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翎曉對水仙說完一番話之後,又接連將李媽媽和那四個二等的丫鬟單獨叫進來“教育”了一番,這些人從內室出去的時候,無一不是一臉歡喜,心花怒放。

等蕭翎曉折騰完了,蕭奉銘才支著下巴笑道,“還不如讓我去給你找些能放心的人來呢,你能信得過她們嗎?”

“與其相信人,不如利用人,就因為我根本不可能相信她們,所以才能更好的利用她們啊。”蕭翎曉站起身來,邊舒展筋骨邊說。

蕭奉銘聞言目光微微一閃,挑了挑嘴角,起身要離開了。這時蕭翎曉開口問道,“看你最近很忙的樣子,是生意不順利麽?萬貫莊的商泠羽說過可以幫忙……”

“我已經見過她了。”蕭奉銘來到蕭翎曉麵前,輕聲道,“姐姐你不必為這些事情操心,隻要想辦法把你要處理的事情處理好就行了,我可不會眼看著你上別人送來的花轎的。”

蕭奉銘留下這麽一句話就離開了,害的蕭翎曉都沒有來得及問他和商泠羽說過些什麽。不過蕭翎曉也並不擔心,這段時間的事情已經讓蕭翎曉明白了,蕭奉銘比她想象的更加靠得住。

次日傍晚,老夫人身邊的張媽媽突然來了,說是老夫人要見蕭翎曉。

“大小姐,容老奴私下裏跟您說一句話。”張媽媽早就沒有了當初見到蕭翎曉時的囂張樣子,恭順的說著,“我在深宅大院裏做了一輩子下人,知道的事兒也不少,其實像您這樣年紀的女子之中,也有那麽幾個脾氣倔強有膽有識的,有的人逃婚,有的甚至私奔,可到頭來呢?沒有一個能得好的。老奴知道大小姐以前可憐,所以才要勸您一句,身為女子,有個好的歸宿比什麽都強,那穆德王府,可是多少人想進都進不去的啊。”

蕭翎曉聽完張媽媽的話,淺笑道,“多謝張媽媽一番肺腑之言,如果老夫人是為此擔心,還請你回去稟告一聲,說翎曉沒見到穆德王和王妃,以及蘇東瀚之前,是不會做決定的。”

張媽媽長歎一聲,“這話老奴可不敢給帶,還請大小姐親自當麵告訴老夫人吧。”

蕭翎曉猶豫一下,起身叫上了寶蓉兒,然後對張媽媽說,“走吧。”

張媽媽恭敬垂首,卻在不經意間挑起了嘴角,暗暗冷笑一下,然後快步走在前麵,給蕭翎曉帶路。

出了內室,寶蓉兒拉一拉蕭翎曉的衣袖,皺著眉頭微微搖了搖頭。蕭翎曉笑著給她做了一個手勢,然後伸手指指走在前麵的張媽媽。寶蓉兒頓時會意,呲牙一笑,無聲無息的上前一步,揚起手來,狠狠敲在了張媽媽的後頸上。張媽媽吭哧一聲,翻了個白眼便暈倒在地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盆涼水迎頭潑下來,將張媽媽澆醒,張媽媽睜開雙眼才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黑漆漆的屋子裏,屋中隻燃著一盞燭火,她的雙手雙腳都被綁在一張太師椅上,活脫脫就是將要受審的犯人。

對麵,蕭翎曉手裏擎著燭台,滿臉壞笑望著張媽媽,見她醒了,便開口道,“張媽媽,我才你聽說過那句話,識時務者為俊傑。說說看吧,老夫人在香藺院裏下了什麽埋伏等我?”

張媽媽使勁兒搖頭,口中求饒道,“大小姐饒命!我隻是給老夫人傳話,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麽埋伏啊!”

“嘴硬?哼哼……”

接下來,一陣陣慘叫聲在這個被遮擋了門窗的屋子裏響起,不出兩柱香的時間,蕭翎曉便將張媽媽的嘴給撬開了。等張媽媽把事情交代完之後,蕭翎曉又把她敲暈,然後讓寶蓉兒去取來一套蕭翎曉的華服給張媽媽換上,又將她的頭發重新弄了一下,準備好之後,將她裝在了布袋裏。

寶蓉兒扛著布袋,隨著蕭翎曉悄悄來到香藺院。兩人從後院翻牆進去,悄悄摸到老夫人住的那屋子不遠處,就見幾個窗根底下已經全都埋伏好了人手,正蓄勢待發,等著蕭翎曉來呢。

蕭翎曉暗暗咬牙,和寶蓉兒飛身上房,掀起瓦片往屋子裏看,就見老夫人和蕭書勇正在竊竊私語,計劃著一會兒蕭翎曉來了之後怎麽應對。蕭翎曉將兩個人的話都聽得清清楚楚,心中暗想,他們這是一計不成又出二計,想必這次主謀是老夫人了。清荷院有人看守,於是幹脆在香藺院動手,看來上次自己做出毫無防備的樣子到這裏來,果真是一石兩鳥。

兩人帶著布袋在房頂等了一會兒,直到老夫人和蕭書勇都開始急躁起來,蕭翎曉示意寶蓉兒可以動手了。

寶蓉兒解開布袋,然後抱著改扮好的張媽媽,身形一閃消失不見,片刻之後,蕭翎曉便看到了張媽媽被從內室房門一腳踹進屋中,翻滾著趴在了屋子正中間。

老夫人和蕭書勇都被嚇了一跳,可還沒等他們明白是怎麽回事,老夫人手邊桌上那個青瓷茶碗突然被一股極大的力道吸引飛起,然後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啪”的一聲脆響傳來,圍在屋子外麵的護衛們聽到訊號,應聲而動,呼啦一聲闖進屋子裏,看到趴在地上的女子,二話不說,揮舞手中大刀長劍衝上去便是一通砍剁,沒用多長時間,趴在地上的人就已經被剁的血肉模糊了。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等蕭書勇回過神來發現事情不對,急忙高聲斷喝,“夠了!住手!”

護衛們退下之後,蕭書勇這才上前查看,可等把那人翻過來一看,眾人才發現,這根本不是蕭翎曉!

“這……這不是……”蕭書勇當然認識老夫人身邊的張媽媽,這個張媽媽服侍老夫人幾十年了,是隨嫁來到蕭家的。老夫人見狀,一口氣沒上來,雙眼一翻,直挺挺的昏倒過去了。

這時寶蓉兒也已經回到了蕭翎曉身邊,蕭翎曉看著內室之中亂作一團,冷哼一聲,帶著寶蓉兒飄身離去。

轉眼還剩兩天就是成親的日子了,丞相府中一切都由大夫人在張羅準備,蕭翎曉在清荷院裏閉門不出,就仿佛事不關己一樣。穆德王府的聘禮用好幾輛車馬運送過來,整個丞相府上上下下都在議論著蕭翎曉的這門親事。

蕭翎曉靜靜的等著,直到傍晚時分,寶蓉兒從外麵回來,臉上滿是笑容。蕭翎曉讓她把水仙叫到屋子裏來,笑嗬嗬對她說,“水仙,我有一件事要你去辦,不知道你能不能辦好。”

水仙心中一動,直到蕭翎曉試探自己忠心的時刻到了,她馬上跪倒在地表真心道,“大小姐有什麽事情盡管吩咐,水仙一定會為大小姐辦好的。”銀子和未來的夫婿,想要指望大夫人是不可能的,還不如將賭壓在蕭翎曉身上。

蕭翎曉衝寶蓉兒示意,寶蓉兒從懷中掏出一塊香帕交給水仙,水仙接過香帕便是一愣,怎麽看這都不過是一塊再普通不過的香帕啊。

她疑惑的抬頭,就聽蕭翎曉小聲吩咐,“你帶著這塊香帕,記住了,看我眼色行事,等我給你指示的時候,你就悄悄把這香帕放在引人注意的地方,你能做到麽?”

水仙聞言使勁兒點頭,在大夫人手底下這麽多年,她當然也知道有些事情能問有些事情是不能問的。隻是丟下一塊香帕這麽點小事兒,她絕對能做好!

蕭翎曉滿意的從袖子裏掏出一張銀票衝水仙一晃,然後放在自己手邊桌上敲了敲,“隻要把事情辦好了,我是不會虧待你的。”

水仙驚訝的盯著銀票上那個數額,狠狠咽了一口口水。

剛到掌燈的時候,外麵有妖狼進來稟報,說是蕭書勇來了。

蕭翎曉穿著一身華服,緩步出門,果然看到蕭書勇帶著幾個護衛黑著臉進了院子。

“穆德王等人已經到了,你隨我到香藺院去吧。”蕭書勇沒好氣的說。上次在香藺院也沒能殺了蕭翎曉,老夫人已經被氣得病倒了,眼看著婚期將至,蕭書勇還能退一步,決定等蕭翎曉嫁入穆德王府之後再想辦法除了她。

蕭翎曉打量一眼蕭書勇,蕭書勇見她似乎還有懷疑的意思,怒道,“我親自來了,難道你還不放心嗎?要是真的不放心,這些人你都可以帶著!”

蕭翎曉微微一笑,搖頭道,“父親這是說的什麽話?我隻是想啊,這次與穆德王等人見麵關係到我終身大事,父親母親都應該在場比較好。”

蕭書勇聞言一愣,隨即悶哼一聲,“你母親她已經去了。”

“那就好。”蕭翎曉說罷,帶著寶蓉兒和水仙兩人,隨著蕭書勇前往香藺院。

香藺院廳堂之中,穆德王和穆德王妃高舉上座,大夫人側坐相陪,蘇東瀚一臉不耐煩的坐在下垂手喝茶。蕭書勇進來之後與穆德王和王妃互相施禮,然後重新落座。

蕭翎曉拉著椅子靠近大夫人身邊坐下,像是與她十分親近一樣。別人都沒帶下人進來,但水仙和寶蓉兒卻寸步不離的跟在蕭翎曉的身後。

蕭翎曉坐穩了之後,開口道,“王爺,王妃,還有小王爺,今天特意請你們到這裏來,其實我隻想說一句話,那就是,這門親事並不是我蕭翎曉認下來的,所以我蕭翎曉,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