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脫困

感謝景山鬆樹太多,半山腰上,肖霜又被鬆樹給掛住了。這次,她被卡在一顆足有百年的粗壯鬆樹枝幹上,楊帆在她頭頂,也被夾在樹幹之間,張揚則懸空掛著,依舊死死抓著她的腳。

肖霜現在恨不得一刀刀剜死張揚,剛才她沒有借力的地方,拿張揚沒辦法,現在她卡在樹幹上,保持身子穩定後,就開始晃腳,隨著她的每次晃動,張揚就被甩在山崖壁上,沒幾次,就頭破血流的昏了過去,終於鬆開了手,獨自跌了下去。

“楊帆,你沒事吧。”肖霜調整了一下身形,仰頭看著在她上麵的楊帆。

“還好,你怎麽樣”楊帆吃力的扭動身子,朝著肖霜爬了下來。

肖霜所在的樹幹是整棵樹的主幹,足以支撐兩人的重量。

“死不了,但是腰背劇痛,恐怕會癱瘓。”肖霜皺著眉頭,輕輕的挪動身子。

“你別動,讓我看看。”楊帆挪了下來,倚著樹幹,找了個比較穩定的姿勢,輕輕的將肖霜拉向他。

“你怎麽樣?”肖霜順勢摟著他的腰。

楊帆輕輕按壓肖霜的背部,聽到她的悶哼聲,頓時緊張起來:“怎麽樣?是不是很疼?”

“沒事,好點了,可能剛才撞上樹幹被震得。還好冬天穿得厚,又有積雪緩衝,休息一會兒應該就沒事了。”

楊帆繼續緩慢的給肖霜按壓背部,肖霜貼在他的懷裏,享受了片刻的溫存後,就開始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找脫困的辦法。

他們夾在半山腰的樹上,崖壁上下有很多生長在夾縫中的鬆樹,肖霜往上看了下,離剛才的斷崖大約十多米的距離,頭頂也長了好幾株粗壯的鬆樹,她看了下間距,雖然有難度,但小心點,還是有爬上去的機會的。

“楊帆,你試試看,能不能爬上去?”肖霜指了指頭頂,楊帆個子高,手臂長,踩在這株鬆樹最高的枝幹上,應該能夠到上棵樹的主幹。

楊帆抬頭看了一會兒,脫下臃腫的棉衣,小心的往上攀爬,等他成功上到頭頂的鬆樹上時,就垂下腳,讓肖霜抓著他的腳,往上爬。然後,就這麽一株株的挪動,漸漸的爬到了剛才的斷崖上。

終於躺在實地上,哪怕身下是厚厚的積雪,肖霜也覺得踏實多了。從口袋裏掏出從張揚那裏沒收的幾顆巧克力,和楊帆分著吃了,然後他們就開始搜集枯樹枝,將雪地清理出一個大約直徑兩米的空地,天黑前,終於把火生著了,因為下雪,基本沒有幹柴,這火基本就是濃煙滾滾,火苗很小,正好也給了搜尋他們的人傳達信號。

張揚的棉衣還扔在地上,楊帆撿起來給肖霜裹著,兩人依偎在避風的山壁前,看著眼前的濃煙滾滾,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又有一種不知道能不能逃出生天的茫然。

“對不起,都是我沒用,小看了張揚那個瘋狗,害你跟著受罪。”楊帆摟緊了肖霜,臉貼著臉,沮喪的說。

“是我大意了,我們當時應該原路下山的,不該過棧道。”肖霜摸了摸楊帆的臉,安慰他。“別擔心,當時有人看到我們掉下去,肯定會報警求助的,現在肯定有人在找我們,不過因為這地方不好找,可能需要點時間。”

“肖霜,我突然好後悔,不該把你扯進我們家這個爛攤子裏,要不是為了幫我爸,你也不會招來張揚的報複,不止是他,公司裏現在應該很多人都恨你,我真怕在有人跟張揚一樣,懷恨在心,伺機報複。”

“我要是怕,就不會進你們家公司了。”肖霜輕笑,“別想那麽多,張揚是個例,哪能人人都跟他一樣,偏激不講道理。他心智不成熟,從小到大沒遇過什麽挫折,遭逢大變,家人又不懂得疏解,心理扭曲也不奇怪。”

楊帆沉默了一會兒,歎了聲:“你若還跟著林哲的話,肯定不會糟這個罪,總是我沒用吧。”

“你舍得嗎?你要舍得,我們這次要是能出去的話,我回頭就去找林哲,他還沒放棄呢。”肖霜打趣。

“不舍得,不行。”楊帆立即用力抱著肖霜,“怪我自私也罷,總之這輩子我不會再放開你了,我現在能力不足,不代表一直這麽無能。”

“這個跟你有沒有能力有什麽關係,這叫天災人禍,命運是個無法捉摸的東西,誰也不知道第二天會發生什麽事,想那麽多浪費腦細胞,還不如休息會兒,保存好體力,等著被救援。”

“肖霜,你為什麽總是這麽冷靜?知道我為什麽這麽愛你嗎?因為我隻要看到你,就會覺得很安心,覺得沒什麽解決不了的事,覺得充滿了……力量吧!你就是我的靈魂,是我奮鬥的動力,是我想要不惜一切代價守護的珍寶,是我生命裏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我什麽都可以不要,就是不能沒有你。”

“好了,別肉麻了。”肖霜笑笑,伸手和楊帆十指相扣,心中柔情泛起,想著就算真躲不過這一劫,和楊帆這麽相擁死在這人跡罕至的地方,被冰雪埋葬,倒也是個圓滿。

上一世,意外慘死,她死前雖然不至於充滿怨恨,總覺得遺憾。這一世,同樣是遭遇意外,可若真這麽死了,想到已被妥善安置的家人,倒也心裏一片平靜。

後半夜,溫度越來越低,肖霜努力保持著清醒,她知道在這寒冷的雪地裏,隻要睡著,就沒機會再醒來。感覺到楊帆不時的瑟縮一下,頭也靠著她的肩窩不再動,肖霜急忙喊他:“楊帆,別睡著,堅持一下,很快就天亮了,天亮了,我們就會獲救了。”

楊帆嗯了一聲,卻不見動,肖霜急忙推了推他的頭,強迫他清醒過來。

“肖霜,我愛你。”楊帆更緊的貼著肖霜的臉,深情告白,像是遺言。

“我也愛你,像你愛我一樣,我們的幸福日子還長著呢,所以,你一定要堅持住。”肖霜轉身,摟著楊帆的脖子,冰涼的唇貼上他同樣冰涼的唇,深深的吻,在唇舌交融間,感受彼此的溫度。

最後,肖霜脫掉身上的羽絨服和毛衣,然後解開楊帆的羽絨服,鑽入他懷裏,再將脫掉的衣服緊緊的裹著兩人,隔著薄薄的內衣,兩人緊緊的貼著,互相用體溫溫暖彼此。

淩晨三四點,從山崖上垂了繩索下來的救援人員發現了肖霜和楊帆,兩人已經意識不清。救援人員就地撐起了帳篷,給兩人灌了點溫熱的糖鹽水,然後脫了兩人的外衣,把他們裝進了厚實溫暖的睡袋裏。等著天亮後,兩人醒來,再爬上山崖。

清晨,肖霜醒來時,楊帆還在睡。看到頭頂的帳篷,肖霜笑了,終究是躲過了這一劫。

在肖霜和楊帆被送到醫院做詳細檢查後,山下的搜救人員也在山腳的某處雪坑裏找到了早已僵掉的張揚。害人的人自己死掉了,這件引起市領導高度重視的故意傷害案最後不了了之了。

在醫院裏補充了葡糖糖,處理了擦傷和凍傷,觀察了一天,確認兩人都沒事後,肖霜和楊帆就出院了。強叔直接將兩人送到了楊家大宅。楊承艦的身體多年來一直由他的好友兼國內著名的權威醫生宋建設仔細照顧,這次的突然昏厥,宋醫生對外說的是受驚加憂心導致的。

但實際上是楊承艦的身體本就已經是強弩之末了,被獨子遇襲生死不明這件事刺激後,更是一下子遭到了極點,原本推測還有半年的時間,現在已經無法保證了,隨時都可能撒手人寰。

楊帆和肖霜回來時,楊承艦已經醒了,他醒過來就被告知愛子沒事,所以整個人一下就精神起來,一點也看不出剛剛從死神手裏逃出來的跡象。

宋醫生得了楊承艦的囑托,也沒把楊承艦的身體具體情況給楊帆說,直說是休息不好擔心才暈了一下。

即使如此,楊帆還是緊張兮兮的,緊緊抓著爸爸的手,很是無助的看著他最愛的爸爸,像對孩子似的,絮絮叨叨的囑咐:“爸,你可不能有事啊,一定要聽宋伯伯的話,多休息,不要操勞,爭取早日康複。”

“傻孩子,爸爸沒事,就是為了你,我也會好好活著的。”楊承艦愛憐的摸著兒子的頭。

“楊帆,你爸沒事,你讓他休息吧,為了你,他可是昨夜一夜都沒睡。”宋醫生暗歎了一聲,這對父子,其實都知道實際情況,可卻寧可互相騙著,讓對方安心。

“肖霜,過來。”楊承艦對肖霜招了招手。

“楊伯伯,你好好休息,公司的事不用擔心,我能處理好的。”肖霜走到跟前,神色平靜的說。

“我想請你爸媽家人吃個飯,你這兩天安排一下吧,就在聚隆酒店vip一號包間裏,訂一桌最貴的酒席,我想把你和帆帆的事定下來。”楊承艦意有所指的看著肖霜。

肖霜驚了一下,但隨即恢複平靜:“好,我明天就去安排。”

“什麽事定下來?”楊帆心砰砰的跳。

“你們的婚事呀!”楊承艦笑眯眯的看著兒子,“我這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我怕跟你郭伯伯一樣突然癱了可就麻煩了,趁著身體還硬朗,風光體麵的給你們訂婚,也算了卻一樁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