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蕭翎曉和四皇子從那書房裏出來的時候,寶蓉兒就已經在他們身後跟著了,這都是蕭翎曉提前囑咐好的,所以她一看到蕭翎曉給的信號便出來了。

四皇子知道蕭翎曉身邊這個姿色不錯的丫頭武功也非常好,所以見她這樣憑空出現,他立即就將剛才心中冒出來的邪念壓回去一大半。不過那陰險的主意已經打定了,四皇子眼珠一轉,馬上擺出正人君子的麵孔,笑嗬嗬對蕭翎曉說,“翎曉,你還記得踏初雪的時候我對你提起過,臘月二十二,初福樓有一場有趣的熱鬧麽?”

蕭翎曉一聽四皇子果然在這個節骨眼上提起了這件事,也裝模作樣,仿佛忘了他說過的話一樣,一臉茫然。

四皇子見狀心中更是生氣,難怪他總覺得蕭翎曉對他過分冷淡,一定是因為勾搭了別的男人,所以連他說過的話都不記得了!

“初福樓號稱皇城最大的酒樓,裏麵菜肴翎曉不是已經嚐試過了麽?這次的熱鬧是難得一見,而且沒有受到邀請,是絕對進不去的。如何翎曉?我陪著你一起去散散心吧。”看了熱鬧散了心之後,就讓你成為我的女人!隻要破了你的身子,你蕭翎曉就是我的人了!蕭家不會為了區區一個蕭翎曉得罪四皇子,到時候別說正妃之位你得不到,就算是要做一個小妾,也要用你全部的家當作為嫁妝!

四皇子心中越想越是得意,臉上表情卻絲毫沒有帶出來。

蕭翎曉低頭裝作思考,故意猶豫了一會兒。

這時就聽四皇子又說,“翎曉,就算是我們做不成夫妻,卻還能做朋友。我對你的這份情意,難道還不值得你將我當做朋友麽?”

蕭翎曉一聽這話,頓時抬起頭來,眼中閃動點點淚光,輕聲問,“四殿下願意與翎曉做朋友?”

四皇子心中暗暗冷笑,嘴上卻說的無比誠摯,“除非翎曉你不拿我當朋友!”

蕭翎低下頭暗罵一聲,再抬起頭來,卻像是十分高興,“如蒙四殿下不嫌棄,翎曉願意與四殿下做朋友。”

“好!”四皇子眸子裏閃出獵人捉住了獵物時的那種光芒,他笑嗬嗬對蕭翎曉說,“翎曉這樣說我就放心了,那麽臘月二十二,我會到府中來接你的。有趣的事情,要與朋友分享才更快樂,翎曉,你不會再拒絕我了吧?”

蕭翎曉裝出有些為難的樣子,卻也不再推辭,下了狠心一樣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就勞煩四殿下了。”

兩人相視一笑,站在他們身後的寶蓉兒卻覺得一股逼人寒氣霎時間吹過了全身……

等他們回到宴席廳堂,重新落座之後,寶蓉兒壓低聲音對蕭翎曉說,“主人,我看那四皇子對你是起了歹意。”

蕭翎曉淡然一笑,“如果他是個正人君子,我倒拿他沒有辦法了。”

寶蓉兒看看蕭翎曉,決定把心裏想到的話咽回去——這件事要是被奉銘知道了,他還不知道會怎麽生氣呢。不過既然蕭翎曉明知道四皇子對她有了歹意卻還是這麽做,說明她已經有了防備。寶蓉兒可不像蕭奉銘那樣被他對蕭翎曉的關切衝昏了頭腦忘了蕭翎曉有多厲害,畢竟她還隨時能夠召喚出神狼來呢。區區四皇子又算得了什麽?

這件事情算是告一段落,眾人等了半天,蕭書勇和蕭然傑才再次現身。蕭書勇黑著臉,明顯是在生悶氣,而蕭然傑則再沒有剛才那春風得意的樣子,他一進來便望向了蕭翎曉,絲毫沒有掩飾目光之中的憤恨。

蕭翎曉卻全然不在意,她淡淡一笑,衝著蕭然傑一舉酒杯。

蕭然傑滿心的委屈,沒想到他竟然也會栽在蕭翎曉的手裏。轉頭再望向其他人,就見蕭歡雪冰冷的麵容上寫滿了失望,而大夫人則臉色蒼白的狠狠剜了他一眼。

蕭然傑偷雞不成蝕把米,心裏真是又充滿了委屈和憤怒。

家宴上眾人都發覺氣氛不對,因此沒人再提那幅畫的事情了,四皇子又稍坐了片刻便告辭離去了。而就在蕭書勇也起身要回去休息的時候,就聽突然女子尖叫了一聲,“母親!母親您怎麽了!”

眾人的目光一下子應聲聚攏,這才見大夫人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捂著肚子倒在地上了,而那驚叫聲正是坐在她身邊的蕭歡雪發出來的。

蕭書勇等人見此情形大吃了已經,都急忙快步跑去看大夫人。廳堂之中頓時忙亂開來,唯有蕭翎曉一個人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沒動,她緩緩放下手中的酒杯,望著大夫人倒下的方向,心中暗想,這女人到底還是做了。

大夫人被抬回她住的院子,叫來了大夫診斷之後,大夫告訴蕭書勇,大夫人胎動異常,怕是要流產了。這話可將蕭書勇給嚇了一跳,他馬上讓人帶著自己的名帖,去請經常到丞相府來診病的那位杜禦醫。杜禦醫到了之後馬上為大夫人診脈,診過之後的結果與丞相府裏的大夫結論一樣,大夫人很可能要流產了。

蕭書勇滿臉疑惑,這人好好的沒磕著沒碰著,怎麽就突然要流產了呢?這時杜禦醫將蕭書勇拉到一邊,壓低聲音告訴他,“丞相大人,大夫人這病症來的蹊蹺,要是我猜的沒錯的話,很有可能是大夫人這屋子裏,放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不幹淨的東西?”

蕭書勇聽了這話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他飽讀詩書,也熟通醫理,知道女子懷孕的時候,若是身邊被放了特別的東西,就容易致使其流產。

不過丞相府內按理說不應該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尤其是大夫人這屋子裏,更是每日有專人收整打掃,連擺放的物品都是固定的,怎麽會出現不幹淨的東西呢?

然而事實擺在眼前,不由得蕭書勇不相信。

杜禦醫為大夫人開了保胎的藥方,之後就全是聽天由命了。等下人煎好了藥給大夫人喂下去之後,蕭書勇將大夫人手下的丫鬟婆子都叫到外麵,然後又特意從老夫人那裏借來兩個妥帖的老媽子仔細檢查大夫人這屋子裏到底有沒有不幹淨的東西。

丫鬟婆子們黑壓壓跪了一片,蕭書勇抱著肩膀滿臉怒色的一言不發。蕭歡雪和蕭然傑兩人關心母親,也都沒有回自己的院子,都隨著蕭書勇一起等在這裏。過了約有兩柱香的時間,就見那兩個老媽子每人手裏都拿著一小包東西,麵色沉重的從屋子裏走了出來。

兩個老媽子對蕭書勇行了禮之後,其中一人將手中那小布包交給蕭書勇,開口道,“老爺,這是我們從大夫人房中器皿裏麵發現的東西,這小布包裏麵裝的是香料。我們仔細分辨了一下,發現這香料裏似乎是含有丁香、降香、麝香還有冰片之類的東西,這些都有可能會導致孕婦流產。大夫人身懷六甲,腹中胎兒已經穩妥了,若是隻有一味藥,隻怕也未必會出事兒,可這下藥之人不單是放了很多這樣的小布包,而且以我們看,裏麵用的香料和藥材,一定也都是特意配置出來的……老爺,這是有人有意要害大夫人和她腹中的小少爺啊。”

蕭書勇聽完老媽子的話,打開那小布包將裏麵的東西倒在手心上一看,發現老媽子們說的是一點都沒錯。他惡狠狠將小布包摔在地上,指著跪在那裏的丫鬟婆子們怒道,“你們都是怎麽伺候夫人的?為什麽這種東西會在夫人的屋子裏!該死!統統該死!”

這時一直低著頭站在一邊不知道想什麽的蕭歡雪突然上前,輕聲對蕭書勇說,“父親,母親房裏這些下人們平日裏都是盡心盡力的,要是早就有這些東西在屋子裏,她們一定會發現的。依我看,一定是最近幾日她們與母親都忙著籌備過年的事宜,所以被歹人鑽了空子。若非如此,母親隻怕早就出現病症了……”

蕭書勇轉頭看了一眼蕭歡雪,他知道在自己所有孩子之中,唯獨蕭歡雪心思最為縝密,遇事也最為冷靜,在這一點上,她可比蕭然傑強多了。蕭書勇悶哼了一聲,壓了壓火氣,掃了一眼跪在麵前的丫鬟婆子們,一眼看到了一直跟隨在大夫人身邊的丫鬟海棠,便指住她問道,“海棠,你來回話,最近幾日大夫人這院子裏有沒有來過陌生人?”

海棠被嚇得全身發抖,跪在那裏使勁兒搖頭,“沒有……沒有……”

“那這些東西怎麽會在大夫人房裏!”蕭書勇氣的一把抓過另一個老媽子手裏拿著的小布包,狠狠摔在了海棠的頭頂上。

小布包雖然不重,但是蕭書勇用的力氣極大,這一下把海棠打的生疼,再加上害怕,眼淚頓時掉了出來。可海棠不敢再有怠慢,急忙抹著眼淚抬頭對蕭書勇說,“老爺,老爺我錯了,這幾天雖然沒有生人進院子,卻有不少人進進出出,庫房那邊送東西過來,大夫人忙的沒有時間親自清點查看,她說反正都是大小姐經手的,一定不會出什麽差錯,所以就讓我們直接先擺在屋子裏麵了……”

蕭書勇聞言一瞪眼,“大小姐經手的?你是說,這屋子裏有蕭翎曉送過來的東西?”

海棠抹著眼淚使勁兒點頭,連同她身後那些丫鬟婆子們也都隨之點頭如搗蒜。

蕭書勇狠狠咬著牙,眼中像是要迸出火焰了一樣。他明白了,這一定是蕭翎曉做的!一定是蕭翎曉要害大夫人和她腹中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