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繼董事長辦公室後，肖霜第二個開刀的是財務科，楊氏的財務就是個稀裏糊塗，一片混亂，除了有正規手續的開支之外，居然有好多員工打的欠條，肖霜用了十天，熬了幾個通宵，講楊氏一年來的賬本全部翻看了一邊，心裏有數後，勒令財務科半個月內把所有的賬目都整理的清楚明晰，做不到，財務科長可以走人了。？
有了一口氣開除董事長辦公室所有員工的先例，這次財務科誰也不敢怠慢，一個個戰戰兢兢的任勞任怨，加班加點，誰也不敢囉嗦半句。半個月後，肖霜拿著一疊疊的借條，遞給楊承艦：“楊伯伯，你看看，上到公司的二把手，下到普通員工，借公司錢的總額都差不多五千多萬了。這還隻是明麵上的借，私底下投機取巧中飽私囊，出賣公司信息，拿回扣的還不知道有多少，您就是家底再豐厚，也經不起這般腐蝕。”
“找個合適的時機該清理就清理吧。”楊承艦無奈苦笑。他最近兩年被病痛折磨的身心疲憊，原來為了兒子強撐的一口氣，隨著肖霜的到來，慢慢的就散了。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他已經十分肯定肖霜的能力，趁著還有精力，他接下來打算把公司核心的東西交給肖霜。
“楊伯伯，其實這些賬並不是公司實際的財務狀況，這些是做了手腳的，我看的原始賬本上，公司虧損的更為厲害。這麽說吧，雖然公司的普通員工不清楚公司的狀況，可公司高層對公司的情況其實很明白，他們可能覺得公司遲早要垮，所以，紛紛開始趁著公司還沒垮，盡可能的撈好處。這在明麵上是加劇了公司的財務緊張，其最惡劣的影響從內部來說是影響了整個公司的士氣，大家不是傻子，古話說上梁不正下梁歪，皇帝要是喜歡奢侈，那就全民都熱衷奢侈。公司高層開始貪私利，一層層往下，大家都開始拿，法不責眾，就算您知道了，難道能把整個公司的人都開除？這是內部影響。對外則是影響了公司的信譽，我想，最近兩年，公司已經很難拿到掙錢的項目，曾經的老客戶也在慢慢流失，而且，銀行的貸款也越來越不好批了。”
楊承艦瞪大眼看著肖霜，眼中的讚賞再也遮不住，這些正是他準備跟肖霜說的，沒想到她已經看出來了。
“你既然發現了問題，現在可有挽救的辦法嗎？”楊承艦這時候才真的對公司起死回生抱了一絲希望，他熱切的看著肖霜，心在激動的跳著，楊氏畢竟是他一輩子的心血，像是另一個孩子，隻要有一絲挽救的機會，他也不想它垮掉。
“我還需要再了解的深入一些，搞清楚具體的情況，才能知道有沒有辦法。”肖霜咬著唇，沉吟。
“肖霜，今晚開始，你跟我回家住，有些機密的事情，在這裏不方便說。”
肖霜點點頭。
從這天開始，楊承艦講肖霜當做公司的接班人來培養，他講自己經商這麽多年經營的人脈和關係網全盤交給肖霜，出席會議，參加宴會，商場上交際，私底下會麵等等，全部帶著肖霜，公開場合說是特助，私人會麵時，就直接說是未來的兒媳。一般這種私人的場所，都會帶著楊帆一起，肖霜在這些場合也不避諱楊帆的親近，兩人大方的秀恩愛，直言楊帆大學畢業就結婚。
起初楊帆知道肖霜是被爸爸當做未來兒媳來培養，而肖霜也默認時，他是欣喜若狂的。以為和肖霜終於雲開霧散，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可私底下，沒有人時，肖霜卻對他依舊冷淡，並沒有一絲戀人的親密。
“肖霜，你不是都跟林哲分手了嗎？而且，我知道你心裏有我，我依舊愛你如初，我們甚至算是有婚約了，怎麽你現在還是對我這麽不冷不熱的？我們之間現在還有什麽障礙嗎？”
某次，兩人一次參加完一個長輩的壽宴，一起回楊家大宅，趕在肖霜進房間之前，楊帆拉住了她。
肖霜轉頭看楊帆，笑容淡淡的說：“楊帆，我會答應做楊伯伯的特助，一方麵是希望能幫你，但更重要的是，我喜歡挑戰這種高難度的事，如果真的讓你們家公司轉危為安了，我會很有成就感。我們的婚約，隻是為了讓我的存在更合理一點，要不，該拿什麽去說服你爸爸的一眾老朋友和公司的全體員工支持我呢？”
“肖霜，你明明愛我的。”楊帆說不出任何辯駁的話，隻能噘著嘴委屈的看著肖霜。
“我愛你又如何？你是否值得我愛呢？記得我以前給你說過，不管我多厲害，終究是個女人，骨子裏還是希望有個男人可以依靠的，楊帆，如果你想讓我從內心裏真正的接受你，那就一定要變得比我還強，那樣，才能擔負我的一生。否則，結了婚的人還能離婚呢，更何況隻是口頭上的約定。”
“肖霜，我會的，我一定會的。”楊帆緊握著肖霜的手，眼中是勃勃的鬥誌。
肖霜這才真正的笑了：“我相信你，努力吧！”
楊帆被肖霜打了一針強心針，家裏的事又有她打理，從此，心無旁騖，全力應付高三繁重的課程之外，他的投資公司打理的井井有條，一切都在穩步發展。
用了整整三個月，肖霜終於把楊氏集團所有的情況了若指掌。楊氏以建築起家，最輝煌的時候，楊氏在全國各地都有產業。但是，企業也是有生命的，再輝煌，也經不起接二連三的投資失利，蓋一個樓，全部賣出去，可能能賺幾千萬。但是賣不掉的話，虧損的就是好多個幾千萬。
剛剛過去的九八年全國性房產泡沫破滅對楊氏的打擊是致命的，從那之後，楊氏就開始走下坡路。也就是那個時候，楊承艦查出了肝癌，對公司的管理力度也漸漸的鬆散。楊承艦是個有良心的商人，他再難，哪怕冒著高風險以私人的名義集資，也沒有蓋爛尾樓和豆腐渣工程。雖然現在楊氏出現了各種問題，但，楊氏的品牌還沒倒，這是肖霜了解了楊氏所有的底細之後，唯一讓她欣慰的地方。品牌的力量是無形的，也是巨大的。培養一個品牌過程很辛苦，但帶來的效益也是無法估量的。
楊氏目前最大的難關是，銀行貸款即將到期，但因為現在的樓市不景氣，收不到錢，還不上貸款。還有那個定時炸彈一樣的集資風險。一旦有對公司不利的傳言傳到那些被集資的人耳朵裏，產生恐慌，集體撤資，楊氏就真的樹倒眾人推，徹底沒救了。
肖霜慎重考慮了很久，決定，公司的事先暫時拖著，先把銀行的貸款續約談妥，找到足夠雄厚的資金鏈，確保公司就算有大動作，也不會動搖根基，到時候，再拿那群蛀蟲開刀。
銀行是靠利息賺錢的機構，隻要能償還高額的利息，他們很樂意繼續續約。肖霜以自己的眼光，將楊氏旗下一些現在還賺錢，但是很快就會被淘汰的子公司賣掉，對外說的是將開發新的項目。她也確實在著手準備開發新的項目，她看中的是手機這個龐大的市場，甚至準備高薪從國外聘請高科技人才提前準備開發智能手機。當她對楊承艦描述了智能手機的各項功能之後，這個在商界打滾了一輩子的人，雙眼立即放光，看到了手機市場龐大的利潤和無限的前景。
在公司裏，肖霜要求財務科盡快催討那些借公司錢的高管和元老。欠款能追回來，就足夠支撐一段時間銀行的貸款了。但是，欠了大頭的，都是些老滑頭，知道楊承艦拿他們沒辦法，他們都是老薑，還沒把肖霜的這點小手段看在眼裏，他們都是直接繞過肖霜，對楊承艦訴苦，順便回憶一下最初跟著楊承艦創事業時的艱辛和不容易，楊承艦心軟，就回頭來勸肖霜。
幾次之後，肖霜就惱了。她不像楊承艦，是個正派的商人，除了明麵上的正常手腕之外，她更精通的是見不得人的陰私手段。
自從上次提點常騰後，常騰回去後，半信半疑的查了一下他的心腹，沒想到還真讓他查出問題了。當即先下手為強，把那個心腹處理掉。因此，常騰對肖霜是心懷感激的，偶爾沒事，也會打電話和她聊聊，說些曖昧的情話撩撥一下肖霜，說的過分了，肖霜就掛了電話，久而久之，這竟成了常騰無聊時打發時間的小樂趣。
常騰耳目靈通，肖霜進了楊氏沒多久，他就得到了消息，並且好幾次暗示肖霜，有事兜不住可以找他，但肖霜都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讓他有些失落。所以，當肖霜真的找到常騰，請求他的幫助時，常騰心裏其實有些小激動的。
因為要談的事比較機密，肖霜就找了一天假期，約常騰去爬景山，常騰欣然答應。兩人一前一後的到達景山上的那家酒店。清晨天剛剛亮，兩人爬到景山最高的那處山崖，曾經楊帆對肖霜表白的地方。
石桌石凳還在，清晨的太陽還是那麽朦朧充滿溫潤的柔和感。肖霜回憶和楊帆來這裏的那次，心裏一軟，想著等這些雜事了了之後，就跟楊帆再來一次，重溫一下當初的美好。
“說吧，大清早的把我拉來這麽高的地方，到底有什麽機密要說？困死了。”常騰連連打著哈欠，他是個夜貓子，夜裏三四點才睡得著，上午一般沒事都是睡到十點的。
“讓你欣賞朝陽的，瞧，出來了，多好看，嶄新的一天就要開始了。”肖霜神情虔誠的望著剛跳出地平麵紅彤彤的太陽。
“說正事，你既然比我自己還了解我，那一定知道，浪漫什麽跟我無緣，你要真對我有心思了，也不用那些繞來彎去的把戲，隻要你點點頭，衝哥笑一個，咱們直接下去找個房間好好翻滾翻滾，哥保證肯定讓你欲仙欲死，有了一次就想下次。”常騰歪著頭瞅著肖霜笑的很色情，邪魅的俊臉透著濃濃的壞男人味道。
肖霜隻當沒聽見，這類的話，每次他打電話來都要說無數次，換著花樣的說，他不膩，她都聽得耳朵長繭子了。
“常騰，你想沒想過做正當的生意，活在陽光下，不用擔驚受怕，不用擔心睡到一半被人一刀砍掉了腦袋？上輩子，你曾說過，最想的就是睡個踏實安穩的覺。看到警察不再心虛，聽到警笛聲不再恐懼，這輩子，你是不是還是這麽想的？”肖霜很認真的看著常騰。
常騰眯了下眼，神色漸漸從輕佻變得凝重，他看著肖霜笑了下，笑容縹緲苦澀：“傻妹妹，你以為脫身是件容易的事嗎？哥哥我這輩子得罪的人太多了，最初走上這條道是不想被欺負，現在繼續走下去是不想死，我隻要一停下來，就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把我扒皮拆骨。現在沒有人敢，是因為我現在夠強，他們都惹不起我，所以，為了活著，我隻能繼續這麽下去。”
“沒說讓你改邪歸正。”肖霜白了他一眼，“我是說，你想不想把你的產業逐步洗白？畢竟，做正當生意，才能走的更遠。”
“你有門路？”常騰的眼睛亮了。
“如果我能拿到楊氏的全部控製權，那我可以給你留個小門，但現在，我麵臨很多問題，公司一些人不服我，總跟我唱反調，我想把這些釘子都拔掉。”肖霜麵無表情，眼神冷冽。
“你想怎麽做？”
“我要你幫我搜集這些人作奸犯科的證據，要致命的，毫無翻身機會的。”
常騰沉吟了會兒，說：“好，你整理一下名單，我盡快幫你搜集。”
“謝謝你了。”肖霜終於對常騰露出了真心實意的笑，她伸手，常騰卻沒有握她的手，而是抱了她一下，惋惜地在她耳邊說：“妹妹這麽厲害，真是太對我的胃口了，你怎麽就看不上我呢？要是我們在一起，夫妻聯手，這天下還有誰能是我們的對手？”
肖霜笑了下，推開常騰：“別太狂妄了，天外有人。井底之蛙以為自己看到的就是所有的天空，哪裏知道，這天下之大，是它無法想象的。”
“好啊，你敢笑我是井底之蛙！”常騰彈了彈肖霜的額頭，充滿笑意的眼中有著濃濃的寵溺。
下山的路上，肖霜對常騰說：“騰哥，其實就算不做夫妻，我們也可以聯手的。隻要你別觸我的底線，我會讓你知道，跟我合作，將給你帶來意想不到的收獲。”
“你底線是什麽？”
“別動我在意的人。”
“那你在意的都是什麽人？
“我的親人和朋友。”
“好，哥答應你，絕不會動你在意的人。”
有了常騰的幫助，肖霜如虎添翼。根據她提供的名單，常騰陸陸續續的將這些人私底下見不得人的勾當都給肖霜送來了。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盡管肖霜知道這些人都有問題，但沒想到這些人的貪心竟然這麽大。
財務總監監守自盜，做假賬，暗中將公司的資金轉移，多達一億多，有了確實的證據，肖霜懶得跟他廢話，直接報警，財務總監以貪汙罪被起訴，因為貪汙的金額太巨大，即使他家人砸鍋賣鐵借高利貸償還公司，還是被判了十多年的刑。
有了財務總監的例子在先，肖霜的討債之路立即一帆風順。其他那些大蛀蟲盡管一個個十分肉痛，可誰也不想坐牢，隻要肖霜的矛頭對準誰，那個人立即賣血也得把這些年侵吞公司的資產給吐出來。大蛀蟲們既然被製服了，那些小蛀蟲們也紛紛爭先恐後的吧補上自己的漏洞，生怕錯過了機會，就再也沒法翻身。
臨近年關時，肖霜已經將公司裏所有的借條都討回來了，償還銀行的貸款，還有餘錢給集團上下發了厚厚的新年福利。
終於度過了最艱難的時候，肖霜決定給自己放幾天假，好好輕鬆一下。正好楊帆也放寒假了，肖霜便約他一起爬景山。楊帆受寵若驚，簡直以為是在做夢。
上山的路上，一直傻兮兮的笑，肖霜被他的傻樣逗得十分開心，主動去牽了他的手，隨即，就被他用力的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