,將王氏嚇得忘了哀嚎,眼淚掛在臉上,一副受驚過度的模樣,像是第一次認識莫二老爺一般。
莫二老爺瞧著她這個啥樣,又重重的哼了一聲,轉身就踏出了房門,不肯再和黃臉婆共處一室:真是愚笨的婦人,總也認不清自己的位置,以前有二房牽製的時候,還知道些溫柔小意,可是現在卻……真是無趣!
……
莫家城外的別院
莫二老爺前腳離開,佟湘玉就讓離兒去請了大夫進別院——她的月信已經過了好幾天了。
佟湘玉忐忑不安的看著大夫,見他微蹙著眉頭不說話,也不敢出聲打斷大夫的診斷,不過一顆心卻提到了手邊。
那大夫診脈診了半天,才緩緩地拿下自個兒的手,又想了半天,才用略帶狐疑的口吻,對著佟湘玉道:“夫人,瞧你的脈象,應該是有孕了,隻是日子淺,滑脈有些不顯。”
屋裏瞬間安靜了一下,片刻之後佟湘玉才癔症過來,臉上炸開了驚喜,對著一旁的離兒吩咐,道:“賞,給我重重的賞大夫……五十兩銀子。”
那大夫聽得五十兩銀子,眼中閃過一道歡喜,忙恭賀起來:“恭喜夫人,謝夫人賞。”
離兒領著大夫出門,賞了五十兩銀子,回頭卻見佟湘玉梁上洋溢著笑容,盛滿了眼睛,臉上卻掛著晶瑩的淚珠。
她有孕了,她懷上了孩子?
還以為這輩子再沒有機會,做母親,誰知道……
她有孕了,她終於有了莫錦好嘴裏的依仗,也該是她出手的時候了。
佟湘玉捂著肚子,臉上閃過冷笑:現在她倒要看看誰還會不長眼睛,阻止她會莫家。
“離兒,去,到莫府將這個好消息告訴老爺,讓老爺也高興高興。”
離兒看了佟湘玉一眼,應了下來,就讓車夫載著她進城,到了莫府的大門口停了下來。
不過,離兒卻沒有依著佟湘玉的吩咐,立刻將這消息傳給莫二老爺,反而守在一邊的巷子的不起眼杵,等到雪蘭出門時,忙上前,拉著雪蘭躲到一邊,將佟湘玉有孕的消息說了出來。
佟湘玉有孕了?
雪蘭這一刻,幾乎想要破口大罵,佟湘玉那樣的禍害,有什麽資格生孩子,再說了,孩子投在她的肚子裏,也不過是她爭奪榮華富貴的籌碼,還不如另投別人的肚子。
不過,她也不是不知道輕重的人,忙讓離兒等著她的消息,自個兒進去氣呼呼的稟告了錦好。
“你讓離兒照著佟湘玉的意思,將這話傳給老爺。”錦好的動作微頓,又輕笑道:“今兒個,老爺會在老夫人的院子裏用飯,到時候,老太爺,王氏都在,就讓顧嬤嬤想著法子,讓離兒在眾人用飯的時候,將這好消息傳出來。”
雪蘭一愣,隨即亦笑了起來,將錦好的意思傳給了離兒,又走了趟老夫人的院子,尋了顧嬤嬤。
莫家的午飯剛剛開始,顧嬤嬤就小心翼翼的進來,說是別院那邊來人,說有重要的事情來稟告二老爺。
莫老太爺一聽到別院二字,眉頭就輕輕的蹙了幾下,可是莫老夫人還惦記著莫二老爺說著讓佟湘玉進來吸引王氏的目光,自個兒在納妾生子的事情,因為佟湘玉有做靶子的利用價值,居然破天荒的同意,讓別院的人進來回話。
離兒一副小家子氣的模樣,低著腦袋進門,先給莫老太爺,莫老夫人見禮,然後又給王氏和莫二老爺見禮請安。
“你家姨娘讓你來找二老爺,可是別院裏發生了什麽大事情?”莫老夫人放下手中的筷子,淡淡問。
離兒膽怯般的搖了搖頭,頭也不抬,戰戰兢兢的說道:“別院一切都好,沒有什麽大事,是王家姨娘有事。”
“玉兒怎麽了?”現在莫二老爺對佟湘玉正稀罕著,如膠如漆的時候,一聽到她有事,忙驚的站了起來,大聲的問道。
王氏見莫二老爺如此緊張佟湘玉,心裏頓時覺得像是打翻了醋壇子,心裏一陣絞痛,不過礙於莫老太爺和莫老夫人都在,隻得咬牙忍著。
離兒忙道:“老爺離開之後,佟姨娘忽然暈了過去。”
莫老夫人有些不開心裏,一個姨娘暈倒了,就要過來找老爺,算什麽事情,不就是後宅裏狐媚爭寵的手段,眉頭皺了起來,語氣不悅:“暈倒就暈倒了,也不是什麽大事,至於你幹巴巴的跑來,尋老爺嗎?隨便找個大夫就是了,你家老爺又不是大夫,找他也沒用。”因為想起,自己的死對頭,以前就喜歡深更半夜裝病,從自個兒的床上將莫老太爺挖走,所以莫老夫人的話半點顏麵都沒給佟湘玉留,就差沒明著罵她狐媚了。
離兒聽了,趕緊搖頭:“不是這樣的,老夫人,因為老爺離開,佟姨娘又暈了過去,別院裏也沒個主子做主,所以奴婢就大著膽子做了一回主,請了大夫給佟姨娘診脈,誰知道那大夫卻說……”
離兒說到這裏的時候,好像很是害怕的看了一眼王氏,臉色有些蒼白,似是不敢說出來的樣子。
莫老夫人瞧著她那表情,心中一動,忙開口道:“大夫說什麽?你有什麽話,盡管說,莫要害怕。”
離兒囁嚅了幾下,才咬著唇道:“可是……可是……姨娘讓我避著夫人……”一副懵懂憨厚的樣子。
“到底是什麽?”莫老太爺沉著臉,嗬斥出聲:“主子問你話呢,沒聽見嗎?”
“是……是……喜脈……”離兒一副被嚇到的樣子,結結巴巴說了出來。
“喜脈?玉兒有孕了。”莫二老爺震驚的手中的筷子都落在了地上,臉上的神情是又喜又興奮,嘴巴都咧到了耳邊。
“真是不知廉恥,這個小賤人紅杏出牆,居然還敢給老爺送信,實在該沉潭了。”王氏心裏的酸氣消失了,一心想著怎麽整死佟湘玉,她不過才來京幾天,就有了身子,不是紅杏出牆還能是什麽?
“你給我閉嘴,那孩子是我的。”莫二老爺聽著王氏一張嘴,就要將他心愛的女人還有好不容易得來的孩子沉潭,立刻嗬斥起來。
莫老夫人一時又驚又喜,不過她卻想到大夫說過,佟湘玉傷了身子,怎麽會有孩子,於是就將目光轉向莫二老爺:“大夫可是說過,她傷了身子,很難再有孕,怎麽……”
“母親,大夫也是說很難再有孕,可沒說不能再生孩子。”莫二老爺喜滋滋的說道:“這是老天爺賜福給我啊。”
莫老夫人聽了也覺得非常有道理,點頭道:“今日早上起床,就聽到枝頭的喜鵲喳喳叫,果然今兒個就有了這麽大的喜事。”
轉頭對著莫老太爺道:“這佟姨娘肚子裏可是咱們莫家的骨肉,可千萬不能在留在莊子上了,咱們將她接回來好好調養吧!”
莫老太爺聞言點頭,上了年紀,自然什麽都沒有子嗣來的重要。
莫老夫人立刻扯開嗓子,對著一旁伺候的顧嬤嬤道:“幹緊去準備馬車,去將佟姨娘接近府裏來,別院那裏哪有家裏舒服,有了身子,可千萬不能馬虎啊。”
莫二老爺卻開口阻止了顧嬤嬤,喜笑顏開的對著莫老太爺,莫老夫人道:“父親,母親,還是我親自去接吧!”說罷,也不等莫老太爺,莫老夫人回答,徑自快步走了出去。
自始自終,莫家的人,都沒人看王氏一眼,就是一向對王氏客氣萬分的莫老夫人都沉浸在抱孫子的喜悅之中,都疏忽了王氏的感受。
莫二老爺親自去別院接佟湘玉的消息,自然很快就傳進了錦好的耳朵裏,她當時也不過冷冷一笑,隨即又撥弄起手裏的琴弦,繼續彈奏起動人心弦的旋律:王氏,我母親當年的滋味,我現在就雙手奉上,你也好好的品嚐一下吧!
因著錦好的親事,姚家的老太爺和老夫人說什麽都要進京,當年姚麗娟再嫁,姚家的老太爺和老夫人也打算來的,誰知道出發前幾日,姚老夫人居然感染了風寒,最後隻得姚家大舅而來。
這一次,姚家老太爺和老夫人就早早領著姚二舅舅家的表弟上路,生怕再遇到什麽事情,耽擱了行程,說真話,這二老也真的想自個兒的女兒了,想起自家女兒受的委屈,經曆的磨難,隻要想想,這心裏都跟刀割的疼,好在,自家女兒是個有後福的。
姚家老太爺和老夫人的馬車剛到了城門,姚麗娟就淚水瑩瑩的迎了上去,姚老夫人也不等姚麗娟給她請安行禮,一把就摟著自家的女兒,淚眼模糊起來,就是一旁的姚老太爺眼眶子紅了起來。
朱三爺忙上前勸著姚麗娟:“嶽父和嶽母剛到,旅途疲憊,還是請二位老人家先上車,到家裏休息一番,養足了精神,在好好敘舊。”
隨後,恭恭敬敬的給姚老太爺和姚老夫人行禮,笑道:“嶽父,嶽母不知道,麗娟三天前,就興奮的睡不著了,半夜三更想起嶽父,嶽母的院子裏缺了什麽,都要叫醒我,讓我給安置下來,這麽一夜折騰幾次,我倒是沒什麽,可是瞧瞧,她自個兒都瘦了不少,所以這次嶽父,嶽母來了之後,可不要再走了。”
像是漫不經心的說道:“我瞧著二舅兄也是個有能力的,來京城裏任職應該也能應付過來,要是二舅兄自個兒也樂意的話,咱們一家子也能團聚,省的麗娟時常叨念父母,舅兄的。”
姚老夫人聽了這話,忙一個勁的點頭:“好……好,一家人團聚好。”
伸手抹了一把眼角,這才有功夫瞧著自家的女婿,這麽一瞧,越發的滿意起來,玉麵儒雅,風度翩翩,雙眼就纏在自家的女兒身上,眼中全都是心疼,和自家的女兒站在一起,是男的儒雅,女的嬌媚,真個兒是天生的一對。
姚老夫人滿意了,所謂好男人,就該死將自家女兒放在心上的。
姚老太爺也滿意了,這女婿位高權重,出身名門,教養良好,看著儒雅,可是那眼中的精明不時的閃出,霸氣十足,上位者的威嚴不自覺的讓人感到陣陣壓迫,可以看出來,不是個好欺辱的,自家的女兒良善軟弱,就需要這樣的一個強悍的男子護著。
當然,不管是姚老太爺還是姚老夫人,對自家女婿一句話就能決定自家兒子的前途,也表示十分的滿意。
要說這兩年,因為朱三爺的關係,自家兩個兒子的前程都大不相同,大兒子不喜歡官場的爾虞我詐,朱三爺親自推薦去了書院,狀元郎提議容升了院長一職,二兒子也是一路榮升,已經是正六品知州,當然,這其中若是說沒有自家女婿的功勞,不要說別人了,就是他們自己也不信。
所以,兩位老人,在沒見到朱三爺之前,心裏就挺滿意,再加上姚家大舅舅讚不絕口,心裏自然就更滿意,現在一見麵,朱三爺親親熱熱的嶽父,嶽母的叫著,又是親親熱熱的留著,對自家的女兒那是滿心滿意的憐惜,真是半點差錯都挑不出來,這樣的女婿,那是打著燈籠也找不到啊。
而一旁隨著姚老太爺,姚老夫人一起進京的姚家三公子——姚元選,也滿意了,二舅舅讓他進京,打著護送老太爺,老夫人的名義,實際上,也是想要來問問自個兒的前程。
哪個知道,還沒來得及開口,朱三爺一見麵,就漫不經心的透露了,原來小姑父早早就將父親的前程放在心上了。
朱三爺一句話,擺平了姚麗娟的三位娘家人,怎麽看他,怎麽好,若是莫錦好在此,怕是又要讚歎一聲——果然老狐狸啊,狡猾,狡猾啊!
朱三爺獻足了殷勤,親自攙扶著姚老太爺,姚老夫人上了馬車,又扶著自家夫人上了馬車,自個兒騎著大馬,侯在一旁,一路上姚麗娟不是的撩起馬車簾子和朱三爺說話,他也一一笑著應了下來。
瞧見王福記的點心出籠,還不忘打馬買了幾包翠玉糕點,翡翠水晶包子,送進馬車,姚麗娟很自然的接了過來,笑著對看著有些錯愕的姚老夫人,姚老太爺道:“這翡翠水晶包子是如意愛吃的,這翠玉糕點是丹青愛吃的。”
姚老夫人彎著眼睛看著自家女兒臉上幸福的笑容,反問:“怎麽丹青的胃口這麽好,一下子能吃三包?反倒是如意胃口小,兩包就行了。”她可沒忘記,自家的女兒也喜歡這翠玉糕點。
瞧著朱三爺什麽都將自家女兒放在心頭的樣子,姚老夫人和姚老太爺是徹底放了心下來,原本還擔心自家女兒告嫁,又是個和離的,怕受委屈,瞧這模樣,和女婿相處融洽不說,而且和女婿說話,頗有主動權,怎麽看都是幸福美滿的樣子。
也是,女婿當初肯入住她的宅子,離了家族,就是將她們娘幾個放在心上的樣子,現在看來,大兒子的話,的確不假,自家的女兒這次果真是瞎貓碰到了死老鼠,果真是走了大運了。
就別重逢的一家人說說笑笑到了朱宅,邱如意抱著丹青早就守在了門口,見到朱三爺今兒個居然沒做官轎,反而騎著大馬,朱丹青歡呼著從邱如意的懷裏跳了下來,兩隻肥嘟嘟的小腿,不停的邁著,衝到朱三爺的身前,朱三爺大笑著彎腰將朱丹青抱著上來,猛的一拉韁繩,在門前溜達了兩下,驚的姚老夫人差點尖叫,卻見自家的女兒一副麵色不驚的樣子,嘮叨:“老爺,你快將寶兒放下來,這孩子性子就已經野的沒邊了,你再這般縱著,這日後怕是更野了。”
見朱三爺沒打算將朱丹青放下來的樣子,姚麗娟對著一旁的邱如意道:“你去將你弟弟抱下來。”
邱如意對著姚老夫人,姚老太爺憨憨一笑,腳下一點,一個縱身,就將莫二老爺懷裏的朱丹青給提著下來了,拎著朱丹青,放在馬車前,恭恭敬敬的給姚老夫人,姚老太爺請安,恭謹有禮,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當然若是不看她手裏提著的朱丹青。
半響,姚老夫人和姚老太爺才從錯愕中醒了過來,連連說好,老夫人二話不說從手裏退下玉鐲子,套在邱如意的手上:“原來咱們的小如意還是個巾幗英雄啊!”一副羨慕的模樣。
姚老太爺也撫摸著胡子,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
而那位姚元選,也是睜大眼睛,很是羨慕的樣子。
三人這般給力的表現,頓時贏得了邱如意的好感,當場祖父,祖母,表哥叫得倍兒甜。
朱三爺瞧著,困惑許久的謎團終於解開了——錦好的膽大包天,驚世駭俗,原來是遺傳了姚家的血統。
歡歡喜喜進了正堂,姚家老夫人道:“……怎麽不見錦好那丫頭?她大舅舅可是滿口稱讚。”
姚家老夫人是真的想要立馬見到錦好,這麽個乖巧,卻又能幹的外孫女,她就是心疼,又是憐惜,自家女兒什麽性子,若不是這孩子,隻怕現在早就變成了一把塵土了。
姚麗娟臉色微微一變,瞧了朱三爺一眼,勉強笑道:“母親,錦好在莫家待嫁,那邊總歸是她的娘家,我也總不好過去叨擾。”
“在莫家待嫁啊!”姚老夫人眉頭微皺,瞧了眼姚麗娟微微蹙眉的樣子,又笑道:“不急,反正這次來京城,也不是一天兩天的,總歸能見到的。”
朱三爺見姚麗娟蹙眉,忙安慰道:“嶽母說得是,總歸有見麵的機會。”邊說邊給一旁伺候的丫頭遞了個眼色,那丫頭是個機靈的,忙點頭,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
那丫頭退下來後,就急忙找了長伯,低低的交代了幾句,才又悄無聲息的回到正堂。
長伯聽了那丫頭的話,親自騎馬趕到了莫府,讓人遞話給了雲燕。
雲燕聽得是長伯親自過來,就知道有急事,忙三步並著兩步,到了門房。
“什麽?姚老夫人進京了?想見小姐?”雲燕聽得這消息,一時有些愣住了,然後麵色歡喜起來:“我這就回去稟告小姐,不知大怎麽樂呢。”說完,就又匆匆的回去,稟明了莫錦好。
外祖父,外祖母來了?
錦好怔了一下,努力回想對這兩位老人家的記憶,所能想到的都是模糊的影像,時隔兩世,她沒有想到還能有機會見到這二位老人。
“雲燕,雪蘭,你們收拾一下,我要回家住幾日。”錦好當機立斷,不管怎麽樣,外祖父,外祖母才是真心寵愛她的人,老人家想見見她,也不為過。
“小姐,我怕老太爺會……阻止。”雲燕提醒錦好。
“誰理他!”錦好淡淡的冷哼:“你們隻管收拾,我現在就和他打個招呼。”
錦好的要求,當場就被莫老太爺駁了回來:“五丫頭,你安心待嫁就是了,這外祖父,外祖母總會能見的,要出閣的女兒家,總是出家門,傳揚出去,總不是什麽好事情。”這孩子的一顆心都已經偏向姚家了,再讓她們接觸,親熱,還不全都偏了過去,顧著姚家,哪裏還顧得來莫家,所以莫老太爺小心措辭,不想惹錦好不快。
錦好自然明白莫老太爺的顧忌,冷冷的看著莫老太爺:“莫家不是好的事情多了,也不差我一個。”轉身離去,連應酬都不願意,那意思很明顯——我是來通知你的,至於你應允不應允,都不在我的考慮範圍內。
莫老太爺被莫錦好氣的快要內傷,卻也拿她沒有法子,更不要說打罵了,現在就更莫家離了心,若是再打,再罵,豈不是成了莫家的仇人。
不敢對錦好如何,卻將莫老夫人等人,罵得狗血噴頭,說到底,都是這些糊塗的婦人,讓錦好對莫家寒了心,才對莫家的事情不聞不問,若是和莫家同心,他這四品早就上去了。
姚家兒子的一路高升,他可是看在眼裏,疼在心裏,這其中莫錦好起了多大作用,他是明白的。
若是這孩子但凡肯拉他一把,他何至於還在四品的位置呆著。
錦好的到來,顯然出乎姚老夫人和姚老太爺的意料,二人年紀大了,原本敘舊之後,就洗漱一番,想要臥床休息,養養精神,聽得錦好回家,又起身。
“錦好給外祖父,外祖母請安。”
錦好恭恭敬敬的行禮,也同時不著痕跡的打量姚老夫人和姚老太爺,姚老夫人是個麵目慈祥的,不說別的,就那激動的雙眼微紅的樣子,就知道對她這個外孫女還是很牽掛的。
莫老太爺渾身上下都充滿書卷氣,精神矍鑠,瞧他那表情也是挺激動的,不過到底是男子,會控製自己去情緒,不若姚老夫人外露。
姚老夫人神情激動的親自扶起莫錦好,拉著她做在手邊的椅子上,從上到下仔細的端詳一番,越看越覺得自家的外孫女長得的好。
雖說隻是素淡的衣裳,可是卻出落的異常好,大氣端莊,卻又不是嫵媚明快,明眸秀目,瓊鼻紅唇,舉手投足眉梢眼角,透著那麽股子難得的爽朗大氣,眉淡如煙,眸澈如水,宛如碧水潭畔一朵清麗脫俗的水蓮花,沒有了那些繁華琳琅的簇擁,她更顯遺世獨立,冷月清輝,瞧著就很有幾分與眾不同的氣派,說不出的招人喜愛,也難怪地位尊崇的長公主會看中她做兒媳婦。
不知不覺之中,記憶中的那個孩子,居然成了要嫁人的大姑娘了,姚老夫人仔細端詳了半響,才開口:“果真是生的極好,而且身子骨瞧著比小時候健康多了,這樣好……這樣好……”
說著,又從另一隻手上,抹下另一隻玉鐲子,戴進錦好的手腕上,錦好也不推遲,笑吟吟的謝過,坦然的受了下來。
心裏倒是對姚老夫人的行事,讚賞了一番,沒搞什麽特殊對待,兩眼看人——來的時候,她就詢問了姚老夫人給了邱如意,邱如虎,朱丹青什麽見麵禮。
聽說朱丹青和邱如虎都得了老太爺的準備的一套筆墨紙硯,邱如意得了老夫人的一隻玉鐲。
老夫人又指了剛剛進來的姚元選:“這是你二舅舅家的弟弟。”又對姚元選招手:“快來見過你表姐。”
錦好看著俊眉朗目,光華內蘊的姚元選,倒是想起了芝蘭玉樹一說,這個堂弟,不管是長相,還是氣質都是極好。
表姐弟二人相互行禮,其樂融融的樣子,姚老太爺瞧著,心裏甚是安慰,錦好顯然是個長情的孩子,選哥兒日後多個錦好照看著,他就更放心了。
接下來,朱三爺,姚麗娟等人都來了,一家子家長裏短的閑談,姚麗娟原本以為錦好不過是來回家看看,得知她要在家裏住幾天,忙激動的起身,吩咐丫頭再將五小姐的院子好好的,仔細打掃一番,想想又覺得不放心,又讓丫頭,將錦好尋常用的物品,用熏香熏蒸一番,就是這般,還是不放心,自個兒想姚老太爺,姚老夫人告辭,親自盯著去了。
邱如意拉著錦好的手撒嬌:“二姐姐,今晚我和你睡,咱們姐妹兩個說說悄悄話,好不好?”
邱如虎點了她額頭一下:“這麽大的,還纏人,也不怕你二姐姐嫌棄你呼嚕聲。”
邱如意卻白了他一眼,懶得理會他,卻轉頭滿目期盼的看著莫錦好,惹得錦好輕笑:“怕了你了,不過晚上早點過來,莫要練劍練的太晚,否則我睡了,可就沒人陪你說悄悄話了。”
邱如意頓時歡呼起來,朱丹青卻嘟噥著嘴巴:“三姐姐最壞,總是和我搶二姐姐。”
他是男生,父親說了,男兒誌在四方,可不能整日纏著女子唧唧歪歪,消磨了意誌,所以,這時候,他其實是挺嫉妒邱如意可以光明正大的纏著莫錦好的。
唉,可憐的孩子,他還不知道,自個兒被人忽悠了——這不過是朱三爺怕他奪了自個兒夫人的注意力,而哄他的謊言。
錦好笑著捏了一下他胖嘟嘟的嘴巴:“今晚二姐姐去你那裏,給你將故事,然後再陪你三姐姐說悄悄話。”
話落,就引得朱丹青一陣歡呼,朱三爺目光溫和的瞧著幾個兒女,一家子顯得氣氛和美。
姚老太爺夫婦看在眼裏,樂在心裏,倒是姚元選對自家這個溫和柔美的表妹有了新的認識——她似乎是家中的中心。
姚麗娟忙好了錦好的院子,又去廚房瞧了瞧,見飯菜準備好了,就進來招呼著一大家子進去用飯,今晚一家子要吃團圓飯,自然早早用飯,邊吃邊談,敘敘別後情況,不過大家都是報喜不報憂,一頓飯吃得其樂融融,歡顏笑語不斷。
錦好瞧著慈祥的外祖父母,瞧著恩愛的父母,瞧著和藹的兄弟姐妹,心裏充滿了濃濃的幸福,還有平靜。
這才是家,這才是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