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隱瞞之事!

安王府在皇街重臣宅院裏占地位屬第一,想來也是,大齊第一親王,自然有大齊第一親王的樣子,安王府裝飾一直是低調大氣為主,與寧王府的夢幻奢華不同,但是奇山玉石橫陳,也不是一般府邸可比的。

安王府分東南西北四個主要院落劃分,東院乃藍青淩與丁紫藍院主要占地,南院為安王爺的安院,西院則是安王爺妻妾院落,北院則是客院,原來吳月娥便住在那裏。不過這隻是個大劃分,雖然西院處都是安王爺妻妾所住的地方,但也按照規製大小與相臨南邊安院遠近來彰顯身份。

現在西院右側劃出很大一部分麵積,作為雙滿院的占地,左側一條堆嶙峋的假山下是一條不短的小道,本來橫跨安王府丁紫該坐著軟轎過來,不過丁紫嫁進安王府後,除了去安院幾回大多待在藍月院中,很少出行,所以這一回想好好熟悉下安王府,便步行前往。

正在小道上沒幾步,假山後突然劃出一條道,而豐姨娘的風雨院卻要直走,這個劃出的小道四周樹木十分高大,雖然現在已經是臨冬,天氣驟冷,但是這條小道不隻有春夏青翠的楊柳等樹,幾顆已泛紅秋葉的楓樹,引起丁紫的好奇。

這條小道上,竟然從春夏秋冬四季皆可開放的樹都有,最裏麵的還有幾顆梅樹,那幾顆梅樹已經結成花骨朵。

丁紫停下腳步,玉瑜拿著本小紮子翻看了下對丁紫道:“主子,這個位置似乎是前王妃居住的地方。”

丁紫挑挑眉:“進去看看。”

隨後便帶著人順著這條小路往前走,一路上春夏秋冬中季樹木漸漸滑向後方,丁紫對這個前王妃也十分好奇,不一會一個以滕繞起的樹門映入眼中,頭頂上空出一塊,一塊紅木牌子鑲在上麵——四季院,這便是原安王妃吳書媛的地方了。

丁紫跨步進去,卻是一片撲鼻的香味,再看四季院裏竟是鮮花四溢,足足四個花壇,丁紫想著四季園的名頭,暗想這前王妃應該是應季栽了四季的花,現在開放的是臨門的一個,丁紫再定眼一看,這四季院是真正安王妃品級建的,不,比正常的院子應該又擴了一些,院子足有吳雙的雙滿院兩個大小。

按理說這前王妃已死,吳雙以王妃之禮接進來的,雖未入皇家祖譜,但她可以住在這個四季院裏。不過丁紫轉念一想,吳雙那可是個善於偽裝的人,實則心裏高傲又張揚的很,這四季院比起雙滿院可是偏僻一些,開在那裏建院子,倒也附和吳雙的性格。

丁紫抬步進入院子,四下張望看了看,發現這院子出奇的幹淨,那四個花壇裏竟然沒有雜草,這可不像是死去安王妃的院子啊,丁紫眯眯眼睛走向正門輕輕一推,許久不住而撲鼻的異味沒有,反倒是空中有著淡淡的清香,很舒爽。

這間是個正廳,裝飾並沒有多華麗卻幹淨,而且房間的擺設,丁紫仔細一看,桌子椅子都是名貴紫檀木的,上麵的雕花栩栩如生,一看就是名家雕工的,丁紫心裏疑惑更盛:“你們去各屋子裏看看。”

鈴兒玉瑜聽令轉身在四季院的各房間查看了一下,回來後臉上也帶著疑惑:“主子,屬下發現四季院的擺設裝飾都很整齊,不像被人挪動過的,而且十分整潔,應該是天天有人打掃的。”

“是嗎。”丁紫垂下眼睛,卷翹的睫毛微微眨動一下,最後在眼上遮出陰影,讓人看不見她眼中的神情來。

丁紫抬起頭來,又掃了屋子擺設一眼:“先去風雨院。”從四季院拐出去進入原來的小路,這條路直通下去便是風雨院,比起四季院的略顯偏僻,風雨院則是建在西院最裏麵的院落,離安王爺的安院相隔甚遠。

走在路上,丁紫腦中不禁在想,以吳雙的性子這四季院裏上好的家俱她會沒起了心思?

丁紫可是知道當時前王妃嫁給安王爺的時候吳家陪送的嫁妝可是十裏長街,因為安王爺的身份,宮中以太後為首各個娘娘也送了嫁妝。

那麽多的東西,隻有一些產業被藍青淩收了回來,那些嫁妝後來都收在了大庫房中,安王爺是個不管內院的大男人,這些嫁妝在吳雙手裏十幾二十年的恐怕也沒剩多少了,按吳雙那種小家子氣,這四季院的東西該是不會留下的。

丁紫覺得疑問更盛!

走了約有一盞茶的時候,一坐很普通的竹籬笆圍起的院落映入眼簾,院子裏此時有著兩個丫環忙著收抬院落,院中緊貼籬笆的地方開了一排窪地,種了各種花草,現在那裏正有一個丫環在規整著。

丁紫一踏入院子,那丫環立猛的警覺,立即站起來,看著丁紫今天穿著繡銀色雲朵,淺藍撒百花裙,頭上帶著兩對鎏金鏤空鑲藍寶石釵子,麵色秀麗,氣質斐然,這般的衣著搭配更顯得她靈氣流動,清麗脫俗,便知道了丁紫的身份。

“奴婢給世子妃請安。”

這個丫環隻穿著普通的丫環服,淺綠色紮袖衫,不過麵貌秀麗,眼神清亮,看著便是個機靈的,丁紫眼中閃過絲怪異,隻是個調配花草的丫環就這麽機靈?是偶然的,還是這風雨院都是這般能幹的丫環?

“嗯,勞煩通告豐姨娘一聲,便說本世子妃剛接管中饋,父王許豐姨娘鋪助本世子妃,有些事情本世子妃想與她商量一下。”丁紫話剛一落下,那邊的房間便打開。

背著陽光,丁紫倒是一時沒看清那人是誰,直到那人走出門來。

丁紫看到一個穿著月牙白,銀星閃綴裙麵,麵色溫潤,眼波柔蕩,未端微微上翹,顯得即柔且魅,鼻端小巧,紅唇誘人,身段也十分婀娜的女子,女子相貌顯得十分年輕,看著並不像三十有餘的,但是丁紫卻知道,這個人應該就是豐姨娘了。豐姨娘眼睛十分有特色,那種看上一眼便難以忘懷的,但是五官組合在一起,卻顯得普通一些,起碼比起吳雙麵色還是略差一點的。

隻是她身上氣質卻十分淡然,麵色不正常的蒼白,倒真像是生病的。

豐姨娘望著丁紫,隨後身子一矮,便施禮:“奴婢見過世子妃。”丁紫見狀身子微氏,接了半個禮,隨後快走幾步扶起豐姨娘,豐姨娘是安王爺的妾室,是丁紫長輩,不過按尊卑她在丁紫麵前確實隻是個奴婢。

但是能讓安王爺在重要關頭記住的人,又如何尋常的了呢。

“豐姨娘快別多禮,說到底您也算是長輩,本世子妃可受不起這個禮啊。”說完丁紫拉著豐姨娘的手腕,不著痕跡的搭上豐姨娘的脈搏處,脈搏十分緩慢也沒有正常脈象那麽有力,身子確實有些問題。

丁紫眼神一閃望了豐姨娘一眼,後者淡淡的笑,感覺丁紫輕收回手,眼中閃過絲光芒隨即掩下:“王爺的吩咐之前已經派人傳過來了,不過昨夜裏奴婢身子有些受涼,才起沒多久想去看望世子妃,沒想到世子妃親自前來,奴婢萬感惶恐。”

“豐姨娘說這些客套話做什麽,你的身子一向不好,父王也說不能讓你太勞累,本世子妃以前便聽說過豐姨娘,不過豐姨娘身子一直不好,我也不好總來打擾,這一次父王任命,不得不來打擾豐姨娘了,我也是會些醫術,豐姨娘若是身子有哪裏不好的也跟我說說,或是找府醫瞧瞧,這生病可大可小,可不能耽誤了。”丁紫臉上滿是真誠,豐姨娘笑容似乎又亮了一分。

“讓世子妃擔心了,我這身體都是老毛病了,看不看都是那個樣子。”豐姨娘說完,拉著丁紫的手往屋子帶,丁紫也順勢跟了進去。

風雨院的會客大廳,布置很是中規中據的,沒有奢華但也沒失了王府半個主子住的精巧,反倒是房間各個架子桌子上擺放著幾個玉瓶,裏麵插著香味四溢的鮮花,丁紫神情一頓,猛的望向豐姨娘,見後者正在跟身邊的丫環說話沒有看到她,丁紫隱下心思,沒有立即問出口。

豐姨娘吩咐完事,她身邊的丫環走出去,不一會端著茶點進來,丁紫仔細看了看,點心與安王府大廚房做的差別很大,十分輕巧,丁紫拿起來咬了一口,淡淡的清香撲鼻,爽口又柔軟,丁紫別的可以,但說這廚藝與女紅卻是不行,但卻是個會吃的,這東西實在是個佳品。

豐姨娘看著丁紫神色,輕聲道:“這個桂花糕都是用最新鮮的桂花去苦水製作的,比一般的桂花糕更清香一些,世子妃喜歡就好,稍會我讓人送些去藍月院讓世子刀品償一二。我平時也沒什麽事,就喜歡弄些花花草草的,若是世子世子妃能給些意見,奴婢感激不盡。”

丁紫又吃了一小口,眼神垂下沒有言語,她總覺得這個豐姨娘有些怪異,而且總是話中有話,隨後又飲了飲茶,同樣花香撲鼻,卻是花茶,丁紫喝了一口放下杯子:“看著豐姨娘頗懂養生之道。”怪不得三十多歲了,看著也沒比丁紫大多少,這花茶每種有每種的功效,其中許多都有美容養顏的功效。

“讓世子妃笑話了,我身子一直不太好,鮮少出這風雨院,所以閑來無事便研究起這些花花草草的,除了這些,奴婢也沒什麽長處了。”豐姨娘一直十分謙虛,但越是這麽謙虛,丁紫越覺得她心裏有著許多秘密。

腦子裏一轉,不禁想到四季院,便道:“來時我無意中逛了逛母妃的住處,那四季院也是鮮花盎然,看來是豐姨娘代著打理的了。”那吳雙恨不得直接砸了四季院吧,安王爺也是個粗心的,讓他保護那院子東西不亂倒可以,但那花壇裏的四個裁整的花草們,肯定不是出於他的手,進到風雨院後,丁紫便肯定了,隻是她現在還不清楚豐姨娘的為人,與前王妃到底是什麽關係。

“說起來,這些都是王妃教會奴婢的,這桂花糕原也是姐姐傳下來的,姐姐逝去後,那些她最心愛的花花草草,奴婢不忍看它們死去,便時常派人去整理。”豐姨娘說著,眼神有些憂傷,倒真不像是作假的。

丁紫抿唇不語,心裏卻想,安王妃死了二十年了,豐姨娘這麽些年一直幫著打理著四季院,還保持著像是有人居住一樣,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不是這個豐姨娘性子如此,真對安王妃有著非凡的感情,那便是故意為之,但是能保持這些年的低調做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說起來這安王府裏大大小小的事,隻要安王爺想,他每一件都能知道,就看他上不上心了,若是豐姨娘是為了討安王爺歡心,你死去多年的發妻,作為姨娘的還能一直這麽照顧她的院子,可見恭敬與忠心了,安王爺心不是鐵做的也要融化了。

但據丁紫所知,這府中雖然了解豐姨娘的不多,但是安王爺每天睡在哪裏,想查還是能查到,安王爺一年半載不會來風雨院一次,若是豐姨娘為了爭寵,就落到這麽個結果,誰還會一直維持如顧,實在太怪異了。還有豐姨娘身子確實是不好,脈係不怎麽穩,是個長期臥病的,以丁紫的經驗,若是這樣的情況,便是有藥攻著,熬個十年也到頭了,豐姨娘除了麵色差了點便沒有其它的異樣,這豐姨娘的身上實在太多的疑點讓丁紫不解的了。

“對了,王妃現在身子不爽利,臥病在床,父王便將中饋交到本世子妃手裏了,不過本世子妃進府時間不長,還有許多不知道的地方,看來以後就要勞煩豐姨娘的協助了,希望到時候豐姨娘不吝賜教啊。”

豐姨娘搖搖頭:“世子妃一看便是個精練不凡的,哪裏需要向奴婢請教,不過以後世子妃有什麽難處或是需要幫忙的,奴婢一定全力幫助。”

丁紫突然道:“姨娘是父王的人,本世子妃到底是晚輩,以後還是別自稱奴婢了,那些個虛稱,本世子妃向來不在意,姨娘也別去理會吧。”

“奴……自當遵命。”豐姨娘臉上紅了紅,這才改口。

“今天過來就是來看看姨娘的,那本世子妃便不打擾姨娘了,姨娘好生休息吧。”豐姨娘與其下人剛想起身正想恭送,丁紫突然轉頭望過來,此時外麵陽光灑進來,豐姨娘等人看不清丁紫臉上的表情,隻聽著她的聲音好像在幾丈外遠的天空悠悠傳來一般的飄渺,“聽說當初母妃死後,姨娘便病了,這麽長時間了姨娘受苦了。”

說完,丁紫帶著鈴兒玉瑜離開了,而豐姨娘臉上淡定的表情總算有些龜裂開來,驚的一下瞪大眼睛望著丁紫離開的傲然背影,心中一片激蕩,身子竟然在緩緩顫抖著,臉上表情由白竟是激起一層豔紅來。

豐姨娘身邊的丫環雨茶立即扶起豐姨娘有些不穩的身子,聲音也有些不穩:“姨娘,世子妃這是……”

“世子妃去過四季院了啊,她倒真是個聰明的孩子。”豐姨娘看著丁紫的背景喃喃道。

旁邊的雨香笑道:“這還不好嗎,世子妃是個聰明的,姨娘這麽多年來的希望就要達成了啊。”

豐姨娘眼神有些悠遠:“哪會那麽容易,王爺的性子我很了解,要改變他認知的東西,談何容易。”

“但是這是好事啊,奴婢可是打聽過了,這一次就是王妃設計陷害世子妃,結果反食惡果,現在還要院子裏躺著,天天吃著藥,聽說當時世子妃對著王爺也不屈服,還是讓王爺改口了,世子妃真是有本事的。果然是個公主,就是不同於一般人。”雨香繼續笑道。

豐姨娘又望了望外頭,轉身進了內堂,拐了兩個角進了自己的臥室後,豐姨娘直接走到一麵牆麵前,然後豐姨娘按了幾下,那麵牆竟然分出一人高兩人寬的石門,往裏滑動後,豐姨娘一個人走進內室裏,又走了幾步,裏麵一個香案,香案上擺著一個木牌,隻是木牌被紅布蓋上,隻露出某某某之位兩個字,豐姨娘從一邊拿出三根香,點燃後,跪在地上的蒲團,磕了三個頭,然後親自將香插在香檀裏,接著繼續跪下來緩緩道。

豐姨娘聲音十分低緩,像是情人的喃語,柔柔的,但聲音慢慢有些哽咽沙啞:“姐姐你在下麵還好嗎,你放心,我一直看著呢,你不用擔心,妹妹早晚會替你報仇的,我一定會讓那些惡人不得好死的,姐姐你安心吧。今天我看到那個孩子……真是個好孩子,聰明機靈身份高貴又十分漂亮,我隻給出一點點信息她便發現問題了,不過那件事我們不能操之過急,咱們等了這麽多年了,不差在一時半刻是不是。姐姐,我常常在想,若是我的孩子能活著,現在是不是也能娶妻生子了呢?”

“若是他能生下來,他與世子還是同歲呢,我的孩子若是也能娶妻生子,會不會娶到世子妃這樣優秀的妻子呢。姐姐,我雖然知道有些事不能強求,可是我的心真的好痛啊,我的孩子啊,就差一點點啊就能承歡我膝下,就生生被人害死了,姐姐你說我要怎麽才能壓下這恨呢,姐姐我快忍受不了了。”說著,豐姨娘就趴在蒲團上哇哇大哭起來,聲音十分淒涼,聞著心痛見著流淚!

守在外麵的雨香雨茶雖然知道這不是第一次了,但每次聽到姨娘的哭聲,也不禁跟著心痛,當初她們跟在姨娘身邊才幾歲,一晃這麽多年了,姨娘還時時活在痛苦裏,兩人雖然不知道姨娘之前發生過什麽,隻是姨娘真心對她們好,她們真心喜歡這個主子,自然更加感同身受了。

過了一會,豐姨娘擦擦眼淚,雖然眼睛還有些紅,但是她神情已經十分平淡了,雨茶雨香見狀也收起了心,豐姨娘離開石室又動了動,那石室門合上,牆麵又是雪白一片,若是不知道機關,根本不會知道裏麵還有個石室。

“姨娘,喝杯茶吧,別傷了身子。”豐姨娘麵色雖然十分平靜,但是坐在椅子上神情略有些呆呆的,不一會拿起茶輕抿了一口,“對了,剛才說給世子妃送些茶點的,不要忘記了,還有那些新做的茶點,告訴世子妃用過了我這裏還有,若是不方便,你就去將配方送過去。”

雨茶點頭應下:“奴婢省得,奴婢這就去辦。”

豐姨娘擺擺手:“雨香扶我休息吧。”搭著雨香的手,豐姨娘上茶休息,躺在床上呆呆望著床頂,歎息一聲,才閉上眼睛,不一會便呼吸平穩的睡著了。

丁紫走出風雨院後,腦子還在奇速運轉著,憑她的聰明,她卻看不出這豐姨娘到底是敵是友,而且她身上的秘密實在令丁紫想不明白,反而覺得迷團越來越大,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剛才她離走說完那句話後雖是轉頭了,但卻讓玉瑜仔細的盯著豐姨娘的表情,她的表情明明變了一下,那麽丁紫大膽猜測,當年安王妃之死,確實與豐姨娘有關,或者說當年安王妃的死,豐姨娘一定知道些什麽。

雖然有一肚子迷團,但是丁紫卻已經知道從哪裏使勁了,心反而放下一些,最難的不是如何解決問題,而明明知道結果,卻不知道從何解決,再困難的事她都不怕,最怕的是什麽線索全無,現在有著這個線索,丁紫自然不會放過的。

丁紫帶著鈴兒與玉瑜回去的路上又經過四季院的那條小路,丁紫站在路上看了好久,豐姨娘說當年安王妃也喜歡弄些花花草草,做的桂花糕也是安王妃教的,看著安王妃院子的擺設,清新淡雅,丁紫莫名覺得親切,她想,若是安王妃還在世的話,她們應該會相處的很好。

這世上隻要丁紫覺得願意付出的,願意親近的,沒有她不能征服的人,隻是有些可惜了……

想罷,丁紫轉身往回走,走出這條小道的時候,轉身來到雙滿院的方向,在外頭觀看了一下,雙滿院下人位一個個低垂著腦袋,早沒了往日裏的張揚勁,丁紫看著沒意思,帶著鈴兒玉瑜回了藍月院。

雙滿院裏,吳雙也剛剛清醒,腦子又是一陣陣刺痛:“把鏡子拿過來。”吳雙聲音沙啞的道。

慕容輕手輕腳的拿了銅鏡過來,小心的望著吳雙,吳雙的頭上傷還沒好,還包紮著,那裏要三天拆換藥一回,大夫說這樣還有一個月,視恢複的情況才能拆了紗布。

吳雙拿著銅鏡,麵上黑沉沉的,一對準鏡子裏的人時,她“啊”的大叫了一聲,“砰,啪”幾個碎聲,那銅鏡就被吳雙扔在地上了。

因為吳雙撞著頭,上藥的時候十分的不方便,但是因為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大夫也不敢隨便剪了吳雙的頭發給她包紮,隻能將吳雙的頭發綁幾個瓣分出受傷的部分,這樣的結果不但不停的扯動吳雙的傷口不易愈合,而且那大夫上藥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拉扯的關係還是藥粉的原因,吳雙的頭發以傷口外向外的頭發越來越枯,有些不小心沾了凝固的血塊,樣子就更加難看了,而且那包紮不能將整個頭包起來,一半白著紗帶,一半是亂糟糟的頭發,現在吳雙的頭上傷口要是不愈合,她就別想出去見人,這讓一向愛美的吳雙十分憤怒。

“庸醫,簡直是庸醫,去,拿我牌子去求禦醫,快去!”吳雙厲聲喝道。

慕容卻是哆嗦的腿,這才幾天,吳雙的脾氣越來越差了,而現在這個要求慕容也沒法去做,那禦醫也是什麽人都能請的動嗎,上一次要不是王爺發話,就憑吳雙怕是請不來那些禦醫的。大內禦醫可都是給宮裏的主子們看診的,在外麵也就是親王,連那些一品重臣,也要是因為相熟靠關係才有資格請的,吳雙這種尷尬的身份,那些皇宮的禦醫更是注重,拿她牌子去,怕是要吃閉門羹的。

慕容待在王府多年,豈能不明白其中道理,所以此時她哆嗦著腳,卻不敢動,隻是小聲勸著:“王妃,您放心,大夫說過了,您的傷口不出一個月就能好,到時候您一定會美美的,而且在頭上連疤都看不到的,您就再忍忍吧……”

“忍忍,還怎麽忍受,中饋都已經到丁紫手裏了,我再忍著,一個月後王府裏豈不是沒有我容身之地了。你敢跟本王妃說這種話,說,你是不是也背叛本王妃了,說,你是不是成了丁紫的人了,她收買你了!”吳雙聲音十分尖銳,刺的慕容心髒一疼“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了。

“王妃息怒,奴婢敢對天發誓絕對沒有被世子妃收買,奴婢永遠都是王妃的人,請王妃息怒啊。”

吳雙氣的不行,她發現自從丁紫進入安王府後,她就沒有一件順心的事,此時氣的甩開被子下床,便氣的要找丁紫算賬,可是頭上深深的刺痛,讓她疼的一哆嗦,臉上立即發白,疼的下不來地。

可恨啊!

當初急中生智以此脫離安王爺休離她的危險,卻沒有想到因此落下病根了,沒錯,吳雙這一回雖然自救成功,但是也受了不少的傷害。

當時的血留的可不是假的,吳雙這也吃了三天藥了,發現這頭痛還會因為她情緒激動而發作,後來大夫看後,說這是落下病根了,要吳雙盡量保持平和的心態,這還是不時吃著去痛的藥丸情況下,不然疼痛反複發作,藥丸也不管用了。

吳雙倒是想平靜,可是她想著這段時間受的氣,一次次的從丁紫手裏吃虧的事,她如何還能平靜的了,要不是身子不好,她真會去藍月院找丁紫算賬去了。在她傷了的時候搶了中饋不說,還將她的丫環弄出王府。

那慕月原本在吳雙身邊就是最重利的,也是心裏狠的,有些主意都是她幫著出的,吳雙還真有些離不開她,也正因為如此這些年來吳雙掌管中饋的時候懲罰下人,有許多都是慕月出的頭,可想而知那些下人多恨慕月,尤其那些死了親友的,恨不得吃了慕月了事。偏人家是王妃身邊的人,誰敢動她,終於等到能報複慕月的機會,誰能放棄。

丁紫將慕月送到北院的時候確實沒再派人做什麽,因為她算準了她不出手,也有人出手,當天便讓人將她毀了容,可見這慕月有多不得人心。但這些吳雙不知道,她隻覺得慕月是丁紫派人弄傷的然後賣出府的,這件事自然是算在丁紫頭上了。

無故將吳雙院子裏的下人弄走,未經得吳雙的同意,同時吳雙也要問問清楚,當時若有丁紫派人責打慕月,她鬧不回那中饋,也必不會讓丁紫好過,可惜了,她到現在沒下來地,而這事她不親自去,她身邊那些下人恐怕連進藍青院都不行。

吳雙現在是又憤又怒,卻是有苦發不出,不然頭疼的她受不了,她越想越憋屈,越憋屈她越憤怒,惡性循環下,不但阻止傷口愈合,說是一個月,這下怕是一個月也未必會好的。

丁紫回到藍月院沒多久,雨茶便帶著一些茶點送過來,並且將豐姨娘的說又說了一遍,丁紫一想總不能總讓豐姨娘送茶點過來,到底是安王爺的姨娘,總歸是個長輩,便跟雨茶要了配方,丁紫也沒讓她空手而歸,而是給了雨茶一些補身的名貴藥材與補品,還有幾個養身的方子,雨茶連連道謝這才離開。

喜兒收了東西,丁紫對鈴兒道:“看看水嬤嬤在做什麽,若是不忙,讓她過來見我,我有點事要問她。”

不一會水嬤嬤便跟了進來,丁紫讓水嬤嬤坐著,兩人便聊了起來:“水嬤嬤,這個豐姨娘倒是個妙人,你以前對她有多少了解。”

水嬤嬤想了想才道:“說起這個豐姨娘,好像是王爺當初建府的時候便在府中上的老人了,後來麵色在府中也是不錯的,而且為人也很溫和低調,也很得安王爺的心便收到房中了。不過收了豐姨娘沒多久,太後便給安王爺議親,沒過多久小姐便嫁了過來,之後王爺便鮮少再進豐姨娘的院子。而這個豐姨娘也是個安份守已的,倒是沒出什麽亂子,不過一開始與王妃的關係也不冷不熱的,說實在話王妃與世子妃的性子倒也有幾分相似之處,王妃性子雖然爽朗大氣,下人都很喜歡她,不過她也有霸道的一麵,對於王爺看的很緊,所以那個時候王爺與豐姨娘越來越淡,後來就鮮少再進風雨院了。”

丁紫怪異的挑挑眉:“父王就沒有什麽別的表示,露出不滿,指責母妃的?”丁紫想水嬤嬤肯定因為安王妃是她的小姐還淡化了一下,安王妃其實是個善妒的,這種女人男人大多是不喜歡的。

水嬤嬤臉上尷尬一紅,也明白丁紫的意思:“王爺當時與小姐剛剛新婚,倒是並沒有因此冷落了小姐,對待小姐也是不錯的,有什麽好東西都往四季院送。不過王爺與小姐新婚沒一年王爺就奉命帶兵出京,後來吳雙這才以王爺不在京為由與小姐做伴進了安王府裏。不過王爺出京不久,王妃就診出有孕了,沒過多久,風雨那邊也傳出有孕的消息,當時這事還鬧過,因為王爺也隻是一次酒醉錯走了屋子,臨幸了豐姨娘一回,沒想她他便一舉得孕了。聽到消息,王爺兩個月後解決了公事便回到京城。”

丁紫眉一跳:“你說這豐姨娘曾經懷過身孕?”

水嬤嬤點點頭:“而且若這孩子生下來,會是王妃的長子,豐姨娘比小姐的早了一個月,不過這孩子卻沒生出來,可能因為同時被查出懷有身孕,小姐跟這豐姨娘也有話可聊,當時才慢慢走的有些近,不過比起吳雙卻是差遠了。後來老奴家裏有事,小姐準了老奴的假,老媽便回鄉了,老奴走前安王爺也再次奉命出京,當老奴回京的時候就知道小姐身子不行了,而且那豐姨娘不知怎麽的晚產了半個月,當時王妃卻早產了。兩人都生的男嬰,隻不過豐姨娘卻生出了個模樣十分怪異的死嬰,為了王府的臉麵這事倒是沒傳出去,但是府裏的老人還是有所耳聞。有人傳這豐姨娘說不定被什麽附身了,反正是個不幸之人,她身子那段時間也不好,鮮少出現在人麵前。再之後的事世子妃您知道了,王妃身子越發不好,最後就沒了,那之後豐姨娘好似生產落了病身子一直不好,很少出院子。”

“那水嬤嬤知道這豐姨娘幫著母妃打理四季院的花草之事嗎?”

水嬤嬤點點頭:“那豐姨娘確實喜歡花草的,不過心得比起我家小姐卻差多了,這點奴婢也是感激她的。”

丁紫皺著眉,水嬤嬤見狀也知趣的退下來了,丁紫便一直皺眉細想著,連藍青淩什麽時候回來的都沒發現,直到藍青淩將她懷在懷中,丁紫才驚覺,隨後又靠在藍青淩的懷中。

藍青淩剛一回來,也在手下的報告中知道丁紫今天去了風雨院,想必是查了些事情還想不明白吧,藍青淩也不打擾丁紫,隻是隨手將丁紫耳邊的碎發攏到耳後。

丁紫頭一縮,搭在藍青淩肩上,聲音弱弱的:“青淩,我想不明白這豐姨娘是敵是友,按表麵看來,這個豐姨娘若是生下長子,那就會直接影響你的世子之位,我沒接觸過母妃,不能肯定這件事真相是什麽。但是這豐姨娘有恨母妃的理由啊。”

藍青淩手上一頓,卻什麽也沒說。

這親王嫡長與庶長有很大區別,就像是皇家的嫡長和庶長子一樣,雖說嫡長子有名正言順親封太子的資格,但若按長幼有序來說,這長子為皇帝也是理應當的事,這個豐姨娘的孩子也是有資格與藍青淩競奪世子之位的,偏兩人差不多同時出生,藍青淩好好的,那豐姨娘的兒子沒活不說,還被貼了不怎麽好的名聲。

處處透著蹊蹺。

“看來我與這豐姨娘還要多多接觸才行啊。”藍青淩將頭放在丁紫頭上,用下巴輕輕摩擦著丁紫光滑有發頂,隻是回道,“我相信母妃不是個心思惡毒的人。”

丁紫點點頭:“我也相信!”就衝著水嬤嬤跟她說她與母妃性格有幾分相同,丁紫就選擇相信前王妃,因為丁紫就不是一個主動害人的人,生出藍青淩這種外冷內熱的人,丁紫也不信前王妃是個惡毒的人。

翌日,藍青淩早朝後接丁紫出府,帶著她去城門,送丁智出府。

不過在拐去城門前,藍青淩與丁紫先去了福雲酒樓將王瀟妮接了出來,幾天前在王氏又提到讓王瀟妮去安王府時,王瀟妮一口回絕,王氏一通威逼利誘不能讓王瀟妮就犯,直接派下人將王瀟妮的東西胡亂收抬一通,直接將人扔出府外。

侍郎府丁紫一直派人守著,王瀟妮一出府,便讓丁紫帶到福雲酒樓,接過她兩人這才去往城外,丁智到底是代表天子出京的,皇上派了兩隊侍衛前行,隨行宮女十人,還有兩個文官跟去幫襯著,而丁智身份低微皇上自然不能親自相送,太子來送也有些掉價,身為閑人的藍青華接到了這件重任。

當藍青淩丁紫出現時,該來的都來了,護國候府一行人,侍郎府一行人,而藍青華正笑的攬著丁智說什麽,有人眼尖看到藍青淩丁紫出現,唱道:“安王世子,世子妃到。”

重人皆愣了一下,除了藍青華,大街上的人紛紛行禮,藍青淩丁紫下了馬車說了句無需多禮,便走向丁智。

城樓旁邊的一個二層樓裏,一扇窗戶外開,站在上麵的人望著下麵,冷冷一笑!