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鬧場
“到底怎麽回事?一本書而已至於扯到品行上去?”蘇琳揣著明白裝糊塗,作勢搶回廣陵王手中的書卷,“是我看中的,還給我!”
廣陵王靈巧的向旁邊閃身,目光重新落回到蘇琳身上,那樣深沉的目光,他深褐色的眸子讓蘇琳心中一緊,道:“看什麽?把書卷還來。”
蘇琳平伸著手臂,廣陵王道:“這本書我有用,你選別的書卷,我付賬。”
“我不缺銀子,用不著你。”蘇琳回身去書架上找書。
廣陵王凝視蘇琳的一舉一動,片刻後微微搖頭。
蘇琳驕縱不通文墨絕做不出這等構陷的事兒,威遠將軍性情耿直,也不會暗算李玉瑾。廣陵王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書卷······李玉瑾是不是抄襲旁人還有待驗證。
蘇琳聽到腳步聲,從書架的縫隙中看到廣陵王走向三味書齋的掌櫃,蘇琳心嘭嘭得直跳,沒有遺漏的地方,絕對不會被他發現端倪。
蘇琳好奇廣陵王詢問如掌櫃,又擔心她過於關注此事露出破綻,她像是白抓撓心一樣的難受,捧在手中的書籍就是個裝飾,突然她聽到一句話:“你的書拿倒了!”
蘇琳下意識的想翻轉手中的書,但冷靜一詞印入了蘇琳的腦袋,低頭認真的看了一眼書卷後,將書卷直接扔到返回到她身邊的廣陵王身上,蘇琳掉頭就走,廣陵王追上了蘇琳,“別生氣了,我是開個玩···”
廣陵王看到了蘇琳潮濕的水眸,她神色冷淡而疏離,一慣從容溫文爾雅的廣陵王多了分慌亂,張口就說:“我不該同你開玩笑,阿琳,對不住。”
“王爺這話,我受不起。”
蘇琳對廣陵王更為生疏,“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廣陵王想要抬手拽住蘇琳,可蘇琳一陣風一般的離開根本沒有再給過他機會,他又有什麽理由留下蘇琳?廣陵王在三味書齋門口站了許久,“君子,我愧對君子之稱。”
蘇琳回到威遠將軍府後徹底的平靜了,對著梳妝台前的鏡子做了個鬼臉,她學壞了,學會了演戲。
為了能體麵的解除婚約,不再讓蘇家背負著背信棄義的罪名,蘇琳不能不用盡手段。哪怕來世入畜生道,蘇琳也不會後悔今日對李玉瑾的算計。
上輩子他們也是未婚夫妻,李玉瑾就以休妻書退婚,蘇琳到現在還記得那封休妻書有多刻薄。他做初一,蘇琳做十五,蘇琳煩躁的把寫了一半的宣紙扔掉,鬱悶的歎息:“不行,寫不來。”
書到用時方恨少,蘇琳鬱悶在於寫不出氣勢磅礴的休夫書。
距離國子監聚會還有兩日,李玉瑾頭懸梁錐刺股的整理平生所學,翠兒等人在旁邊看著心疼不已,翠兒加倍的體貼,蘇珊也時常去給李玉瑾鼓勁兒,順便將她寫的詩詞送給李玉瑾評判。
蘇珊柔美文雅,身上有著大家閨秀的做派,翠兒體貼溫柔,有著小家碧玉的風情,兩位佳人又都對李玉瑾崇拜仰慕,李玉瑾被因蘇琳拒絕而受傷的心靈得到了撫慰!
對翠兒和蘇珊,李玉瑾更顯得深情款款,他說話風趣,時不時有超時空的笑話,對她們有很很尊重體貼,在她們麵前他沒有男子的高高在上,因此蘇珊和翠兒對他更是死心塌地。
“李大哥一定會名言四海。”蘇珊對李玉瑾有著很強的信心。
她今生要名正言順的站在寧王身邊!
蘇琳打聽到翠兒和王氏為李玉瑾準備的飯食菜單,她給了打聽消息的小丫頭一把的銅錢,小丫頭憨厚的說:“太多了,大小姐,奴婢不敢要。”
“你給我帶來得是最好的消息!”
翌日,國子監開文會,李玉瑾出將軍府前,對蘇琳含笑道:“琳妹妹且等我的好消息!”
蘇琳冷漠的一笑:“我想這句話你對旁人說更合適,比如我的好堂妹!”
蘇珊臉一下子紅了,羞澀的說道:“大姐姐。”
李玉瑾說道:“琳妹妹別難為蘇珊小姐,她是個好姑娘。”
“是啊,好姑娘,好到了你我尚未解除婚約,她就在你院落裏過夜的好姑娘!”
蘇琳為了上輩子的情分,勸過蘇珊,但她不肯聽。
蘇琳最近有多了點心機,從旁看著繼母處事,受繼母點撥,蘇琳在人情世故上長進了很多。不帶著恨意看繼母,蘇琳對蘇珊和二嬸多了幾分的懷疑。
李玉瑾不負眾望的護著蘇珊,同蘇琳麵對麵,“我一直以為琳妹妹是個心地善良的女子,蘇珊沒有過錯,這些束縛女子追求真善美的禮教都應該破除。”
“這話等你功成名就再說不遲。”蘇琳留下了這句話轉身離開,“真善美?你真好意思說出口!”
李玉瑾被蘇珊的眼淚嚇到,蘇珊又裝出為了李玉瑾受盡委屈也無所謂的神態,李玉瑾心一軟,“珊妹妹同我一起去國子監。”
威遠將軍正打算開口,蕭氏身體晃了晃,蘇嶽眸子一緊,“夫人!”
“將軍,我沒事。”蕭氏勉強露出一個笑臉來,等蘇嶽回頭的時候,李玉瑾已經領著蘇珊出了將軍府!
蕭氏向蘇琳方向眨了眨眼睛,蘇琳扭過頭去,卻將蕭氏這次的表現記在心上,迂回不是懦弱,對付父親這樣品行的人,硬來是最傷的。
國子監,大儒和監生雲集,李玉瑾展開舌戰群儒之勢,闡述他所寫的兩本著作。
因為他觀點新奇,此時倒也沒什麽人同他深辯下去,李玉瑾看國子監祭酒露出滿意的神色,暗自出了一口氣,深辯和理論是李玉瑾最弱的一環,他說得這些多是後人的總結!
在現代李玉瑾也隻是通讀過論語和中庸,他不是研究經史子集的老學究。
雖然抄襲有點對不起後人,但不抄襲對不起自己?好好東西不用白不用!
“敢問李公子,可曾讀過五行散人的書?”
一席儒衫,頭戴方巾的廣陵王沿著國子監的青石裏麵走來,他身子挺拔,麵容嚴肅,風采卓然,溫潤的眸子如往常一般的平靜,“李公子對抄襲怎麽看?”
廣陵王的儀態是李玉瑾怎麽都模仿不來的,那是蕭家和皇室幾代的積累。李玉瑾站起身,環顧四周,穩住慌亂的心神。
“廣陵王何出此言?五行散人我根本不認識,抄襲之人罪不容赦,竊取他人果實的人是斯文敗類!”
李玉瑾在心裏加上一句,不包括我,反正這是個架空的時代,不抄對不住燦爛的中華文明,他這是促進文明的體現,不是他,中華璀璨的瑰寶無法在架空的朝代中出現。
廣陵王不緊不慢的走近李玉瑾,他擎起手中的書簡,“這是在下在三味道書齋發現的卷冊,經過三味書齋的掌櫃所言,這批書絕對是在李公子寫下中庸新解前送到京城入庫的,李公子可否解釋一下?”
以廣陵王在文壇的地位,眾人對他更為相信一些。李玉瑾麵色凝重,哈哈一笑:“如此卑劣的伎倆卻能隱瞞過廣陵王?你同我秉燭夜談過,難道王爺不明白我的才學抱負?”
“我敬佩李兄的抱負,你有為國為民的雄心壯誌,但這些不能抵消你抄襲的嫌疑。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在學問上沒有功過相抵的說法。”
“我不願相信李兄是抄襲的小人,然我調查兩日有餘,一切證據都對李兄不利。”
廣陵王向國子監祭酒出示三味書齋老板,夥計等口供,廣陵王道:“世上有天縱奇才,亦有大徹大悟之人,李兄開天智不足一月,竟然寫出這兩部巨著實乃罕見!李兄觀點之新奇,寓意之深遠,非鑽研數十年經史子集的人無法融會貫通,在下多被人稱為天縱之姿,讀書也算是刻苦,以在下的火候五十歲之前不敢說融會貫通,李兄即便比在下聰慧百倍,也是剛剛頓悟,在下實在是···不願意懷疑李兄。”
“在下隻問一句,為何李兄將論語中最簡單的一句話解釋錯了?”
“哪一句?”李玉瑾鎮靜的問道。
“君子不器。”
李玉瑾翻看了論語新篇,隨後臉色煞白,這是論壇的解法,不是眼下大唐公認的。
若是以前他可以搪塞過去,但現在他處於被懷疑的境地,又有誰相信他?
“給我三日,我定會找出是誰陷害我!”李玉瑾爭取緩衝的時間。
“你寫中庸新解,卻沒明白中庸之道,李兄,你讓我等如何相信你?”
旁聽的監生們發出不滿的噓聲,他們方才對李玉瑾多敬佩,眼下就對他多鄙夷,讀書人最為忌諱的就是抄襲。
“王爺以為我抄這人的著作?”李玉瑾看了廣陵王帶來的書卷,“這上麵有不通的語句!”
“語句雖有不通,但這本書出現比你寫得早!”廣陵王固執的說道。
蘇珊突然衝出來說道:“廣陵王欺人太甚,著作是李大哥寫的,我看你才是個小人,冤枉李大哥。”
廣陵王道:“你是哪位?”
“我是威遠將軍的侄女蘇珊!”
“不是威遠將軍的愛女?”
“不是。”
廣陵王退後兩步,唇邊帶了一抹嘲諷:“我記得李公子同蘇琳有婚約!”
“廣陵王好記性,不過今日之後,他同我再無任何的幹係。”
蘇琳一襲明豔的華裳,裙擺迤邐的走進國子監,蘇珊瞪大了眼睛,她仿佛看到了前生蘇琳一襲孝服走進寧王府的銀安殿!
區別隻在於,前生她悲壯,今生她驕傲,前生她瘋狂,今生她從容,前生她是一身孝服的俏麗,今生她是一身華裳的高貴,蘇珊記得,在蘇琳自盡之後,寧王用詩詞祭奠了她,京城的人議論了她多久,再也沒有人叫她賤人!
寧王為她風光大葬,並追封她為寧王元妃。
因為她的死,禦史彈劾寧王,不是皇上對寧王開恩,不是公主求情,寧王爵位差一點被削去。
前生蘇琳用悲壯的死法讓世人記住了一輩子,今生她···蘇琳咬破了手指,指天明誓:“我要休夫!”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是個剛烈驕傲的女主,她不像夢馨,但她一樣有小聰明,其實這個文對桃子來說是個挑戰,桃子盡量把文寫好!姑娘們說種馬光環太耀眼了,但在種馬文裏真沒道理可講,若是輕易就打碎種馬男的光環,虐人也不會痛快,桃子可以對種馬文有很多怨念吐槽的,所以姑娘們慢慢看,桃子加快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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