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落紅

東方還未露出魚肚白,兩個嬤嬤便帶著十幾位宮女候在內殿,恭請皇上皇後起床。早起對淩月夕來說是家常便飯,她一躍起身,連忙推醒了蕭溯錦,又沉聲吩咐道:“你們先退下待召!”

宮女們不解,都望向嬤嬤。

嬤嬤揮揮手,示意她們都下去,自己也退到了外殿門口,侯著。

蕭溯錦目瞪口呆的看著淩月夕攤開那條白布,拿過匕首就要割破手腕,恍然大悟。

“皇上?”

蕭溯錦快淩月夕一步劃破手腕,滴下鮮紅的血液。

他灰白的唇蠕動:“這種事,是男人該做的!”

語氣中肯,目光堅定,淩月夕心中所動,淡淡道了聲謝,便扯過一條布帶,輕柔的包紮了蕭溯錦的傷口。

為了避免被宮女們發現,淩月夕決定親自侍奉皇上穿衣。不過古代的朝服總歸是繁瑣,淩月夕挺翹的鼻梁上出現了細密的汗珠。

蕭溯錦鼻前,縈繞著陣陣幽香,他隻要一低頭,就能觸碰到她光潔的額頭。

‘淩月夕,你到底是誰,為何連這種洞房落紅之事也知曉?’

月夕,真的是你嗎?

蕭溯錦心思湧動,如暗潮洶湧。

淩月冥和將軍石遠已在宮門外侯著。他遠遠的瞧著穿了粉色長裙的淩月夕,竟不敢對上她的眼睛。

龍輦上,蕭溯錦向淩月夕伸出手。

淩月夕看了一眼放在右邊的鳳輦,對蕭溯錦低聲說:“臣妾多謝皇上厚愛,如今北疆使者還在,怎能因寵愛廢了禮儀。”

蕭溯錦心中一涼,收回手柔聲說:“皇後說的是。”

他笑靨看著淩月夕在宮人的攙扶下上了鳳輦,心思陰鬱。在這個關鍵時刻,他更希望皇後隻是一個愛自己入骨的平凡女人,隻要溫柔,視他為天。因為,他發現根本走不進淩月夕的心,更不懂她的心。

一個人一路思量著,一個人餘光打量著宮牆內的天地,不到半個時辰,便到了慈和宮。

厚厚的地毯,繪製著祥雲的圖案,鋪滿了整個前廳。精雕細刻的梁柱鍍著耀眼的金色,除了正麵的牆壁上是龍飛鳳舞的雕刻,其餘都用上好的紅木精裝了。窗台旁的桌案上擺了幾盆白色的花,花形特別,不見一絲綠葉。香爐裏煙絲嫋嫋,混著奇怪的花香,居然讓人無由的心平氣和。

龍飛鳳舞的壁雕下,是一張軟榻,兩旁的侍女輕舞著手中的芭蕉扇。

年輕的皇太後端坐於此。

一襲淡青色的長衫,繡著鳳舞九天的圖案,與頭上的鳳冠相稱得體,鳳眼斜睨,凜然的目光,給人一種威懾的感覺。而她的左下方,竟然坐著一身黑蟒袍的攝政王——蕭墨玨!這個發現讓淩月夕心中暗暗吃驚,怎麽,難不成一個攝政王還要接受她天朝皇後的行禮?

“兒臣拜見母後,祝母後身體安康!”

“兒臣拜見母後,祝母後身體安康,青春永駐。”

兩人異口同聲,不過淩月夕多了一句祝詞,想必是個女人都喜歡聽這句話,果然,太後淩冽的眼神緩了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