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爭暗鬥
就在唐糖頻頻後望中 ,一輛隱在夜幕中的純黑色奧迪轎車緩緩停在肖霜他們的身邊,唐糖認出是楊帆的車,立即喜出望外。楊帆從車裏下來,因為是和公司董事們吃飯,所以他今天穿著很正式,深灰色的手工西裝,淺灰色的襯衣,深藍色的領帶,黑色鋥亮的皮鞋,吹得一絲不亂的發型,雖然臉還很稚嫩,但那未來CEO的派頭卻彰顯的淋漓盡致。
“怎麽在這兒?不是說好今天去我家的嗎?”楊帆走到肖霜身邊,極其自然的拉著她的手,表情淡淡帶著絲倨傲的看著衛宏:“你是?”
“你……你是楊帆?你……你和肖霜……”衛宏做夢也沒想到楊帆會跟肖霜認識,而且瞧兩人緊握的手,顯然關係不同一般。
“你怎麽來了?”肖霜借轉身的動作掙脫楊帆的手,有些詫異的看著今天打扮的很精英的楊帆,沒想到這小子穿起西裝來,還挺像一回事的。
楊帆也沒再強拉肖霜,解開西裝扣子,脫下外套,動作十分親昵的披在肖霜身上,然後兩隻手就留在她的肩膀上,柔聲說:“天這麽冷 ,你怎麽不穿棉衣?凍著了怎麽辦?一直等不到你來,我就來看看,原來是被人絆住了。”
唐糖趁機對呆掉的衛宏說:“你看,不是給你說肖霜晚上有事嗎,你一直纏著,都耽誤她正事了。”
“他們?你們……”衛宏的眼睛死死的黏在楊帆放在肖霜肩膀上的手,腦子裏轟的一聲炸開了,炸的他七葷八素,暈暈的不知道該用什麽詞來形容他此刻的心情。隻不斷的重複著: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避開衛宏的視線,肖霜狠狠的瞪了一眼楊帆,示意他鬆開手。楊帆卻是用力的捏了一下肖霜的肩頭,用眼神示意她配合。
“你們……不是我想的那種關係吧?”衛宏終於稍微回了點神,用快崩潰的聲音弱弱的問。
楊帆轉過身,攬著肖霜笑看衛宏:“什麽關係?我們當然是你想的那種關係,所以以後就別在我女朋友身上浪費心思了,她心好,不想讓你難受,你要體諒她,別再難為她了。”
“肖霜,你……跟楊帆真是……”衛宏將最後的希望放在肖霜身上,他漂亮的眼睛中含著不敢置信以及猝不及防的絕望,看的肖霜心裏不忍,她低下頭,輕微的點了點頭。
“為什麽不告訴我?”衛宏崩潰的大叫。
“我們的私事為什麽要告訴你?”楊帆再插一刀子。
“好了,你快走吧,以後別再糾纏肖霜了。”唐糖揮揮手,聲音輕快。
衛宏又呆呆的看了肖霜好一會兒,直到再等不到想要的答案,他眼中的希望火苗徹底熄滅,才黯然轉身離開。
一直等到衛宏的身影徹底看不見了,肖霜才看向楊帆:“你還不撒手?”
楊帆笑笑,磨磨蹭蹭的鬆開肖霜,正想說點什麽,唐糖就先說:“肖霜,我看你被衛宏纏的沒法,就把我哥叫來了,你看,這一下子就把他解決掉了。”
“謝謝你了。”肖霜沒什麽誠意的對楊帆說。
“怎麽了?舍不得?是你自己說對衛宏沒意思的,我幫你解決這個麻煩,你還怪我?”楊帆不滿的瞪著肖霜,瞬間從高傲的CEO打回幼稚原型。
肖霜就笑出來了:“楊帆,你穿成這樣,再露出這個表情,太搞笑了。”
“笑什麽?這衣服是不是很可笑?我爸非讓我穿。”楊帆扯掉係的很緊的領帶,活動了一下手腳。襯衣是量身定做的,緊繃的肩膀,窄窄的腰身,將他常年鍛煉出的挺拔均勻身形勾勒的很完美。
“不錯呀,哥你穿西裝真是帥呆了。”唐糖毫不遮掩的誇讚。
“就穿一件襯衣你不冷?”肖霜別開眼,掩去對楊帆身材的欣賞,將身上的西裝外套取下來遞給楊帆,“快穿上吧,別再感冒了。”
“剛才在酒店裏,裏麵暖氣很足,不冷。”楊帆接過外套穿好,又把領帶重新係好,“你們沒事了吧,宴會還沒完呢,我還得趕回去。”
“沒事了,你走吧。”肖霜說。
“要不我讓強叔送你們回去吧。”楊帆指了指他的車。
“不用了,離家又不是多遠,散步回去正好鍛煉身體。”肖霜擺擺手。
楊帆隻得上車,車子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肖霜和唐糖在掉光葉子的林蔭道上慢慢走著,肖霜一直都沒說話,唐糖有點忐忑:“肖霜,你……是不是怪我?”
“沒有,我隻是覺得不能理解高中生的想法。”肖霜說,“唐糖,男生和女生是不是除了戀愛關係之外,就不能做朋友嗎?說實話,我其實挺喜歡衛宏的,不過這種喜歡就跟喜歡你一樣,我們一生中要接觸很多很多人,難道做不成戀人,就要老死不相往來?那生活的圈子也太小了。”
“這……我也不知道呀。”唐糖明白肖霜的意思,卻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反正你不準備答應他,疏遠些總是好的。”
肖霜又默默走了一會兒,才說:“算了,既然已經這樣了,那就這樣吧。”
唐糖笑了:“肖霜,我哥今天是不是帥呆了?”
“嗯,楊帆穿西裝挺像樣的,再長幾歲,多點社會曆練,那就是個魅力非凡的成功男人典範。”
“你有沒有心動的感覺?”唐糖試探。
“沒有,我現在隻對錢心動。”肖霜哈哈一笑。
“討厭,我跟你說真的呢。”唐糖拉著肖霜的胳膊,很認真的說,“既然你也承認我哥很優秀,那幹嘛不現在就抓住他?”
“唐糖,地球上有幾十億的人口,光中國就有十三億,優秀的人很多很多的,比我們肉眼看到的星星還多,我不能遇到優秀的就喜歡,那哪裏喜歡的過來。”
“可是,哥哥就在身邊呀。”唐糖還不肯放棄。
肖霜突然站住,定定的看著唐糖:“唐糖,假如楊帆真的喜歡我,然後我像對待衛宏一樣對待他,你會和我絕交嗎?”
“呃……”唐糖愣住了。
“我很喜歡你,也同樣的喜歡楊帆,還有對我很好的衛宏,凡是對我抱著善意的人,我都會同樣的以友愛回報,這是我做事的原則。有句成語叫滴水之恩湧泉以報,其實就是這樣的。”
唐糖突然就明白了,明白後,不禁替哥哥難過。她惆悵的歎了聲,終究還是有點不甘心:“肖霜,難道就沒有特別的嗎?就沒有人能讓你產生愛情的那種喜歡嗎?到底什麽樣的人才能讓你動心?”
肖霜沒回答唐糖的問題,唐糖也沒指望她回答。肖霜總是成熟的超出她的想象。花季少女誰不懷春?就算是唐糖自己,也是有夢中情人的,可肖霜就像個機器一樣,除了學習就是掙錢,一點也沒有少女的浪漫細胞。
兩人默默的往回走,走到幸福小苑門口時,肖霜突然輕輕歎了一聲,開口說:“唐糖,其實我也做過夢的,隻是現實生活中是不會有我夢中那樣的人的。”
“什麽人?”唐糖立即興奮起來。
肖霜也不急著回家,就拉著唐糖坐在小區的長椅上,說自己的夢。
“唐糖,其實我也不是生來就這麽能幹的,也曾有過軟弱無助的時候,被人欺負的狠了,就想著有個武功高強的少年俠士,救我於水火之中,然後從此,一匹馬,一把劍,兩個人,浪跡天涯,生生世世。
“肖霜,你中了武俠小說的毒啦。”唐糖哈哈大笑,“沒想到你這麽正經的人,居然也有這麽逗的時候。”
“是啊,所以我才說,現實中是沒有這樣的人的。”肖霜也跟著笑。
“你以後少看點武俠小說吧。”
這一晚,肖霜一直輾轉睡不著,給唐糖講的那個夢,勾起了她很多回憶。
曾經真正十五歲時的肖霜,也跟唐糖一樣,天真爛漫,相信世界是美好的。雖然家裏窮,可在父母心裏,她也是小公主,爸媽再苛待自己,也從沒讓她委屈過。所以,養的她自信的過頭,不知道天高地厚。
當天突然塌下來,世界像是翻了個,從此再也沒有陽光,小小的她,除了哭還是哭。可流幹了所有的眼淚,換不來任何人的同情,隻有逼她屈服的各種招數,饑餓,黑暗,謾罵,折磨,蹂/躪……
在最絕望的時候,肖霜做過一個夢:夢中有個麵目冷峻的白衣少年,拿著一把劍,劈開了籠罩在她頭頂的黑暗,陽光突然傾瀉下來,刺得她眼睛生疼,禁不住淚流滿麵。隔著眼淚,她看到少年持劍大殺四方,殺光了所有欺負她的壞人,然後他將劍背在身後,目光淡淡中透著絲絲柔情的看著她,伸出手說:跟我走。她爬起來,拉著那手,再也沒鬆過。
那天,肖霜是笑著醒來的,窗外的陽光很好,透過窗戶上焊著的密密鐵條灑在她臉上,斑斑駁駁……
從此,她再沒愛過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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