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麽,我是想和你商量一下收購福田研究所的計劃,不知道,你有什麽樣的建議?”蕭健平靜了情緒,對閩西道。
閩西當然不會相信蕭健的鬼話,從兩個人的表情上,就看得出來,蕭健一定隱瞞了什麽。這種隱瞞包含著曖昧的成分,閩西一眼看出來了。蕭健的表情,相當的尷尬,身體還有些不自然的想離得杉山愛子遠一些。
這般膽怯的心理,怎麽會逃過閩西銳利的眼神呢?
“蕭健,你哄誰呢?”閩西不屑的挖諷道:“受不了小丫頭,你直接說,我把她踢得遠遠的,讓她再也見不到你!”
閩西心中來氣,大概蕭健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情吧,要不然他的臉色怎麽會這麽精彩?或許,杉山愛子“勾引”了蕭健也難說。―――這丫頭,什麽事情幹不出來?
閩西的目光不由得再一次注意到了杉山愛子的身上。女孩子一臉的坦然,表情平靜的望著窗外,凝神細思,想起了許多的往事,又忘記了一切的煩惱。她的目光,根本沒注意到蕭健和閩西的身上,眼神沉澱,深邃了許多。
或許她已經遺忘掉了剛才的一切,隻剩下心靈的寧靜。
杉山愛子這樣的神態,反而讓閩西一時間沒了主意,轉而,繼續問道:“蕭健,你到底怎麽了,能告訴我一下嗎?你不會連我也想瞞著吧?”
蕭健苦惱的看了一眼閩西,心中好生的無奈,有些話,還真沒辦法說,把杉山愛子剛才的話,全部說給閩西聽,閩西即使再同情杉山愛子,也不會讓她留在龍皇基金會東京分部的。那話太刺激人了,一定會激怒閩西,讓她失去自控力。
隻是,杉山愛子的眼神裏,充滿了空洞,無底洞一樣,帶有一種磁性,吸引人的目光。她的眼神根本沒有在蕭健的身上停留,一直看著窗外。
那樣的眼神,含著憂鬱太多了,竟然,看不到一點點的傷感,隻剩下麻木了。
就在閩西等不到蕭健的回答,想再次追問蕭健的時候,杉山愛子撇過頭來,突兀的問道。
“蕭健,你覺得你現在過得幸福嗎?”
突然的發問,不但蕭健愣住了,連站在杉山愛子旁邊的閩西也愣住了。轉而把目光注視到了女孩子的身上。猶豫,迷茫,加上一種淡淡的無奈神情。
杉山愛子的心失去了一般,跟剛才可愛女孩形象判若兩人。
蕭健點點頭,對杉山愛子道:“對。我覺得,我很幸福,因為喜歡我的女人在我的身邊,而我也喜歡她們。”
“她們,”杉山愛子苦苦的笑了,臉上慢慢有了光澤,發自內心的微笑,讓女孩子重新變得表情可愛起來。“蕭健,我也喜歡你,我可以成為她們中的一個嗎?我知道,你的女人會對我不滿意,甚至她們恨我,打我,我都不在乎。”
“馬上要死的話,我寧願愛上一個我喜歡的男人,哪怕他不愛我,我也願意呆在他的身邊,看他笑,看他工作,看他在我的身邊,用他溫暖的手,撫摸我的身體……。”杉山愛子說話的語態如此的輕柔,她的身體,借著中午的陽光,被照射的如此的美麗。給蕭健很奇妙的感覺,內心中產生了發酵的變化。
可以說,杉山愛子完全在用她的語言和身體來誘惑蕭健,而她說話的語速又保持的相當溫和,不急不慌的傾訴著。這樣的話語蕭健還是第一次聽到,尤其是閩西在他們中間,更是讓蕭健內心中充滿了迷茫的不安,還有蠢蠢欲動的原始欲望,在衝擊著蕭健的心靈堤岸。
“很可笑吧?我隻是,不想帶著我沒有談戀愛的身體,進入地獄,或許是天堂。蕭健你相信有地獄天堂嗎?”
蕭健心“砰”地一聲,暗暗的發抖了,一股濃烈的寒氣,從他的腳底心躥了上來。自己怎麽會不相信有地獄天堂呢?分明自己還欠判官一個承諾。
“那些東西,你信則有,不信則無,完全是自己內心中的一片天地。”蕭健的話,說等於不說,不說,還帶著深意。隱隱約約的蕭健察覺,自己遇到杉山愛子不是那麽簡單,難道這裏有著什麽蹊蹺不成?
女孩子的心思太奇怪了!她的笑容和憂傷表情,和變戲法一樣,一會兒一個臉色,把蕭健弄得糊裏糊塗的,閩西更是一頭的霧水,不知道該問什麽?更不知道該斥責杉山愛子,還是,寬容可憐的女孩子。
在閩西看來,女孩子的腦子完全,精神失常了。再有什麽不愉快事情發生的話,萬一刺激到杉山愛子,那後果,隻有一個結果,杉山愛子徹底的瘋掉。
也是閩西心地太善良了,根本沒想到,杉山愛子這般的說話,或多或少有著表演的成分。
不過,發自內心的無奈和空虛倒是真真切切存在於她的身體裏。
“信則有,不信則無,就是你相信有神的存在了?”|杉山愛子臉上的笑意更加的清淡,憂鬱神色幾乎被她一掃而空。“蕭健,反正你也不在乎多一個女人,少一個女人,我覺得,”杉山愛子把目光瞥到了閩西的身上。
“如果,在我的生命和蕭健之間做一個選擇的話,我一定會選擇蕭健留在我的世界裏。”女孩子固執的神態,堅定的,發誓一樣的語言,把閩西鎮住了,她不禁脫口而出,“杉山愛子,你要知道,你是前天才認識蕭健的,即使對他一見鍾情,也不能,因為隻是看了第一眼,就願意為他去死?”
―――去死。這樣的話,實在是太重了,蕭健詫異驚楞的看著杉山愛子,苦苦澀澀的味道溢滿了口腔。
“杉山愛子,你在說些什麽?我一心想把你的病治好,你卻說出這樣喪氣的話,是不是太過分了!”
更何況,她居然說自己願意放棄生命,是為了和自己待在一起。不管想法看起來多偉大,都是一無是處的。
在閩西看來,杉山愛子的思維完全紊亂了。一臉驚愕的她,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木愣愣的站在了杉山愛子的旁邊,動也不敢動了。
杉山愛子輕笑了一聲,道:“我這樣說話是有原因的,蕭健,你說我是前天才見到你的吧?那麽,我說一些東西,你看看,到底我們有著怎樣的緣分。”
杉山愛子停頓了一下,慢慢的傾訴給蕭健聽。
“蕭健,你現在的年齡是二十七吧?可我知道,你的人生經曆遠遠的比這長的多,從我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懂得如何實現成功的男人。我從你的眼神裏看到了無比的自信。很奇怪,你為何有這樣成熟的心態?我記得,我小的時候,做過一個夢,夢裏我在日本的海灘,放了一個漂流瓶,瓶裏隻有一句話:我要長大,我要當新娘子……。”
“那時候,想法真的很奇怪,因為看了別的女人結婚,幸福的場景,溫馨的感動,就幻想自己也能夠嫁人,也能夠擁有喜歡的男孩子。我的想法太天真了,被父親知道後,他告訴我,想嫁人的話,就得長大,等你成了大姑娘,會有男孩子喜歡你,願意娶你,你才可以嫁人。因為有這樣的念頭,我放出去一個漂流瓶。”
顯然杉山愛子說得不是夢,而是小時候的一段經曆,時間太久遠了,有了夢幻般的錯覺。
蕭健的心咯噔一下,―――漂流瓶。自己前生真的見到過一個漂流瓶,瓶子裏的話,是:我要長大,我要當新娘子,我想嫁給你!
俊秀的筆記,流暢的筆意,一看就是女孩子寫的,而且,字體非常的漂亮。
這下,蕭健再也不相信,自己遇到杉山愛子是碰巧的事情了,看來,前生,的確有未完的緣分。
那時候,自己正生活在迷茫彷徨之中,應該也是二十七歲,錢對他沒有什麽意義了。他那時候,很有錢,至少相對於普通人來說,幾十億的資產,是幾輩子掙不到的財富,蕭健過得卻異常的空虛。
寧兒不在自己身邊,蕭健一個人悶悶地生活著,每天遊蕩在無靈魂的世界裏。也是在他靠近海灘的一個別墅外麵,蕭健意外的撿到了漂流瓶。
精致的漂流瓶有著淡紅色的色澤,流暢的線條,非常的具有浪漫的氣息。
瓶子裏就是那段讓他記憶了很多年的話。
―――我要長大,我要當新娘子,我想嫁給你!
看到這句話,帶給了蕭健無限的翩翩遐想。對方該是多麽可愛的一個女孩子,才會寫出如此美妙的語句來?文字使用中文,英文,韓文,和日文四種文字寫成。
就像是古代的拋繡球,砸到哪個男人頭上,女孩子就嫁給誰。七分的浪漫,三分的運氣,還有冥冥中注定的緣分。
神秘的想法,好奇的衝動,想看到女孩子甜美笑意的苦苦思索,好多天,包裹了蕭健的全身,讓他的憂鬱一掃而空。可惜的是,女孩子隻留下那一段四種語言的話,就什麽也沒留下了。
讓蕭健空有相思,沒處投寄。
―――那時候,到自己重生,將近十年的時間。就是說,杉山愛子放漂流瓶的時候,才八歲。
自己竟然對一個八歲的小女孩,有著魂縈夢牽的相思,太過滑稽了!
苦惱的他,難以置信帶了不安**的神色,繼續聽杉山愛子講述著讓自己激動不已的話語。
“那個夢是我心中的夢魘,一直糾纏在我的心中,等我長大了的時候,我知道了,結婚嫁人不是那麽簡單,可我依然期待有一天,拿到我漂流瓶的男孩子,能站到我的麵前,給我一個驚喜。”
閩西皺了皺眉頭,問道:“杉山愛子,你做夢的時候,應該很小吧?就算你想讓一個男孩子喜歡上你,跟蕭健有什麽關係呢?”
“當然有關係了,因為,從我見到蕭健的那一刻起,我的夢清晰了,我覺得,蕭健就是我的夢中情人。”
“胡說,根本是兩碼子事情,我小時候,也暗戀過別的男孩子,可不能說,等他長大了,我就嫁給他吧?更何況,你又沒有,真正放過漂流瓶,更談不上,有什麽人見過你的漂流瓶了。就算真的有漂流瓶一說,誰知道,撿到漂流瓶的是不是老太太或者糟老頭,難道一個八十歲的老頭撿到了你的漂流瓶,你還要嫁給他?”
“你說得對,那隻是我的一個幻想,所以,我又做夢了,”杉山愛子眼中充滿了期翼的道。
閩西感覺女孩子恐怕馬上要精神崩潰了,她做好了隨時把杉山愛子送到精神病療養院的想法。杉山愛子這樣古怪的談論自己的一個夢,真是讓她難以理解。
“我夢到有人撿到了我放出去的漂流瓶,並把它好好的收藏了起來,他在夢裏對我說,他想見我。他的樣子帥氣極了,個頭高高的,眼睛笑眯眯的,嘴角一直彎彎的,跟我說話的時候,很溫柔……,”閩西鄙視的看了杉山愛子一眼,心道:“對於你來說,隻要是個男人,個頭都高高的。再不咋地的男人,在你眼中都帥氣的頂天了。”
杉山愛子長得太嬌小玲瓏了,也難怪閩西會嘲笑她的身高。
杉山愛子卻沒有在意閩西的表情,繼續道:“那個夢之後,我又做了很多的夢,夢裏的男人,樣子都一樣,我才相信……。”
“相信什麽,根本是無中生有的事情,”閩西不耐的道。小孩玩家家的把戲,有什麽意思。別說她沒有送出去漂流瓶,就算送出去了,又能怎麽樣呢?
閩西最不屑這種不著邊際,自詡為浪漫的事情了。根本是浪費自己的感情。不知道對方長得什麽樣子,做的什麽工作,性格脾氣怎麽樣,就因為有個夢想,想嫁給人,嫁出去不後悔才怪了?
“你不會就因為,蕭健和你夢見的男人,形象長得很像,就喜歡上蕭健吧?我跟你說,”閩西開解了杉山愛子一句,“你的夢一點都不靠譜,蕭健那張臉很大眾化的。”
―――我的臉,什麽時候,也成了大眾化了?分明是一臉的俊逸,充滿了風流倜儻的俊秀之氣,才讓你們幾個女人,飛蛾撲火不顧一切的喜歡上我,蕭健心中不滿的想到。
心中更加的好奇,原來,自己與杉山愛子的緣分,真的牽扯不斷啊!上輩子,沒有續緣,這輩子……。
―――也不對,人家根本沒有重生,要不是自己死過一次,蕭健想,“恐怕今天站在杉山愛子麵前的就是一個糟老頭了。”
更加不靠譜了,三十七歲,算是糟老頭嗎?根本不是的。
心頭一陣的浮躁,不知道,該不該說,漂流瓶的事情。那邊,閩西阻止了杉山愛子的說話,道:“愛子,你不應該胡思亂想了,你的病看來不輕啊!這樣好了,明天我們帶你去東京最正規的大醫院檢查,看看你到底得的是什麽樣的一種怪病?”
杉山愛子似乎沒有聽到閩西的話,在閩西把她的話說完之後。杉山愛子又用她平緩的語調,道:“他喜歡睡懶覺,因為工作的緣故,才每天固定時間起床。在他的床邊,有一個動物形象的小鬧鍾,聲音很大,每一個早上,鬧鍾會響三次,他才會離開自己的床。”
“他不喜歡穿睡衣睡覺,有女人在的時候,他又喜歡把睡衣穿在身上,他有點害羞,不好意思讓女人看到他的身體,他的臀部,靠裏麵一點有一個紅痣。他還喜歡喝黃色的橙汁飲料,害怕有人嘲笑他,才盡量在家裏喝……。”
杉山愛子滔滔不絕的講著夢裏男人的習慣,閩西越是聽,越覺得心煩。
她沒有和蕭健同居過,根本不知道,蕭健睡覺,早起的癖好。此時,蕭健早已是汗流浹背了,看來自己和杉山愛子的緣分還真是不淺啊!
而且,蕭健很驚異的發覺,自己手指上帶著的紅寶石戒指戒指,有了反應,這可是第一次出現這種狀況,柔和的力道,纏裹了蕭健的手腕,手指輕輕的抖動了幾下。
蕭健苦笑的搖了搖頭,事情的發展根本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有了詭異的成分。
等到杉山愛子全部說完了,閩西回頭看了一眼蕭健,看到蕭健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禁又氣,又急。嘴上依舊不依不饒的問道:“他夢裏的男人是你嗎?你該不會有著那麽多的毛病吧?”
蕭健無奈的看了閩西一眼,吞吐了半天,最終終於開口了,“閩西,我不知道杉山愛子說得夢中人是不是我,不過,對不起,閩西,我得和你說實話,十年前,我的確,撿到了一個漂流瓶,漂流瓶裏的紙條上也的確是杉山愛子說得那句話:我要長大,我要當新娘子,我想嫁給你!”
“更不幸的是,閩西,杉山愛子說得我的毛病,全對。你要是不相信的話,你可以問肖媚,她知道我的生活習慣,你也可以問寧兒,那個漂流瓶,我帶到日本來了,就在寧兒的手中,我之所以把它帶到日本。因為,那個漂流瓶,是日本人生產出來的。我還真想見到,漂流瓶的主人,隻是沒想到,杉山愛子那時候會那麽小,她不是在做夢,而是,事情的的確確的發生了。”
蕭健的話,讓閩西呆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