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有不滿,但神狼還是從口中吐出一團幽藍火焰,這團火焰落在那一排屍體上,馬上將屍體付之一炬,連一點煙塵都沒有剩下。

處理好這些之後,他們重新回到官道上,這時蕭奉銘才想起來,那李靖宣不知道死了沒有。他過去查看,發現李靖宣雖然流血不止,但還沒有斷氣。蕭奉銘一咬牙,順過手裏長劍,就要給李靖宣補上一劍。

“奉銘,住手!”

蕭翎曉見狀急忙過去攔住蕭奉銘,蕭奉銘轉過頭悶聲問,“為什麽不讓我殺他?”

蕭翎曉把他拉到旁邊,低聲說,“其他人死了不會有人過於追究,可李靖宣畢竟是六皇子,他若死了,皇上一定要下旨徹查。誰都知道李靖宣是帶著你離開的,要是你好好活著,他卻死了,他們還不得把一條大罪加諸在你身上?”

說完這話,蕭翎曉過去檢查了李靖宣,讓神狼用法力止住了他流血。他的手臂傷到了動脈,而腹部傷口則比較淺,止住血之後看樣子還能堅持一段時間。

蕭奉銘見蕭翎曉做完這些,上前對她說,“就算是李靖宣不死,這裏其他人都死了,別人還是會懷疑我的。”

蕭翎曉搖搖頭,“今天這兩夥人都是衝你來的,跟你那些暗衛對上那一夥到底是怎麽回事我不清楚,但是前麵這夥的來曆我卻能夠猜出個八九不離十。對方下了戰帖,我蕭翎曉也不能做縮頭烏龜,敵不死,我不退,這次我要讓他們知道知道動我蕭翎曉的人會是個什麽結果。”說完這話,蕭翎曉拉著蕭奉銘上了神狼後背坐穩,告訴神狼,“我們把奉銘送回狼族族地去,然後再回慕沂園。”

蕭奉銘丟了手裏的長劍,滿腦子都是蕭翎曉那一句“我蕭翎曉的人”,他坐在蕭翎曉身後,心裏一個激動,伸出雙手從背後緊緊摟住了蕭翎曉的腰肢,整個人都與她緊緊貼在了一起。

蕭翎曉剛剛還義憤填膺,轉瞬間便被蕭奉銘抱了個滿懷,她臉上一紅,惱道,“把那雙臭爪子放開!誰準許你抱我的!”

蕭奉銘聞言不單沒有鬆手,反而抱的更緊一些。

這時神狼悶哼一聲,四蹄點地,騰空而起,蕭翎曉不敢掙紮,隻好任由蕭奉銘這樣抱著她了。

“那些人奉命來殺我,我一日不死,他們就一日不會死心。”蕭奉銘伏在蕭翎曉耳邊,輕聲說道。

蕭翎曉聞言皺眉,想了想,小聲道,“我才懶得去管你自己那些破事兒,隻不過,你要保護好自己,你要是傷了分毫,我絕不會饒過那些人的……也饒不了你。”

“翎曉,你不問我到底是誰?”蕭奉銘話語之中滿是苦澀。

蕭翎曉一手抓著神狼背上的長毛,一手扶著蕭奉銘緊箍在她腰間的手臂,轉回頭看他一眼,輕歎一聲,“何必非要等我開口問你?等這件事了結了,你要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蕭奉銘聞言,微微挑起了嘴角,貼近蕭翎曉的臉頰,突然發現她的臉頰微紅,氣息也有些不穩,愣了一下,隨即意識到了什麽。這個意識在腦海中閃現出來,蕭奉銘一顆心跳得更快。他不由得想起了那個夜晚,他也像這樣緊緊抱著她,身體裏竄動的火苗跳了幾跳,像是眨眼就能燒毀他的理智。

“翎曉……我能……親你一下麽?”蕭奉銘貼在蕭翎曉的耳邊,用很輕很輕的聲音問道。

蕭翎曉聽到他這話,頓時緊張起來,可還不等她開口拒絕,蕭奉銘的嘴唇就已經貼在她細嫩的臉頰上了。

輕輕一吻,讓蕭翎曉的心差點跳出來。蕭翎曉又氣又惱,心想這混蛋的純情小處男,既然要做了,幹嘛還問一問啊?既然問了,怎麽又不聽她回答?回頭再想想自己,更是憋屈。她蕭翎曉好歹也是見過“大世麵”的,怎麽到了這個世界裏,被一個純情小處男吻一下臉頰就這樣心慌意亂了?丟臉!實在是太丟臉了!

蕭奉銘吻過之後,發現蕭翎曉的耳朵都紅了,頓時像被貓爪撓了心尖兒,身體裏那股火苗更旺了幾分。

然而,就在這勢頭正好的時候,神狼已經四蹄落地,到了狼族族地了。

蕭奉銘翻身從神狼後背下來,就見神狼沒好眼神的看他一眼,這時蕭奉銘才想起自己和蕭翎曉做的事情全都瞞不過神狼的眼睛,頓時大為窘迫。而蕭翎曉則還在埋怨自己少了“臨危不懼”的風度,匆忙囑咐蕭奉銘暫時不準離開狼族族地,然後便與神狼化作一縷煙雲,返回慕沂園去了。

蕭翎曉這一趟往來實際上隻花費了不到三炷香的時間,宴席上有人發現她不見了,但小姐們說身體不適稍微離席也是常有的事情,四皇子派人來找,被寶蓉兒找了借口搪塞回去了。

蕭翎曉再次在宴席上現身,四皇子馬上湊了過來,蕭翎曉雖然對他無比厭煩,但眼下還是正事要緊,李靖宣被放在那裏,要是沒人去救他,過不了多久就得斷氣。蕭翎曉深吸一口氣,調整好了情緒,轉頭第一次用略帶嬌柔的語氣對四皇子說,“翎曉身體不適,奉銘又與六殿下一起離開了,不知道可否勞煩四殿下送翎曉回丞相府?”

四皇子一聽蕭翎曉這話,頓時心花怒放。他心中暗想,蕭翎曉啊蕭翎曉,我就知道你之前那一出一出的裝模作樣是故意做給我看的,你的心還在我的身上!

四皇子得意洋洋,馬上去安排了車馬,蕭澤春和蕭澤露一聽要提前離開,心中都有不滿,但又生怕蕭翎曉深究那簪子的事情,隻好默默跟著她和四皇子等人出了慕沂園,上了她們那架車馬。蕭翎曉帶著寶蓉兒獨坐一車,四皇子本想也到車裏去,可又見有個礙事的寶蓉兒,隻好作罷了。他跨上高頭大馬,也是一派英姿,生怕蕭翎曉沒有看到,特意帶馬到車窗前,用馬鞭敲敲車窗,等寶蓉兒挑起了窗簾,他對車裏的蕭翎曉瀟灑一笑,道,“路上顛簸,翎曉,你小心一點。”

說完這話,他一打馬鞭,縱馬前行,隻留下一個風度翩翩的俊朗背影。

車裏的蕭翎曉看他故意做出來的這幅樣子,差點吐了。

寶蓉兒狠狠一甩車窗簾,怒道,“呸!什麽東西!”

車馬前行,沒過多久就來到了那茂林間的官道上,馬車突然停下,蕭翎曉知道,四皇子是發現那些屍體和六皇子了。

果然,一陣喧囂之後,馬蹄聲到了蕭翎曉的車窗邊,又是馬鞭敲窗,寶蓉兒撩起窗簾,就看到四皇子皺著眉頭一臉嚴肅的對蕭翎曉說,“六弟他們一行人出事兒了。”

蕭翎曉早在心裏預演了好幾遍,她先是假裝沒聽明白,隨即身子一抖,騰地在馬車裏起身,手扶車窗急聲問道,“六殿下,還有奉銘!是他們出事了嗎?”

四皇子對蕭翎曉這反應一點也沒有懷疑,點頭道,“他們被人劫殺,六弟的親衛全都死了,六弟也受了重傷。不過……卻沒發現你三表弟奉銘。”

蕭翎曉呆愣一下,喃喃道,“沒發現?”

四皇子解釋道,“他可能被人擄走了。”

蕭翎曉又是一愣,“擄走了?”說完這話,停頓片刻,蕭翎曉皺起眉頭出了馬車,也沒用人攙扶,矯捷的跳下車,快步朝前麵跑去。一邊跑,蕭翎曉還一邊在心裏暗笑,問神狼,“看到沒有?咱這演技如何?”

神狼悶哼,“這才演到一半兒,你得意個什麽勁兒啊。”

蕭翎曉在想法上白了一眼神狼,這時便已經跑到那一堆屍體旁邊了。

四皇子的親衛已經將李靖宣救起來了,蕭翎曉“急切”的衝上前去看了一眼,見李靖宣是出氣兒多進氣兒少,也不知道能堅持多久了,她不由得心中暗歎,自己算是做到仁至義盡了,他要是命大,便能活下來,要是沒活過來,也隻能說這就是他的命了。

看過他之後,蕭翎曉一頭衝到那一堆屍體中間,不管不顧的翻動屍體,像是在拚命尋找蕭奉銘。

四皇子催馬過來,一看蕭翎曉華服和手上都沾滿了血跡,那樣子簡直像是急瘋了,他急忙翻身下馬,衝過去高聲道,“翎曉!翎曉!我們已經找過了!蕭奉銘他不在這裏!翎曉你別再找了!”

蕭翎曉停下手,用神狼的法力逼退了臉上的血色,逼出兩行淚水,之後才抬起頭來望著四皇子,顫聲問,“奉銘呢?”

腦海之中,神狼的聲音傳來,“這一段兒還算是體現演技了,勉強六十分吧。”

蕭翎曉又在想法上白了神狼一眼,眼淚流的更凶了。

四皇子看著蕭翎曉急的掉了眼淚,一顆心不由得跳快了幾拍。平日裏看著蕭翎曉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樣子,如今真情流露,這反差簡直讓人抵擋不住。他心裏一動,不由得上前一步,緊緊抱住了蕭翎曉,“翎曉你別哭,別哭了。我這就派人去找奉銘,一定把他找回來!”

蕭翎曉被他抱住,頓時無比反感,她幾乎連想都沒想,抬起腳來狠狠朝著四皇子的腳背就踩了一腳。

蕭翎曉一腳落下,四皇子頓時慘叫著跌倒,雙手抱住自己的腳背,那裏之前舊傷剛剛痊愈,沒想到轉眼之間又添了新傷。

聽到他的慘叫聲,蕭翎曉才想起自己該將這戲演下去的。她急忙退了幾步,臉上還掛著淚光,弱弱的說,“四……四殿下你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