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明威將軍

皇家孩子除非出生就夭折,否則又有哪個好好活下來的會是純潔無瑕小白兔?即將年滿十七歲的九皇子雖剛剛領了差事開始與外界接觸,但其生母曹昭容卻早已在為他鋪路。

九皇子所做的隻是明麵上擺出一副與世無爭,一心為國為民的姿態罷了,背地裏卻也在悄悄行事。

“昭容”位列九嬪前列僅次於昭儀,甚至比貶斥後的王氏昭媛還略高一些,原不是個容易被人忽略的位置,曹昭容卻很會審時度勢。

在九皇子沒長大成人她前從未招搖,慣常隱在貴妃與齊昭儀身後不曾被人注意,教育兒子也是讓他韜光養晦,必要時再一飛衝天。

譬如,大家隱約知道勳衛首領曹中郎將與七皇子生母齊昭儀是出了五服的親戚,平日裏有些往來,卻偏偏忽略了他與曹昭容同樣來自曹氏家族。

血緣雖遠看似不曾相識,早年曹昭容祖父卻曾資助過此人親長,兩家背地裏關係匪淺,與曹中郎將交好即相當於掌控住了過半的皇宮看門人。

至於那擁有護衛帝王之職最要緊的羽林軍,曹昭容禁止九皇子去沾手,那可是皇帝的逆鱗,誰碰誰死。

譬如那王皇貴妃可不就倒了大黴麽?

羽林軍挑選要素除了武藝高強就是得忠心護主,怎可能輕易拉攏?與其在他們身上費勁兒還不如多在皇帝麵前露露臉,有了名正言順的身份才能指揮得了這些人。

此法大家都懂,行動起來卻頗為困難。離宮建府的皇子能在今上跟前承歡膝下的機會卻並不多,而有了成年皇子的妃嬪也早已年老色衰,少有侍寢的時候,自然吹不了枕邊風。

此時,深得皇帝信任的內侍們便入了各位貴人的眼,宮裏得勢的曹內侍監之流三年前就開始收禮收得手軟。

諸位皇子、娘娘巴巴的奉上金銀珠寶、香車美人,隻求他在皇上跟前適時美言,或者聽到什麽風聲能及時告知一二。

“養不熟的白眼狼!”前貴妃現王昭媛狠狠摔了手中茶盞,年逾四十保養得跟嫩花兒似的姣好麵容,瞬間扭曲得不成樣子。

當這曹內侍成了皇帝跟前的得意人,官職不斷上升即將成為內侍監時,王氏就已經在他身上下了不少功夫,平日處著似乎關係還不錯。

誰知,今上派他暗查妃嬪時,曹內侍監卻沒向她透一丁點兒風聲!這叫人如何不氣憤。

“閹人,果真是欲壑難填!”六皇子也是一臉怒容的罵罵咧咧,而後又冥思苦想道,“究竟是哪裏出了岔子,他即便是不願相幫也犯不著落井下石吧?稍微瞞住點消息也不至於讓父皇發那麽大的火。”

“要麽,他愛的不是金銀珠寶與美人,咱們送錯了,”王昭媛鳳眼一挑,陰惻惻的猜道,“要麽,就是他已經有了主子!卻不知究竟是誰那麽大手筆買通得了這老貨?”

六皇子眼眉一轉,遲疑道:“會不會是——九?”此次在外開府的皇子中也隻有他沒沾上一身泥。

王昭媛仔細盤算後卻又覺得不像,曹昭容家世不顯、九皇子尚且年輕,他倆有這麽大能耐說服一個在宮中摸爬滾打了四十年的老閹貨?

為將來的繼續榮華富貴站位也得尋個比較可能的對象——想來,曹內侍監已經不缺錢財,隻缺花錢的年限。

“莫不是老七東窗事發後不想隻自己一個人被斥責,一不做,二不休把我們都拖下水?!”六皇子換了一種思路又得出了另外個猜測結果,“隻有那最小的沒把柄這才逃過一劫?”

“的確有這可能。”王昭媛卻很是認同的點點頭,她寧肯相信是經常和自己叫板的齊昭儀在使絆子,也不肯懷疑自己栽到了唯唯諾諾的曹昭容手中。

誰能猜道,二十年前在曹內侍監還未真正發跡時,曹昭容就以“同姓、五百年前是一家”的名義與他攀了關係。

一個位分不高、私產不豐的嬪妃根本沒法打動高位內侍,她隻選了些激靈、野心勃勃卻又渴望得到人認同的小內侍,放長線,釣大魚。

更重要的是,別的妃嬪與內侍往來總有些高高在上,給錢財叫賞賜,性子仿佛很為溫順平和的曹昭容卻盡力使自己不表現出對這種身有殘疾者的歧視,竟在無形中得了曹內侍監的青眼。

二十年的關係處下來,加之九皇子並非生得榆木腦袋,何去何從曹內侍監心裏自然有了自己的盤算。

他自己是活不了多久的了,卻還有個義子需提拔,總得為這孩子找個值得追隨的主子吧?

若是遠在西北的段榮軒知道曹內侍監的如此想法,一定會暗暗抿唇,得意輕笑。

決定追隨九皇子這事,卻不知究竟是誰在影響誰?誰在拉拔誰?若他隻是個靠“幹爹”提攜才能在宮中行走的單純青年,又怎會年紀輕輕就做到從五品的內給事?

這種無數人擠破頭都想去爭搶的好事兒,僅憑一個義父的幫助哪能順利如願。

如今,段榮軒明裏是替皇上盯著西北肖家軍,義父希望的是讓他暫時離開風起雲湧的京城以免被皇子們的糾紛所牽連,順帶,替九皇子去拉攏一下肖家。

暗地裏,這位外表堂堂的談吐不俗的段內給事卻還肩負了想法控製西北商道為九皇子摟錢的重任——哎唷,可謂是能者多勞,當然,他更希望的是,將來可“能者多得”!

此時此刻,遠在西南夷地區的肖陽夫妻卻根本不知,這位被派到西北的所謂監軍,最重視的任務根本就不是“監督軍隊”,不由有些為父兄擔憂。

距離太遠消息不通,最難熬的就是不知親人的近況,婉如除了擔心肖家會不會被小心眼皇帝掛念著削職、釋兵權之外,還一直叨念著哥哥的親事。

正憂心忡忡時,她收到了家中傳來的厚厚一疊書信,自然又是崔文康親筆所寫,隻看那字跡婉如就感受到兄長的歡欣喜悅之情已然溢於筆端。

婉如匆匆一看,不由喜道:“這可真是太好了!原以為哥哥婚事會有波折,沒想到竟是這樣解決了!”

“怎麽,”正坐在書桌前整理稍後行事要領的肖陽不由抬頭笑問道,“你那不成器的弟妹終於不再折騰了?”

“可不是麽!”婉如燦爛一笑,撿了重要內容將崔婉蘭與崔文遠之事講給夫君聽,又歎道,“張氏氣得癱了,連說話都不能,後半輩子隻能一直躺床上。”

她與崔文遠、崔萍三人被拘在莊子上日日相對,按說親子需要為母親侍疾,可俗話說“久病床前無孝子”,不知那慣常眼高於頂的少年能堅持多久呢?

這半身不遂吃喝拉撒都在一張床上,或許,崔文遠一天都呆不下去,被傷了臉的他也是傷患呐,閉門養病也能說得通。

至於崔萍,被休棄的張氏不再是她嫡母,一個依附崔家吃白食的癱子而已,她又會不會日日去故意找茬叫罵?

“本該如此,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回,作惡的,終究不會被蒼天饒過。”肖陽麵色平靜,很是理所當然的如此說著。

“沒錯,隻要別耽誤了哥哥娶嫂子,管他們怎樣呢!萬幸不需要為她服‘齊衰不杖期’之喪。”婉如微微攬著自己的桃紅寬袖理了理頭上珠釵,舒了一口氣。

出嫁女本就不必為本家姐妹嚴格守喪,最多前三月不穿紅戴金而已,這信來得遲,婉蘭又被記為了庶女,按時間一算她竟連衣飾都無需更換了,如此甚好,免得心裏膈應。

“那餘尚書家的那門親事不成問題了?”肖陽按他所居位置最關注的自然是姻親的消息,嫡妻的哥哥若能與門生遍布天下的餘尚書以及文才不凡赫赫有名的餘盛平家順利結親,對肖家也是極其有利的。

“自然!這嫂嫂選得可太好了,在崔家風雨飄搖時,她竟然能頂著家中的壓力堅決不願退親呢!”婉如很是感慨的回答。

萬幸前世她知道了餘初晴的所作所為,這才能給哥哥選中如此性子堅毅又不嫌貧愛富的嫂子。

若非如此,因家風不正被退親的哥哥,要想再尋個家世好、人品容貌都能一流的嫂子,那絕不可能。

“如此便好,趕緊備禮物送去吧,還趕得上婚期。”肖陽也是送了一口氣,拉著愛妻就娶庫房選禮物,根本不管她之前是不是已經送了賀禮。

沒過多久,朝廷派的官員終於跋山涉水抵達蒙州頒了嘉獎令,肖陽因“平定西南夷有功”而升為了從四品明威將軍,任蒙州防禦使。

此消息一傳開,整個駐地喜氣洋洋的,成了四品外命婦有了郡君頭銜的婉如自然也很是榮幸,喜滋滋的親自下廚為夫君做他最愛的炙烤嫩羊肉。

還沒弄出成品來,她聞著腥膻的羊肉味兒竟覺得一陣惡心……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肚肚扔的兩個地雷,謝謝老張家的花兒扔的一個地雷!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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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奸宦嬌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