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入v

蘇琳問蕭氏,“他怎麽說的?是不是義正言辭的說他不願意拖累王府郡主?不願意拋棄心愛的人?說為了心愛的人,他寧可不要富貴,不要榮華?”

蕭氏訝然道:“你聽誰說的?”

隨後搖搖頭,蘇琳不可能知道李玉瑾說了什麽。

最近蘇琳以養病為借口避諱著男男女女的拜訪,閑暇的時候隻是去看望廣陵王,蕭氏也不知自己那位溫潤如玉的外甥是怎麽想的,最愛聽蘇琳念書,情竇初開的男女相處,蕭氏即便相信外甥為人,也不能不做些防備。

蕭氏在蘇琳身邊安排下多個忠心耿耿的丫頭,她自己也也不定時的去抽查幾次。每次去,蕭氏都會看見廣陵王舒服的靠著墊子,蘇琳皺眉苦練的捧著經史子集等她看不懂的深奧書籍念著,蘇琳的聲音像是死了親人般的哀怨,可廣陵王偏偏像是聽天籟之音一般。

脾氣倔強任性的蘇琳竟然肯為廣陵王委屈自己,蕭氏背後對自己大姐念叨著,天生一對冤家!

她算是看著蘇琳長大的,何時見她為誰委屈過自己?她如今再不喜歡念書也念給廣陵王聽了,再不喜歡練字,在廣陵王的督促並手把手的教導下,蘇琳拿起了毛筆乖乖的練字,雖是折斷了好幾隻毛筆,摔了好幾方硯台,但蘇琳堅持了下來。

有這麽個女婿看著蘇琳,掰正他鋒芒畢露的性情,蕭氏肩膀上的擔子輕了許多

“李玉瑾說得可比你說得好聽多了,拽文濃墨的訴說著對愛人的忠貞,聽過此話的人都很感動,也有不少閨閣女子羨慕起被李玉瑾愛慕的女子。”

蕭氏打量探究的目光讓蘇琳不是很愉快,板著臉道:“既是我答應了廣陵王,我就不會做違背諾言的事情。”

蕭氏見蘇琳崛起了嘴唇,最近許是日子過得輕鬆,蘇琳心情極好。

“李玉瑾的右手拿不得筆,他並沒因此消沉,也沒借恩迎娶興王府郡主,他的品行···”蕭氏最後說道:“很多人都稱讚他的,李玉瑾說,他右手被廢了,還有左手。”

蘇琳道:“我想得到,所以才想問問蘇珊到沒到。”

現在李玉瑾這麽有名,即便無法科舉,也不耽擱他的前程,前兩日聽說陛下偶感風寒,因此興王世子急急忙忙的回京,這場在蕭家的刺殺也是因此。

“還在路上,這回你二嬸也隨著蘇珊南下,估摸著明日不到,後日準到。”

“爹來信了嗎?”

“將軍的書信上說,威遠將軍府不得再刁難李玉瑾。”

蘇琳聞言站起身,苦笑:“刁難?如今他對興王世子有救命之恩,又有才名,又有身殘誌堅的好品德,再被陛下看中,誰敢刁難他?不怕被天下人罵死?”

“將軍的脾氣一貫如此,忠厚待人。”

“是,他是忠厚待人,可我爹一定不記得南郭先生的故事。”

蕭氏抿了抿嘴唇,蘇琳繼續說道:“您是蕭家公認最聰慧的小姐,難道您看不出其中的隱患?為何不勸一勸父親?我不指望他陰險的害人,我隻求他自保,自保而已,難道這樣都不行?”

蘇琳眼角淚珠滾落,嗚咽道:“父親是疼愛我和哥哥,可他現在正在做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不是誰都像他將赤誠看得幾極重,李玉瑾突然開了天智誰知道他記不得記得以前的事兒?”

“阿琳想讓將軍改變怕是不容易,變了性情的將軍就不是你的父親了。”

蘇琳走出房門,“父親的優點不是隻有這一處,你不勸說父親,我勸說,威遠將軍府不會為難李玉瑾,但也不會再幫他,往後他是生是死,是富貴還是貧窮同威遠將軍府再無關係!”

蕭氏看著蘇琳遠處,撐著額頭,愧疚的喃嚀:“阿琳,對不起。”

她是繼室,這些話不方麵同威遠將軍說,說了蘇嶽會認為她勢力低俗,若是換成蘇琳來說···威遠將軍即便不會全聽,隻要聽一點點也好,況且蘇琳早晚是要嫁出去的。

繼室難做,不單是因為繼子繼女的存在,同蘇嶽的夫妻關係容不得蕭氏錯一點點。危局她看得清楚,勸不了蘇嶽,她會陪著蘇嶽一起死,如今有了蘇琳打頭陣,她也許會同蘇嶽白頭到老。

廣陵王溫柔的聲音驅散了蘇琳心中的怒氣,“別氣了,我同嶽父大人說。”

蘇琳坐在一旁的鏽墩上喝茶解渴,狐疑的看了手拿書卷養病的廣陵王,丈青色繡著竹子的袍子穿在他身上格外的好看,衣服上的勁竹似他挺拔的身體,蘇琳發現如果有一日沒有看見他拿著書卷才叫奇怪。

“你怎會知道我生父親的氣了?”蘇琳臉一紅,嗔道:“不許叫嶽父大人。”

廣陵王笑道:“早叫晚叫沒區別,我都是要叫嶽父大人的。”

“廣陵王!”

“好,先不提這事。”

書卷點了點額頭,廣陵王好脾氣的順著蘇琳,“如今除了威遠將軍的性情,你還有何事犯愁?神箭貴女的名聲灌滿了我的耳朵,去你那裏拜訪的人不比來我這少。”

廣陵王慶幸先將蘇琳定下了,這場刺殺,使得三人名揚天下,一為臨危不亂的廣陵王,二為忠誠機智的李玉瑾,三是神射貴女蘇琳。

蘇琳道:“我不是不尊重父親,我隻是不願意父親的好意喂了沒良心的人。”

“我知。”

廣陵王含笑看著蘇琳,眉宇間有化不開的柔情,這麽深情使得蘇琳心慌意亂,她可以擁有這樣的男子?不知從何時起,有些話蘇琳願意聽他說,也願意聽他的意見,更相信他不會傷害□她。

若不是柔情有耐心的廣陵王,蘇琳不會這麽快就放下心防。

蘇琳心裏熱辣辣的,不敢再看廣陵王,轉移了目光,“來拜訪你的人很多?”

“不少。”

“你就沒有想法?”

“不想。”

“真的?”

“自然。”

廣陵王將書卷在手心處敲了敲,揚眉道:“不是誰都願意坐到那個位置上去,不認父王,無法給祭拜父王枉為人子。”

“過繼?”蘇琳想起,當年遼王能夠繼承皇位也是過繼到當今陛下的父皇名下的,“你沒想過會兄終弟及?”

廣陵王道:“兄終弟及?”

“興王世子是陛下的堂兄,不一定走過繼這條,況且即便登基的時候是過繼的,做了皇帝的人會信守承諾?”蘇琳自嘲的一笑,“到時必將引起一番爭論,他已經坐到皇帝位置上了,又有賢臣相助,沒人能動搖他的位置,大臣也好,宗室也罷,不會有人為既定的事實犧牲榮華富貴。”

裏外不過是多追封一位皇帝罷了,當年李玉瑾舌戰群儒,最重確定追封興王為帝王,最重要的一條言論就是兄終弟及,如此也阻止了當今的母親成為太皇太後攝政,當今太後晚景淒涼,蘇琳聽說她是被逼死的。

廣陵王眉頭緊鎖,“興王爺命不久矣。”

“一切為了興王世子,為了將來。”

蘇琳看廣陵王展開信紙,問道:“你要給誰寫信?”

廣陵王提筆道:“陛下,若是陛下聰明會在此時將過繼的事情定下來,我不能眼看著興王世子白撿了帝位,將來朝堂上再為此事爭吵。”

“你覺得陛下會以為自己早逝?你這不是冒犯龍顏?”蘇琳走到廣陵王身邊,賭氣道:“你跟我爹一樣的倔強。”

廣陵王含笑道:“我教過你,言談是有講究的,一樣事情,換個詞說,我便是大唐帝國的功臣,陛下和太後娘娘對我隻有看中。”

“怎麽說?不都是冊立太子?陛下還不到三十,你說冊興王世子為太子,陛下怎會高興?”

“陛下好玩,性情不同於常人,表妹太小看陛下了。他玩了這麽多年,你看大唐亂了?大唐帝國如今國泰民安,吏治清明,咱們那位陛下是個聰明的。”

毛筆落在紙張上,廣陵王專心寫信,“我寫完第一個給你看,到時你就明白了。”

手臂撐著書桌,蘇琳端詳廣陵王,他時而眉頭舒展,時而眉頭皺緊,平靜沉穩的提筆書寫著,難怪在楚婉兒的夢裏,他能閹了李玉瑾。

一間清淨的屋裏,李玉瑾攥著的毛筆落地,他撿起來,再寫,毛筆再落地,如此反複,在門口看著的楚婉兒人忍不住出聲:“小師哥。”

李玉瑾低頭,再次用右手賺住毛筆,低沉道:“小師妹不用為我擔心。”

他這樣,她怎能不擔心?楚婉兒不由得推門走進,勸道:“你何必總是為難自己?”

楚婉兒看不到他的神色變化,隻聽他沙啞充滿磁性的聲音,“我不想為幸臣!小師妹,我不願不想對不住師傅的教誨,李家世代忠良,若以幸進,我如何對得住戰死的父親?”

李玉瑾的手掌蓋住眼睛,聽到楚婉兒走進的腳步聲,悄悄的勾起了嘴唇,楚婉兒,他要定了!

蘇琳也讓李玉瑾刮目相看,可蘇琳此時是廣陵王的人,李玉瑾對將來會從廣陵王手中奪得蘇琳充滿信心。

對於女子是不是處子,李玉瑾不太在意,能從世襲罔替的王爺手中得到蘇琳,這對李玉瑾來說無疑是個挑戰,也是能滿足他穿越男的身份。

若是廣陵王身體有恙,那就更好了。李玉瑾對楚婉兒笑笑,努力的握著毛筆,“我真的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