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托遺骨

玉黛看了一眼自家主子,又看了眼老管家,兩人對視著,一個人眸光幽幽,一個眼中泛著笑意,似乎是在用眼睛說話。

終於,淩月夕嘴角漾起一絲苦澀的笑,收回目光,淡淡的說:“你做的很對。”

駕車的舞輕揚也是聽著一頭霧水,不明白這兩人是在打什麽啞謎,停了車,恭敬的問:“娘娘,已經出宮了。”

“管家可是要回王府?”

老管家聽了,久久的注視著淩月夕,目光愈加深沉,透著世故的犀利,似乎變了個人。

“謝娘娘送奴才回府。”

“娘娘,攝政王府已被封,且有衛兵看守。”

舞輕揚心裏是不想娘娘因攝政王與皇上再生嫌隙。

“本宮說了要從正門進去?走吧,管家會帶路。”

偌大的王府,又怎會沒有暗門呢?

一個多月,王府內一片蕭條之色,池中的水也幹涸了,那些秋荷都枯萎了,發出一股腥味。而後院,白色曼珠沙華依然開的瑰麗。

管家突然停住,轉身看了舞輕揚和玉黛二人一眼,又望著淩月夕。

“你們在此守候,莫讓任何人闖入。”

“娘娘,太危險了。”

舞輕揚目光炯炯盯著老管家,他怎能放心讓娘娘跟如此深藏不露的陌生人獨處,況且,這裏布了陣,倘若真出了事,他也很難靠近。

“本宮信他!走吧。”

淩月夕後一句是說給管家聽。

老管家微微一笑,率先走進花海,淩月夕緊隨其後,看著是沒有一點空隙,可是走進去,眼前豁然開朗,一條小路蜿蜒至那幢房子。

原來,這是蕭墨玨的書房。

淩月夕打量著整潔幹淨的書房,潸然淚下。

桌案上,有一副未完成的畫,隻一眼,她的心髒一陣**。

一身雪白的飄逸長裙,腰間係了同色絲綢飄帶,挽成蝴蝶妝,有風拂過,似要翩然起飛,雖然,畫中的女子沒有畫上五官,但是,淩月夕清楚,那個人,便是她。那身衣服是她自己親自設計,世間獨一。第一次穿這件裙子,便是出征歸途中,夜宿鄴郡的那天穿的,那個時候,她對蕭墨玨,有著幾分懷疑,幾分防範。

清水出芙蓉,聖潔醉紅塵。

畫的旁邊題了兩行小子。

原來,並非是他未完的畫。

可是,他為什麽沒有畫上自己的五官?

“娘娘,這邊請!”

老管家打斷了淩月夕的思緒。

嗬!

淩月夕心中自嘲,她居然還會有心情糾結這樣的事。

順著老管家走去,淩月夕這才發覺這是一道暗門,裏麵是一間暗室,老管家走過去打開一個巴掌大的貝殼,雞蛋大的夜明珠頓時將暗室照的通明。

這個密室,可謂是一個小金庫,淩月夕越看越心驚,難道,蕭墨玨真是……

老管家似乎看出了淩月夕的疑惑,走到一張畫像前,良久的佇立,似乎是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在說給淩月夕聽。

“雲蘿,當年你嘔心瀝血攢下這些財務,為的是讓你的兒子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哎,如今你在那邊見到他了吧!”老管家沉重的歎息一聲,淩月夕看到淚水從他麵頰淌下,眼角一片模糊。

“管家,不管你是何方神聖,是不是該讓本宮見見你的真麵目?”

“嗬嗬嗬,皇後娘娘不愧是‘戰王’,居然看出本座戴了麵具!”

管家突然朗聲一笑,駝著的背也直了起來,掀掉臉上的麵具。

一張豐神朗俊的臉出現在淩月夕麵前,雖然年齡看著已有五十多,卻依然掩不住他年輕時的英俊。

“你到底是誰?”

淩月夕神色凝重。

“雲鑼,是本座年少十歲的小師妹,那一年,雲國被一場瘟疫席卷,天災,本座出去找神醫,待輾轉而回時,雲國被摩羅國攻破,師妹不知所蹤。五年後,意外得知師妹當時被天朝所救……”

“原來,你就是世人所傳的鬼王雲飛鶴!”

淩月夕聽完他和蕭墨玨的淵源以及為何他會喬裝打扮成王府管家的原因,心中了然。

“你怎知本座就是雲飛鶴?”

雲飛揚驚詫的問,他們的事,除了蕭墨玨一人知曉,再無二人,況且,沒有人見過他的真麵目。

“傳說鬼王雲中鶴醫術高超,陣法奇特,輕功世間五一,最神奇的是可以集百家功為自己所用,如果沒猜錯,蕭墨璃、司南、蕭墨玨、蕭溯瑾他們幾個現在的修為都是得你所傳!”

淩月夕不是問,而是肯定的說。

“他們幾個,數蕭墨璃天賦最高,蕭溯瑾最為勤奮。”

雲中鶴喟然長歎,似乎是感歎世事無常。

“鬼王……”

“皇後娘娘,生死有命,本座已兌現對師妹的承諾,也要回去了。”雲中鶴頓了頓,傷感的繼續說:“水姑娘並非似賣主求榮的人,她這麽做,唯有一個可能——她懷上了玨的骨肉,想要報複當今皇帝。”

“這……怎麽可能?”

淩月夕驚得不知所以。

“聽說她懷上了龍嗣,怎會如此巧合?況且,她入宮前,曾約墨言見麵,之後,本尊再也未見墨言一麵。”

淩月夕還是不敢相信,她既然恨著蕭溯瑾,又是如何說服自己懷著心愛男人的骨肉,和蕭溯瑾你儂我儂。

“水香怡,是唯一被王爺留在府中的女人,她能平平淡淡不爭不吵的在這府中過三年,豈是一般女子?其城府可見非一般人能比。”

“她要殺害皇上麽?”

淩月夕再心思聰慧,卻在這方麵是低智商,因為她從沒有刻骨銘心的愛過一個人。

“嗬嗬嗬,單憑這一點,娘娘不如水香怡。她怎會蠢到要殺皇上?玨兒被冠以謀逆罪,水香怡是要將這罪名落實了。”

太過震驚,淩月夕反而平靜了。

“本宮是皇後娘娘,鬼王為何要說出此事?”

雲中鶴隻是笑笑,慈祥的看著淩月夕,從桌案拿起一個布滿銅鏽的盒子交給她,沉聲道:“因為本座相信玨兒沒有愛錯人。你不必憂心,本座隻是希望那個孩子平平安安。”

雲中鶴深邃的目光似乎要透進淩月夕的內心,靈魂,她訕訕一笑,轉身離開。

“這裏的東西,本座會差人奉上!”

淩月夕聽得清楚,腳下走得愈快,幾乎落荒而逃。

待她們一行人走遠,雲中鶴發出一聲尖嘯,兩個人似兩團霧氣般飄然而至。

當晚,攝政王府種滿白色蔓珠華沙的院落大火焚燒,未留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