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立威
省城市中心有一棟高達二十八層的寫字樓，這棟樓是楊氏旗下的產業，曾是省城建的第一棟高層，建於十年前，那時正是楊氏集團最輝煌的時候，楊承艦給這棟樓起名起航大廈。
起航大廈最下麵五層是個大型的購物商場。五至十五層是酒店，再往上，就是各種寫字樓了。楊氏集團的總部就設在二十至二十七層。最高的二十八層是董事長和集團裏高管的辦公地點。
肖霜第一天上班，楊承艦領著她來時，就對董事長兼總裁室的其他員工宣布：“這位是肖小姐，是我新請來的特助，別看年紀小，能力出眾，你們有事可以跟她匯報，在某些事上，她可以代替我做決定。”此言一出，辦公室七八個人頓時都傻眼了，齊刷刷盯著肖霜看，可怎麽看，這都是個稚氣未脫的小丫頭，雖然青春靚麗，但怎麽看都像個高中生，有什麽能力居然能替董事長做決定，董事長不會是腦子糊塗了吧。看得出董事長對這小丫頭十分喜歡器重，難道說，這小丫頭其實是董事長收的小蜜？可也沒聽說董事長有這方麵的愛好呀!
楊承艦將肖霜扔在辦公室其他人如狼似虎的目光中，自己進了辦公室。他就是想看看肖霜是怎麽處理辦公室人際關係，這個可是有大學問的。
肖霜之前已經取得楊承艦的同意，辦公室的人都歸她調配，公司的事也由著她隨便翻查。
給了辦公室其他人五分鍾的注目禮時間，她不卑不亢，麵上帶著職業式微笑，但語氣淩厲的說：“大家好，我叫肖霜，今後將以董事長特別助理的身份跟大家共事，現在，我想先看看公司的人事和財務狀況，哪位負責這兩方麵的，十分鍾後，把檔案資料給我送來。”
說完，她就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其他人麵麵相覷，沒想到這小丫頭還挺有氣勢的，不過，大家的心裏集體都產生了抗拒的情緒。他們被楊承艦長久鬆散的管理慣的有點不知道天高地厚了。都覺得自己的自尊被挑釁了，一個新來的小丫頭，不說先討好大家，倒是居然敢直接下命令，仗著自己有董事長的寵愛，就不把別人放眼裏了？
十分鍾後，大家該做什麽就做什麽，肖霜並沒有得到她想要的資料。這也在她的意料之中，她也不惱，唇角泛著意味不明的笑，掃了眼一眾同事，自己下樓，到人事科和財務科拿到了自己要的資料。
然後，她開始一目十行的翻看資料。她記憶力絕佳，基本用了心，看過一遍，就不會忘記，速度又快，一個上午，就把楊氏總部的員工情況了若指掌，對財務也有了初步了解。中午，其他人下班後，她沒走，查看了楊承艦未來三天的行程安排，將下午楊承艦要出席的會議計劃打印好，根據楊承艦的意思，擬了發言稿，她做的已經不是特助工作範圍內的事了，幾乎將整個辦公室的工作量都完成了。
等到下午其他人來上班後，發覺自己要做的事都已經被完成了，然後一個下午，整個辦公室的人都無所事事，閑磕牙的閑磕牙，看雜誌的看雜誌，跑去別的部門八卦的八卦。所有人都以為新來的特助是要表現，那正好省了他們的事。
肖霜像個全能的機器人，處理楊承艦的所有瑣碎事，她盡可能的不使喚任何人，反正叫了也沒用，不是裝沒聽見，就是打岔，要不就是陰奉陽違耽誤時間，隨著肖霜對公司業務越來越熟練，她一個人就將整個辦公室的工作量都完成了。當然她也很累，每天天不亮就起來，中午隻給自己半個小時的午餐時間，晚上則加班到淩晨，有時候甚至通宵。
就這麽過了半個月，辦公室的一眾人終於開始有些心裏沒底惶惶時，肖霜麵無表情的將一疊辭退信摔在每個人的桌子上，看也不看這些人一眼，就說了一句話：“楊氏不養廢物，你們到人事部多領兩個月的工資走人。”
這些人傻臉了，不敢置信，翻開辭退信，裏麵講他們每個人所犯的錯誤詳細列明，按照公司的規章製度，他們不止要滾蛋，還要被罰款，毫無辯駁的機會，眾人嚇的臉色發白，這才算是領教了肖霜的厲害。但領教歸領教，事關飯碗，這是大問題，不管怎麽樣，總要挽救一下的。
“肖特助，你就這麽辭退我們，懂事長知道嗎？你別以為董事長寵信你，就無法無天。”資格最老的老吳率先發難。
“翻開辭退信末頁看看，上麵有董事長蓋的章。”肖霜懶得跟這群蛀蟲廢話，一邊懶洋洋回答，一邊快速的打印文件。
“我不相信，我都跟了懂事長十年了，他不會就這麽辭退我的，我要去找他老人家評評理。”一個姓宋的中年女人也自認為老資格，直接就去推董事長辦公室的門，然後，很快，她就臉色灰敗的出來，什麽話也沒說，臉色陰沉的收拾東西。
其他人麵麵相覷，紛紛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絕望，最能說上話的兩個人都已經敗下陣來，他們這些人更是無力回天，隻能磨磨蹭蹭的收拾東西，在心裏無數遍懊喪怎麽就小看那小丫頭了呢。
第二天，董事長身邊新來的特助，仗著董事長寵愛一口氣辭退了辦公室其他所有人的新聞就在整個公司裏流傳。肖霜的名氣一下子大到打掃衛生的大媽都知曉的程度，於是，好多好奇的人紛紛找借口來看她是何方神聖，當然，也有一些心懷叵測的人來興師問罪。
問到楊承艦時，他笑眯眯的將矛頭指向肖霜，於是肖霜就一本正經的回答：“七個人的工作效率還不如我一個人，要他們做什麽？當這裏是慈善機構？”
這些興師問罪的人在目睹了肖霜高效率的工作能力，和堪稱不要命的工作態度後，一個個偃旗息鼓，不管心裏服不服，嘴上是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了。
“楊伯伯，其實我要炒掉他們，不止因為他們消極怠工，最主要的原因是，這些人都是公司各派係安插過來的眼線。現在的楊氏為什麽這麽被動，除了投資失利，管理不善之外，最重要的是沒有凝聚力，一盤散沙各自為政，為了自己的私利損害公司利益的人太多了，如果不整頓，真的就毫無轉機了。”
這是肖霜決定炒掉辦公室其他人之前說服楊承艦的理由。
楊承艦當時沉默了很久，默許了肖霜的決定。
“你說得對，其實很多事我都能看得出來，但是，可能是年紀大了，又身體不好，總是缺乏魄力清洗公司。我隻想給帆帆留一份豐厚的家底，他性格單純，不適合商場爾虞我詐，當時也不知道有你能協助他，就不敢有大動作，怕一個搞不好，公司垮了，也給他留不下什麽。”
“楊伯伯，楊帆其實很有能力，隻是，你太嬌慣他了，一點風浪都不想他經曆，又如何指望他成才呢。”肖霜語氣中帶著淡淡的責備。
楊承艦瞅著肖霜笑：“帆帆能有你真心愛護，我真是死而瞑目了，這輩子再沒有遺憾。公司的事你看著辦吧，我想就算公司被你搞垮了，你也有能力再創建一個比楊氏規模更大的嶄新的集團。”
“您太看得起我了。”肖霜謙虛的笑。
“肖霜，我也不是外人，我有個問題想問你，這是我的好奇心作祟，你不想回答可以不回答。”楊承諾猶豫著說，“你……以你目前的能力，我怎麽想也不該是一個十七歲少女該有的，能告訴我你有什麽奇遇嗎？”
肖霜怔了一下，隨即笑：“其實，也沒什麽稀罕的，這是非自然的力量。”頓了下，她看著楊承艦，遲疑的問：“您相信前世今生嗎？如果我說我有前世的記憶，而我前世正好是個商人，您會不會覺得太過駭人聽聞了？”
“哦。”楊承艦露出恍然的神色，隨即點點頭，“我明白了，怪不得呢。這下子，我是徹底放心了。”
在炒掉辦公室的七個人之後，肖霜就麵對全公司征召高效率高能力的人才，薪水是原來的三倍，要求隻有一個，跟得上肖霜的速度。一時間，公司裏很多有能力有抱負的年輕人紛紛報名參與，最後，經過肖霜各方麵的考核後，選了三個人。一個負責外務的程誠，男，二十八歲。一個負責文秘上的劉洋，女，二十六歲。還有一個負責雜事的方箏，女，三十二歲。
程誠畢業於國內一流大學，能力卓越，會好幾門外語，人也十分有魄力，一看就是商業精英的那種人，交際能力很強。劉洋心細如發，最擅長整理資料檔案，經過她過濾的資料，又全麵又詳細，基本不會出任何紕漏。方箏則十分沉穩，主要負責安排行程之類的雜事，還有照顧辦公室這幾個人的飲食。
這三人在見識了肖霜的能力和刻苦之後，都對她十分敬佩，發自內心的願意跟隨。肖霜雖然要求嚴格，但對手下卻十分好，隻要是真心給她辦事，絕對不會有絲毫虧待，這三人在跟肖霜相處了一段時間，充分了解了肖霜的脾性之後，就成了肖霜團隊裏最初的骨幹成員。
做事業的人都喜歡站得高，看得遠。肖霜也喜歡高層。自從答應進入楊氏，成為董事長特助後，楊承艦就在附近給她買了一套房子。離單位不遠，也是楊氏集團名下的產業，也是個高層，不過是住宅區，不是辦公樓。
肖霜的房子就位於最高的三十二層。房子兩室一廳，裝修的簡單舒適。最讓她滿意的是，有一麵牆都是落地玻璃，晚上坐在藤椅上，端一杯自己調製的加料雞尾酒，一邊欣賞著夜幕下城市的輝煌夜景，一邊啜飲，那種愜意，足以抵擋掉一天的勞累。
雖然楊承艦對肖霜的能力持肯定的態度，但不管怎麽說，肖霜畢竟剛來公司。楊承艦最開始並不敢讓她接觸核心的東西，肖霜上班的第一個月，就是做楊承艦的秘書，偶爾他也會問肖霜一些常務上的處理方法，借此來了解肖霜的真實實力。而每次，肖霜的建議，總會出於他的意料。
楊承艦是個很正派的人，可以說是儒商型的，他有長遠的商業眼光，也有手腕，但為人太過謙和了。他對朋友很仗義，這讓他在商場上朋友很多，但是，也給了某些居心不良的人可趁之機。而且，他對他的員工太過放縱了，說好聽了是沒架子，隨和可親，說難聽了就是優柔寡斷。確實也有部分員工對他感恩戴德，忠心耿耿。可也同樣有一部分南郭先生魚目混珠，上欺下瞞，利用他的信任，侵害公司利益，中飽私囊。這是肖霜上班一個月觀察所得。
和楊承艦中庸溫和的經營方式比起來，肖霜的方式就隻能用三個字形容，快很準，十分簡單粗暴，但很好用。肖霜上輩子正式踏入商界，是跟著常騰開始的。常騰性格陰晴不定，手段鐵血殘暴，掌控欲極強，大部分產業又涉黑，一旦發現有人不聽話，輕則教訓一頓趕走，重則秘密處理。肖霜沒有常騰那麽陰戾，但眼中也容不得有沙子。
從董事長辦公室開始，她打算逐步清洗整個公司的蛀蟲垃圾。當然，有些事急不得，就算換新血，也要一點點的替換。
公司的事可以慢慢整頓，有件事，卻是不能拖了。
肖霜想了很久，終於撥通了林哲的電話。
他們從上次不歡而散，已經一個月沒再聯係了。肖霜是忙得沒空，林哲估計是賭氣。
電話接通後，林哲不冷不熱的喂了一聲。
“是我，肖霜。”
“哦，你找我啊？什麽事？要是還是提分手的事，就別說了，我不會同意的。”林哲盡管極力控製情緒，可肖霜還是聽出了他語氣裏的激動。
肖霜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說：“林哲，你知道我和楊帆是怎麽認識的嗎？”
“跟我有什麽關係。”
“其實，我最開始是先認識一個叫唐糖的女孩，開學第一天，我就發現唐糖和楊帆關係不一般，所以，我就對唐糖用了點心思，得到她的喜歡，進而認識了楊帆。她們是表兄妹，在幸福苑裏有一套很豪華的複式房子，我第一次到他們家的時候，也是第一次見到楊帆的時候，我就知道他是楊氏集團未來的繼承人，當時我就在心裏決定，無論如何，也要把這個男孩抓在手裏。
隻要他對我死心塌地，以後楊氏就是我的天下。楊帆雖然有些少年人的桀驁，但到底是個單純的少年，我略施手段，他就對我神魂顛倒。但我怕這種少年的迷戀不牢靠，所以，我就跟他分手，我對他若即若離，他果然越得不到的越想得到，對我徹底死心塌地。”
“你說這些和我有什麽關係？你到底想說的是什麽？”林哲暴躁的打斷肖霜的話。
“林哲，我家很窮的，你知道嗎？就在山溝裏，家裏還是幾十年前的土坯房子，我從小就討厭貧窮，我立誌要當有錢人，不擇手段也要擺脫貧窮，所以，其實我接近楊帆，主要是因為他有錢，有能力幫我擺脫貧窮。他也真的做到了，從我跟他在一起，他就幫了我很多，我剛到學校時，一窮二白，飯都吃不起，後來在他的幫助下，我開服裝店，掙到錢後，又開火鍋店，這些都是實際看得到的利益，也是我接近他的目的。林哲，其實我不是你想象中的好女孩，我是個很勢力的拜金女。”
“你以為說這些我就相信了嗎？我有眼睛，我會看的，你是什麽樣的人，我自己有感覺，不是你說是什麽樣就是什麽樣！”林哲情緒失控，大聲的否決，似乎心已經亂了。
“不相信你幹嘛這麽激動？”肖霜淡淡道，“我為什麽突然跟你提分手，就是楊帆答應把他這段時間投資所賺的錢交給我管理，他已經給我買了一套房子了，而且，隻要我們結婚，以後楊氏的管理權交給我，並且把他手中的股份全部轉讓給我，這是一份無法拒絕的誘惑。盡管我對你很抱歉，可是，我抵擋不了這份誘惑。”
“你騙人，你就是想讓我恨你，我不會讓你如願的。”林哲惡狠狠的說。
“我沒有去複讀，這你應該能查到，我現在在楊氏上班，做楊帆爸爸的特助，對了，他爸爸很喜歡我，對我很滿意。這些，都是可以查到的，我不會騙你，我隻是想讓你認清現實，我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對情愛冷淡，對金錢癡迷。”
“你騙人，你就是在騙我。”
“我不會再給你打電話了，因為我太忙了，林哲，我知道你是一個驕傲的人，喜歡過我這樣的人，對你來說簡直就是恥辱，你想清楚，這世上多得是好女孩，不要被一時的情緒蒙蔽了雙眼。我喜歡過你，可是，抵不上我對金錢的追逐欲，對不起，我們就這樣吧。”
肖霜說完之後，掛了電話。
電話鈴很快再響起，她沒接，由著電話鈴不斷的響，她到酒櫃前，開了不同品種的好幾瓶酒，將這些酒混合在一起，大口大口的喝下，眼淚滑下臉頰，滴在酒杯中，被她喝了下去。
終究，她還是如林哲媽媽所願，抹黑自己，放開林哲。雖然早就下定了分手的決定，可真的這麽做了，心卻也是痛的。
林哲，希望你忘掉這段荒唐的初戀，找到真正屬於自己的那個人，然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